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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286 字 6個月前

林信在正堂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終於見到了顧誠因,他一夜未眠,此刻雙眼卻異常有神,直勾勾望著顧誠因。

顧誠因朝他恭敬行禮,坦言方才在用早膳,等清了口齒又換了衣裳,這才出來見他。

顧誠因的這番話,讓人根本不會怨他出來得晚,反而會覺得他有待客之禮,又有種被尊重的感覺,反而是林信,不請自來,登門前也未遞拜帖,還是在主家早膳時間過來,倒是有些欠考慮了,不過一般這種情況,便是有急事的意思。

林信一邊與他簡單客套,一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顧誠因還是一如既往的性子,舉止恭敬,卻帶著疏離,好像和誰都不會做到真正的親近,同時也在隱隱拒絕著旁人與他的親近。

但他這般模樣,卻莫名讓人生出一種信服感,也許正是因為他沒有過分的熱絡,才能顯得更加真實坦白。

一番客套之後,林信眉宇微蹙,歎了口氣,正打算轉入正題,卻被顧誠因先開了口,“二伯父,三娘身體如何了?”

凡由林家發出的喜帖,前日裡林府都會派人特地登門通知婚期延後的消息,顧府自然也得知了此事。

林信沒有直接與顧誠因說實話,畢竟尚未得知此事可否與他有關,便故作惆悵道:“郎中說,是先受了驚嚇,後又有寒風入體,這才病倒的。”

顧誠因平淡的神情中透出幾分關切,一聽如此,便叫來仆從,要將府中藥品拿來贈予林信。

“我如今尚未入仕,能幫到的實在有限,隻那時聖上賜府邸時,一並賜下了一些補品,據說是能調養身子的,二伯若不嫌棄,便拿回去給三娘服用。”

顧誠因說得誠懇,林信在禦史台任職幾十載,最擅察言觀色,他從顧誠因臉上看不出半分虛偽。

“賢侄言重,既是禦賜之物,何來嫌棄之說,隻三娘的病,與補品無關,主要是受驚過度,郎中說還需從心病著手。”林信擺擺手,讓他不必去麻煩拿藥,遂喝了一口盞茶,故作為難地開了口。

“我盤問過三娘身邊的人,有一婢女說上月燒尾宴上,三娘曾與你長廊單獨談話,之後便倉皇離去,一連數日似乎都有些惶惶不安,也不知當時究竟發生了何事?”

堂前林信的聲音透過梨花木雕牆傳到堂後,貴妃榻上渾身無力又無法出聲的林溫溫,聽到爹爹終於提及此事,一雙杏眼終是泛出光亮。

真不愧是翡翠,她當真覺出異樣了!

林溫溫激動到想要落淚,看這一次顧誠因怎麼和爹爹解釋!

“有些話,我本是不願說的,既然二伯如今問到我麵前,我便也不替三娘瞞著了。”

顧誠因一開口,堂後的林溫溫不由怔住。

“這些年林府待我有收養之恩,二伯在兩年前又曾替我填過院旁的汙井,且三娘近年來也對我關照有加,我一直心懷感激,科舉之後,聖上禦賜府邸,我知將要離開,便在燒尾宴那日親自與三娘道謝,可三娘卻……”

顧誠因說至此,沉冷的麵容上少見的露出難色,他略微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三娘求我助她。”

林溫溫拚儘全力想要駁斥,和她根本出不了聲,隻能聽正堂內的顧誠因在那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三娘要你助她什麼?”林信聽到這兒,明顯已經開始相信顧誠因,著急地問道。

顧誠因又是一聲低歎,故作為難地背過身,對那梨花木雕牆,沉沉出聲,“三娘她說,她不喜寧三郎。”

顧誠因似乎是特意要將這番話說給林溫溫聽,他盯著木雕牆,一字一句道:“三娘想要拒絕這門親事,可所有人都說寧家的婚事不可多求,若非《氏族誌》一事,她根本尋不到這樣好的親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八個字壓得三娘不敢違抗,也尋不到任何理由來違抗,她不想惹人笑話,也不想再叫爹娘傷心,便是心底不願這門親事,也裝作欣喜的模樣。”

“可眼看婚期將近,她實在要裝不下去了,她知我對二房感激,索性便托我助她離開。”

這與林信心中那個隱隱的猜想不謀而合,他未等顧誠因說完,便立即追問,“那你可幫她了?”

