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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寵婢 相吾 4244 字 6個月前

用?帕子擦了手?,方?才?道:“陛下?同意選秀了?”

時塵安道:“我沒有與他提起這件事。”

豈止是沒提,她?是壓根沒有想起還有選秀這回事,如今聽了林喚春點她?,她?才?想起小鄭確實與她?說過,皇帝選妃嬪,靠的就是選秀,和尋常的兩家議和不同,選秀是隻要皇帝看上就好,不用?管姑娘家的意願。

既然如此,靳川言怎麼會討不到娘子呢?

時塵安迷瞪瞪地想著。

林喚春卻拉長了語調,道:“恐怕又是不同意吧。”

時塵安下?意識問道:“為何?不同意?他……年紀也?大?了,卻是該為社稷考慮了。”

林喚春道:“明麵上的說法是選秀勞民傷財,況且政務繁多,無?心後宮,因此不想辦,但私下?裡誰知道呢,或許京中貴女,陛下?一個也?瞧不上。”

說著,她?一雙細長眼兒將時塵安上上下?下?掃了會兒,又抿嘴笑向柳菁:“我瞧著,大?約就是看不上。”

這下?,連時塵安都瞧出來了今日林喚春格外?針對?柳菁。

柳菁忽然遭到好友的針對?,卻也?不生氣?,仍舊坐得?四平八穩,態度與往日一樣平和:“塵安,你要勸陛下?選秀。如你所說,陛下?已過弱冠之年,雖身強力壯,但培養

社稷之君也?需漫漫時日,他該為大?周考慮了。”

林喚春道:“何?必要考慮選秀,等?塵安入了宮,她?自然就把東宮太子生下?了。”

“不一定,”柳菁沉穩地道,“我說這話不是為了咒塵安,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這世上多的是婦人誕不下?麟兒,也?有誕下?了卻養不活的,宮裡多幾個女人,也?是備著不時之需。”

“柳菁!”林喚春一巴掌把手?裡搖著的團扇拍到桌麵上,“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可能,塵安是我的好友,我自然希望她?可以誕下?皇長子。”柳菁又把話題撥了回去,“可即便她?生下?了太子又如何??她?連中饋都不會掌,何?況又是掌管後宮,她?需要有人協助她?,幫她?穩住鳳位和威風。”

林喚春忍無?可忍,道:“你不如直接和塵安說,叫她?請陛下?高抬貴手?,放你這個癡情種入宮算了。”

時塵安難掩詫異,目瞪口呆地看向柳菁。

柳菁扶了扶鬢,沒有說話。

林喚春簡直恨鐵不成鋼:“陛下?確實救過你,但他救你不是為了救你這個‘人’,他連你是誰都記不清,更是早把此事拋之腦後,你又何?必對?這救命之恩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跳進後宮這牢籠?柳菁,你再癡情也?得?有個限度。”

柳菁抬眸,清清冷冷道:“喚春,你又不是我,怎能代我決定我的感情的低廉與否。”

林喚春算把話說儘了,沒好氣?地坐下?,抓起團扇,煩躁地把扇子搖出了殘影。

柳菁說了會兒,覺得?口渴,慢條斯理地斟茶。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目睹整個爭吵過程的時塵安正陷入一種極大?的震撼之中。

先不談柳菁,就是林喚春,再不喜柳菁入宮,但在?罵她?的時候也?沒有提一句‘這是塵安的夫婿,你不該覬覦’。

她?們似乎直接默認了靳川言會有三宮六院,正如每個略有家私的男子都會有三妻四妾。因此她?們並未覺得?當著時塵安的麵,盤算靳川言,分瓜靳川言有何?不妥。

好像她?合該得?不到一份一心一意的完整的愛。

時塵安想到從前?跟著阿姐去鄰村看戲,遇到那些?妻妾相爭的戲碼,周圍的坐席上總會傳來對?那妻妾的批評,有男的恨恨罵女人心犯嫉妒,不是好婦,更有女子覺得?丟臉,急與她?們劃清界限,自言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們中有人說,男子有何?好爭,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爭來反而叫自個兒生氣?,不如隻將他當作錢袋子,妻妾幾個關起門?來嘻嘻哈哈過日子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好似這般說,能顯得?她?們極為灑脫似的。

那個時候的時塵安也?這般想,可阿姐不是這樣想的,回去的路上她?牽著時塵安的手?,提著燈,告訴她?:“人是人,不是個物件,你不能叫人把所有的感情都撇開,那不合天理。就譬如大?黃,那還是個畜生,可是往日它略與我多親近一分,你也?要不高興,為什麼?”

時塵安道:“可若我不愛他,隻將他當作錢袋子呢?”

阿姐道:“你兄長想叫我換親過去的那家,雖則家貧,身有缺陷,但好歹有門?手?藝,可以養活一個小家,你仍舊讚許我的不同意,沒有勸我將他撇開,隻把他當錢袋子,為何??”

