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暴君寵婢 相吾 4365 字 6個月前

的魚。

“小要公公,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不了。”

小要的笑容凝在了唇邊,那勢在必得的笑意還沒有消下去,眼中已經彌漫起被人忤逆後的惱羞成怒,一麵割兩情的神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種說不出的猙獰。

他道:“你想好了?”

時塵安忐忑地點點頭。

小要一頓,半晌,道:“你去吧。”

時塵安詫異於小要的好說話,她驚訝之下,覺得這世上到底還是好人多些,因此胡亂點頭,臨走之前,往日對小要的恐懼散了許多,那點同病相憐反而往上頂了些。

她道:“小要公公,若是你往後寂寞了,想找人陪你吃飯,說會兒,可以來找我。”

她還是不明白與小要對食意味著什麼。

小要望著那張單純乾淨的臉,邪火卻燒得比怒火還要旺,時塵安開門又關門,屋內沉寂下來,隻有寥落的斜陽照在了小要的臉上。

他想,都是在同一個泥沼裡掙紮求生的人,憑什麼隻有時塵安還乾乾淨淨地站在岸上。

*

時塵安拒絕了小要後,她的活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倒不是桃月偷奸耍滑,而是那些太監總是要桃月去陪他們。

“那些?”時塵安疑心自己聽錯了,“對食,難道不是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嗎?”

桃月沒吭聲。

她挽起長發,露出一截滿是紅痕的脖子,傷口既殘忍又妖豔,讓時塵安立刻閉了嘴。

時塵安過得比以前更累了。

豹房隻有她一個人清掃,她的腰長久地彎著,需要跪在地上,一點點擦過地麵。她的手總是浸泡在水裡,皮膚皴裂又長,在初秋的冷清裡,像是破碎的大地。她總是餓的,儘管每次都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但大量的勞作還是讓她快速饑餓,快速消瘦。

她原本是朝陽裡的鮮花,此時卻像是一葦孱弱的蒲柳,纖細,卻有旁人難以企及的韌勁。

小要在旁冷眼瞧著,發現自己越發迷戀時塵安。

他原本想要挫碎時塵安的驕傲,讓她跪在地上%e8%88%94自己的腳,可是到了現在,小要卻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隻是覺得,如果再得不到時塵安,他就要發瘋。

那天,時塵安拖著疲憊勞作一日的身軀,睡進被窩裡,幾乎是腦袋一挨枕頭就立刻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她睡得正沉時,她被一陣大力給晃醒。屋內沒有點燈,一個同樣孱弱纖細的身影坐在她床邊,隱忍地抽泣著。

時塵安帶著睡意困惑道:“桃月?”

這半個月來,時塵安早出晚歸,桃月晚出更晚歸,鬨得兩人明明是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卻連一個照麵都沒有機會碰上。

時塵安忙坐起來:“怎麼了?”

她想去摸打火石,手卻被桃月捉住了,窗外月光淒慘,照亮了桃月半側更為淒慘的麵容。

時塵安瞳孔驟然放大,為她看到的帶血的唇瓣,紅腫的臉頰。

桃月察覺到了時塵安的凝滯,她意識到即使沒有點燈,時塵安也發現了她的狼狽,那些狼狽是再多的金銀都沒有辦法粉飾的不堪,這讓她陷入了癲狂之中。

她狠狠地握住時塵安的肩膀,手指用力地鉗進了時塵安的皮/肉之中,她卻一無所覺,口中呢喃道:“塵安,你從了小要

吧,替我分擔一些,我受不了他們了……”

她撤了簪釵,披散著黑發,濃黑的影子緊緊貼在時塵安身上,活像是水鬼拖住了能讓她去往往生極樂的替死鬼。

時塵安的冷汗冒了出來。

第二天,她的枕頭底下多了一把剪刀。

時塵安原本便足夠沉默寡言,桃月夜晚的異常之後,她更是如此,偶爾撞見人迎麵走來,她都是貼著牆壁,麵朝裡站著。

她終於朦朧地意識到了對食背後殘忍的現實,也知道了自己究竟掉落在了怎樣的龍潭虎%e7%a9%b4中。

在桃月沒有回到房間前,她用磨刀石磨著剪子,告訴自己,大不了一起死。

她原本就沒有什麼好眷戀的,父母背棄她,深宮又是一團要吞噬人性命的黑霧,她孑然獨立,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若是活下去的代價是她下墜,變成桃月,變成倀鬼,那她寧可抱著死亡的勇氣,與所有逼迫她的人同歸於儘。

那個夜晚終於還是來臨了。

時塵安抵抗不住疲倦,依然快速地進入了夢鄉之中,直到,她察覺到了身上有一隻手在胡亂地摸著。

時塵安幾乎立刻清醒,手下意識地便摸出了那把被她精心磨過,已然鋒利無比的剪子。

小要沒有察覺,他依然沉浸在即將擁有時塵安的興奮之中。

他有過好多女人,那些女人與桃月一般,都是主動依附過來的米蟲,很乖巧,很順從,但也正是因為太過乖巧和順從,所以才讓小要很快就膩味了。

小要八歲進宮,在什麼都不懂的年歲裡,就折了脊梁,丟了靈魂。現在,他有了點小權,想要回過頭把自己的靈魂給找回來,卻發現他連靈魂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在那些宮女身上,看到的隻有自己。

一個迅速沉淪進泥潭的自己。

自己折磨自己,又有什麼好玩的?