顧誠因緩緩轉回身,麵容沉冷卻極為肯定地對林信搖頭道,“我自是當場拒絕,我勸三娘不該生出這樣的想法,便是她心中不喜,也不該如此不守禮數。”

說著,他眼眸垂下,露出幾分愧疚,“許是我那日責得過於嚴厲,嚇到了三娘,若是如此,不如我隨二伯回林府,親自對三娘致歉?”

林信早已愣在原地,半晌後在顧誠因幾聲輕喚中才堪堪回神。

他反複看著顧誠因,他神色雖冷,但真實的看不出任何異樣,他似乎根本不知,如今的林三娘已經失了蹤跡,還要仆從去取大氅,要與他回林府當麵道歉。

林信自然不敢讓他回去,隻擺擺手說不至於,讓林溫溫好好休息便是。

顧誠因見狀,也未強求,大大方方邀林信逛逛府宅,還問他可否要留下用午膳。

林信哪裡還有心思吃飯閒逛,他婉拒顧誠因的邀請,臨走時還不望與顧誠因叮囑道:“三娘年歲小,有時候貫會說胡話,她與你說得那些……”

顧誠因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二伯放心,此事我日後絕不再提。”

顧誠因親自將林信送上馬車,回來後他脫下大氅,繞過梨花木雕牆,朝貴妃榻上的林溫溫走來。

此刻的林溫溫快要被顧誠因氣死了,她憤憤地咬著下唇,那雙浸水的眸子直直瞪著顧誠因。

不用她出聲,顧誠因都能猜出她在心裡是如何罵他的。

他也不惱,坐在林溫溫身側,直接用手指在她臉頰上擦拭淚痕,他手指十分修長白淨,隻常年習武又練字的緣故,指腹很是粗糲,他在林溫溫白嫩的臉頰上輕輕拂過,她肌膚上那層看不真切的柔軟絨毛,忽然莫名立起。

林溫溫無法閃躲,隻立即蹙眉,將眼珠子朝一側偏去,明顯是在嫌惡他。

顧誠因神色未變,隻專注地幫她拭淚,他指腹順著眼角,緩緩朝耳朵移去。

林溫溫眸光微頓,帶著羞惱瞪向顧誠因,那下唇已被她咬的失了血色。

林溫溫的耳垂上有一顆精致的紅玉髓耳珠,將她白皙的肌膚顯得更加嬌嫩。

顧誠因指腹拂過那耳珠時,林溫溫瞬間頭皮發麻,溼潤的睫羽微微顫唞。

顧誠因並未看她,還在盯著那被擦得發亮的鮮紅耳珠看,不知不覺又用兩指將那耳珠捏住,在指腹間輕輕揉搓起來。

“三娘。”

他喚她時,氣息落在耳垂上,又是激起一陣麻麻的癢意。

“日後一定要聽話。”

明明他聲音很是平靜,卻讓林溫溫感到後脊發涼,她唇瓣似乎已經被自己咬破,口中隱隱感覺到有一絲血腥的味道。

“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顧誠因手指時而輕緩拂過,時而加重揉捏,那耳垂愈發灼熱,似要滴血般紅豔奪目。

“今日之後,二伯隻會以為,你是自己不願婚事,帶著婢女私逃了。”

眼淚再次溢出眼眶,林溫溫紅紅的鼻尖在不住吸氣,她不信,不信爹爹會像顧誠因說得這樣,他一定還會再來尋她的!

