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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會調來沒多久, 還不大清楚蘇禮錚同朱砂之間的關係,聞言愣了愣, 嘟囔了句:“……怎麼都有事?”

蘇禮錚聽見了,心底忍不住哼了聲,麵上卻又掛上了絲笑,“可不是麼,她是我家的小師妹啊。”

說到“我家的”三個字時,他的語氣刻意加重了幾分,一字一句字正腔圓,仿佛怕對麵的人聽不清似的。

陳秘書一愣,抬眼望見他的笑,覺得那笑有些虛,像浮在雲端踩不到地上一樣,他還沒回過味兒來,就已經笑笑著說了句:“這樣啊……抱歉……”

蘇禮錚淡淡的說了聲不用,轉身就走了,身後的陳秘書撓撓頭回了辦公室,才剛坐下就被同事拍了拍肩膀。

他抬頭,“怎麼了?”

“你是不是傻,跑去問蘇醫生那樣的問題?”同事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語氣很有些無奈。

陳秘書訥訥的沒出聲,同事就又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蘇醫生和你打聽的朱醫生的關係?”

“……他們不是師兄妹麼?”陳秘書忽然就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同事果然就嗤了聲,道:“是啊,他們是同門,不過師兄師妹什麼的,擱他們身上那都是人家小情侶的情趣,你還真當真了。”

陳秘書一愣,心裡咚的一聲響,聽見自己未見光的暗戀破碎的聲音,他有些艱難的問同事:“他們……是一家人麼?”

蘇禮錚同朱砂的事如今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同事簡略的說了個大概,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你來的時間短還不曉得這事,以前還有人給他們介紹過朋友,不過人家在一起也不會大張旗鼓啦,大家互相心照就是了。”

陳秘書說不上心裡到底什麼感受,他昨天還想著要不要跟朱醫生表示一下好感,那種緊張和忐忑持續到今天,可如今卻不必要如此了。

但總歸是有些失落。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朱砂,是年後入職不久,下雨的日子他在門診部大樓的門外站著等人,隔著門口的另一邊也有個人站在高高的金桔盆栽旁邊,有人同她打招呼:“朱醫生下班啦?”

他扭頭,看見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孩子,笑%e5%90%9f%e5%90%9f的對人點頭應是,他就知道了這是醫院的同事,隻是不知道是哪個科室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聽見旁邊又有人說話,“朱醫生,蘇醫生出來啦。”

聽到又是剛才的那個稱呼,他下意識的扭頭去看,隻看見那女孩先是笑著點頭,然後又衝裡頭揮了揮手,他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隻看見急診科的蘇醫生向她走去。

他見過蘇禮錚的,前幾天他剛剛去過行政科,聽說他是上去拿聘書的,已經是副主任醫師了。

“蘇禮錚你走快點呀,慢吞吞的像蝸牛!”他聽見女孩大聲的說話,聲音清脆如同掛鐘裡報時的布穀鳥。

雖然是抱怨催促的話,可是由她說來,卻像是玩笑,她的笑容太明亮了,明亮得像是突然就出現在黑夜裡星辰,閃爍,並且一直都在。

他看見蘇醫生和她肩並肩的走,雨傘下的兩個人看起來親密而熟悉,可是後來他卻聽聞他們是師兄妹。

沒有人告訴過他其他,他也沒有想著打聽更多,到如今,也隻好怪自己粗心大意沒有做好準備。

蘇禮錚從院辦回到辦公室,木著臉坐了好一陣才平複下心情,心裡頭忽然就出現了一絲危機感,他如今才發現,原來他家小師妹這樣搶手的。

他走著神,陳國丘等人卻都以為他在思考問題,並不敢輕易驚動他,隻是路過時卻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直到杜永明從外頭進來有事問他,喊了兩三遍他才反應過來,問他在想什麼,他卻又說不出來,此時大家才哭笑不得的發覺他在走神。

李權歎了口氣,調侃道:“大白天的,你發什麼夢呢,想美女啊?”

