闞明升在書房裡擺弄他的新茶具,聽見敲門聲,應聲道:“進。”
“爸爸。”闞雲開進屋帶上門,聲音低若蟲%e5%90%9f。
闞明升笑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還知道敲門了?”
闞雲開垂首局促窘迫地站在門邊,闞明升放下紫砂壺,“坐啊,我又沒罰你站。”他接著說:“臭丫頭,這麼久不回來都不想爸媽啊?”
“爸爸對不起……”闞雲開端正坐在藤椅邊沿,摳著錯縱鉤織的藤條。
她知道闞明升有意輕鬆氛圍,故意講些場麵話來掩飾弱化彼此之間的芥蒂,隻是如此行事,問題永遠也不會解決。
“不用對不起,我知道你怪我。”闞明升愣怔片刻,倒了小杯茶水放在她麵前,“你這些年偷偷去看心理醫生,遇到什麼事情都隻想到去找封維,爸爸就知道你一直都沒原諒我。”
闞雲開拿起茶杯,輕撚著杯身,小口品嘗,“你知道我去看醫生?”
轉念一想,這又怎麼可能瞞得住闞明升。
這些年闞明升將妻子和女兒保護周全,讓她們遠離集團紛爭,活在他一手建立的象牙塔裡。
在家闞明升是和藹可親、百依百順的丈夫,父親。可在外,他也是能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升雲集團掌門人。
闞明升思忖良久,他推測闞雲開喜歡顧煜,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和顧煜相愛是為了和他作對。
顧煜的堅持和闞雲開的執著改變他對二人愛情的看法,闞明升被動理解明白,愛情能打破世俗,不摻雜念。
父女倆敞開心扉暢聊一場,闞雲開伏在闞明升懷裡,時光倒退,亦如回到童年稚嫩孩提時代那般,與往事暗沉和解,“我不能沒有你們,也不能沒有他。”
她摟抱著闞明升的手臂,繼續說:“爸爸,說實話剛出事那段時間,我是怨你的,可是後來步入社會,我也知道你的不容易,慢慢這種情緒就變成了理解,我那天……”
“我知道,你就是為樓下那小子鳴不平。”闞明升揉揉她的腦袋,“他媽媽是個值得敬畏的人,像她說的那樣,顧煜是最無辜的人,上次確實是我們過於自私了。”
闞雲開問:“你見過王阿姨?”
“昨天知遇婚禮上,顧煜母親來找了我和你媽媽,我相信她養大的兒子會是個負責的人。”闞明升說,“你們就在一起吧。”
闞雲開抬眸相視,眼含秋水般詢問說:“你同意啦?”
“我們能不同意嗎?”闞明升無奈搖頭,“那臭小子天天來公司堵我,引得集團上下員工議論紛紛,以為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呢。”
“他去找你了?”闞雲開環上闞明升的肩,櫻桃薄唇印上他的麵頰,“爸爸,雖然顧煜真的真的很好,但是如果你真有特殊癖好,也不可以和我搶!”
“臭丫頭,小心媽媽揍你。”闞明升輕拍她的腦袋,喝了口茶,“這小子挺真誠的,主動說會去結紮,我也就放心了。”
闞雲開焦急站起身來,“你乾嘛讓他結紮啊!”
闞明升橫橫不悅,指責說:“是他自己說的,你這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拐去顧家了?”
父女之間的情仇易解,闞雲開挽著闞明升的手臂下樓,衝顧煜眨了眨眼睛,眼神傳遞正麵積極信號,顧煜的心終於回歸正位。
從小洋樓出來,闞雲開如釋重負,顧煜淺笑問她:“這麼開心?”
“當然啊,難道你不開心嗎?”闞雲開不等他的答案,抬手覆上顧煜的手臂,輕搖著,“我現在覺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行,這樣一切都是定局,永遠不會變。”
“開車呢,彆鬨。”顧煜收回自己的手,扣肩擺正喜形於色的人,“再告訴你個好消息,結婚報告批了。”
街景轉換,行人如潮,闞雲開欣喜問:“真的?”
