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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子成婚了麼?!那承德殿裡的那個是誰?

淩錦韶與蕭羽讓上前施禮,蕭羽讓不疾不徐道:“母後,皇兄,臣來晚了。未能見證太子與八公主的大婚,失禮了。”

唐皇皺起了眉頭,八公主?難怪那天黎國典客特意入宮提及完婚之事,還故意含糊其辭。原來是來了一招偷龍轉鳳。

此事於唐黎兩國無關緊要,娶哪個公主都是娶。真正在意的,隻怕也隻有蕭羽讓和這位十七公主了。

他的目光落在十七公主的身上,也不由得驚為天人。此前這姑娘總是蒙著臉,沒想到摘了麵紗竟然有這般美貌,怪不得引得他這個一向清心寡欲的皇弟這般難以自持。

他麵上不動聲色,太後卻忽然笑道:“太子的婚事辦了,讓兒,你的好事是不是也近了?”

蕭羽讓低頭看了眼淩錦韶,她抿著唇卻壓抑不住嘴角上揚。蕭羽讓點了點頭:“兒臣與十七公主相識於微,早已經互許終生。若是母後允準,也希望儘早完婚。”

太後奇道:“相識於微?”

“此事...容兒臣以後細說。”

“罷了,你且去喝幾杯喜酒吧。”

淩錦韶跟著蕭羽讓施禮,轉頭才發現沒有她的位置。蕭羽讓便大大方方牽著她的手與她一同入席。

今日來的都是王宮貴胄,此刻不由得好奇地瞧向蕭羽讓和這十七公主。隻覺得這一雙璧人,美得不似凡人。與他們一比,自己就像是腳底的泥。

尤其是那十七公主,那一襲羽衣穿在她身上,翩然若仙。眾人都不由得心下感慨,嶸親王真是好福氣。

不過再看看嶸親王這般姿容,又覺得這十七公主也是好福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羨慕誰。

淩錦韶與蕭羽讓擠在一處,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抑製不住。

太後冷眼瞧著,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這丫頭待人一向疏離,即使和洛玉要好,也總是隔了層什麼。如今她看蕭羽讓的眼神,甜得能滴出蜜來。

她的皇兒到底是有什麼本事?能把這麼倔的丫頭都收服了?

第73章 失而複得 她原以為會孑然一身,卻忽然……

淩錦韶今日一早就出了門, 這會兒天色都晚了,也有些餓了。看著眼前的美味佳肴,不由得食指大動起來。

她正要吃麵前的蝦, 蕭羽讓卻抬手製止了她。他低聲道:“有孕之時不可食用海味。”

“還有這些講究?”

他無奈道:“你這些時日難不成都沒有好生了解過要注意些什麼?”

看淩錦韶吃癟的眼神, 他便知道她這般粗心,定然是什麼也顧不上。淩錦韶有些不服氣:“那難不成你知曉?”

“略懂。”

對蕭羽讓的話,淩錦韶是不太信的。少時她去賭場賭輸了, 一臉晦氣沮喪回來, 問他有沒有賭過錢。他還說自己不會賭,結果帶著她去了賭場大殺四方了一回。

雖然從此被京城所有賭坊禁入, 但那一次足以讓她銘刻於心——師父什麼都懂。

蕭羽讓命身旁的宮人換了幾道菜上來, 都是些溫養又合她口味的。

淩錦韶其實不挑食,隻要他為她準備的, 都是合她口味的。隻是剛吃了兩口,眼前便晃過了大紅色的喜服。

她略略抬起眼皮,瞧見一臉晦氣的蕭念。

大婚當日,神色晦氣成這樣, 還經曆了兩次。淩錦韶想想都止不住想笑。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加掩飾。略略靠向蕭羽讓,抬眼看著蕭念, 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

蕭念咬牙切齒,可天地都拜完了, 他與那八公主的婚事已經板上釘釘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這個女人終究還是想報複他。

太後笑意盈盈瞧著蕭念:“大喜的日子,太子怎麼不去陪著新娘子?”

“聽聞皇叔駕臨,實在是難得。這大喜的日子自然要陪皇叔飲一杯酒。”

太後與皇上相視一笑,便齊齊看著蕭念和蕭羽讓二人。若是在旁人看來,自然是一家人其樂融融, 太後和皇上的臉上都帶著慈愛的笑容。

淩錦韶對這些卻再熟悉不過,她父皇後宮那些嬪妃們見了麵姐姐妹妹笑容比這還燦爛,背後捅起刀子來一個比一個狠。

蕭念走到蕭羽讓跟前,目光卻落在了淩錦韶的身上。這一件羽衣,從未見她穿過。這樣的笑容,也從未在她臉上見到過。

蕭念捧起酒杯:“皇叔來喝喜酒,實在是意料之外,侄兒敬你一杯。”

蕭羽讓起身端起酒杯,兩人皆仰頭而儘。蕭念看向淩錦韶:“許多時日未見,我竟不知皇叔與十七公主何時成了朋友?”

淩錦韶聽他提及自己,不疾不徐起了身,露出一絲笑意:“太子殿下誤會,我與王爺並非朋友之誼,而是——”她頓了頓,看向蕭羽讓。

他接口道:“是男女之情。”

“哦?這是...何時發生之事?”蕭念手中的酒杯幾乎要被捏碎。

“太子殿下若是有興趣,改日可以細說,倒是一段頗長的故事。好在兜兜轉轉走了許多彎路,終究又重逢了。”她看向他,眼眸裡滿是甜蜜的笑意。

蕭羽讓執了她的手,目光溫柔。

淩錦韶並非有意要去刺激蕭念,她隻是難以抑製心底裡噴湧而出的喜悅。天地之間,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蕭念開心還是憤怒,都無關緊要。

她忽然覺得此前所有的仇恨都那般毫無意義,有什麼比眼前這個人更重要?

