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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13 字 6個月前

迫於無奈。

隻這些話,她沒有必要告訴顧誠因。

見她沉默,顧誠因心口更加堵塞,索性將那羽毛也擱進銀盤,再一次低下頭去。

鈴聲再次因震顫而發出悅耳的聲音,顧誠因心口的堵塞這才有了些許緩解。

縣主府的男寵都是經過千挑萬選,伺候人那方麵也都是極為嫻熟,教顧誠因的時候,以為他會將所學用在常寧公主身上,便沒有絲毫保留,幾乎將畢生所懂的都教給了顧誠因。

顧誠因本就聰慧,雖沒有真操實練,但根據各種圖冊和他們所述,基本上也儘數學會,此刻運用下來,看到林溫溫的反應,他便心中有數,且越來越得心應手,節奏和力度都配合的相當完美。

“你既是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優點,那寧軒又能喜歡你什麼?”在需要緩下來的時候,他趁機又和她說話,“回答我,溫溫。”

林溫溫的意識都已經有些渙散,腦袋也一陣陣發懵,僅存的理性讓她心中清楚,若再不理會他,他一定會繼續做些什麼舉動來逼她開口,索性就說了出來:“他,喜歡我……善良,淳厚……”

這番話自然是引來了顧誠因的冷笑,“那如果讓他知道,你對我做的那些事,他還會覺得你善良醇厚?還會喜歡你麼?”

林溫溫沉默咬唇,眼淚又一次順著眼角滑落,顧誠因察覺出她的變化,終是抬起頭來,朝她看去。

“表兄……子回,我真的後悔了,對不起……”

這是後悔的眼淚,顧誠因能感受到在這一刻,林溫溫是真的後悔了。

“你、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尤其是……不要告訴寧軒……”

很可笑,在這種情況下,她真心的後悔竟還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寧軒。

“溫溫,你可知……”顧誠因再度垂眸,又將視線落回麵前,“你真的很殘忍。”

顧誠因徹底意識到,她對他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後悔,她隻是害怕他將真相告訴寧軒之後,寧軒不再喜歡她。

顧誠因合眼低笑。

他早該料到的,她對他有懼,有厭,有恨,有斥,卻沒有任何悔意,也沒有半分喜歡。

她從前未曾喜歡過他,日後更不會對他動心。

與其在一次次燃起希望後,被她親自踩滅,倒不如徹底不抱希望,就讓他成為她心底那個最惡之人,讓她將他記在骨髓中,永遠也不會忘掉,哪怕百年之後,埋入黃土,也要帶著他一並而去。

小屋裡的片刻沉靜,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鈴鐺聲打破。

林溫溫不再咬唇,因為根本無法再去忍受,她哭求於他,他卻毫不在意,宛若一個學究,在專心致誌的做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任何人都無法將他打斷。

“子回……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子回……我錯了……嗯,我真的錯了……”

“子回……我不喜歡寧軒了,真的,我隻喜歡你……”

為了製止他,她開始叫他子回,輕柔又嬌%e5%aa%9a,一遍又一遍,隨著那猛烈響動的鈴鐺聲,在整間屋中回蕩。

“三娘……太假了……”

沉悶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含糊而出。

“我、我現在狀態不好……”見他總算願意理她,也在說話時給了她停息的機會,便趕忙應道,“我太害怕了,你讓我緩緩好不好,以後我肯定可以裝得很像的……我會好好努力的……”

林溫溫渙散的意識讓她將話脫口而出,根本不容她細細去想,也沒有發現顧誠因已經不喚她溫溫,而是又開始喚她三娘。

比起溫溫,三娘似乎多了一層淡淡的疏離。

冷冷的笑聲又從他口中傳來,“會有多像?”

林溫溫下意識就向他保證,“你想親便親,我絕對不咬你了……我會乖乖聽懿驊話……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給你重新做透花糍……給你繡荷包……給你……”

她說得越動聽,顧誠因臉色越陰沉,也越不會收斂,以至於她到後來,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

半晌後,鈴聲在一陣急促的響動下,驟然停歇,顧誠因終是坐起身,拿出一條乾淨的帕子開始擦拭臉頰。

林溫溫有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心裡也莫名覺得空落,不過縱是方才腦袋不清,卻也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是不是生病了?”又或是顧城因給她下了毒?

林溫溫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竟然沒忍住,做出了這樣的事,一時間又驚恐起來,顫唞著出聲問他。

沒有聽到顧誠因的回答,她更加害怕,垂眸去看顧誠因,但由於太過疲憊,再加上哭了太久,眼睛乾澀的有些發疼,視線也變得模糊。

她看不真切顧城因在做什麼,隻知他擦完臉後,將帕子擱到了銀盤裡,便轉過身背對著她,不知又在那裡做些什麼,總之,他應當是已經放過了她。

林溫溫實在太困倦了,看著看著,便沉沉合了眼皮。

小屋內鈴聲不再響動,卻也未曾徹底靜下,隱隱還有某種帶著節奏的聲響,這聲音響了許久許久……在那愈發加快的節奏下,隨著一聲低沉的喟歎,終於,四周徹底陷入了沉寂。

片刻後,顧誠因將手擦乾淨,衣擺也重新整好,才回過身來。

火牆燒得極旺,那一大盆乾淨熱水也還溫著,顧誠因臉上也有倦意,他見林溫溫已經睡著,便動作輕緩的將水盆端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用帕子開始清洗,他動作十分輕柔,也儘可能不發出聲響,還時不時抬眼去看她。

