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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36 字 6個月前

娘子們備了針線,隻等夜深時,對月穿針。

每年快至乞巧節,林溫溫都興奮不已,%e5%90%9f詩作對她比不過林清清,也比不過旁的世家女娘,隻這針線活,的確能拿得出手。

林溫溫穿得一身正紅長裙,外麵披了一件兔絨領的雪白薄襖,喜慶又明豔。

她兒時向來都會早早就去祖母那裡,便是張老夫人不待見馮氏,對這個萬分可愛的小孫女,也會揉揉捏捏,隻隨著小孫女的成長,她與她娘愈發相似,且還更勝一籌,十多歲的年華,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e5%aa%9a色。

張老夫人不喜,盧氏也不喜,應當說,正經門楣的大家娘子,皆不喜。

去年林溫溫月下以五彩絲穿九尾針,她穿得又快又穩,不僅贏過林清清,也贏了太原林氏宗族幾位來上京遊玩的小女娘,她望著馮氏笑,得意地看著祖母,等待祖母的誇獎,沒想到,祖母隻不冷不淡地道了聲,“不錯,與你娘越來越像了。”

這是誇讚麼?林溫溫朝馮氏看去,看到馮氏唇角僵住的刹那,她知道了,這不是誇讚。

今年馮氏帶著她故意來晚,隻與幾位娘子們客套幾句,小女娘們便開始乞巧。

林溫溫又是第一,她不指望祖母誇讚,也不指望旁人羨豔,因為去年回到淩雲院時,馮氏就和她說過,那些人是在嫉妒她。

今晚的月亮真亮。

女娘們不論年紀,皆望著月亮,祈願祈福。

有的祈禱富貴,有的祈禱長壽,有的祈禱生子,還有的在求賜良緣……

可不論你所求為何,都不可貪婪,隻能求得一樣,否則會發生不吉之事。

林溫溫雙手合十,對著夜空那輪明月,閉上雙眼,無比虔誠。

她希望她的夫君愛她極深,不論她做什麼,都會對她不離不棄,就像爹爹對娘親那樣。

她眼睛睜開,忽又想起一事,忙又閉上。

哦對了,差點忘了,她希望寧軒阿兄成為她的夫君。

許完睜眼,林溫溫含笑的唇角驀地僵住。

她是不是……多許了一個願望?

第16章

◎該說親了◎

林溫溫害怕神仙怪她貪心,一連數日都惴惴不安,夜裡她睡覺前,甚至還會偷偷爬下床,去將窗子打開,對著月亮道歉。

然這道歉的過程,又是一番糾結。

“我是一時大意,不小心多許了一個,老天爺可千萬不要怪我,就當沒聽見第二個願望,那是我隨口說的,做不得數。”

“不不,還是第一個願望不作數,第二個希望寧軒阿兄做我夫君的願望,必須作數。”

“那也不行,還是夫君愛我最重要……”

手心手背都是肉,林溫溫根本選不出來,最後她讓老天爺自己看著挑一個,總之,不要懲罰她就是了。

月底,秋老虎徹底不見,林溫溫也終於將此事放下,宋先生也回到林府開始授課。

林溫溫繼續聽天書,隻盼著堂間休息,因為休息時寧軒會教她下棋。

林溫溫聽得格外認真,偏她就是記不住,連時不時過來湊熱鬨的盧芸都會了,她還頻頻出錯。

林溫溫懊惱時,寧軒不急不躁,隻溫聲寬慰。

林海找她麻煩的時候也少了,一個是因為寧軒會刻意對旁人強調,觀棋不語,還有一個是盧芸將他纏得緊,一口一個表兄喊著,讓他也教她下棋。

林清清有時會做茶點拿給大家品嘗,有時靜靜坐在林溫溫身旁,一並聽寧軒教棋,有時會拿出古琴彈兩首曲子。

盧蕭百無聊賴,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至於顧誠因,一到休息時便會去竹林背書,等他從竹林出來,回到院裡時,目光會落在旁間的那扇窗後,腳步也會漸漸放緩。

他看到她怔懵不知,看到她蹙眉深思,看到她驚喜過望……不論是何模樣,落入眼中的那刻,他陰鬱的眉眼都會生出一絲淡淡的柔軟。

那本《加洛林遊記》,顧誠因看完之後沒有給寧軒,他向來不喜歡分享,尤其是他在意的東西,可那日既然當著她的麵應下了,便索性直接自己手抄一份,送給了寧軒。

寧軒自是感激,還來一本前朝大家的詩文。

公薦之事,林鬱已經安排妥當。

每過一月,林鬱便會親自來考功課,林海的確努力,他的進步林鬱看在眼中,隻是顧誠因太過出挑,在他的對比下,林海實在平平。

林鬱愈發覺得,他可以對顧家這個孩子有更大的期許。

今年除夕那晚,顧誠因還是如前幾年那樣,沒有露麵。

林鬱卻是特意差人將他叫了過去,張氏撇了撇嘴,到底也沒說什麼。

到了時辰,晚輩給長輩拜年行禮。

今晚妾室不得入堂,大房林修帶著盧氏站在最首,朝林鬱與張氏行跪拜禮,說吉祥話。

二房林信與馮氏緊隨其後。

再就是孫輩。

林海最先,林清清其次,再就是林溫溫,最後是林澤,今年顧誠因也來了,他在林澤身後,在最末。

林澤雖年幼,卻從柳姨娘口中聽說過顧誠因,自然不是什麼好話。

林澤害怕,緊緊跟在林溫溫身後,與顧誠因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盧氏臉上有些掛不住,林澤雖不是她親出,可在外人眼裡,庶子無禮,做主母的也有責任,尤其今日顧誠因是被恩國公親自差人叫來的。

馮氏瞥見,心裡嗤笑,然還未笑多久,張氏便忽然朝她幽幽看來,“開春了記得好好調理身子。”

果然,每年當著一大家子的麵上,張氏都要說這樣的話。

表麵是關切她,實際誰聽不出來,還是在怪她沒能給二房生個兒子,這是她的錯嗎?

