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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寵婢 相吾 4242 字 6個月前

他。

“婚姻一事,乃是人?生大事,絕不可草率決定?,更不能因?為……而屈就,否則,日?後若是夫婦二?人?脾性不合,婚後爭吵不斷,及至到了夫妻離心的地步,更是得不償失。”

靳川言重重地將茶盞放在桌上,眄她,冷笑:“時塵安,你有臉說清楚是因?為什麼原因??是我?夜裡逼著你張開嘴巴,摁著你腦袋含我?了?”

時塵安道:“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你覺得我?哪裡配不上你了?屈就?時塵安,你就這麼看不起我?,覺得我?一無是處?”

時塵安更是無辜:“我?何嘗說你一無是處,我?的意思是……”

“那屈就兩個字也是我?逼你張嘴說的?”

時塵安張張嘴,又無奈地合上。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空餘一張嘴,卻什麼也說不清楚。

與任何一個慘遭失貞的貞潔烈女?一樣,此時的靳川言正處於神誌不清,情緒不穩定?的階段,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是那個炮仗,一點就著。

但也不怪他,畢竟時塵安那話說得卻是與意圖推諉責任沒什麼區彆。

時塵安靜了靜。

靳川言坐在凳子上,脫去?靴子,時塵安索性等他從淨房回來再說了。

寒月問她要不要擺飯。

靳川言不回來時,總是時塵安獨自用膳,但今天他回來了,寒月自然要請示一下?時塵安。

時塵安道:“我?先問問他。”

靳川言從淨房回來時已經換了身裝束,長發束高?,修眉俊眼,高?鼻薄唇,輕袍窄袖,褪去?帝王的威嚴,他仿佛隻是尋常五陵年少。

這樣一瞧,倒顯得他和時塵安年紀很相近。

時塵安湊上前去?,還沒等開口,靳川言便涼涼掀起眼皮:“你又有什麼話?”

時塵安道:“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擺飯?”

靳川言態度方才?緩和,點了點頭。

時塵安便叫寒月進來。

靳川言坐在桌前看她,冷不丁道:“時塵安,你看方才?我?們之間那番對?話,多像夫妻。”

時塵安道:“在家時,我?也經常這樣詢問阿爹和兄長。”

靳川言輕嗤,他慢慢偏過頭,顯得格外意興闌珊:“時塵安,你就是覺得我?不好,看不上我?。”

這話帽子扣得太?大,時塵安唬了一跳,忙道:“哪有的事,你可是九五之尊,我?怎會看不上你。”

靳川言轉過臉來,定?定?地看著她,在宮女?低眉順眼地擺飯中?發出的碗碟碰撞的輕響聲?中?,他問她:“是不會,還是不敢直言?時塵安,撇開這層身份,你又是如何看待靳川言這個人??”

時塵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靳川言自嘲一笑:“若是要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來擇選女?婿,我?必然是下?下?之選。我?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族裡,從小不曾承歡父母膝下?,甚至於時時受家人?冷待,還差點被搶了家產——這樣的人?,勢必心思陰暗,涼薄無愛,不懂知冷知熱,也不會照顧人?,哪裡是佳婿之選。”

時塵安聽不得靳川言自揭傷疤,這樣看輕自己,她動了動腳尖道:“你胡說八道,你怎麼不會照顧人?了?你把我?照顧得特彆好,從去?歲寒冬到如今,我?長高?了好些?,身上也多了好多肉。你不嫌棄我?大字不識,人?又笨,不僅教我?識字,還教我?那些?做人?的道理。”

靳川言顯然不信,他的眼中?難掩落寞,道:“你嘴裡誇我?樣樣好有什麼用,漂亮話誰都會說,可你仍然不肯對?我?負責也是不爭的事實,在你眼裡,嫁給我?到底是屈就。”

時塵安道:“靳川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怕你屈就。我?們鎮上也有失了貞的姑娘,父母為了掩蓋醜聞,草草將她出嫁,然而不幸的是婚後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靳川言,你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你何苦如此?貞潔當真不算什麼,你沒有必要為了它害了自己。”

靳川言定?定?地看了她會兒,似乎有些?意外能從時塵安那兒聽到這些?話。

她選擇殺人?也要守著自己的清白時,靳川言以為除了尊嚴之外,她定?然也會在意自己的貞潔,可誰曾想,時塵安在受的女?德汙染之前,已生活裡已經看過太?多的不幸,再加之哪怕學儒術,靳川言教她的也是孔孟之道,而非朱子之說,不曾被‘存天理,去?人?欲’裹挾,因?此對?貞潔一事滿不在乎。

此計有失,可到了此時才?發現紕漏之處也是遲了,靳川言隻一思索,還是打算把‘貞潔烈男’的戲碼接著演下?去?。

“時塵安,你是不是還是不曾忘記你的長安才?俊?”

時塵安原本以為她還要繼續與靳川言推心置腹,助他放下?心結,卻不想靳川言將話題一繞,又繞回了最初。

時塵安懵住了:“這又關長安才?俊什麼事?”

“因?柳菁與你說長安多才?俊,因?此要你早早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你不甘心。”靳川言道,“否則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們相處甚歡,也算心有靈犀,你為何還會言之鑿鑿日?後我?們定?然會家宅不寧。”

時塵安輕‘啊’了聲?。

靳川言手指摩挲著茶盞,忽而一笑:“不過我?也能理解你,姑娘家挑個首飾,都要逛遍長安城的金銀鋪子,何況又是挑選夫君這樣的大事?沒有看遍所有的適齡男子,你又怎敢輕易點頭,深怕剛得了一個,又錯過了一個更好的,是吧?”