一直一言不發的唐皇忽然道:“朕倒是有樁事想不通,不知十七公主可否解答?”

“陛下請問。”

“朕記得起初來和親的是你,而非八公主。為何成婚之時卻又換了回來?”

他終究不肯吃這個悶虧,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此事說來話長,若是陛下願意聽,十七可以細講。”

“但說無妨。”

眾人也是好奇,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四下都安靜了下來。

“其實坊間一直有太子殿下與我八皇姐溪山定情的佳話,那件事——”

蕭念截斷了她的話:“那件事全然是誤傳,與我溪山相遇的明明是你。”

四下一片死寂。淩錦韶看向他,淡淡道:“不錯。那年父皇昭告黎國,要與八公主一同去邊關慰勞將士。不巧,八皇姐突感風寒。詔書已出不可更改,便由我頂替了她。所以溪山上與太子殿下重逢的確實是我。”

她忽然承認了這一切,倒是讓蕭念有些猝不及防。在場眾人卻不由得想起了近來長安城中的那些傳言。當初這位十七公主為了救他冒死抗旨,救下唐國一城的百姓。太子卻為了自己活命,殺了幾個平民百姓替代自己,交換了衣裳逃出了城。

原本百姓能為救太子而死該是榮耀,可太子苟且偷生殺戮自己的子民又是另一回事了。

“既然如此,與太子定情的是你,來和親的也是你。怎麼如今又與嶸親王這般郎情妾意?朕不知黎國民風如何,是不是都似十七公主這般...隨性?”

淩錦韶笑了笑:“陛下誤會。我雖與太子殿下相識於溪山,卻不曾定情。自始至終,十七心中也隻有王爺一人,哪怕是前世今生都從未更改。想必太子殿下也是如此吧?”她看向蕭念。

她把話說得這麼死,他若是還要承認對她有何非分之想,那簡直是自取其辱。

蕭念攥著拳頭沒有言語。

“不過後來聽聞太子殿下曾來過黎國,見了父皇之後又和八皇姐相見,泛舟遊湖。想必是那時生出的情愫。太子殿下提親要娶的也是我黎國的八公主,怎會是我來和親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你還是來了。”蕭念咬牙道。

“是,我來了。父皇命我來澄清這一切,免得八皇姐出嫁以後受什麼委屈。”她笑道,“我本是覺得多此一舉,太子殿下又不是個蠢貨,怎麼會分不清自己心中所愛呢?”

蕭念咬住了後槽牙,手中的酒杯已經不知不覺攥碎,割傷了手藏在衣袍下。

淩錦韶上前一步,向唐皇拱手道:“此事未能及時澄清,也是十七的過錯。十七在此賠罪了。”

唐皇沒有言語,太後笑道:“好事多磨,總算有情人都終成眷屬,也無妨。不過你這丫頭也確實當罰。”她的語氣裡顯而易見是在袒護。

淩錦韶略一思忖:“不如十七今日撫琴一曲,隻當是賠罪了。”

蕭念看著她的背影,想起當年她那可怕的琴音。那時他有意折辱她,命她撫琴助興之時寵幸了王婉寧。那時她的琴音嘈雜難聽,簡直敗興。

她後來竟還好意思摔了琴,一副要斷絕琴音之意。他那時覺得,她這般技藝,還是儘早斷絕了好,免得戕害旁人。

琴師調好了琴,淩錦韶起身落座。手指勾動琴弦聽了聽音,一雙眼眸落在蕭羽讓的身上:“王爺猜猜,我要彈哪一支曲子?”

“良宵引。”

“你如何知曉?”

“你一向偏愛這恬淡清幽的曲譜,今日又是良宵,此曲最為應景。”

淩錦韶笑了笑,身著一襲羽衣端坐琴前。十指纖纖,清雅的曲調自指尖流出。仿佛是山間的潺潺溪水滌蕩了塵世所有的喧囂。

蕭念看著她,隻覺得她無比陌生。他與她相識十年,竟從不知她能彈奏出這般美妙的琴音。他一步步將這樣燦若繁星的她折磨成了枯骨怨靈。

今日,淩錦韶才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蕭羽讓手中的玉箸輕輕敲擊著銀盤替她伴奏,目光溫柔繾綣。

那般殺伐果決不近人情之人,竟流露出這般神情,眾人隻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如此不合常理。

可眼前的畫麵又如此美妙,即便是再美的夢,也夢不出這樣的美人。

一曲畢,四下依舊是一片寂靜。餘音繞梁,人美,琴音也美,相得益彰。

太後看著淩錦韶,越看越覺得順眼。她與蕭羽讓也確實是相識多年的模樣,頗有些默契,彼此一個眼神便知曉了對方的想法。如此伉儷情深,她隻在一處見過......

淩錦韶在太子的婚宴上出儘了風頭,翌日,整個長安都在津津樂道她與嶸親王這一對伉儷。也有不少人紛紛探究起了兩人的過往。

婚宴過後,她自然是隨蕭羽讓回了王府。沐浴更衣之後,淩錦韶換上了他為她備好的衣衫。

此前她與他相處之時已經頗為放開了,這會兒卻有些忸怩。畢竟眼前這個是她念了這麼多年的人,如今難免有些近鄉情怯。

想到此前她成日裡在那榻上看傳奇話本子,還經常笑得齜牙咧嘴,淩錦韶便尋個藥將蕭羽讓的記憶都抹去。

她暗自下定決心,還是要扭轉她在蕭羽讓心中的形象。

於是她緩步走上前,捏著嗓子道:“師父,時辰不早了,晚睡傷身,我會心疼的~”

蕭羽讓虎軀一震,咳嗽了一聲:“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