顧煜輕挑眉尾,以作肯定。
暖風過境似的溫暖,心中不軌邪念層出不窮,闞雲開鬼使神差地說:“我們去開房吧。”
無厘頭的想法,顧煜餘光瞥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唇角在昏昧的車內燈光中微揚,不置可否。
“好不好嗎?”闞雲開湊近些許,在他耳邊脆生生地喚他,“顧煜……哥哥。”
第五十六章
繾綣勾人的降欲之音促得分散各處的血液直往一處湧動, 鎖骨間作亂輕點的手指還在不斷巡遊作樂,刺激著神經末梢,位置驀然轉變, 逐漸逐漸失了方向,撞上天庭羅天。
車子行駛在臨江大道上, 顧煜脊柱發麻, 腳底一軟, 竟無意虛轉了方向盤,輪胎在灰白路麵上畫下一道淺淺的彎弧,留下克製卻又渴望的線條。
顧煜降下主駕車窗, 抬眸望去, 街角儘頭則是一間奢華頂尖的五星級酒店。他打開轉向燈變道駕駛, 朝著酒店的方位開去, 急切的, 期待的。
他不發一言, 也沒有刻意阻止闞雲開取樂的動作, 她是最壞的, 她喜歡看他失控中隱忍的模樣, 他知道的。
咬牙太過用力, 下頜肌肉呈一條緊致的弧線,太陽%e7%a9%b4兩側的神經微跳著, 頸上的喉結受腎上腺素驅使無助滾動。
目的達成, 闞雲開便不再鬨他, 得意漫散地靠回座位, 腳尖輕晃著, 不時碰到地墊。
繞過酒店花園的景觀, 車子停在酒店大堂前, 顧煜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員,拉著好整以暇靠在車門邊瞧他笑話的壞女人快步走向前台。
工作人員滑動鼠標查詢房間信息,告知說:“先生,因為今天是跨年夜,臨江的普通江景房以及雅致套房均已訂滿,頂層有一件至尊套房,客人方才在網頁申請取消入住,現在空餘,如果需要,可以幫你們辦理入住手續。”
顧煜不假思索,“可以。”
“好的。”工作人員說,“請二位出示有效身份證件,房費一晚是12888元,可以信用卡以及電子支付。”
蘇國那夜的酒店風雨飄搖,破敗不堪,老式空調機箱的風響交雜著隔壁房間的鳴音,不算環境美好的身心體驗,今夜自不會再委屈她。
顧煜遞上證件,他抬手拍拍闞雲開的後腰,“你的身份證。”
闞雲開故意慢慢悠悠取出卡包,不等她翻找身份證,顧煜拿過,不,是奪過她手中物件,迫切地找到那張塑料卡片,一起遞給前台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狐疑不決,二人的關係是否明朗如麵猶未可知,她凝疑抬眸看向闞雲開,尋找她並非被脅迫的證據。
這樣的眼神,闞雲開心領神會,她手肘搭在大理石台麵上,斜倚著櫃身,挑眉彎唇肯定二人的交往關係。
得到理想的答案,工作人員做好信息登記,遞還證件和門卡,友好交代說:“二位的房間位於49樓,房內所有物品都可以免費使用,浴袍以及沐浴香氛都是全新未使用品,並且響應國家號召,酒店建議客人帶走可以二次使用的權限物品,有需要可以撥‘0’聯係前台,提前祝二位新年快樂。”
“謝謝。”
電梯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不斷攀升,手背被顧煜掌心的汗液浸濕,像入刑前的迷[yào],每一寸肌理都沉醉難逃。
“叮”聲響起,不鏽鋼門緩緩打開,顧煜急切帶人走向那間屋子,許是感受到了他的獸性,闞雲開心中浮起些許怯意,她回勾著他的指腹,輕輕向後扽著。
她喚他,“隊長?”
他不吱聲。
“顧煜?”