這話說得時塵安有多見異思遷似的,她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想找郎君。”

“沒想找,你會夜間這般不老實,做出此等孟浪之事?”靳川言不信,“所謂日?有所思,也有所夢,時塵安,我?可真不敢想你白日?裡在想什麼,夜裡又夢到了什麼。”

時塵安登時氣又弱了下?去?。白日?裡尚且可以辯解一番,可夢裡的所有她是一點都沒記得,根本無從分辨起。

靳川言慢慢道:“沒關係,我?會讓你好好挑一挑長安的諸位才?俊,讓你看看究竟誰才?配得上你。”

第44章

這事, 靳川言親自點了柳菁來辦。

柳菁接旨後,與柳夫人麵麵相覷了許久,蓋因皇帝這旨意下得實在太?過離譜, 沒有哪道宮規能與之相?合, 因此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皇帝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柳菁懷著這份不安,求見了時塵安。

她卻沒料得才過兩日不見, 時塵安頂著眼下烏青,已與地裡那蔫了的西府海棠沒了兩樣。

柳菁唬得一跳, 忙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時塵安抬起生無?可戀的眼皮, 盯了她一瞬, 進而撲進她懷裡:“柳菁, 我不願入宮。”

柳菁慰她後背的手一頓, 繼而輕聲細語道:“到底怎麼了?你且將?發生的事說來與我聽,我了解了詳情才好為你排憂解難。”※思※兔※網※

時塵安實在沒臉將?事情詳細告訴柳菁,因此含糊其詞, 隻?道:“那日我依著喚春支的招做了,卻不想出?了些意外,靳川言非要我嫁給他。”

“嫁?”柳菁眼皮微抬,有奇異的光從眼眸中流過, “陛下是用了‘嫁’這個字嗎?”

時塵安不知為何柳菁要特意點出?‘嫁’字來:“對?啊。”

柳菁微抿唇, 繼而牽唇一笑, 說不得的柔腸宛轉, 她道:“既然陛下肯立你為後, 往後你便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你為何不肯?”

時塵安道:“可是時塵安隻?是開明縣中用五兩銀子就可以發賣了的農戶之女, 實在當?不起最尊貴三字。不像你與喚春。”

“我與喚春怎麼了?”柳菁笑,“難道我與喚春因你的出?身,看不上你了?塵安,我們之間出?身的差異並沒有阻礙我們成為閨中密友,不是嗎?既然如此,它?也不該成

為你母儀天下的絆腳石,塵安,或許你還不知,曆朝也有宮女一朝得勢成為國母——隻?要你肚皮爭氣,能誕下聰明能乾的皇長子。”

時塵安搖搖頭,道:“我的意思?是鳳位於我來實在遙不可及,一想到坐上那個位置就要被所有人?跪拜,我就誠惶誠恐,感覺自己,嗯,德才皆不配位。”

柳菁安慰她道:“這又有什麼?宮裡多的是有經驗,能乾的掌事嬤嬤會協助你,再不濟,日後你從妃嬪裡挑一個乖順賢能的助你協理六宮也是一樣的。”

時塵安不說話了,怔怔地看著她。

柳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怎麼了?我可是說錯話了?”

時塵安長歎聲道:“沒有,你說得句句在理,還正巧說中了我不願嫁給靳川言的第二點。往後宮裡要有那麼多的妃嬪,我可要怎麼辦?”

柳菁笑她天真:“莫說陛下是皇帝,就是尋常公卿之家,後宅裡也免不了三妻四?妾,你要你夫君隻?有你一個,這輩子你就甭想出?閣了。”

時塵安怏怏不樂道:“可是宮裡那麼多女人?,他便是夜夜宿在後宮,給他一個月也宿不過來,哪裡還能想得起你呢?他不知道你病了,累了,不快樂了,你害怕的時候他不會陪你,你難過的時候他不會安慰你,你病了的時候他不會照顧你,既然如此,你何必嫁他?”

“你害怕的時候有寒月陪你,你難過的時候有寒月安慰你,你病了的時候有寒月照顧你。你身邊不會沒有人?,”柳菁臉上始終帶著大度寬容的笑,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鬨脾氣的孩子,“而陛下永遠都不可能隻?屬於你一個,塵安,不要嫉妒,嫉妒隻?會讓你難過。”

時塵安道:“既然我已經知道我要嫉妒,要難過,那為何還要跳進火坑,讓自己嫉妒,讓自己難過呢?”

柳菁微微歎氣,她道:“你瞧那夜裡的月色,美不美?它?那麼美,所有人?都可以平等?地欣賞它?的美,它?注定不會被人?私有。陛下就是這樣的存在,塵安,你已經比其

他女人?幸運很多了,你獲得了陛下那麼多的偏愛,哪怕日後有女人?進宮,你一樣會得到你想要的寵愛。”

“可是,如果隻?是一些些的寵愛,我寧可不要。”時塵安趴在臂彎裡,偏過半張素白的小臉,目光向?上,能看到如洗的碧空中,有鳥群拍翅飛過,“我已經受夠了這一

點點的愛,它?讓我沒有辦法坦率地恨我的家人?,更沒有辦法讓我徹底釋懷過去,卻讓我鎮日裡受著折磨,隻?要想起就忍不住掉眼淚。”

“我很高興的是現在我還不喜歡靳川言,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卻在那麼多日的相?處之中,早把他視作?了我的家人?,我當?真希望此生可以擁有一個愛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