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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目前選擇讓一個假的皇太子取代希爾維斯特。大概等到這個明麵上的“希爾維斯特”壞事做儘,不再是民心所向,他就可以真的下台了。

不過是卷土重來罷了,他什麼都沒有,隻有無窮儘的耐心和手段。

將手頭上的信息重新整理了一遍,希爾維斯特輕歎一聲,把光腦收回空間鈕中。阿瑞斯湊過來蹭蹭他:“主人,阿瑞斯會一直陪著你的。”

希爾維斯特低聲回答:“我知道。”

他站起身來,儘管此刻暮色深沉,屋外狂風大作,他依然想要出門散散心。

哪怕被吹上一嘴的沙子也沒關係。

但是他在出門前被人攔住了。

是龍蕪,手裡拿著一瓶氣泡水,懶懶散散地站在希爾維斯特的房間門口,臉上不知為何還帶著一副墨鏡:“要出去?”

龍蕪心裡直歎氣,她本來好好地在看電視呢,隻覺得眼前突然熒光閃爍,等她驚疑不定地望向光源——便看到那根屬於希爾維斯特的命運線,在熠熠生輝的璀璨流光過後,又突然黯淡到幾近消失。

哇,真不愧是一出手就是血雨腥風的傑克蘇,這命途怎麼會這麼多舛呢?

龍蕪心下歎息。

她想,她欠希爾維斯特一份因果。當她把希爾維斯特從機甲的駕駛艙中抱出來的時候,她意外恢複了本以為此生都不再會恢複的能力,也意外地再次開始乾涉人類的命運進程。

也許她當初不該那麼做,但她既然已經付諸行動,便要付出獨屬於她的代價。

思及此,龍蕪便帶上她的擋光專用墨鏡,以霸道總裁邀請小白花女主共進晚餐的架勢,手拿搖晃的紅酒杯(其實是葡萄汁),嘴銜鮮豔的紅玫瑰(法術變出來的小玩意),在希爾維斯特的房門前靜待。

等待希爾維斯特開門,她便將手中的紅玫瑰遞上:“要出去?”

他看上去就像一朵沒有主見的小白花一樣:“你怎麼知道……?”

龍蕪露出一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笑容:“嗬,男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哦,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希爾維斯特表示理解:“我想出去散散心。”

這個時間點,散心?

龍蕪對傑克蘇的興趣愛好表示不解,但她決定尊重:“需要我陪同嗎?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怕你死外麵。勞倫斯星晚上異獸挺多的,亂咬人。”

他沉默一瞬:“……那你陪我走走吧。”

龍蕪打開家門,便有滾滾黃沙席卷而來。她眼疾手快地將希爾維斯特拉出:“來,是你先說要吃沙子的。”

在無儘的夜幕中,她那張因不想吃黃沙而扭曲的臉顯得格外猙獰:“你不許吃得比我少!”

希爾維斯特:“……好的。”

她的病情實在是有點嚴重了,有機會回帝星的話,找醫生給她看看吧。

他望向被黃沙遮蔽的、幾乎遙望不見的夜空:“這裡很好。”

龍蕪覺得希爾維斯特腦子有點問題,才會一邊吃沙子一邊說這種話。怎麼辦,勞倫斯星的唯一一名醫生她也得罪過了,該去哪裡給希爾維斯特看病?

兩個互相覺得對方腦子有病的人一時寂寂無言。

龍蕪有點受不了這又尷尬又沉默的氛圍了,作為一個體恤人情的霸道總裁,她十分善解人意地開口:“你為什麼覺得這裡很好?”

為什麼呢?

因為這裡同帝星不一樣,似乎隻需要用最原始的武力,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話到嘴邊,他將答案咽下:“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見沙漠,也是我第一次見荒原。”

更是第一次見不需要權謀鬥爭的地方。

龍蕪恍然大悟,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傑克蘇,因為沒吃過苦所以喜歡吃苦,實在是腦回路清奇。

作為一頭好心眼的龍,她決定幫傑克蘇長長見識:“那你想不想見一見,普通的星際公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希爾維斯特失笑:“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奇景的話,我的確會很想看看。”

她神秘兮兮地打了個響指:“閉上眼睛。”

如果是在帝星……這是他絕對不會做的出格事情。

但是,希爾維斯特想,那又怎麼樣呢?去花費生命中無比短暫的一個夜晚,相信一個來曆成謎的女人,閉上他平日裡絕不可能閉上的眼睛,期待她所說的、終生不見的奇景。

“好了。”

龍蕪的聲音自信而愉悅:“你可以睜眼了。”

希爾維斯特想,這的確是終生不見、見之不忘的奇景了。

他看到盈盈藍光裹挾著巨大的鯨魚,在夕陽同沙海共同下沉的時分高高躍起,以血肉之軀分割昏曉;他看到鯨魚生出有力的雙翅,而雙翅拍擊星辰,日月震顫,天穹破碎,無儘的流光奔馳而來。比星球的生成更為震撼,比隕石的撞擊更為駭人。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目睹過許多星雲爆炸、生命凋零,卻在見了龍蕪所向她展示的一切後,依然會陷入深深的沉默。

那是他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壯麗。

“怎麼樣?”

