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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寵婢 相吾 4307 字 6個月前

,他重?新躺回雪地裡,黑的發,白的雪,黑的眼眸,白的肌膚,色彩對?比濃烈。

靳川言道:“時塵安,我不想再一個人守歲了,連放炮竹給我遞打?火石的人都沒有,真的好沒意思。”

他對?著時塵安並不設防,就這樣毫無戒備地把寂寥攤開,讓她?看?到了底,這是一種示弱請求嗎?時塵安並不清楚,她?隻知道在一瞬的對?視後,就匆匆轉開了眼。

靳川言歎著氣,手?掌壓著她?的後腦勺,壓進了懷裡,他道:“我的小姑娘當真有這世?界上最狠的心,直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

時塵安窩在他的肩窩裡,半垂著眼眸,道:“你連讓我一個人睡都不同意,我怎麼可能願意留在宮裡?”

她?已經?不去想隱瞞欺騙的事了,因為後麵發生的同榻而臥這件事就已經?足夠折磨她?了。

誠然直到今日為止,靳川言對?她?還算君子?,至多會在睡夢裡抱著她?,旁的是一概沒有。但那?又如何?她?不想和他睡,但因為他不同意,也隻好沒了下文。

這樣的不平等隻會時刻痛苦地提醒兩人之?間的身份差彆。

一個人會對?一條狗有感情嗎?會吧,隻要這條狗足夠忠誠,足夠有用,就連時老爹那?種摳搜的人都願意給大黃喂肉湯拌飯,可那?又怎麼樣?一條狗的忠心能讓它?為主人付出生命,而主人對?狗的喜歡卻能讓主人吃它?。

時塵安是見過?那?樣的事,所以她?沒有辦法真正地接受靳川言。

靳川言眼裡的笑淡了很多,他勉強牽了牽唇:“你對?我當真殘忍。”

時塵安有她?固執堅守的底線,靳川言幾乎要把自己手?裡握著的淒慘牌都要炸光了,博得的那?點慘淡同情卻仍舊不足以讓時塵安為他破例。

麵對?時塵安,靳川言這個賭徒,似乎隻能再次輸得一無所有。

“但是,”時塵安忽然抬頭,聲?音有如天籟,“如果陛下冊封奴婢為公主,奴婢會感到由衷的榮幸。”

第34章

靳川言沉默了?會兒?, 戴著玉扳指的手捏著時塵安的臉頰,將她的正臉板過來,嚴肅地問道:“你這?公?主究竟是出於真心做, 還是隻是權宜之計?”

靳川言可還記得時塵安頭回表達想當公?主的願景是在什麼時候, 那種心臟被刀刮來刮去的感覺可不大好受。

時塵安的臉頰被他捏成雪團,花瓣一樣的唇瓣也被迫嘟囔起來,口?齒含糊不清:“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靳川言都被氣笑了?, 他用手指狠狠點著時塵安的額頭,點的小姑娘的腦袋不停往後戳, 跟不倒翁似的。

靳川言咬牙切齒:“時塵安, 你哪怕說?假話來哄我一哄呢。”

時塵安被他戳得腦袋疼, 她艱難地撐著?上半身, 用手揉了?揉被他點得若冬梅落雪的額頭, 分外委屈:“可那是假話, 就?是哄住了?你,你難道也會高興?這?世上哪有人?喜歡聽假話的。”

“我啊。”靳川言說?得理直氣壯,“我想聽, 你願意說?給我聽嗎?”

時塵安揉額頭的手都頓住了?,她看他的眼神裡?充滿著?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世上居然會有喜歡聽假話的人?存在。

靳川言才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他與她之間, 根本不在乎假話還是真話, 最重要的是, 哪怕靳川言明知時塵安的情意是假的, 他仍然情願縱容她。

靳川言一手壓在後腦, 一手攬著?時塵安的腰,催促她:“說?啊, 怎麼不說?了?。”

時塵安倒有幾?分難為情了?,要說?心知肚明的假話去哄騙對方,於時塵安來說?心裡?壓力不算小,更何況她吃不準靳川言這?好整以暇的態度,究竟是不是在尋她開心。

可是她也不能不說?,她的腰還握在他的手裡?,被他牢牢把控著?自由,作為階下囚,她沒?有更多的選擇。

於是時塵安細聲細語地說?道:“嗯,奴婢想做公?主,是因為奴婢想做陛下的妹妹。”

她說?完,抬起眼睫,忐忑地看著?靳川言,假設他的臉上膽敢出現一絲的調笑,時塵安就?敢團起雪塞進他的毛絨衣領裡?!

但靳川言的臉上隻有不滿:“怎麼那麼敷衍啊時塵安,再說?一次。”

他又說?她敷衍了?。

時塵安大覺無辜,她覺得自己?的話清晰明了?,表達的感情準確無比,究竟哪裡?敷衍了?,難道非要她誇他?

他怎麼那麼自戀?

時塵安無語,隻好挖苦心思給靳川言找讚美之詞道:“陛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肆意瀟灑,聰明絕頂,英明神武,溫柔體貼,待奴婢極好,奴婢若成為陛下的妹妹,奴婢下半生會無比幸福!”