顧誠因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在那燙手的耳垂上用力捏了一下。

“二伯父昨日便去了南衙,我猜,他一定會去尋金吾衛街使,還有那守城中郎將。”

林溫溫明明心中極其憤慨,可不知為何,呼吸卻在這一刻忽然亂了,心頭也好像被人輕輕撓了一下,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她愈發羞惱,眼睛也不敢在看顧誠因,立即移去了彆處。

而耳旁顧誠因溫熱的氣息,還在繼續。

“他們什麼也查不出,知你房中無異樣,又知你是同婢女一起失蹤的,會怎樣猜呢?”

顧誠因的眸光終於從那紅玉髓耳珠上緩緩移開。↘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會覺得,林家三娘攜婢女逃婚了。”

說完,他視線落在了林溫溫的唇上,看到那裡滲出的血跡,他眉心蹙起,不悅道:“三娘,日後不可隨意傷害自己,可記住了?”

林溫溫像是故意和他賭氣,倔強的視線重新看向顧誠因,她強忍著疼痛,又是用力一咬。

顧誠因眸光倏然暗下,他冷冷與她對視,片刻後,他俯身而下,含住了那抹猩紅。

“三娘,”唇齒間,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才隻是開始。”

第40章

◎明媒正娶◎

顧誠因這瘋狗, 竟然又對她做了這樣的事!

震驚,倉皇,悲憤, 抗拒……多種情緒忽然迸發在一起, 林溫溫的腦袋又在頃刻間開始嗡鳴,那似是中毒般的酥軟感也席卷而來。

她依舊動彈不得, 行如木偶般任他%e8%88%94舐著她唇瓣的血跡。

那絲絲腥甜卷入喉中,莫名加重了某種欲望,顧城因索性撬開了她的貝齒,與那片柔軟相觸的瞬間,舌尖倏然一陣刺痛。

顧城因悶哼一聲,立即起身, 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溫溫。

林溫溫毫不避諱,眼中不止有那惱到極致的恨意, 還隱隱透著一絲得意, 畢竟,這是她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給了顧城因反擊。便是他心中再有氣,怕是不敢再貼上來了!

林溫溫暗暗下定決心,若他再如此,她就像剛才一樣咬他, 將他舌頭咬掉才是最好, 省得他和爹爹胡說八道, 或是又說那些嚇人的話!

顧城因與她冷冷對視,口中血腥更重,最終什麼也沒說, 起身去桌旁倒水。

林溫溫服了半夏, 力道沒辦法太重, 加上顧誠因反應快,那舌尖上的傷口並不深,隻清了幾次口,便不再出血。

他沒有責罵訓斥,也沒再說那些威脅與恐嚇的話,隻沉著一張臉,從衣架上取來大氅,過來蓋在林溫溫身上,隨後將她橫腰抱起,又朝百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的反應過分平靜,使得林溫溫更加害怕,就好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夕,讓人壓抑與不安。

一路上林溫溫就這樣惴惴地靠在顧城因懷中,他%e8%83%b8膛內沉緩有力的聲音就在她耳旁,很有節奏地不住跳動。

不知是那藥的作用,還是她經曆一早上情緒極大的波動之後,實在太過困乏,竟還未到望煙樓,便在這樣的心驚膽戰中,慢慢合眼睡了過去。

林溫溫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低聲交談,她眉心微蹙,緩緩睜眼,她意識尚未徹底清明,視線也由於這幾日哭得太多,有些模糊,隻能根據大致輪廓猜出,她應該是回到了望煙樓。

望煙樓西側是一堵空心火牆,從一層直通三層,在一層有一處爐灶,有仆從專門負責往裡添木炭。

火燒得極旺,整座樓都不會覺得冷,可今天不知為何,燒得有些過分溫暖了,她身上隻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都一點也不覺得冷,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