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表妹不善 仙苑其靈 4303 字 6個月前

記得話本裡就有這樣的事,小娘子愛慕郎君,可家裡不允,兩人情比金堅,最後隻能約定好一道私……”

“青才。”顧誠因幽冷的聲音將那“逃”字給堵了回去。

青才有時便會這樣,想起某些事情,就會自己碎碎念,也是這院裡太過冷清的緣故,顧誠因也不會阻他,偶爾也會挑一兩句回應。

隻他今日,越說越過分了。

顧誠因麵容沉冷,一字一句對他道:“這些話,日後不可再提。”

林府的規矩青才是知道的,不得妄議主子,方才他那些話,若是讓旁人聽去,輕則一頓板子,重則被人牙子發賣。

到底是圈在小院裡太久了,有時候腦子一熱,便沒有反應過來。

意識到自己失言,青才連連保證,日後不會再提。

可當他目光掃過食盒時,還是心裡憋得癢癢,他想問裡麵的糕點吃完,要不要將食盒送回去。

他看看顧誠因,又看看食盒,最後乾脆在自己胳膊上擰了一下,扭頭就跑了出去。

眼不見,心為淨。

顧誠因也是如此,從這日之後,他晨起都是踩著點去扶雲堂,散堂後便頭一個收拾東西離開,除了偶爾還會聽到盧家兄妹嬉他兩句以外,基本上和任何人都沒有往來。

至於那盤透花糍,青才也沒見到顧誠因是何時吃的,隻知道大約過了五六日,食盒被放入了櫃中,裡麵已被擦洗的乾乾淨淨。

月底,林溫溫贈他的那些藥也已經喝完,結果第二日,珍珠又送了新的過來。

這一次顧誠因規矩的謝過禮,卻沒將藥留下。

聽多了那些流言蜚語,珍珠也莫名怵他,磕磕絆絆說了好些話,也沒能改變他的心意,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將藥又提了回去。

“什麼?”林溫溫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她將手中冰酪擱下,蹙眉道,“他為何不收?他若是不好好喝藥,便會在我身後咳個不停,煩都煩死了!”

這些日子她日日都在聽天書,強撐著不敢犯困,一坐就是一個晌午,腰也酸,背也疼,腿也抽筋。

再加上林海時不時的訓斥,還有盧芸的譏諷嘲笑,讓她越來越煩躁。

也不知是天氣乾熱的緣故,還是心火太旺,林溫溫這幾日嗓子也開始難受。

她又端起冰酪開始吃,冰冰甜甜流進喉中,實在舒服極了。

林溫溫身子骨打小就弱,所以平日裡衣食住行上,馮氏都對她看管得緊,今日馮氏有事與幾個娘子外出,這才讓林溫溫鑽了空子,一口氣就吃了三碗。

珍珠和翡翠勸不住她,隻能求老天保佑她身體莫要有事,林溫溫倒是想得開,直接道:“我還不夠辛苦嗎?多吃兩碗又能怎麼樣?頂多就是肚子疼兩天,那我剛好在屋休息,這樣就不用去聽天書了!”

吃完冰酪,她捏起帕子心滿意足地擦拭著唇角,又吩咐珍珠去送藥,結果顧誠因還是不收。

林溫溫這次徹底惱了,怎麼會有人這般不識好歹,她要親自去一趟。

然而剛一站起身,眼前瞬間一黑,整個人差點栽了下去,還好翡翠眼明手快,將她一把托住。

林溫溫如願不用再去聽天書了,她高熱了。

一碗苦澀的湯藥灌下,一個時辰後,慢慢開始退熱,她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醒來時,外間天色已暗,林信就坐在床頭。

“爹爹。”小女娘鼻子輕輕抽了抽,眼角滾出一滴淚珠。

林信心疼不已,忙溫聲哄道:“乖女不哭,有爹爹陪著呢。”

林信今日從禦史台回來,聽到林溫溫病了,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就來看她,一守就是一個多時辰。

馮氏也守在屋中,她正在桌旁喝水,見林溫溫醒了,她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忍不住揚起調門,“你怎地膽子這樣大,竟瞞著我去貪涼!”

林溫溫輕輕拉了拉林信的衣角,心虛道:“爹爹,我沒有……”

“還說沒有?”馮氏直接起身朝床邊走來,“你吃了三碗冰酪!”

“哎呀——”林信回過頭來,朝馮氏壓了壓手,慢悠悠道:“小點聲啊,溫溫這才剛醒,彆嚇到她了。”

林家二房子膝下無子,隻林溫溫一個女兒,林信對林溫溫幾乎是有求必應,嫌彈琴手疼,那就不彈了,嫌練字費眼,那就不練了,嫌學棋傷身,那就不學了……

馮氏每次都被氣得跺腳,林信卻是慢吞吞地哎呀一聲,“一樣米養百樣人,她不願意學,你逼她也沒用。”

因商賈人家出身的原因,馮氏打從進門老夫人就沒給過她好臉色,長房的盧氏也瞧不起她,自己比不過就罷了,夫君也比不過。

長房的林修乃是三品太府卿,林信隻一個從六品的侍禦史。

結果夫君比不過,女兒也不爭氣。

來到床前,看到病懨懨的林溫溫,馮氏到底也是心軟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又用手背貼在林溫溫額頭試溫。

額頭是不燙了,嗓子卻愈發難受,林溫溫咳了一陣,被馮氏扶起來喝水。

馮氏忍不住又念叨起來,“廚房我都問過了,今日明明白白給你這屋裡送了三碗冰酪,你就嘴硬,我看那冰酪你日後就不要再吃了。”

一聽這話,林溫溫連忙辯解道:“我就隻吃了一碗,剩下兩碗分給了珍珠和翡翠。”

