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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07 字 6個月前

溫這下不止耳根燙,連臉頰也在燙,她起身低著頭,趕忙就爬上床榻。

等顧城因全部忙完上床榻時,距離子時約摸還有一刻,林溫溫已經乏了,半合著眼被顧城因攬在懷中。

靜謐的深夜裡,坊間隱隱傳來打更聲,林溫溫睜開眼,仰起頭正打算與顧城因說些吉祥話,卻見他忽地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

輕吮中,他低低開口:“與溫萬萬日,看儘盛安花。”

這是新的一年,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與入仕無關,與康壽無關,與喜樂順意皆無關……隻與她有關。

他要和她,長久相伴,共度一生。

元正這日,百官朝賀,顧誠因尚未入仕,不必早起,林家幾位都有官職在身,也要入宮,所以顧城因待午膳過後,才回去林府。

與上次一樣,顧誠因的衣袍,發冠,蹀躞帶,都是由林溫溫幫他挑選。

隻這次,不光是荷包,還有發冠上的圖紋,腰上的香囊和玉佩穗子,還有鞋靴,都是出自林溫溫之手。

顧誠因穿戴好,卻沒離開,他垂眸望著她。

林溫溫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很淡,卻落進了他的眼中。

“溫溫,上次你親了我。”顧城因淡淡道。

林溫溫頓了一下,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溫軟的%e5%90%bb。

顧誠因朝她彎唇,隻臉上的笑意,莫名多了絲苦澀,不等林溫溫看清,他轉身離開。

顧誠因下樓,走出百花園,沒有出府,而是直接去了主院。

一刻鐘後,他身上所有東西,從頭到腳,全部換了一遍,隨後才出府,坐上馬車,朝林府而去。

第51章

◎他們憂心你◎

望煙樓中, 珍珠一直守在林溫溫身旁,與上一次不同,這次緊張的是珍珠, 而非林溫溫。

林溫溫甚至在顧誠因離開的時候, 都沒有站在窗旁去看,隻坐回桌旁, 半趴在矮案上,枕著一隻胳膊,望向窗外。

這個動作她保持了許久。

珍珠以為她也在擔心,便湊到她身側,將嗓音壓得極低,用那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 道:“三娘放心,便是二爺看不出來, 夫人也一定看得出來, 郎君身上的香囊,可是夫人最喜歡的那個樣式。”

林溫溫對這一點也絲毫不會懷疑,當初她學這款樣式的時候,為了討馮氏歡心,她練了很久才學會, 馮氏當時看見她繡出的成品, 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這款香囊, 整個上京都沒有幾個人會繡,她娘一定能認出來,應該說, 一眼就能認出。

可林溫溫隻悶悶地“嗯”了一聲, 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後, 才壓聲道:“你說……如果爹爹知道了,會當場和他翻臉嗎?”

會不會直接差人將他拿下,把他送去官衙,或是將他送到宗族,又或是一紙禦狀告到聖上麵前,又或是……

林溫溫想不到顧城因還會麵臨什麼樣的懲戒,隻眼眸低垂,莫名有些發堵。

珍珠低聲道:“老爺可是禦史台的人,彆看他雲淡風輕,做起事來不會馬虎,他若是看出端倪,定不會輕易放過顧郎君,至於咱們夫人……”

珍珠眼睛眯起,咬牙道:“更是不會放過顧郎君!”

林溫溫的性子便隨了馮氏,骨子裡就有股潑辣勁兒,若讓馮氏認出顧誠因的裝束是出自林溫溫之手,根本不容確認,便極有可能不管不顧,直接衝過去將顧誠因一頓抓撓。

想到這些,林溫溫吐出一口冗長的氣,她終於肯坐起身,喝了口水,臉上讓珍珠去拿針線。

珍珠不解,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今日隻要顧城因在二房露麵,她和三娘一定會得救,已經沒有必要再做什麼繡活了。

“娘子,這是要做什麼呢?”珍珠問。

“還欠他兩條真絲的帕子。”林溫溫垂眸道。

此時,顧府的馬車已經停在林府門前。

林府外張燈結彩,石階上下滿是燃放過的爆竹片,鞋靴踩在上麵發出一陣咯吱聲。

在林府八年之久,顧誠因若要出入,幾乎永遠都會走那最偏僻的一道側門,除去放榜那日,出來迎泥金帖子以外,這應當算是他第一次走林府正門。

守門的仆從看見他,立即將門打開,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禮,請他入府。

氏族大多還瞧不上顧誠因,覺得他毫無根基,便是考得功名,日後的仕途也未必可期,即便他能得以重用,又能如何,頂破天與那謝宰相一般,照樣比不得他們高貴。

可在尋常人眼中,門第家世可以傳承,但狀元郎卻不能,那是顧誠因寒窗苦讀,沒有半分弄虛作假,完全憑借他自己真正的本事得來的,這樣的人更值得尊重,甚至於,他們已經將顧誠因視為了榜樣,拿他的事來激勵更多寒窯學子。

管家出來迎他時,態度也是顧誠因從未見過的恭敬,從門廳到正堂,一路上凡看到他的仆從,皆會朝他行禮。

顧誠因也如從前一樣,微微頷首,不傲不驕,神情淡漠。

張氏還是不待見他,簡單客套幾句便稱身子乏,被嬤嬤扶著下去休息。

顧誠因原本也隻是走個過場,也打算早去早回,林鬱卻要和他說話,所說之事還是關於年後的關試。

林鬱沒有藏著掖著,將自己所知的重點都說予顧誠因聽,到最後,他還提醒顧誠因,在言辯時,務必要多提兩句宋先生的話,以宋先生的名望,他所言必當更加有說服力。

表麵是如此,實則顧誠因心中明白,林鬱是在點他,讓他不要忘了林府的恩情。

今上打壓氏族,愈發明顯,《氏族誌》中雖沒有林氏,可又有誰會真的以為,林氏不在五姓七望中,光看去年上門說親者,都快要將林府門檻踩破,便可得知,所謂《氏族誌》,除了強製不讓氏族通婚以外,並沒有起到旁的作用。