靳川言聽得受寵若驚,嘴巴都快攏不住笑意:“時塵安,原來我在你眼裡?這?麼完美?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時塵安沉默,她對聽不出好賴話的厚臉皮人?沒?話講。

“但是,”靳川言收了?點笑,“你還是說?錯了?,不是‘陛下’和‘奴婢’,而是‘我’和‘你’,時塵安,我們是平等?的。”

時塵安怔住了?。

靳川言教她:“來,再說?一次。”

“時塵安想做大周的公?主,是因為時塵安想做靳川言的妹妹。”

不是奴婢和陛下。

而是時塵安與靳川言。

*

時塵安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她撣著?身上沾的雪,回頭一看,靳川言正叫人?把煙花炮竹搬過來。

此時離子時尚早,但靳川言不大在乎這?些,他把火折子遞給時塵安,道:“去年不如意的事?太多,放了?炮竹,就?是把晦氣放了?,往後餘生隻有好運。”

時塵安接過,想說?點什麼,但又感覺喉嚨裡?堵得慌,今天?滿溢到%e8%83%b8口?的情緒實在太多太複雜了?,讓她理不順,也分析不出個條理來,她隻好握著?火折子,抬眼望了?天?空。

今夜無星無月,寒氣蔓延,卻因為要守夜,整個皇城都點著?不滅的紅燈,於是天?空上也淺映出了?些紅色,仿佛黑色錦緞上紅色的滾邊,就?連寒氣都好似被驅散了?些。

這?是時塵安頭回放炮竹,畢竟一年一回難得的玩樂,總是要優先讓給家中兄長與幼弟,她又是女孩子,天?然會被認定膽小如鼠,因此根本輪不到她去放鞭炮。

靳川言卻自然而然地把火折子分給了?她,就?連她小心翼翼問:“我可以放炮竹嗎?”

他也隻是奇怪地回了?句:“你不敢嗎?”

時塵安馬上搖頭。

她燃起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湊近炮竹,剛將火苗過渡給火線,她便折身回跑,結果一轉身就?被早有準備的靳川言兜住了?,他攬著?她後退,時塵安趴在他的臂彎上興奮地看火苗沿著?紅紙劈裡?啪啦炸開閃耀的火光,紅紙若雪般飛了?一地。

靳川言一看她雙眼晶亮的模樣,就?知道小姑娘玩瘋了?,他便笑:“還想放?”

時塵安猛點頭。

靳川言揉揉她兩個團揪:“去吧。”

時塵安便興衝衝地和劉福全商量:“劉公?公?,我可以在未央宮每個角落裡?放掛子炮嗎?我想要未央宮鋪滿紅紙,盈滿喜氣。”

劉福全下意識地看了?眼靳川言,後者頷首,他便滿麵笑容:“當然可以。”

未央宮許久都沒?有這?樣熱鬨了?。

皇帝的臉上許久都沒?有這?樣的笑容了?。

此時還不知道靳川言偷偷和時塵安達成冊封公?主約定的劉福全,雙眼含著?熱淚,欣慰至極。

他指揮小太監們搬來好多煙花炮竹,熱情洋溢地跟時塵安推薦:“時姑娘想不想放花炮?花炮放到天?上去,會炸開和好看的圖畫,所謂火樹銀花不過如此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啊,好啊。”時塵安玩得不亦樂乎,回頭看到靳川言背著?手,微笑地看著?她,她猶豫了?下,問道,“靳川言,你要玩嗎?”

靳川言道:“好。”

時塵安掖著?毛緞披風,輕盈如雪蝶般跑過去,把多出來的火折子分給他。

靳川言接著?了?火折子,但也握住了?她的手,這?位殺人?都不眨眼的皇帝麵不改色,含笑看著?她:“但我害怕,不敢放煙花,你能和我一起放嗎?”

時塵安道:“靳川言,你聽聽你說?的話,你在騙鬼啊?”

靳川言反問:“你是鬼嗎?”

時塵安道:“不是。”

靳川言肯定道:“那我就?沒?有騙。”

時塵安再一次被靳川言的無恥打敗。

靳川言握著?時塵安的手把火折子擦出了?火,時塵安還想嘟囔幾?句,但最後還是作罷了?。

不是她習慣了?靳川言的無恥,而是畢竟年節下,她大度寬容,不和靳川言斤斤計較。

靳川言的大掌將她的小手裹了?個嚴實,五指嵌進她的指縫間,他的手指修長,骨感很?重,與她五指纏繞,分明的骨節像是野獸拱起的遒勁脊背,嚴嚴實實地壓住了?雌伏的母獸。

靳川言引她點火,煙火頃刻躥上了?天?空,展開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時塵安在靳川言的懷裡?仰頭看得入神,靳川言低頭看著?她眼眸裡?的煙火,一樹樹花開,再一樹樹寂滅,繁華輪轉,幸而身側還有人?相伴。

他低聲道:“時塵安,無論你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我都很?高興你還是願意接受我做你的兄長。”

*

放完煙花,就?該吃年夜飯。

顯而易見,這?過節順序反了?,但未央宮沒?有人?在乎。

時塵安玩了?一個多時辰的煙火,早就?凍得手腳冰涼,靳川言便命人?撤了?準備的筵席,另外打了?羊肉鍋子來,兩人?一口?鍋,切一桌羊肉全宴,配上鮮嫩的冬筍、青菜、嫩豆腐、薄片白蘿卜、年糕,肥羊粉,涮著?吃。

時塵安往素吃不慣辣,但靳川言讓劉福全給她調了?小米椒爆過香的油碟,時塵安涮一片羊肉,蘸一下佐料,就?能把小米椒的香辣、蔥和香菜的香味還有醋的酸爽,統

統卷進嘴裡?,一口?將酸辣肉香爆滿,大飽口?福,時塵安便徹徹底底愛上了?這?種吃法。

哪怕她還不能十分吃辣,辣得她汗水直流,雙?唇紅腫,必須拖出舌頭掛在外麵,她也不肯讓靳川言把油碟拿開。

靳川言對時塵安這?自虐的吃法感到無奈:“辣得汗水都擦不完,你看你嘴巴紅成什麼樣了?,時塵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特彆像小狗。”

時塵安一邊斯哈,一邊頑強舉筷,道:“可是它好好吃,要怪就?怪你非要把這?麼好吃的吃法介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