馮氏僵笑著點點頭,遂又去看林信。

林二爺知道妻子委屈,這麼多年都是在替他擔著,幾次都想直接尋國公爺和老夫人把話說明白,馮氏卻為了他的臉麵,要他瞞著。

外人眼中,馮氏有許多不足之處,或是出身配不上五姓七望,或是琴棋書畫不夠出挑,或是十多年生不出兒子,也不給二房納妾……

可在林二爺眼裡,她的妻子疼他敬他,為他背負太多不堪言語,他心中對妻子虧欠,唯有這一生一心一意待她。

且他也下定決心,不會再讓馮氏委屈,待正月過後,便將事情說清楚。

晚輩拜完禮,長輩賞下壓祟錢,便開始守歲。

林鬱將林海與顧誠因叫到身前。

他讓林海日後與人外出,不論參加詩會還是遊玩,要多帶著顧誠因。

顧家這孩子兒時命苦,養成這個陰鬱模樣,日後若當真入仕,可不能隻會讀書,還需要學會與人相處之道,這是他所欠缺的。

同時,也需要讓外人知道,顧城因來自林家。

林海心裡不願意,但又不能違背祖父,隻得點頭應下。

初五之後,應酬便多了起來,林海每次出門前會差人跑一趟流景院,結果顧誠因不去。

林海也不勸,既然是他不想去,祖父就怨不得他了。

來年便是春闈,正月之後,林海也不再外出,連上巳節都不曾出門,宋先生在堂上也明顯將重心都放在了郎君身上,林溫溫搖著腦袋點頭犯困,宋先生都不再理會,林清清也極有眼色,從前有不解之處會去詢問,如今都將機會留給幾位郎君,隻在堂間休息時,尋機會去問寧軒。

功課繁忙,寧軒也不再教林溫溫下棋,堂間時郎君們也沒有心思再去吃吃喝喝,皆坐在正堂看書。

盧芸再是脾氣驕橫,這個時候也不會吵鬨,且也跟著莫名緊張。

這一年過得很快,眨眼便又到除夕,林海與顧誠因拜年後,領完壓祟錢,林鬱便揮手讓他二人去休息,連守夜都不必。°思°兔°網°

臨走時,沒人覺察到,顧誠因的眸光鎖住了那抹嫣紅。

她總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個,一眼就能望見。

明明日日都會見麵,可莫名覺得,他們已經許久未見了,可能因為這一年,沒有紫毫筆,沒有藥,沒有透花糍,沒有西市同遊,沒有同乘馬車……

更沒有那掛在床頭,隻他一合眼就會出現她身影的香料。

顧誠因緩緩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於林溫溫而言,這一年,許多事情都變了,卻又好像沒變。

張氏不會再給馮氏臉色看,可對林溫溫還是不冷不淡。

她似乎已經徹底習慣,完全不放在心裡。

立春裁新衣時,她恍然發現自己長高了許多,袖口短了一截,身前的袔子隻能將那兩朵白雲遮住一半,她以為是胖了的緣故,可腰帶卻比以前鬆了。

“該說親了。”

馮氏笑著望她,眼睫卻濕濕的。

第17章

◎賠我一個美人◎

立春之後,三位女娘不必再去扶雲堂,宋先生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幾位郎君身上。

若是兩年前的林溫溫,自然樂得清閒,可如今的她,總覺得每日裡少了些什麼,尤其那日裁衣時,馮氏提及她要說親之後,林溫溫一合眼滿腦袋裡都是寧軒。

她想去扶雲堂,她想寧軒阿兄。

哪怕不必和她說話,不必教她下棋,就像這兩年在扶雲堂聽課那樣,就坐在她麵前,隻給她一個後背也好。

春日裡萬物生長,隻那少女心裡裝著事,茶飯不思,原本就不算大的臉龐,又小了一圈,顯得眼睛更大,眼尾更勾……

當她坐在窗邊望著扶雲堂的方向出神,春日和煦的風從她鬢邊拂過,迎著院裡玉蘭花的陣陣香氣,將珍珠和翡翠也看迷了眼。

林溫溫的心神不寧,也被馮氏看在眼中,她怎會不知女兒的心思,隻她私下裡托人探過口風,寧家顧忌林家麵子,沒有將話說得太直,極委婉的表達出屬意的是大房之女,林清清。

馮氏並不驚訝,可以說這也是在她預料中的,但隻要三郎的親事沒有徹底敲定,她家的溫溫就還有機會。

馮氏當年不也是這樣麼,張老夫人已經在京中給林信看好了一門親事,家世口碑皆匹配,那時以林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允許林信娶馮氏,可最終林信不是照樣將她娶回來了。

所以,馮氏覺得隻要寧軒有主見,隻要她能屬意林溫溫,這件事還有得瞧,不過眼下,還是得先將春闈熬過去。

幾日後,姚家送來請帖,邀林府的女娘去府上賞花。

兒時的林溫溫活潑好動,喜歡出去遊玩,後來慢慢長大,她發現兒時總纏著她的那些小女娘,漸漸不願在與她待在一處,像是故意排擠她一樣,隻她一過去,她們便不說話,待她離開,她們又繼續歡聲笑語。

那時林溫溫不明白原因,如今的她望著鏡中這張美豔的麵容,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她和馮氏說,不會去的。

可馮氏也在受邀之中,總不能旁人帶著自家女兒,就她一個人去,再者,這賞花會明麵上是賞花,實則受邀的都是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