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1 / 1)

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08 字 6個月前

,隻好出此下策,帶著這本至關重要的賬簿,又血書一封,想要將此事公之於眾,然此事事關重大,太子與寧家皆不會讓他活命,他一路隱姓埋名,躲避追殺,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將此物呈於殿前。不為寧家開拓,但請聖上明斷,功過相抵,留寧家無辜之人性命。

然他根本不敢現身,又不敢輕易將此事與他人道,憂心於他人引來禍事,又或是被小人供出,躲躲藏藏三年之餘,終是尋得一位可托付此事之人。

這人便是顧誠因的父親,顧遊。

顧遊任職臨邑縣縣令數載,廣受當地之人愛戴,他品行端正,凡是親力親為,與百姓田間耕種,又開設免費私塾育童,整個臨邑百姓,沒有人不誇讚這位縣令。

當初顧遊被平調去長山縣時,許多百姓每日都會送東西來府上,臨走那日,更是有人哭著相送。

正是因為顧遊的口碑人儘皆知,寧家這位暗中觀察許久,最終才敢相信他,尋到了他的麵前。

血書是由寧和所寫,而顧誠因記得,寧和是寧軒的親叔父,在他去上京投奔林府時,寧家對外稱他愛好詩文,四處遊曆,且在幾年後,又帶著寧軒來到江南遊曆,一去便是兩年,後來因寧國公病逝,寧軒才回了上京,而那時的寧和在返京的路上,也突染惡疾,不久便辭世而去。

直到現在,顧誠因才明白過來,所謂寧軒被寧和帶著外出遊曆,隻是寧家在當年尋了一個正當理由,四處去搜尋寧和的下落罷了。

卻沒想到,寧和手中的證據早已交到了顧遊手中,他與顧遊商定,待他先尋機會回京,麵聖之後,再由聖上親自下令來取證據,若是他沒能見聖便失了性命,也不至於證據被人尋到撕毀。

如此,賬簿與血書才被顧遊封存在灶台中,保留至今。

那場忽然的調令,讓顧遊心中不免警惕,所以,在前往上山縣的這一路上,他才會一字一句教顧誠因,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

“子回,你需知道,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我們無法看儘過去與將來,但曆史會被銘記,它提醒世人,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真相許會被廢土掩埋,但總歸會有破土而出的那一日……”

父親話在耳邊響起,仿若一切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那個時候。

顧誠因深深合眼,待再次睜開時,淚水不住地垂落在那一堆廢土中。

而手中血書的最後一頁,寧和說出了他去上京所要投奔之人,正是恩國公林鬱。

他以為,氏族中還會有人與他一般赤誠,沒有被權勢與錢財泯滅良心,那個聲名遠揚,品德極高者,會是他最終的依靠,他定會庇護他,帶他麵聖。

可為何事到如今,寧和毫無消息,太子與寧家也安然無恙,究竟是寧和未曾有機會見到林鬱,還是見到了林鬱後,他出了事?

林家當真無辜,還是苟合其中?

這些顧誠因不得而知,但他能夠確定的是,若有朝一日,此事當真能呈於殿前,林家必定卷進是非當中……

這樣的重罪,依照他對聖上的了解,定是寧錯勿漏。

顧誠因心中似是瞬間空了一塊。

若那一日真正來臨,溫溫可會怪他?

若會怪他,他又該如何抉擇?

情感與理智將他反複拉扯……

寒風在耳旁呼嘯,懷中的人鼻息漸緩,她如貓兒一樣縮進他的大氅中,不知身後的人,正在端倪著黑暗中的她,輕撫著她的臉頰……

八日後,馬車終於回到台州,這一路上他們又經曆了兩次暗殺,林溫溫雖然還是害怕,可已經沒了頭一次時的那般驚懼,甚至於躲在顧誠因身後時,還出聲提醒他哪側有人。

台州地界,有兵士把守,那些暗衛不敢輕易進入,再加上牛單一早就在台州布置了他們的人,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進他們耳中。

林溫溫在和珍珠見麵的時候,兩人抱頭大哭,所有的情緒似乎在此刻才得到了徹底的宣泄。

顧誠因不在的這段時間,雖有人替他頂著,但還是積攢了許多公事。

沒了他在身旁守著,林溫溫便與珍珠有了說不完的話。

她最先問的便是顧誠因可有為難珍珠,又問珍珠可曾埋怨她的離開。

珍珠擦了擦眼淚,實話與她道:“我知道娘子走了,打心眼裡是為娘子高興的,可……可我也的確害怕……娘子是不知道,郎君那時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那時我也曾怨過娘子,為何不帶我一起走,萬一郎君有個三長兩短……我多半也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林溫溫拉住她的手,臉上儘是歉意。

珍珠歎了口氣,又朝她笑著搖了搖頭,“但郎君沒有為難我,一直善待於我,隻讓我每日講娘子從前的事……”

珍珠說了許多事,在說到顧誠因問她,為何林溫溫要送他香料時,林溫溫頓時愣住。

她一直認為,顧誠因那日尋到她時,問香料一事隻是心血來潮,直到現在,她才知那時她隨意懷著善心的小小舉措,竟讓他如此執念。

珍珠的話讓林溫溫許久前的事一樁樁再次出現在眼前,恍如隔日,她不禁在心中問自己,若時間能夠倒退,她還會那樣對顧誠因麼?

