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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寵婢 相吾 4288 字 6個月前

好的薑片茶端來。劉福全應聲就去了,眼神規矩,連一眼都未往皇帝的床榻上掃過。

時塵安頗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腳,這一動才?叫她發現她的腳被厚厚地裹起,上了夾板。

她略有?些吃驚,想起身看看,皇帝按住她的肩膀,告訴她:“慎刑司的鞭子厲害,抽斷了你的骨頭?,放心,太?醫已為你做了處理?,好生養著,日後不會影響你行走。”

時塵安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們還可以這麼平靜?”

皇帝道:“什?麼?”

被子被時塵安老老實實地蓋到了她的下巴下,隻露出一張蒼白小臉,小小的一團,像是被鎖在?床帳之下,她垂著眼,依然沒有?與皇帝對視的勇氣,但聲音細而堅定,她略帶疑惑道:“你們欺騙了我,不是嗎?為什?麼你們還可以這麼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門開了,劉福全用描金漆盤托著魚片粥和薑片茶進來,恰好聽到了時塵安的疑問,他差點把漆盤扔出去——就算早知道皇帝對時塵安是另眼相看,但時塵安這話說得也忒大膽了些。

他憂心忡忡地望著皇帝,皇帝今日的心情可是被太?後折騰壞了,想來是沒什?麼心情再哄著時塵安了,畢竟現在?他已經不是‘小川’,而是名副其實、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皇帝陛下。

但,皇帝道:“因為我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想要你吃了飯,喝了藥,再聽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向劉福全招手,劉福全立刻彎腰用一個小幾子把粥和茶放在?床邊。

時塵安悶悶地看著劉福全,她想表現出一些情緒來表達蒙受欺騙的不滿,但因為皇帝文質彬彬,關?心滿滿,又率先表達了些歉意,倒讓時塵安發不出任何的小情緒了。

她隻好悶悶不樂的:“嗯。”

皇帝笑了:“真乖。”

劉福全卻知道這是皇帝一貫的手段,他總是有?辦法的,看似給了彆人選擇,其實仍舊牢牢地將事態走向與最終結果掌控在?他的手裡。

劉福全把引枕遞給他,他扶著時塵安的肩膀幫她坐起來,時塵安並不習慣他的觸碰,此時的他不再是小川,而是皇帝,皇帝是冷血、霸道、無情的,她心裡依然存留著對皇帝的恐懼,因此他貼著她的單衣傳來的觸?感,對時塵安來說,帶著毒蛇冷血的粘膩。

時塵安的身子繃得緊緊的,她的手臂努力?給身體支撐力?量,好趕緊結束這對她來說不安的觸碰。

皇帝應當是察覺了,因為當他的手指出擊到時塵安的那瞬,他便迅速抬起眼皮掃了眼她的神色。

兩人都對時塵安的抵觸心照不宣。

他把引枕塞在?了時塵安的腰後,端起了魚片粥。魚片粥熬得稠,時塵安嗅到了米香,肚子終於後知後覺發出了饑叫聲,她眼巴巴地盯著皇帝手裡的粥。

皇帝笑了下,並未把瓷碗遞給時塵安,而是用勺子舀起了熱粥,他的言外之意是極其明確了,時塵安僵了僵。

她並不願與皇帝有?過多的接觸,她根本鬨不明白現在?他們究竟算什?麼關?係。

皇帝是小川,那她與小川的那些事還做數嗎?小川是皇帝,他從最開始就帶著謊言接近她,他的情誼是真的嗎?她還能相信他嗎?

她不知道自己麵對皇帝時,應當是君與奴婢的關?係,還是結拜的兄妹的關?係,她這樣混亂,難受,無所?適從,她不知道為何皇帝還能平靜地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用親昵的態度對待她。

究竟是他沒有?心,還是他以為她沒有?心?

時塵安看著那勺對她充滿誘惑力?的熱粥,仍舊僵持在?原地。

她以最愚蠢的方?式表達她的不滿,皇帝大可以撤走飯食,餓她幾頓,直到把她餓到老實聽話了為止,又或者,直接把她丟出去,讓她拖著傷重?的身軀,自身自滅。

時塵安都知道,然而,她抬起眼,用最為倔強的目光看著皇帝。

在?靜靜的對峙之中,頭?一回,皇帝敗落了,他明明有?那麼多方?法可以對付時塵安,但他仍舊選擇向她低頭?,把瓷碗遞給了時塵安。

他說:“我向你道歉。最開始沒有?及時向你說明身份,是出於政事的考量,後來卻是想與你繼續做朋友。我的身份是假的,但我的那些情誼是真的,你仍可以將我當作你的兄長。”

時塵安沒吭聲,她低頭?吃著粥,但其實她已經嘗不出魚片粥的味道了,她所?有?的思緒都在?皇帝的那些話上。

皇帝道:“等你身體養好了,我會下旨冊封你做公主。”

“不——”時塵安有?了反應,她堅決道,“我不做公主。”

皇帝目光沉靜地看著她,時塵安的聲音不由輕了些,但她依然繼續說道:“我想出宮,如果你真的是小川,你可不可以讓我出宮?”

皇帝沒有?回答。

時塵安有?些不安,這一次,她覺得她好像真的惹到了皇帝。

PanPan  過了會兒,皇帝道:“你先把身體養好,太?醫說你這次受得傷重?,需要養好些時日,好好地養。”

時塵安道:“那我可不可以出宮?”

皇帝看著她怎麼也藏不住地期待的目光,笑了一下:“如果你身體不好,我怎麼能放心讓你出宮?”