不像時塵安。

小要堅信,隻有時塵安才能給自己一個能夠讓他安寧下來的答案。當她折斷脊梁跪在自己的麵前那一刻,小要才能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連時塵安都屈服了,你這樣心思歹毒,真的不是因為你是個死太監,沒了根,所以才會心思陰暗。

人本就是惡的。

也因此,他堅定地相信著,折斷時塵安的過程,將會帶給他殘忍又美好的享受。

小要興奮地指尖都在顫唞,他帶了麻繩,要把時塵安的腳先捆起來,因此他沒有察覺到時塵安已經醒了,正將剪子握在手裡,無聲地看著她。

小要用了麻繩,時塵安才明白桃月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傷痕是從哪裡來的。

而現在,他要用同樣的辦法來折磨自己了。

時塵安眼睛一熱,腳一抽,踹在專心捆她的小要的眼睛上,也是時塵安腳太酸太累,攢不起勁來,使得小要的身子一晃就穩住了,他反應很快,朝時塵安撲過來。

“臭婊……”

眼前寒芒閃過,一把剪子紮進了他的%e8%83%b8口,小要不可置信地看著時塵安,伸手要去奪。

時塵安才知道剪子被她磨得鋒利了,卻沒有捅得太深,於是她狠狠咬住唇,握住剪子,一下又一下,他們兩人的身體在纏

鬥中從床上滾了下來,撞翻凳子,踹歪椅子,茶盞碎落一地。

門外不知情的小太監笑道:“乾爹,你彆太用勁,否則到我們手裡沒氣了,就不好玩了。”

時塵安瞳孔一縮,用儘全力,把尖銳的剪子捅進了小要的頸側,鮮血噴了滿手。

她的手因為長時間用力而緊緊地五指蜷在一起,那雙沾了血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現寒芒,她輕聲吐出兩個字:“畜牲。”

小要聽到了這兩個字,眼中迸發出奇異的光芒,想說點什麼,頭一歪,卻沒了氣。

門外的小太監聽到沒了動靜,有些奇怪,又敲了兩下門。

太監沒根,癖好各不同,玩女人時,打女人,被女人打,都很正常,因此什麼動靜都有。

而小要大抵是覺得丟臉,他利誘時塵安不行,沒道理威逼還要落了下風,再加上他又覺得這是馴服時塵安這頭倔獸至關重要的一環,因此和時塵安纏鬥時,愣是沒叫他的徒子徒孫進來幫忙,所以才能讓時塵安這樣痛快地殺了他。

但時塵安也知道,她的好運將結束在此。

她沒應聲,鬆開握剪子的手,從小要身上離開,平靜地坐在血泊裡,等著那些太監察覺異樣,衝進來,將她繩之以法。

時塵安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因為這是她所能給自己安排得最好的命運了。

然而,命運卻在此時打了個盹。

一個聲音匆匆地由遠及近,帶著慌張:“快,叫乾爹趕緊穿好衣服出來,陛下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04章

陛下。

這兩個字,是血水上落下的冰冷陽光,是瞳孔逐漸渙散的頭顱,讓時塵安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門外的敲門聲逐漸慌張起來,下一瞬,太監說著抱歉把門推開,正看到小要歪斜的腦袋枕在血泊之中。

他尖叫一聲,腿軟在地。

時塵安抬眼,發現那些曾經讓她畏懼無比的眼睛,此時同樣以畏懼無比的目光看著她。

為什麼?時塵安眨了眨眼,因為她是第一個膽敢反抗並且殺了主事太監的宮女,所以他們才這般畏懼自己嗎?

她拖著發酸的雙腿起身,那些太監竟然下意識倒退了一步,傳喚的太監聲音都在發抖:“陛下來了……”

其餘人因為這聲提醒方才如夢初醒,都擠進了這間狹窄的房屋,撲通一聲,整整齊齊地給時塵安跪下了。

“是小要起了歹心,與我們無關。”他們這樣懇求時塵安,“你是為了自保殺人,陛下寬宏大量,定然會免除你死刑,往後在豹房,我們一定將你視作再造父母,認你做乾娘,做牛做馬好生伺候你。”

他們給時塵安磕頭,磕頭聲響亮無比。

很難想象,不久前,時塵安還是他們的獵物,由小要打頭獵殺,他們跟在後麵計劃著分食她。

此時風水輪流轉,命運急轉直下,讓時塵安突然有一種大笑的衝動,她的神色那樣的冷,像個堅毅的選擇從容赴死的刺客:“我不要。”

她往外走去,太監們卑微地膝行圍攏過來,牽著時塵安的裙擺,喊她姑奶奶,叫她乾娘,時塵安把他們踢開。

直到路的儘頭出現了桃月。

她衣衫半敞,發髻淩亂,正正好跪在了時塵安的麵前,讓時塵安止住了腳步。

桃月滿是淚痕的臉乞求地望著時塵安:“塵安,我是被逼的,我沒有選擇……求你救救我,放我一條生路。”

時塵安緩慢地閉了閉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

一個太監,被一個宮女殺死了,這對皇帝來說,不算什麼大案。

時塵安戰戰兢兢將頭皮貼上冷冰冰的地磚時,那位皇帝還饒有興致地往鬥籠裡拋大塊的牛肉,沾血的肉塊還沒落地,就引得兩頭身姿矯健的豹子去撕搶,利爪劃過皮肉,長尾甩上鐵籠的聲音此起彼伏。

皇帝慢悠悠道:“劉福全,酒呢?”

金石質地的聲音冷酷又無情。

時塵安蜷縮著身子,跪在那兒,像是一粒格格不入的塵埃。

皇帝飲完了一壺酒,目光才慢慢落到了時塵安身上,兩人之間不過十步,一悠閒而坐,一懼怕而拜,光影在他們之間分割出涇渭分明的一條天塹來。

“說說吧。”

皇帝起身,腳步徐而輕,走向了覆著白布的小要的屍首。

他掀開白布,麵對小要的屍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