她是會待他更好,還是與他成為陌路。

她想了許久,也想不到答案,最後又笑自己胡思亂想,時光如何能倒退,人生又怎會重來,如今的她,甚至連往後的路在該如何走,都還不知曉。

見她歎氣,珍珠終是停下來,又詢問她離開後發生了何事。

得知林海的所作所為,珍珠自是將林海狠罵一通,恨不能當場就和他拚了,可碼完過後,她又疼惜地抱住林溫溫。

林溫溫淡淡一笑,對她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夜裡,顧誠因尚未回來,林溫溫在水房內沐浴,這裡的水房沒有望煙樓的二層大,但這沐浴桶卻頂尋常的兩個那般大,在浴桶旁還擱著三個炭盆,合了門窗,溫度很快便升了上去。

台州的冬日不如上京那般寒涼,湖麵甚至都很少結冰,便是當真結冰,也隻是薄薄一層,連貓兒狗兒都不敢踩在上麵。

林溫溫許久沒有這樣安心過,她泡在一片花瓣中,漸漸就起了困意。

不知過去多久,再次睜眼時,一旁的珍珠成了顧誠因,而桶裡的水還熱著,他手裡拿著瓢,身旁還有一桶熱水,顯然是怕她水涼之後凍著。

她臉頰緋紅,下意識抬手擋在身前,“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片刻了。”顧誠因一邊說著,一邊又探手去試水溫,覺得有些涼,便又舀水出來,添進熱水,怕燙到林溫溫,他的動作十分輕緩。

他此時隻著一件薄衫,腰帶隨意係著,稍微一動便可看見%e8%83%b8膛那醒目的牡丹花,以及花旁的那個溫字。

“要出來麼?”顧誠因問。

每到這種時候,他的聲音便會帶出幾分沙啞,卻不難聽,反而讓人心尖莫名有些發癢。

林溫溫連忙垂下眼眸,支支吾吾道:“我、我還想再泡一會兒。”

顧誠因“嗯”了一聲,待換好熱水,又用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問她,“溫溫,我也想沐浴。”

林溫溫看了眼木桶旁的薄簾,下意識就想到了望煙樓的二層水房,那時他們便會如此,林溫溫在桶中沐浴,他去一旁屏風那邊徑自擦洗。

林溫溫點頭道:“那你去吧。”

話音落下,半晌未見身旁的人影挪步,林溫溫疑惑抬眼,卻見顧誠因不知何時退去了那層薄衫,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林溫溫剛要出聲,便見他抬腿邁了進來,隨後緩緩坐下。

水位上升至她鎖骨處,卻未將他身前那朵嬌豔的牡丹所淹沒。

林溫溫麵如火燒,隻看一眼,便匆忙移開視線,“我、我以為你要過去洗,你怎麼就……”

嘩啦一聲,水波劃動,林溫溫的聲音戛然而止,顧誠因就這樣消失在她麵前,隻剩那結實的後脊在花瓣中若隱若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許久後,他抱著她走出水房,她又是一副沒了骨頭的酥軟模樣,由他幫她擦乾發絲,由又他幫她穿好衣裳,最後又是他攬她入懷,與她說著台州的風土人情,奇聞趣事,哄她入睡。

又至一年除夕,這是林溫溫第二次離家過年,也是第二次與顧誠因一同守歲。

他炙肉給她吃,是他親自抓的魚,台州的魚果真比上京的更加鮮美,若不是顧誠因最後怕她吃撐了難受,將魚肉收走,林溫溫一人便能吃下兩條小臂長的魚。

用完晚膳,兩人又去洗漱,自剛回台州沐浴那次以後,他隔三差五便要與她一起泡在花瓣中,林溫溫一開始會羞怯,後來竟也慢慢享受其中。

子時的更聲一響,顧誠因從水中浮出,他與她相擁而%e5%90%bb,這個%e5%90%bb又深又長,帶著甜甜花香與濃濃情意。

“與溫萬萬日,看儘盛安花。”

他低啞的嗓音從唇齒間緩緩道出。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說了同樣的話,今年在這句話之後,他抱住她,與她緊密的貼在一處,水珠從他發絲間滑落在她的肩頸上,還有那眼尾溫熱的淚水。

“無論如何,不要再拋棄我了……好不好?”

“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

“原諒我……”

第71章

◎他會親自來接你◎

翻過年後, 顧誠因不知在忙什麼,有時候整個白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影,等到了夜裡, 她洗漱上榻, 他還沒有回來。

看著身側空空的位置,林溫溫便不由又想起他咬著她耳朵, 讓她一再對他保證,絕對不會離開他的那些畫麵……

林溫溫沒有對任何人說,每次到了那個時候,她心裡總會隱隱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緒。

白日裡,青才會和珍珠陪著她,怕她待著無趣, 青才會和她講許多有趣的事,比起顧誠因的講述, 青才明顯生動得多, 就算一是件惺忪平常的事,落在青才口中,莫名就讓人覺得有趣。

彆駕府的小院子裡,便時常能聽到幾人歡笑的聲音。

台州的春日來得特彆早,柳枝仿佛一夜之間就生出了嫩芽, 湖邊的風也變得十分和煦, 在湖的東側, 有一片空地,似是校場一樣的地方,牛單有時候會在那裡指導隨從們習武。

珍珠會叫著林溫溫過來湊熱鬨, 兩人不遠不近地坐在湖邊小亭子裡, 一麵喝茶吃果子, 一麵看那些人練武。

台州盛產龍井,珍珠烹茶的手藝十分了得,被湖麵的春風一吹,那茶香便飄得四處都是。

有一次,牛單尋著茶味過來,厚著臉皮問她們討了杯茶喝,還笑著邀林溫溫一道練練腿腳,說能強身健體,要是日後再有人欺負她,保證她能三兩下將人製服。

林溫溫自然連忙擺手,珍珠倒是動了心,照貓畫虎地在亭子裡擺架勢,牛單也沒笑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