然她睡得很沉,根本沒有一絲覺察。

片刻後,他起身將銀銬打開,她的皮膚實在太過嬌嫩,便是這銀銬打磨得這樣光滑,卻還是在她手腕處留下了一抹紅痕。

顧誠因眉心微蹙,將她輕輕放回床榻,又取來藥膏幫她仔細塗抹手腳上的紅痕。

她還是未醒,呼吸竟還愈發沉緩,顧誠因抹完藥後,並未離開,坐在她身側看了她許久。

最後,他輕歎起身,放下床帳,再次來到醉翁椅旁,開始整理那片狼藉。

今日用過的東西全部在銀盤中,他將每一樣東西都用香胰子細細清洗,有的擺放在窗邊晾曬,有的擱在火牆旁烘烤,那醉翁椅和地上的水漬,也被他一一擦淨,他的手掌也因用水太多,而泡得起了褶皺。

最後,他來到用膳的那張矮桌旁,將地上被用力踩碎的透花糍全部拾起,放進渣鬥。

有一塊被林溫溫打翻時滾進了桌下,還完好著,沒有被她踩碎。

顧誠因將那塊撿起,輕輕吹了幾下上麵的浮灰,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又回頭看向床榻。

床帳中林溫溫依舊睡得昏沉。

等她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下,顧誠因早已離去,珍珠守在屋中,見床帳內有響動,她連忙快步走來,遞上溫水。

林溫溫頭腦還在發脹,魂魄也被抽了似的渾身發軟,見床帳撩開,下意識就往後縮了一下,可很快,她便意識到這是珍珠。

她接過水杯,眼珠子四處瞅了一圈,啞著聲問:“他呢?”

珍珠道:“郎君去了主院,臨走時叮囑我多讓娘子喝水,好好休息。”

林溫溫怔怔懵懵點了點頭,喝完水後,她又躺了下去。

珍珠不知下午發生了何事,等她過來時,窗後的那些東西已被顧誠因收了起來,房間裡那股濃鬱的腥香也被花露與香胰子味道所取代。

一切似乎沒有任何變化,隻林溫溫看著與從前有了些許的不同,珍珠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同,隻覺得她有股說不出的柔%e5%aa%9a。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三娘,出了何事?”見林溫溫拽著被子,眼神怔愣,半晌都不開口說話,珍珠忍不住問她。

林溫溫朝那醉翁椅看了一眼,似是被灼傷一樣立刻收回視線。

珍珠隨著她視線看了過去,不由吸氣,“郎君對你用刑了?”

林溫溫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遲疑半晌都沒有開口。

珍珠卻是一眼看到她手腕上淡淡的紅痕,不由她回答,就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又是一聲驚呼,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說要聽趣聞麼,怎麼好端端就受了刑罰呢?三娘,不是奴婢說你,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招惹他作甚啊……”

雖然珍珠覺得顧城因不該擄走林溫溫,將她鎖在這裡,可這一月的相處下來,她也能感覺到顧城因不會隨便傷害林溫溫,如果林溫溫乖順,他甚至對她還挺好的。

所以才會下意識覺得,是林溫溫又刺激了他。

林溫溫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她腦子到現在都還在發蒙,任由珍珠哭了一通,才出聲喚她。

“珍珠,”林溫溫將被子朝上拉,遮住了半邊臉,隻露一雙眼睛,心虛道,“你先彆急,你聽我說,如果有個人……她、她已經十幾歲了,卻沒當著彆人的麵……”

被子又向上拉了半寸,這次將眼睛都遮了大半,半晌後,才傳來林溫溫悶悶的聲音,“她出小恭了……”

“啊?”珍珠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林溫溫在說什麼。

林溫溫咬牙又說了一遍,珍珠才猛然瞪大眼道:“三娘,你當著顧郎君的麵……”

“嗚嗚嗚……我生病了,我肯定是要快要死了……”林溫溫徹底鑽進被中,哭了起來,她也不記得從何處聽說過,有的老人快要離世前,就會不受控製的隨意出恭,她今日竟然也這樣了……

珍珠自是震驚,可看看林溫溫,又想到顧誠因臨走時的囑咐,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她問林溫溫,“娘子和郎君,是不是……下午做了那種事?”

林溫溫之前和珍珠提過,但她口中的那種事隻是親%e5%90%bb,和今日完全不同。

她哭道:“他是親了我,但……但……”但不是和她唇瓣相親。

林溫溫實在說不出口了。

珍珠卻大概猜出來了,可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便等林溫溫稍稍緩和一些,才出聲寬慰她,“娘子沒有生病,那些……都是正常的……”

正常的,怎麼可能正常!

林溫溫覺得珍珠一定是沒搞清楚她到底再說什麼。

主院的臥房中,顧誠因已經洗浴過後,換了身乾淨的衣衫,他躺在床榻上,靜謐無聲的夜,卻異常難免,隻一合眼,似是就能聽到鈴聲與她在耳邊,眼前也出現了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傷心模樣。

他要自己狠下心,也要自己徹底做一個惡人,可一想到她……

顧城因輾轉反側,至深夜還未合眼,最終,起身穿了鞋靴,披上大氅,又朝百花園走去。

湖中三樓還亮著燈火,看來這一夜她也未曾入睡,顧誠因走上湖畔長廊,卻在守門的仆從與他行完禮後,又頓了腳步,轉身朝回走,待即將離開百花園時,他再次停步,又回頭去看那亮著光的地方。

她是那樣的膽小,又那樣的任性,他沒有給她講解過那些,而那本書她也根本沒有看過,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