龍蕪還在洋洋得意:“這個很好看吧?如果你覺得好看的話,不妨給我流一點感動的淚水。”

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大字:我圖你眼淚(變成的鑽石)。

他注視她揚起的眉梢,上挑的眼角,注視她被黃沙拍打得不複白皙的臉頰。他突然有一股莫名的衝動——而他的理智居然也放任這衝動化為現實。

他問:“龍小姐,你到底是誰?你又從哪裡來?”

“啊?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嗎?”

龍蕪嚇了一大跳:“我還以為我們經過這短短一日的相處,已經進化出了牢不可破的友誼。現在你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

她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是——一個未來的霸道總裁!”

希爾維斯特:“……”

嗯,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至於我是從哪裡來,這個。”

龍蕪有點糾結:“你真的想知道嗎?我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誒。雖然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為了防止你到處亂說,我可能會在你身上做一點小手腳。”

她拍拍希爾維斯特的肩膀:“所以我再確定一下,關於這個問題,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希爾維斯特垂眸,注視著龍蕪金色的眼睛。

“我得非常遺憾地告訴你一件事。”

“啊?什麼?”龍蕪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轉換話題。

希爾維斯特緩緩說道:“你剛剛反應,很不符合你霸道總裁的人設。”

“!!!”

龍蕪大驚失色:“怎麼會如此?”

“剛剛我問你那種問題,你應該直接回答——【我的過往也是你可以肆意窺探的?就憑你的身份?】”

龍蕪被他深深地折服了:“有道理啊。”

“當然。”他又展顏一笑,“我知道龍小姐是心裡把我當成朋友,所以態度才對我這麼好。但是……”

“但是什麼?”

希爾維斯特平靜地說道:“龍小姐,你很強,所以就算違背你本人的意願,也會有人想要得到你的。”

“得到我?”龍蕪一愣,“可是我是alpha啊?我都沒有那啥,該怎麼得到?”

希爾維斯特:“……龍小姐,我說的不是那方麵的得到。我的意思是,會有人想要剝奪你的自由,將你收為己用。讓你幫助他們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就像他這樣。

他循循善誘,教導龍蕪日後碰到對她起了愛才之心的人的時候,要怎麼做:“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挖掘你的秘密,來方便他們直接掌控你。所以,不要把你的事情告訴那些人。”

龍蕪低頭,她看到自己的小腿已經被黃沙掩蓋了:“那你呢?你不想知道嗎?”

希爾維斯特笑笑:“我可以猜。作為朋友應該有身為朋友的自覺,對你保持好奇之心的同時,也要適當地尊重你的個人隱私。”

龍蕪由衷地感慨:“希爾,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不,他可不是。

他隻是不想要蠢呼呼又厲害得有些過分的龍小姐,被旁人利用著來對付自己罷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龍蕪好哥倆似的攬住他的肩膀:“今晚來和我一起洗澡吧!”

希爾維斯特:“???????”

他維持住嗓音的平靜:“怎麼突然說這個?我已經洗過了。”

雖然不懂蠢呼呼的龍小姐的思維是怎麼突然跳到這裡的,但先拒絕了總沒錯。

“哎呀,陪你一起出來散步,我們現在渾身都是沙子。”

龍蕪旱地拔蔥一般,將深陷於黃沙的自己和希爾維斯特撈出來,往房子裡走:“但是散步和談話是有意義的!我們的友情愈發堅固起來!啊,我的朋友,此情此景,你難道不想流幾滴感動的淚水嗎!”

希爾維斯特:嗬嗬,我就知道你還在惦記我的眼淚(變成的鑽石)。

他試圖反抗:“那又為什麼要一起洗澡呢?”

龍蕪天真地反問:“我們難道不是好兄弟嗎?”

希爾維斯特:“……是好兄弟。”

雖然我們的性彆完全不一樣。

龍蕪又問:“好兄弟難道不應該一起泡澡增進感情嗎?”

希爾維斯特:“……這是誰說的?我從來不知道。”

龍蕪:“這是我家鄉那邊的傳統,我小時候也經常和朋友一起泡澡。”

她小時候,東海上麵有一座臨波島,所有的龍族小崽子都喜歡在這座島上麵泡澡。東邊趴一條龍,西邊趴一條龍,可熱鬨了。

雖然其他小崽子都嫌棄龍蕪的鱗片太閃了,叫她晚上再來泡。

龍蕪不服,認為金龍的鱗片沒比銀龍閃多少,憑什麼銀龍可以白天泡,她就不行?

最後,龍蕪憑借她的拳頭,收獲了白天泡澡權,和她的第一批朋友。

想想還有一點小懷念呢。

希爾維斯特無奈極了:“但是龍小姐,在我們這邊,異性之間是不能一起泡澡的。”

“沒關係啊,不就是異……異性???”

龍蕪大吃一驚,嗓音都拔高了八度,差點連手上的希爾維斯特都扔出去:“異性?!你不是alpha?”

希爾維斯特失笑:“我好像也沒說過我是alpha吧?”

“那那那那那你是什麼?”

龍蕪的神經高度緊繃:“你總不會是Omega吧!我的女媧大神喲!太可怕了!”

在龍蕪的世界認知中,Omega就是用來和alpha產生愛情的種族——沒看到電視裡那麼多沒有得到愛的Omega都傷心而死了嗎?

但,這個命運線多姿多彩到即便是大荒聖人都很難企及的希爾維斯特,他有可能是Omega?

龍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第7章

關於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