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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42 字 6個月前

可如今,她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她對他所有的善意,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三娘啊,”顧誠因低笑出聲,“你是頭一個將我騙得這樣慘的人……”

“你可知,當我在這間屋中醒來時,我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你。”

“可我一想到你站在我麵前,對我說,你特彆特彆想讓我去時……”

顧誠因又是一聲詭異的低笑。

“三娘啊,因為是你,我才不會懷疑,因為是你,我才不去細究,因為是你……我才說服自己一切隻是巧合……”

林溫溫哭著對他道歉,“表兄,我錯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該騙你的,我不知道縣主真的會那樣……”

“你便是知道了,不還是為了寧軒,會要我去麼?”顧誠因望著林溫溫低笑,絕美的麵容此刻猶如鬼魅,“你若提前知道,隻會更加希望我去,用我來換寧軒的安危,不正是你心中所想麼?”

林溫溫不知還能說出什麼話,才能平息顧誠因的怒氣,她從昨日便因為此事給顧誠因道過歉了,可他還是這樣不依不饒,他到底要如何,難道非要這樣折磨她麼?

林溫溫不想再道歉了,她一把抹掉眼淚,抬眼看向顧誠因,“你口口聲聲說我騙了你,那你呢,你就沒有騙我嗎?”

麵對突如其來的指責,顧誠因愣了一瞬,道:“沒有。”

林溫溫也扯起唇角,責聲道:“你撒謊!你還說你喜歡我,要把我明媒正娶呢!”

顧城因道:“是實話,我喜歡你。”

林溫溫才不信他,抬手在這屋中指著,責問道:“明媒正娶呢,這是明媒正娶嗎?”

“會的。”顧誠因那詭異的笑容中,又浮出了一絲溫軟,“三娘,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將你明媒正娶。”

“顧誠因,你騙鬼呢!我才不信你呢!”林溫溫徹底崩潰,抬手就去推搡他,“你將我囚至於此,又讓林家以為我私自出逃,這還怎麼明媒正娶啊?”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明媒正娶,那是得三書六禮一個不差的!”

“好。”顧誠因將她雙手一把鉗住,緊緊按在他%e8%83%b8`前,一字一句道,“三書六禮,一個不落。”

第41章

◎不和你這瘋狗做戲了◎

一夜醒來, 窗外白茫一片,這是今年上京的第一場雪,距離寧林兩家婚事延期, 已整整一月。

馮氏不在日日落淚, 隻是鬢角多了抹顯眼的白色。

林信似是沒有太大變化,隻走起路來那向來筆直的後背, 隱隱有些駝態。

張老夫人時常會派嬤嬤來淩雲院,詢問林溫溫的病情,卻一次都未曾見到過人,隻到前院就被人爛了去路。

寧林兩家的婚事,可謂是整個上京人儘皆知,如今婚事延期一月, 喜帖也未見重發,外麵傳什麼話的都有, 這當中傳得最真的, 是說那林家三娘染了重疾,怕是很難熬過這個冬日了。

這日林信下職回府,剛進前院,就被張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請去了世安院。

今日張老夫人親自去了一趟二房,看看林溫溫病情究竟如何, 結果還是被馮氏攔住了, 張老夫人怎會覺不出古怪, 幾番詢問,馮氏什麼都沒說,隻說是怕過了病氣給她, 才不讓她見林溫溫的。

張老夫人氣得不輕, 一見到林信就將那拐杖往地上戳, “你與我說實話,三娘到底染了什麼病,不讓我看也就罷了,為何也不讓府上郎中去看,要從外麵請醫士?”

上月底的時候,張老夫人便問過他此事,他說那醫士擅長治寒疾,張老夫人也沒深究,可如今一月過去,林溫溫未見半分好轉,整個二房還愈發死氣沉沉,這怎能不讓人心急。

林信沒有坐下,垂手站在屋中,一言不發。

嬤嬤已將門窗閉緊,連外麵的仆從都揮退出院。

張老夫人緩緩上前,望著眼前疲憊不堪的兒子,顫著聲問他,“二郎,你與娘說實話,到底出了何事?”

送嫁妝那日,嬤嬤回來與張老夫人稟報時,她便覺得異樣,但畢竟這門親事對於二房來說,實屬不易,林三娘那樣的風評,能嫁去寧府,明麵上是門當戶對,實則還是高攀了。

張老夫人也不想黃了這事,索性佯裝看不出。

可事到如今,外麵風言風語,寧家也幾次三番打著送補品的名義,來探口風,張老夫人實在沒法再等下去,這才不得不逼問林信。

“你說句話啊,難道是要我將你爹也尋來嗎?”張老夫人急得咳嗽。

林信也知道這一日終究會來,他合上眼,深吸一口氣,沙啞出聲,“娘,這門親事,退了吧。”

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聽到這句話時,張老夫人還是怔住了,她朝後踉蹌兩步,被林信連忙扶住。

“不……”張老夫人緩了片刻,搖著頭道,“三書已下,也報了官衙,這婚事……不能退。”

馮氏知道林信被叫去了世安院,便一直在廊上候著,遠遠看到林信朝這邊走,便著急迎了過去。

“娘今日尋過來了,可將我嚇壞了,我沒敢讓她進……”馮氏絮絮叨叨說著今日的事,直到兩人走進屋,林信親自去合了門窗,才對馮氏開口,“三娘從未與寧家有過婚約,是管家上報時錯了名諱,應是那大房之女林清清。”

馮氏登時愣住,待片刻後,她哭著上前拉住林信,“這婚事不能改!這還讓三娘日後如何做人啊,不行不行!”

