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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麗德[西幻] 餘銘月 4161 字 6個月前

墓地。

凱瑟琳大公主回國的時候積雪已經融化,她依然坐著那匹駿馬傲視群雄,在末冬,帝國的邊境與蠻族產生了小範圍的衝突,凱瑟琳大公主作為將軍帶領著將士克服了惡劣天氣,在極其複雜的地形中依然能夠有條不紊地進指揮,最終蠻族被趕走,而帝國方的損失非常之少。

開春後凱瑟琳公主接到命令回國,那會她還並不知道“冬之變故”,隻是心裡存著收不到英格麗德回信的疑惑,等她回來看到相關的報道後,這一切似乎已經有點晚了。

凱瑟琳先是向自己的父親求證,但是最終得到的回複和報道裡一模一樣,在經曆了摯友死去的打擊後,凱瑟琳心裡已然沒有了初次打勝仗的激動之情,在經過了半個月的臥床休息後,凱瑟琳最終還是坐車來到了英格麗德的墓前。

凱瑟琳遣散了周圍的守衛,隻孤身一人站在英格麗德的墓前,為英格麗德送上鮮花,直至今日她還是無法相信英格麗德就這樣離去了,那個總是能夠應對一切的勞倫斯侯爵也跟著英格麗德離開了人世,這一切看起來也過於悲涼了。

凱瑟琳想起來英格麗德身邊的貼身女仆,依稀記得是叫艾琳,如果是那一晚,艾琳隻會服侍在英格麗德身邊,但是礙於身份的不同,艾琳的屍體極有可能就這樣隨意的被安葬在哪個陵園。

不,除了艾琳,英格麗德身邊還會有一個人,那便是塞勒斯。

凱瑟琳沒有見過塞勒斯,但是根據英格麗德的書信裡提到的,塞勒斯是一個身體素質超群的壯年男子,他的存在就不會有人在意嗎?而且在當地已經傳開了塞勒斯將會被冠以他們家族的姓名,那麼地位也會水漲船高,這樣一個特彆的人物,不會那麼容易被大家所忘記,那麼他的存在將會是這件事最大的不常之處。

凱瑟琳隻感覺自己出了一身虛汗,她的父親,這個國家的君主,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個初步的假設就是他的存在被隱瞞了,為什麼會隱瞞?他到底是什麼人?他那天不在莊園裡吃晚餐嗎?不吃晚餐的話,他會在哪裡?而他為什麼會不與自己的家人共進晚餐?

凱瑟琳對自己的假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這同時也讓她有些害怕,她深知自己父親的可怕之處,如果那是他想要隱瞞的事情,那麼作為他的女兒,凱瑟琳絕不可以觸碰到他的秘密。

但是凱瑟琳不相信這件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火災的說辭太讓人懷疑了,如果大膽假設的話,英格麗德甚至很有可能還活在世上。

她捏緊拳頭,為了不讓他人發現自己的異狀,她努力擠出兩滴眼淚,慢慢地蹲了下來。

“英格麗,我會幫你找到事情的真相的。”

無論結果如何,如今凱瑟琳國外訪問之旅已經結束,她將有非常充裕的時間去調查,直到找到足夠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農婦阿曼達從教堂出來時已經是中午,太陽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手上提著修女贈予的粗麥麵包,每天的早上,她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堂進行禱告。

阿曼達討厭太陽,她的身體肥碩,容易出汗,常年的勞作讓她的衣服摩攃得光滑平整。但是對於她的丈夫來說,這樣的太陽有益於農作物生長,他們總會因為這個敬業的太陽吵起架來,阿曼達並不在乎什麼農作物,他們家裡的土地貧瘠得可憐,每年能夠收獲到的量隻夠一家四口勉強度日,想要賺點錢,還得靠阿曼達和女兒傑斯去鎮上做手工活,一天做8個小時,賺到的錢還能買點肉食,阿曼達唯一的兒子年紀不大,正值發育的時候,碰上肉的時候眼睛還會發光。

