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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羽讓與洛玉一同又等了一個時辰,期間宮門開過兩次, 都沒有人出來。直到最後宮門徹底關上, 蕭羽讓攥緊了拳頭,縱身躍下馬車。他大步走向宮門, 禦林軍立刻上前阻攔。

見是王爺, 兩人都有些為難。王爺並沒有自由出入宮中的權力,皇上還特意叮囑過, 他們是萬不敢隨意放人的。

正踟躕間,洛玉匆忙上前來出示了太後的令牌。兩人隻得放行。

蕭羽讓大步向東宮走去,一路上的宮人紛紛避讓,有機靈的甚至去了承乾宮。

行至永巷, 洛玉瞥見柳娘匆忙趕來。她趕忙叫住了蕭羽讓,柳娘上前來福身施禮。

“王爺,太後娘娘請您前往長樂宮。”

蕭羽讓攥緊了手中的劍:“你去回稟母後, 本王稍後便去。”

“娘娘說,她知道您丟了東西, 她知道那樣東西在何處。若是去東宮找,是找不到的。”

他咬了咬牙,大步隨柳娘去了長樂宮。他匆匆忙忙進了宮中,太後正揉著眉心,神色倦怠。頭一次, 他連禮數也顧不得了,三兩步上前:“母後,十七她——”

“走了。她說她生如浮萍,慣了漂泊,不想在何處紮根,望你不要尋她。”

“不可能!”他抑製不住提高了聲音,“她應允過要嫁給我!是不是母後您——”

洛玉立刻喝止了他:“皇兄!是她親口說要離開你的!她從未想過嫁給你,騙太子是騙,騙你一樣是騙。方才,就連我也一同騙了!臭丫頭,嘴裡就沒有一句真話!”她驀的紅了眼眶。

蕭羽讓看向太後,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讓兒,你的執念是她。她卻也有自己的執念,而且相較於你更深更痛苦。那隻怕是她自己都未曾覺察到的憂懼。你給她些時間,讓她自己想明白吧......”

蕭羽讓靜默良久,向太後施禮退了出去。

他大步走出了皇宮,站在宮門口茫然四顧,卻不知該去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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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四夷館熱鬨極了。驍勇善戰如夏千凝,遇見了蕭羽讓,也隻能避其鋒芒。他每日都要親自來四夷館,安插了十幾個暗衛全方位無死角監視著。一有風吹草動就回去稟報。

夏千凝提了她的流星錘,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不要挑起兩國紛爭的好,便都一一忍了。

沒想到蕭念也派了人來查看,但都一無所獲。

夏千凝與程煜索性也就不管了,夏千凝叉著腰站在池邊一臉不痛快:“老子戎馬半生,頭一次這麼窩囊。這王爺是她的心頭肉,打不得,那太子為什麼也打不得?”

“你打痛快了,邊關百姓不是又要遭殃?”

夏千凝歎了口氣。

“八公主在驛館已經住了三日了,是時候接她來了吧?”程煜提議道。

“就四夷館如今這模樣,你敢把人接回來麼?”

“總在驛館住著也不是回事兒,可若是告訴太子殿下,隻怕這大婚......”

“那就告訴他們唐國的皇帝。我就不信,十七失蹤,大婚在即,唐皇不會逼著蕭念娶八公主?”

“倒也是。”程煜神色稍霽,立刻回去換了官服遞上了折子。

而此時此刻的長公主府,洛玉看著屋子裡的各色賀禮,臉色卻十分不痛快。她自小被母後教導防人之心不可無,長安城裡的貴女們又多數瞧不上眼。

長到這麼大好不容易遇到個脾性相投的朋友,卻忽然受到了這樣的欺騙,又生氣又傷心。

偏偏十七的身世又很可憐,她恨得牙癢癢,又發不出脾氣來,百爪撓心甚是煎熬。這家夥現在一走了之了,留下這麼多爛攤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洛玉心情煩悶,忽然瞥見枕頭下露出了的半邊錦囊。她忽然想起淩錦韶此前來尋過她,將此物交給了她,還特意囑托要她科考之後再打開。

她起身上前,抿了抿唇,想將它投入火中。可想起她那時鄭重其事的模樣,還是癟著嘴打開了。

錦囊裡是一張宣紙,宣紙上一筆一劃寫著一些名字。洛玉從上至下看去,心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她猛地收起來,快步衝到了嶸親王府。

蕭羽讓剛換上朝服正要出門,洛玉趕忙拉住了他:“皇兄,我有話對你說!”

“我還有要事,回來再說。”

“事關十七!”

他停下了腳步,轉身隨洛玉進了屋。

洛玉將那錦囊遞給了蕭羽讓,看著他一邊打開一邊道:“這是科考之前她留下的錦囊,特意囑托我科考以後才能打開。我方才看了,是兩列名單,一列是今年科考中舉的,一列是名落孫山的。為什麼,她能猜的這麼準?!!一個兩個就罷了,這是所有人!”

蕭羽讓淡淡道:“她不是猜的準,她隻是知道。”他將那名冊收了起來,起身離去。

洛玉依舊不明所以,她心情煩躁得很,便帶著兩個隨從出了門去酒樓喝酒。

而此時此刻,那個被她心中罵了千百遍的罪魁禍首正懶洋洋烤著火。她打了個嗬欠,抬起眼皮瞥了眼一旁被捆了丟在榻上的女子——她的八皇姐。

八皇姐的嘴已經被堵上了,這會兒正閉著眼睛打盹。

淩錦韶端了一碗燕窩粥來不疾不徐地喝著,窗外人影一閃而過。她連忙戴上了麵紗。

叩門聲三長三短,她鬆了口氣,起身去開窗。

夏千凝閃身擠了進來,淩錦韶看了眼外麵,這才關上了窗戶。

“沒人跟著吧?”