時塵安以為這話就是句承諾了,蒼白的臉龐終於有?了笑意,她心滿意足地大口大口吃著熱粥。

皇帝的目光落在?虛空中。

太?後想錯了一件事,時塵安不是貓,怎麼會乖巧地留在?他的身邊?

她原本就不需要做這些事的。

時塵安吃完了粥,喝完了薑片茶,皇帝讓人給她換藥。他要出去避嫌,時塵安卻很緊張,想叫住他,舌尖從‘小川’繞回了‘陛下’之上。

雖然隻是個稱呼,但皇帝仍舊能感受到時塵安在?心理?上,已經對他樹立起厚重?的壁障了。

皇帝道:“知道我的名字嗎?”

時塵安懵著臉,搖搖頭?。

“我叫靳川言,山川湖海的川,言不由衷的言,”他彎下腰,俊秀的眼眉裡淺映著燭光,那般溫柔,“以後叫我靳川言。”

時塵安的喉嚨裡卻像是被堵著,怎樣也發不出這三個字的音來,皇帝明明看出了她的窘迫,在?太?醫與仆從的眾目睽睽下,他卻仍舊彎著腰,與時塵安僵持著。

他讓過一回步,這回卻不再肯了。時塵安一想到那麼多人都在?等著她的反應,簡直如芒在?背,她快速地極小聲地叫了聲:“靳川言。”便立刻轉過頭?去。

那副樣子像是迅速把什?麼棘手的東西扔開了。

皇帝的喉嚨裡卻悶出了聲輕笑,帶著些愉悅,他不再為難時塵安,出去了,門被關?上後,時塵安才?緩慢地轉過臉來。

她抬手摸了摸臉頰,發現有?些燙。

大約是因為發熱不曾退完全,或者房子裡燒了火龍的緣故,時塵安想。

等太?醫上完藥,時塵安才?想起她還有?些事要問靳川言,可是現在?他沒了蹤影,也不知道之後還回不回來,她有?些著急,詢問太?醫能不能幫她找一下靳川言,問他肯不肯來這兒一趟。

太?醫睜大了眼看著她,那副樣子簡直像是在?說‘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

時塵安不解地看著他。

太?醫道:“我們為人臣子的哪個敢打?探陛下的行蹤?”

時塵安反應過來,頗有?些局促。

“但是,”太?醫話鋒一轉,“陛下總要回來吧,畢竟暖閣被你睡了,他今晚可沒地兒住了。”

時塵安臉騰地燒紅了,她結巴道:“什?,什?麼意思?”

太?醫道:“你不知道嗎?你睡的是陛下的龍榻。”

時塵安終於知道被子上那些熟悉的龍涎香究竟來自何處,隻是不知究竟是被子上熏了香後沾到了靳川言身上,還是靳川言身上的香染到了被子裡。

但無論哪一種?,時塵安隻要想到昨夜靳川言穿著寢衣,蓋著現在?她蓋著的被子,睡在?她現在?睡著的床榻上,時塵安就誠惶誠恐。↓思↓兔↓網↓

第24章

睡了靳川言的床, 時?塵安如坐針氈,怎樣也不?肯躺回去,眼巴巴地靠著引枕等著靳川言回來。

幸好靳川言並未讓她等多久。

“陛……靳川言。”時塵安生澀地叫著靳川言的名字, 很奇怪, 她方才還覺得靳川言威不?可侵,可叫了他的名字後,她便覺得她同他的距離近了。

“怎麼了?”靳川言看著時塵安擁著被子, 身子微欠出床帳,似乎在等待他的模樣, 他提步過去。

時?塵安小聲道:“我是不?是該回豹房去了?”

靳川言恰好走到了床邊, 他坐了下來, 與時?塵安平視:“這裡住著不?舒服嗎?”

舒服, 自然?是舒服的, 時?塵安從?小到大還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間?, 她搖了搖頭?:“這兒是你的床,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

靳川言輕笑:“宮裡那麼多的屋舍, 你害怕少?我一張床?”

時?塵安一想,他說的也是事實,可是,此刻在她身下的是他睡慣的床, 她道:“宮裡那麼多的屋舍, 也不?會少?我一張床, 對嗎?”所以她也並非一定要睡在這兒。

時?塵安抬起眼, 期待地看著靳川言。

她總是這般, 當對他人有所求時?,就會睜著可愛幼圓的鹿眼, 飽含期待地專注地看著對方,好似,她所能依仗的便隻有對方一人,他是她唯一的神明。

假設靳川言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他就當真要被時?塵安打動了。

他道:“可是你受了傷總要有人照顧,你覺得豹房的那些?宮人能照顧好你嗎?”

他的話戳痛了時?塵安,時?塵安臉上有些?落寞。

靳川言道:“我就睡在碧紗櫥,離你近,夜裡我不?習慣宮人近身伺候,因此你若身體?不?適,隻管叫我。”

時?塵安道:“桃月她們怎麼樣了?”

靳川言一頓,掀起的眼皮下,眼眸微斂著光:“你希望她們如何??”

時?塵安道:“按……按律處置?”

靳川言頷首:“那就按律處置了。”

時?塵安覺得靳川言這話有點怪,但她現在暈頭?轉向的,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出究竟哪兒怪。她悶悶地睡下,看到靳川言往碧紗櫥走去。

兩人卻是離得很近,說句夢話都可以被對方聽到。

時?塵安仍然?覺得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真實,她不?知道桃月為何?揭發?她,也不?知道袁姑姑究竟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小川怎麼就成了皇帝陛下。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快到寅時?時?,因為麻沸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