等阿曼達回到家裡,估摸著也是下午了,阿曼達暫時還不想回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阿曼達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藥房,“照樣來點跌打藥。”她說道。

看店的小夥子沒有抬頭,隻是從抽屜底下拿出一小包藥,用麻布包著,看起來還有點臟。

阿曼達放下一點零錢,把藥放到自己口袋裡,又小心翼翼地攏好兜帽,遮蓋了一下自己的臉龐,腳步麻利地離開了藥房。

和彆的婦人不同,阿曼達從來都融入不了這個城鎮,她和家裡人遠遠地住在鄉下的農田旁,周圍沒有人來往,也不會在意他們一家,她的丈夫脾氣古怪,難以相處,最終不得不搬來農田,躲避著旁人的目光。

雖然阿曼達身體肥碩,動作卻很麻利,她每天準時往返於自己家裡和教堂,路途遙遠,路麵泥濘不堪,但是花費的時間卻不長。她出了一身薄汗,用帕子擦拭鼻尖上的汗珠,心裡暗暗咒罵著這豔陽天,但很快她又後悔了,雙手合十向無人處進行懺悔,這讓她回家之路又漫長了一些。

因為炎熱,阿曼達不得不在樹下進行短暫的休息,包裡的麵包有些壓扁了,麵包碎掉在了地上,阿曼達沒有在意,馬上撿起來放在嘴裡,砸吧砸吧嘴,感受著這還有著麥子味道的簡單製品帶來的些微甜味。她有點餓了,但是還沒有到食用午餐的時候,早上她吃過了稀粥,嘗到了甜味,隻是傑斯又是早早出門了,把稀粥剩了下來。阿曼達沒有浪費,把這個粥讓給了兒子。

再走一會就到了,阿曼達感覺已經休息得差不多,她又重新站了起來邁著有些水腫的雙腿向家裡走去。

農夫肯尼當從田裡回來,大汗淋漓,因為傳染病,小麥的長勢並不理想,他的膚色黝黑,身上都是風吹雨淋造成的溝壑,臉上皺紋密布,肯尼不苟言笑,時常給人留下了不好相處的印象,然而實際他亦如此,他總愛冷嘲熱諷,嘴巴裡好似天生長了一把刀,逢人便是一刀。

他把鋤頭和鐮刀放在門邊,鞋子上都是泥土,阿曼達總會因為此事抱怨,跟他多次提出起碼要把泥土蹭掉再走進來,肯尼沒有當一回事,家裡已經夠臟夠亂了,不在乎再多加一點新鮮泥土。

肯尼坐在自己的專屬沙發上,隨手拿起腳邊的煙筒,一個用竹筒做成的簡易抽煙裝置,裡麵灌滿

水,鑿出並外接一個小口,在口子裡塞上煙葉,隻要一點燃,用力一吸,就能享受到片刻的筷感。

肯尼的大腦在放空,他像個人偶重複著抽煙的步驟,隻要煙味稍微淡了一點,他便從旁邊的草籃子裡掏出兩片乾燥煙葉,咕嚕咕嚕地抽著,煙葉特有的味道和肯尼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讓這個家的味道難以忍受。

肯尼滿足得眯著眼,焦黃的手指又伸向了草籃子,但是煙葉隻剩下一些碎碎,他有些惱火,用手指撚著煙葉碎片,嘴裡絮絮叨叨,說著些讓人聽不清的話。

煙抽完了肯尼還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卡特正蹲在廚房慢條斯理地找吃的,肯尼有點惱火,一股子不滿就這麼上了腦袋,扔下煙筒就走向兒子,也沒看清卡特在做什麼,一巴掌就直接呼他的臉上。

卡特正滿臉口水撿著地上的果殼,他被呼了一巴掌,也沒有生氣,隻是有些吃痛地捂著一邊臉,又緩慢地換了個地方蹲著,他好像肚子很餓,隻要是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想塞到嘴裡吃。