“哦?”馮氏挑眉,明顯不信,她朝珍珠和翡翠看去,一副要審那二人的模樣。

這二人慌忙垂下頭,心虛到林溫溫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一著急,脫口而出,“我這不是貪涼所致,是被旁人染了病氣。”

“是誰?”馮氏覺得奇怪,好端端沒聽說身邊有人生病啊。

林溫溫將顧誠因坐在她身後,這一月以來幾乎日日都在咳嗽的事說了出來。

馮氏氣道:“你怎不早說,那孩子也是的,得了病還到處亂跑,真真是害人,我明日就去尋管家,讓那孩子在屋裡好生歇著,彆去扶雲堂了。”

林溫溫覺得就應該這樣,既然他不肯收她送去的藥,那乾脆彆聽課了,好好在屋裡待著。

可莫名的,她並沒有覺得心中爽快,反而還有種怪怪的感覺。

宋先生誇過顧城因字寫得好,又說他文采好,思想也通透,若是當真不能去扶雲堂,會不會可惜呀……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林溫溫否定了。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是他不識好歹,還願意好好喝藥的。

可是……到底是因為她……

林溫溫心裡正在糾結,林信又出聲問道:“也不知顧家孩子是得了什麼病,怎麼未尋府上郎瞧瞧?”

珍珠上前,將那口汙水井的事也道了出來。

林信平日裡不喜歡管閒事,府中一切事宜也極少過問,就像個閒雲野鶴,這是他頭一次聽說,顧家那孩子這些年竟然住在那樣的地方。

頗有些驚訝,不過這事仔細一琢磨,定是老夫人的意思,他也不好去摻和。

思忖片刻,林信慢悠悠地“哎呀”一聲,道:“治標不治本可不行,直接叫人將那口汙水井封了便是。”

林溫溫一聽,瞬間就不糾結了,連忙點頭道:“爹爹說得對,就是應該將井封了!”

反正,林府又不是隻有那一口汙水井。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8章

◎這就善良了?◎

林府的汙水井的確不止一處,但流景院外的這一處,卻是從顧誠因投奔林府開始,便成了使用率最頻繁的一處了。

大府上的下人做事,向來都是看主子的臉色,老夫人當初將顧誠因安排進流景院,府裡的人便立即意識到,這位顧家郎君並不得臉,甚至可以說,老夫人厭他。

要知道林府有許多閒置的院子,英庭院裡帶著水榭,寶格院裡還有梅林,水郡院即便無人住,裡麵的亭子也日日會有人去清掃……而流景院,隻是當初修建府邸時,看到此處還空了一小片地方,又與各處離得遠,就隨意搭了這麼一座小院子,用來放個雜物到還可以,怎麼也不可能給主子來住。

結果老夫人在見過顧誠因之後,直接就指了這個院子給他,且還特意吩咐管家,讓尋個年歲小的去他身邊伺候。

顧誠因那時才十歲,隻身一人來到林府,若老夫人心疼這孩子,定會找個年歲大的仆婦去照顧他,一般來講,上來年紀的人,生活經驗更豐富,對府上規矩也更了解,且在林府待得久,各院裡也都能博一些臉麵,做起事來更方便。

可最後,送到顧誠因身邊的是比他還年小一歲的青才。

哪裡都不缺拜高踩低之人,顧誠因既然惹得老夫人不高興,有些人自然要給他尋不痛快,提著一桶汙水罵罵咧咧倒入流景院外的汙水井裡,便是一個好法子,尤其是臨走的時候,再刻意不去合蓋子,便更能讓裡麵的那個心思不正的小郎君遭些罪。

反正這裡離主院遠,就是風再大,也飄不進府中正經主子們的鼻子裡。

一開始是故意為之,時間一久就成了習慣。

如今,這個習慣應該改一改了,不為其他,隻為他家溫溫。

林二爺這樣想。

隻是按照習俗,不論開井還是封井,都需要先請個風水先生來算日子,再運黃土灰漿進府,這必要與劉管家說,劉管家定要與老夫人說。

不算難事,卻麻煩。

馮氏太了解自家夫君了,她還以為林信隻是當著林溫溫的麵,隨意應上兩句,等第二日便會因為麻煩就把此事忘了,沒想到第二日一早,他竟去了主院,借著給老夫人請安的工夫,把這事給談妥了。

老夫人一開始很是意外,她沒想到林信會關心顧誠因,等了解了緣由,才知道是為了林溫溫。

她這兩年精力越發不好,也沒心思再去管顧誠因,既然林信都開口了,便就直接應了下來,沒去多想。

林信將這事領下,隻用了三日的工夫,那口汙水井就已經徹底封死。

有的下人不知道,還是會按照習慣,提著汙水往流景院那邊去,等到了一看,傻眼了。

青才這幾日就躲在牆根看,看到平日裡那些罵罵咧咧的人,累得滿頭大汗跑過來,結果沒處倒水,隻能哼哧哼哧又把汙水提走,他就會忍不住捂嘴偷笑,頓覺爽快無比。

等回到院裡,他將那些人又氣又無奈的樣子說給顧誠因聽,說到高興時,還忍不住模仿起來,顧誠因不似他那樣高興,卻也沒有冷臉,就隻是淡淡的,和平日似乎沒有什麼區彆。

“這井可是二爺帶人封的,他們便是心裡有氣,也不敢說出口!”青才直呼過癮,由於太過得意,一時忘了顧城因之前的叮囑,當著他的麵又提起了林溫溫。

“聽說是三娘子求到二爺麵前……”

話說一半,青才才反應過來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趕忙閉口,偷偷去看顧誠因的臉色。

在那沉冷的麵容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青才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