“你不看看老子是誰?怎麼可能被人跟上。”夏千凝說著咕咚兩口吞掉了那碗燕窩粥,淩錦韶咂吧了一下嘴,歎了口氣:“你倒是給我留一口。”

夏千凝戳了戳她額頭:“老子天天被一群人盯著,喝你碗粥怎麼了?”

“好好好,你辛苦了。”

夏千凝大馬金刀到了榻上,背對著八公主:“你在這兒悠閒自在,太子和王爺都快瘋了。我冷眼瞧著,還是王爺更瘋一些。”

“他怎麼了?”

“他已經在籌備成婚的事宜了。那般隆重,我都懷疑他已經知曉了你的行蹤。”

“不會吧——”淩錦韶壓低了聲音,心虛道,“我那天跟在他後麵出宮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注意。若真是注意到了,以他當時那股子氣勢,我都懷疑他能打斷我的腿。”

“他哪裡舍得。”夏千凝打了個嗬欠,“對了,程煜已經將八公主來和親之事奏報給了唐皇,大婚將如期舉行。”

聽聞此事,身後的八公主立刻睜開了眼睛,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夏千凝回頭看了她一眼:“十七,她這麼捆一天了吧?要不給口吃的?”

“晚飯剛喂過,吐了我一身。餓她一天就什麼都吃了。”

“倒也是。”

八公主用儘全力噴掉了塞住她嘴的布,怒道:“十七,你這個賤人!果然娼妓生出來的女兒也這般狠毒下賤,就知道搶彆人的東西。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太子討厭你,所以命人去京城重新求父皇允我來和親。你就算是頂替了我,又能如何?等他揭開蓋頭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誒呀,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有些生氣了。本來想留你一命的,阿凝,你說我是不是現在一刀宰了她,乾淨痛快?”

“你敢?!”

淩錦韶笑了笑,拔出了刀子。夏千凝按住了她的手:“十七,你彆衝動。她畢竟是太子所愛,殺了她,太子一世也不會原諒你的。”

淩錦韶歎了口氣:“也是,我還要拿她來威脅太子呢。”

“你——你們——唔——”

淩錦韶將她的嘴堵得更緊了些,確保她不能再把這布吐出來。

她轉頭繼續問夏千凝:“那大婚的日子可定下了?”

“三天後。”

“這麼快——”

“此事拖延太久,唐皇也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淩錦韶攥住了夏千凝的手,“阿凝,待事成之後,你若是和程煜一同回到了黎國,千千萬萬要記得我說過的話,不要重蹈覆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夏千凝看了一眼八公主,點了點頭:“我會的。”

待夏千凝離去,淩錦韶站在窗前,低頭看著那小院子。就是在這裡,她與蕭羽讓相逢。

有些人,相逢之時便似故人來。

如今一切在這裡結束,也挺好。

翌日清晨,程煜和黎國的大臣一同前來迎接“八公主”。淩錦韶換上了和親的禮服,蒙著麵端坐在珠簾之後。

她與她八姐一雙眼睛極為相似,當初她就是憑借這一點欺騙了蕭念。如今淩錦韶反將一軍,假扮了她的身份回到了四夷館。

一進入四夷館,她便感覺四下不少雙眼睛在盯著。那些應該就是夏千凝所說的王爺派來盯梢的人,居然這般明目張膽。

而此時此刻的王府內,暗衛前來回稟。蕭羽讓聽聞是八公主進了四夷館,頭也沒抬,繼續看著一份供詞。

暗衛稟報完便退去繼續去盯梢。

蕭羽讓看完那份供詞,一抬頭看向了榻上。此前他辦完了公務,一抬頭就能瞧見她以各種怪異的姿勢躺著看書。

起初都是些傳奇誌怪,夾雜著不少話本子。那些話本子看完,她便去他的書架上翻找些書看。

那些兵書枯燥無味,她卻看得認真,偶爾還要來同他探討一二。

蕭羽讓平日裡話不多,但探討兵法之時卻可以滔滔不絕。他起初以為她隻是在打發時間,如今回過味來,那時候她應該也是想多多了解他。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看似做好了一切要與他長相廝守的準備,卻忽然又要離開他......

蕭羽讓正晃神,忽然牧野進來通稟,說是宮中的祁太醫求見。

他想了想,命人將他帶了進來。

祁溪走進來行了禮,蕭羽讓淡淡道:“祁太醫不必多禮,看座。”

祁溪落了座,緩緩道:“王爺,草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告。”

蕭羽讓想起祁溪似乎被蕭念免去了太醫一職,不日將被驅逐出長安了。這件事應該與淩錦韶有關。

“但說無妨。”

“十七公主曾經來找草民診過脈。脈案所寫的其實...是假的。十七公主真正的脈象,是喜脈。”

蕭羽讓神情猛地一滯:“你說什麼?!”

“十七公主應是有了身孕。”

第71章 太子大婚 八姐,我把我的人生,送給你……

從蕭羽讓震驚的眼神之中, 祁溪知曉,此事淩錦韶一定未曾告知過他。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隻是覺得倘若這世間還有一人能讓她的餘生過得安穩幸福, 那一定是王爺。

祁溪說完這些便起身退去, 蕭羽讓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