然顧誠因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還未入仕便有禦賜府邸,明顯是日後想要重用顧誠因的意思。

這些林鬱全部都看得出來,如今林氏到了林海這一輩,隻他一個進士,若再得聖上打壓,能否順利通過關試都成了一個問題,就算勉強通過,也不會謀得什麼好職位。

所以,林鬱想要拉攏顧誠因,想等他羽翼未豐時,便將他與林府徹底捆綁在一處,不管日後是否還會打壓氏族,至少有他在,林家便多一份穩妥。

顧誠因拱手應是,卻不會當真這樣做。

外人眼中,皇上看重他,才賜府邸給他,實則麵聖時,皇上三言兩語,便已經表明,他想讓顧誠因徹底與氏族分割開來,顧誠因若真想仕途可期,自然不能多與林氏往來。

當初宋先生是林鬱親自請出山的,可謂是滿城皆知,若顧誠因當真關試時,提及宋先生,考官定會立即想起林氏,那在給他分配官職時,自然也會考慮到顧誠因背後的林氏。

今上之前,背靠氏族,更有利於加官進爵,然如今,氏族隻會成為他的拖累。

這一點,氏族中人很少有人看得出,便是看出,也不願相信,林鬱便是如此。

從主院出來,顧誠因又去了清書院,見了林修與盧氏,又是林修留他說話,待說完,便讓林海送顧誠因去淩雲院。

林海從前便不喜歡顧誠因,如今莫名的對他更加厭煩,淩雲院在何處,顧誠因又不是不知道,父親讓他來送,明顯是想讓他和顧誠因多去攀談,拉攏關係。

林海不願,也不想,一路上與顧誠因皆沉默不語,直到快至淩雲院的時候,有一道偏宅的長廊,林海不由與他湊近了些,他眉心忽然蹙起,望了眼顧誠因,眸中閃過一絲不確定的疑惑。

隨後,他故意朝顧誠因身側近了兩步,鼻翼不可察覺地動了幾下,遂皺眉更深。

顧誠因沒有看到這一幕,卻是知道他莫名其妙朝自己靠來,他最不喜歡與人接近,便不動聲色移動步伐,再次與林海將距離拉開。

淩雲院外的仆從見到他,也是恭敬的引他入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海目送他離開,站在原地許久未動,也不知在想什麼,身旁小廝喚了他好幾聲,他才恍然回過神。

“你有沒有聞到?”他問身旁小廝。

“聞到什麼?”小廝不解。

林海道:“就是顧誠因身上的那股味道,很淡,但是……”

但是極為熟悉,讓他下意識就會想到一個人,可那個人此刻應當就在眼前的院裡,在那床榻上奄奄一息才是。

林海望著淩雲院,又是許久的沉默,到最後隻沉沉地歎了口氣,垂眸離去。

顧誠因以為,林信與馮氏因林溫溫的事,定會悲傷憂愁,卻沒想到,還未進正堂,便聽見堂中傳來一陣歡笑。

林信知顧誠因來了,連忙命人開門迎他。

上一次兩人見麵,還是在顧府,顧誠因對林信說的那些話後,林信並未全信,暗地又派人去查了一番,什麼也沒有查出,如今見到顧誠因,他心裡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一來因為自家的女兒,竟貿貿然托顧誠因逃婚,二來,是他用小人之心揣測了顧誠因。

如今兩人再見麵,林信明顯比之前要對他親厚許多,將他迎進屋,又令人去沏茶端果子。

屋裡有個滿地跑的小郎君,約摸三歲,顧誠因從前未曾見過,但想來也許是哪個親戚家的孩子,過年來林府做客,一道跟過帶來的。

這孩子是個好動的性子,看見顧誠因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隨後直接就撲了過來,抱著顧誠因的腿,笑嘻嘻道:“好看、好看!”

顧誠因僵在原地,沒有推他,也沒有說話,神色微凝。

馮氏嗔笑,趕緊招呼李嬤嬤將他拉開。

林信揮揮手,示意李嬤嬤將小郎君帶下去玩。

很快,屋中靜下,顧誠因依照禮數,給二人拜年說吉祥話,備好的禮也在一進門時,就交給了仆從。

林信大多時候都不會對馮氏隱瞞,顧誠因與他說得那些話,馮氏後來也全都知道了,與林信一樣,起初不信,後來不得不信。

她歎了口氣,一想到林溫溫,眼尾有些發紅,“元正日合該熱熱鬨鬨才是,顧府冷清,你若無事,留下來吃頓晚膳再回去吧?”

顧誠因望著麵前這二人,腦中又想起了方才那個小兒郎,莫名生出了一陣煩躁感,他沒有應下,而是問道:“三娘身子如何了,可有好轉?”

馮氏與林信互看一眼,同時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便是不好的意思。

顧誠因知道會是這樣的答複,他稱不想叨擾,打算起身回府,可忽然聽到旁間隱約傳來了一陣啼哭,很快,便有一嬤嬤過來稟報。

“馮夫人,小娘子她醒了,哭著鬨著要見你呢!”

馮氏臉上剛生出的哀愁,瞬間被急切取代,她也顧不得和顧誠因多說,隻道要去照顧孩子,便起身就隨那嬤嬤走了。

顧誠因生出的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