他似未聞稱呼,隻聽見鞋底與走廊地毯摩攃的“簌簌”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闞雲開輕聲微弱試探著,“……我們回家吧。”
徒然的交涉,無謂的掙紮,顧煜聲音帶顫,磨刀似的,“不是你要來的?回家做什麼?”
想是難逃今夜的洗禮,撩火自焚的後果,闞雲開微躬著身子站在原地耍賴,“……我不想了。”
雙重渴望橫行而過,顧煜不理會她欲迎還拒的情調,他握住人的手臂,使力拉進懷中,順勢半蹲打橫抱起她,不再浪費時間口舌。
闞雲開緊攥著他的衣領,不敢抬眼看他的神色表情,生怕更加刺激到他,兩顆極速跳動的心臟聲音彙聚,不時共鳴碰撞。
顧煜刷開房門,還未插卡取電,他便不管不顧地將人壓在門板上,借著地沿虛晃飄搖的暖黃色燈帶,撲麵的%e5%90%bb如落雨般降下,不給人喘熄辯解的機會。
手腕被按在門背上,後腰與門板間隔成一道虛弧,燈光透過仿佛拱橋樣式的弧度,形成點點忽明忽暗的光斑,縹緲虛無落在地上。
顧煜摸索著取電插座,唇%e5%90%bb始終不肯停歇半分,門卡終於入槽,房間適應性的燈光陡然亮起,他抬手關閉刺眼的吊燈,隻留下床邊一盞幽幽的落地燈。
“剛才在車上叫了什麼?”顧煜退開些許,眼神迷離渙散,其中簇著方被撩起的冷焰,他喑啞晦澀地說,“再叫一遍。”
理智被掠奪,闞雲開此時的思想亦如木偶般全然被掌控,隻知聽取命令行事,聲線似浸水溫潤,她道:“顧煜哥哥……”
顧煜抽|出衣櫃中浴袍的腰封,束在闞雲開腕間,是輕易不可解的登山扣,他低低沉沉的笑聲在耳邊如風吹過,壓低嗓音,混蛋似的,“我不僅喜歡父女play,我還喜歡審問play……”
“顧煜,你果然脫了軍裝就不做……”當然不會允許她說出實話,“人”字被他銜在唇邊,吞入腹中,滋味享用跨年夜的饕餮珍饈。
闞雲開攥寫學術論文期間,偶爾會與Vincent開跨國視頻會議,尋求他的專業意見,拋卻情感因素,Vincent是優秀的學術合作夥伴。
她怕顧煜誤會二人的關係,時常邀人坐在身邊一同開會,顧煜表麵裝作不屑一顧,尊重二人的學術交流合作,實則坐在客廳沙發上或是看書,或是玩手機,耳朵時時聆聽,不放過任一曖昧言語。
今夜,競相報複回來。
江麵漁船駛過,對岸霓虹映襯,投射在波光湧動的江麵,昭示著新年即將到來的期待。
闞雲開浴汗而饜足地伏在蠶絲被褥間,灰色的被沿將遮住後背,蝶骨隨呼吸波動起伏,亦如夜風中搖曳的鳳尾蝶,眼尾的一抹紅暈驟然生憐,盈睫輕顫,骨肉皆醉。
不知窗外有何光景吸引她的眼神駐足,半晌都不加挪動分毫。
她被顧煜從身後環住,“看什麼?”
“混蛋。”她抬起酸軟的手臂,紅痕在腕間張揚,“都紅了。”
顧煜撫摸罪惡的痕跡,不疾不徐地揉著,“我的錯兒,給我嘉寶道個歉。”
闞雲開詐屍還魂般轉過身子,迷離的目光驀然凝聚,好似利箭般帶有穿透力,她手指不忿穿過顧煜的發絲,握緊,質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她的眼睛向來是會說話的,顧煜抬手覆在她眸上,擋住噬人精氣的妖塔。
月前闞家紛擾,闞雲開忘卻封晟陽在交談中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