肯尼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覺得他太蠢,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癡呆的基因或許是遺傳自阿曼達,女兒傑斯像他,雖然不大好看,但是好歹腦子靈光,還有不少的追求者上門求婚,肯尼隻恨傑斯不是兒子,否則他很樂意教導傑斯如何去打獵。

肯尼喜歡打獵,以前和父親為了生計,夏季蹲守在山上,一打獵就是一個季度,收獲到了不少狐狸和兔子,狐狸皮毛和兔子皮毛可以賣個好價錢,肯尼很想要擁有自己的狐狸毛圍脖,這樣冬天出去勞作的時候脖子暖和很多,但是母親病弱,需要很多錢,肯尼因此從未真正擁有過自己的狐狸毛圍脖,他總是用豔羨的目光看著彆的獵人小孩。再後來,他因為意外失去了右手的兩根手指,再也拿不起□□,他徹底和狐狸毛圍脖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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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狂熱

一想到這,肯尼看著自己的癡呆兒子也消去了怒火,既然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殘疾,那麼能生下一個癡呆的兒子,也算是正常,他自嘲地笑了。在卡特癡呆之後,阿曼達就信仰了宗教,每天虔誠地去教堂祈禱,希望哪一天卡特就會恢複正常,肯尼一開始還會冷嘲熱諷,但是後來他也就默許了,他們一家人的日子,需要一些精神的寄托,如果不是阿曼達支撐起這個家,說不定他們早就凍死在冬天裡了,更何況,阿曼達每天都能從教堂拿到麵包,解決了糧食的問題。

肯尼把卡特拖回大廳的椅子上,又拿抹布胡亂地幫他擦掉臉上的口水和果殼殘渣,心裡又暗自咒罵著神,一邊罵一邊希望天降個聖女解決他們家的難題。

這不,阿曼達就到家了,還氣喘籲籲罵罵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整理物品,看到門口的泥靴子一通發作,肯尼想再抽點煙,但是煙葉徹底沒了,他百無聊賴地捏著煙葉灰,時不時把煙葉灰捏成團放到鼻子下麵嗅聞著。

阿曼達休息好了以後,把麵包分了一大半給卡特,剩下的一部分又分了一半,一半給肯尼,一半用布包起來,又喘著粗氣爬上樓梯,從貼身的小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了樓梯旁的房間,房間裡都是雜物,有個小小的床鋪,上麵用舊衣服和乾草鋪了一層,還有些淩亂。阿曼達把那一小塊麵包放在床鋪上,又把藥房買來的藥放在旁邊。

她有些小心地瞅著這個房間的窗邊——一個小的角落,隻在那裡透著光,一個少女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說話,腿上放著一團永遠都沒有開始的針線活,慘白纖細的手指繞著毛線,很顯然,她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上麵。

“既然做不了那就不要做了。”阿曼達說到,小心觀察著少女的表情,看她沒有反應,又一把奪過針線活,那是她在鎮上接的活,富人家裡總有做不完的活,她攬下來這一點活的收入,足夠他們的生活了。阿曼達從未見過不會做針線活的女孩,她對這個女孩有點畏懼。

女孩還是一言不發,長長的頭發遮住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阿曼達把她帶回來也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至今沒跟他們說過話,也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晚上阿曼達會和她說點話,給她收拾收拾,但是依然沒有改善。

如果她在這裡什麼活都做不了,那她早晚要離開這裡。阿曼達心裡想著,她買的藥並不便宜,如果不是女孩的腿受傷了動不了,說不定還能和肯尼一起做點農活。

看女孩還是沒有反應,阿曼達轉身離開,重新把門鎖上,她聽到傑斯回來的聲音了,傑斯的腳步聲很重,非常好辨認。

傑斯長得高,和自己的父母不同,高挑的很,讓人過目不忘,身材也健壯,做起活來效率很高,她剛從自己的情人家裡回來,臉色還有些紅潤,剛看到自己的母親,就在口袋裡拿出一些硬幣放到母親手裡。

“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