時塵安道:“因為阿姐不喜歡。”

阿姐笑著摸她?的頭:“是啊,不喜歡,人的感情哪是這樣輕易就可以忽略的。何?況,你不覺得?她?們那些?話說得?灑脫,卻正中了那些?男人的下?懷。他們才?不管女人心裡有沒有他,這是女人才?會有的想法,他們隻要後宅和睦,有人能替他們打理家務,生養孩子。女人心裡越灑脫,他們就越高興,越可以痛痛快快納妾。依我說,就得?嫉妒,就得?鬨,心裡不痛快了,為何?要忍?我不痛快就得?所有人不痛快,最好鬨得?男子斷子絕孫,連家都不敢回,才?是好的。”

那是時塵安還覺得?阿姐的想法太過瘋狂激進,不像她?素日溫和的性子,可直到這麼一刻,她?麵對?如此平靜地分瓜她?的‘夫婿’的柳菁與林喚春,時塵安終於明白了阿姐的想法。

倘若,倘若靳川言要選秀,要把三宮六院全部都塞滿,她?是決計做不來大?度的皇後或者置身事外?的脫俗之人,她?肯定日日夜夜都要受著嫉妒折磨,並且要把家宅鬨得?雞犬不寧,直到她?能脫身痛苦。

柳菁說得?對?,她?做不來皇後。

第47章

靳川言回暖閣時, 時塵安正趴在案桌下,拽他用來墊桌腳的折子。

靳川言是個念舊的人,哪怕如今他的身高已與這案桌配不上了, 他也不舍不得換, 擱在暖閣裡,寧可用折子墊著桌腳,堪堪用著。

不過也因為墊桌腳的折子太多, 他也記不起時塵安眼下拽的這份究竟是哪一份,他起了些好奇, 幫忙把案桌抬起, 看時塵安順利將折子抽出來後, 隨口便問:“你?要這折子做什?麼?”

時塵安打開折子, 從頭到尾略看了一遍, 確認沒有尋錯後, 她板著臉,把折子遞給靳川言,然後一聲不吭轉頭就走, 鬨得靳川言滿頭霧水。

他打開掃了眼,就被‘選秀’二字刺得腦殼疼,他轉過頭去,看時塵安捧著盞涼茶坐在窗邊, 明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卻?仍舊梗著脖子望著外頭星子寥落的夜空, 還有被燭火照亮的黃瓦紅牆。

靳川言合上折子, 單手拎著, 將手與折子都背在身後,輕手輕腳走?過去, 覷著時塵安的神?色,道?:“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不高興了?”

她的神?色談不上不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隻?是有些小?性子上頭,不怎麼想看到靳川言罷了。

“你?又騙我。”

靳川言‘嗯?’了聲,聲音略疑惑,好似無辜得很,內心?卻?極其?緊張地迅速將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檢查了一遍,再次確認自己的狐狸尾巴還嚴嚴實實地藏著。

時塵安的脾氣卻?被靳川言這佯裝無辜的聲音給頂上來了,她冷笑了聲:“你?前兒告訴我,京中沒有肯入宮的貴女,我看事實並非如此,隻?要你?肯點頭選秀,這三宮六院怕登時就能被塞得滿當?當?的,靳川言,你?行情當?真好得很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靳川言一愣,道?:“怎麼可能?就連那些男子見?了我都會嚇得溺尿,何況女子?她們?便是肯入宮,也是皇命所致,哪裡是心?甘情願。”

時塵安道?:“若我能替你?尋到一位真心?仰慕你?的女子呢?”

靳川言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用目光慎重地審視著時塵安的神?色,隻?一會兒功夫,他便道?:“今日?你?見?了柳菁和林喚春。”

不是疑問,而是極篤定的語氣。

這事瞞不住,時塵安便沒有否認。

靳川言的眼眸便瞬間亮了起來,那止不住地笑意?將寒星般的眸子潤得柔情婉轉,他在時塵安麵前坐下,眼疾手快地在她要轉頭之?際,扶住了她的臉頰。

在他的掌心?裡,時塵安若炸毛的小?貓,睜著圓溜的眼睛瞪他,而他慢條斯理又極為舒心?地用拇指撫了撫時塵安嫩生的頰肉,他的唇角上翹起愉悅的弧度,道?:“塵安,你?是在因此吃味嗎?”

“什?麼吃味?我好端端地吃什?麼味?”時塵安根本理解不了這個詞,她認認真真地跟靳川言解釋,“我與她們?談過,我才確信我做不了大度的正房夫人,可以心?無波瀾地看著夫婿納妾,還要賢惠地替他養庶出的孩子。”

“哦。”靳川言應了聲,不像是很在意?的模樣,他所有的注意?力與興趣都在捏時塵安的臉頰。

時塵安的肌膚滑膩,頰肉綿軟,揉捏起來手感相當?好,總是引著靳川言的手無意?識地就放在了她的臉頰上,愛不釋手地揉捏。

時塵安見?他這樣子,便覺得他是輕看了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生得嬌小?,骨架玲瓏,瞧著就像是能被人輕易拿捏的弱貓,而不是可以一口咬斷咽喉的猛虎,因此哪怕她再張牙舞爪,也不會有人將她的威脅當?回事。

時塵安有些氣悶,一掌拍在靳川言的手背上,掌心?往下摁,方才勉強阻止了他不規矩的手,將他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我沒有騙你?,我殺過人,我當?真做得出來。”時塵安絞儘腦汁地想,“倘若你?要納妾,我不但?不會同意?,還會拿起菜刀剁你?的命根子。”

靳川言一頓,道?:“剁命根子未免太過血腥,還會影響到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不若換個法子。”

時塵安抬高聲量:“靳川言,是我在生氣,不是你?!”

靳川言哄道?:“我知你?生氣,我沒有不讓你?生氣,我隻?是覺得這法子會連累你?守活寡,因此覺得不好。不若如此,我這就叫劉福全去打副腕粗的手鏈,腳鏈交給你?,若是有一天我不乖了,惹你?生氣了,你?把我鎖起來,這樣好不好?”

才剛揚言要剁命根子的小?姑娘張了張嘴,十分猶豫:“這不大好吧。”

“怎麼就不好了?”靳川言振振有詞,“你?養大黃時是不是也是如此?若狗不乖了,就把它鎖起來,關進籠子裡,叫它好好反省自己。”

時塵安慢吞吞道?:“可是靳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