林信彆過臉去,不再看她,馮氏卻一個勁兒推搡他,“你好狠心啊,這樣好的一樁婚事,你竟說退就退,三娘若是回來了,我可與她如何交代?”

林信頭痛不已,與馮氏成婚二十餘載,這是他頭一次朝她厲聲,“彆說了!三娘的安危你當真一點也不急,張口閉口都是婚事,三娘就是讓你給逼走的!”

馮氏徹底愣住,淚流滿麵地望著林信。

林信憋了許久,終是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這些年你心中有怨,怨我有疾不能生子,怨我無能不求上進,怨溫溫不是兒郎,不能給你爭得臉麵,如今總算得了寧家的婚事,你恨不能將自己都給嫁過去!”

林信頭一次在馮氏麵前落下淚來,那斥責也隨之化為了悲傷,“你可問過溫溫,可問過她究竟願不願意,但凡你多問問她,少些和人比較的心思,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說到最後,林信已經無法再出聲,他望著麵前極儘沉默的馮氏,最後長呼一口氣,上前將她攬在懷中。

屋外揚起鵝毛大雪,寒風吹著冷哨,這是近些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季。

林清清麵前的窗戶大開,雪花紛飛入屋,還未落入案幾便化成了水。

很快,屋中便濕了一片。

身側的婢女望見她握筆的手指被吹得通紅,想要出聲勸阻,可看到她筆下那兩行詩詞,最終什麼也沒說,隻轉身去備手爐。

雪靜人靜思未靜,月明心明夢難明。

寫下最後一字,林清清方才落筆,婢女見狀,連忙合窗,遞上手爐。

林清清問道:“我娘可回來了?”

婢女點頭。

林清清呷了口熱茶,起身披上長裘,緩緩朝外走去。

半個時辰前,盧氏被叫去了世安院,林清清已經猜出是所謂何事,不等盧氏派人來傳,她已自己尋到了前院。

“娘1懿驊不怕盧家埋怨嗎?”林清清問盧氏。

盧氏輕歎,“你祖母也知我顧慮,她一番話問得我無地自容,又能如何拒絕?”

張老夫人當時問她,到底是寧家人,還是盧家人,此話一出口,盧氏便知,這門親事她必須應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對氏族而言,臉麵大於天。

林家丟不起這個人,不管旁人背後如何猜測,隻要那林家族誌上記載時寫的是管家之責,誤寫名諱,這事便算不得丟人。

“這門親事我原本也是極其滿意,隻憂心盧家有怨懟,可你祖母今日點了我,我也顧不得盧家了,再者,若關試之後,寧三郎能順利入仕,日後仕途順遂長升,盧家便是心中有怨,麵上也要畏我三分。”

這也是張老夫人對盧氏說得話,盧氏豁然明了,她所托不該是盧氏,而應是膝下這一雙兒女。

林清清唇上揚起恰到好處的微笑,應聲道:“好,便依母親所言。”

不然呢,還能如何。

入夜,風雪更甚,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指節厚的冰雪。

寧軒大步走進主院,袖中雙手上還帶著來不及清晰的墨跡,他進門看到寧夫人,直接撩開衣擺跪了下去。

“母親,我要娶的是林家三娘,林溫溫。”

寧夫人端坐在上首,未叫他起身,隻凝望著這麵若冠玉的兒子,道:“我已查過,那林溫溫自幼體虛,光今年便病了好幾場,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樣的身子日後可能為寧家綿延子嗣?”

寧軒仰頭看她,道:“這是後話,再者,能不能生子與她可否為我妻,無關。”

於氏族而言,娶妻娶的是家世臉麵,背景身份,便是正妻生不得子,也可納妾生子,再過到妻子名下,所以林三娘不論能不能生子,對於寧家而言,沒有那般重要。

寧夫人如何不知這個道理,不然當初她也不可能親自上門去說這門親,可現在情況不同,她也不能再由著寧軒的性子來。

“三郎,這門親事,你必須同意。”寧夫人正色道,“開春便要關試,難道你為了一個女人,連仕途都不要了,名聲也不要了,還要挨那悔婚的板子不成?”

“母親,不必悔婚。”寧軒說得斬釘截鐵,“我等她便是,待她何時病愈,我再何時成婚,頂多便是多等些日子,又有何妨?”

“三郎啊,你還看不出來嗎?”寧夫人終究還是忍不住,起身朝他走來,“你覺得林家為什麼這樣著急?為何不等她病情好了再說此事?”

寧夫人扶住他肩頭,壓聲道:“那林三娘這一次……怕是要不行了!”

寧軒身影搖晃,片刻後恍惚起身,“我、我要見溫溫……”

“不許去!”寧夫人一把將他拉住,“在關試之前,你不得出府,你的身子不能出任何問題,誰知道那林三娘染的是什麼病!”

寧軒的院子當晚便圍住了一群府衛。

一夜的大雪將整個上京覆上了一層銀裝。

百花園的湖麵也結上了一層冰,林溫溫早晨醒來看到有鳥兒落在冰麵上,頗為有趣。

望煙樓裡的火牆燒得極為暖和,隻站在靠東的窗邊才能感受到一絲涼意,珍珠勸她不要過去,林溫溫隻看了兩眼,便被拉回床邊坐下。

她身上穿著夏日裡的緋紅薄裙,明豔如綻放的絕色牡丹,與那窗外冬景格格不入。

那日顧誠因信誓旦旦說要將她明媒正娶之後,林溫溫心中罵他瘋子,表麵上卻還是咬住牙根忍住沒有激怒他,隻抽著唇角,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