“想個屁的美女,肯定是在想他小師妹。”陳國丘笑嘻嘻的,叼著支筆就調侃起來,柳瑜不在,一屋子也沒個女的,他一點避諱都沒了。

蘇禮錚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著不知要不要告訴朱砂她有個愛慕者的事。

前天剛值了夜班,周末又能休息,下午下班時蘇禮錚打電話給朱砂,原是要問她想不想出去吃飯,卻被她告知:“我晚上和秋姐姐她們去吃飯,阿漁生日呢。”

對著朱砂他倒是一貫以來的溫和體貼,“那你吃完飯給我電話,我去接你,注意安全。”

朱砂著急著和王錄秋一起看蛋糕的圖片,不耐煩搭理他,隨口嗯了聲就掛了電話。

蘇禮錚覺得有些失落,卻又無可奈何。

鄔漁生日請了科室的所有人,據說這是她老公和家婆要求的,說一年就這一天,要請大家吃個飯,多謝大家照顧她。

很多人都羨慕鄔漁的好命,畢竟得個對自己好的老公或許不難,但家婆同樣對自己好,卻十分不易。

朱砂卻有著不同的看法,隻要一想到鄔漁的家婆對她的生活關切到那等地步,她就不寒而栗。

況且這種大陣仗以往也沒有的,往年都隻是小範圍的請好友吃個飯,於是她便悄悄的問鄔漁:“是不是這次有什麼事,這麼大手筆?”

“是,一會兒告訴你。”鄔漁笑著點點頭,賣了個關子。

朱砂眨了眨眼睛,推了她一把,“跟我還賣關子,還能不能做好朋友了。”

鄔漁輕輕巧巧的閃開她的身旁,笑得有些神秘,嘿嘿兩聲就作罷了。

直到去了飯店,分賓主落座,鄔漁的先生先是祝她生日快樂,然後又舉著酒杯對大家道:“小漁懷了寶寶,還不夠兩個月,接下來的日子,希望大家多關照,先謝謝大家了。”

眾人皆是一愣,似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意思,安靜了片刻後還是王昕先打破了沉靜,笑道:“那必須的,阿漁不僅是我們同事,還是我們朋友嘛,來來來,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日子越過越紅火。”

隨著他的話,大家都動了起來,紛紛舉杯敬酒,口裡都說著吉祥話,喝過一輪之後總算開始吃飯了。

朱砂也隨著大家敬了酒,可她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愣了愣的望著就坐在旁邊的鄔漁,“阿漁……你真的、真的有寶寶啦?”

她想到自己先前還推了她一下,不由得自責起來,“我剛才還推你了……”

聲音小小的,有些可憐的樣子,鄔漁望著她彎起了眼,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你力氣能有多大,我心裡有數,不會逞強的。”

朱砂點點頭,又問了句:“你真的有寶寶啦?”

“……是,是真的有寶寶了。”鄔漁有些無奈的笑笑,然後握了握她在桌底的手,望著她和王錄秋,“阿朱,秋姐姐,你們要當姨母咯。”

她們三個人是玩得最好的,雖然也曾經有過小矛盾,可是這幾年下來,彼此的關照和相處,已經讓她們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

朱砂想起冬天時曾經聽鄔漁說過她家大姑姐很關心小夫妻倆生孩子的事,不由得有些擔心,忙悄聲問道:“你大姑姐說什麼了沒有?”

王錄秋也記得這件事,聞言便眼帶關切的望著她們,點了點頭。

“她高興壞了,說不管生男孩女孩,滿月酒她都包了,要搞得熱熱鬨鬨的。”鄔漁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她是早就對大姑姐無可奈何了。

朱砂雖然知道她的為難,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便笑了起來,高興道:“那好啊,我又可以湊熱鬨去了,下次我帶我家師兄去。”

“我倒是更希望早點吃到你和你師兄的喜酒。”王錄秋拍了拍朱砂的腦門,嗔了句。

她們早就習慣了朱砂提起蘇禮錚時的稱呼,就像習慣了他們之間沒有到處宣揚卻已成定局的關係。

朱砂對著蘇禮錚時總是直呼其名,跟彆人提起他時卻總是叫他始終,還一定是“我家的”,仿佛就像是在宣示主權似的。

她眯著眼睛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來,“哎喲,彆這樣。”

可是眼角眉梢的自得和欣喜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王錄秋看著她,忽然就舉起了酒杯,“反正有人來接,不醉不歸罷?”

鄔漁懷了孕不能喝酒,便在一旁幫她們斟酒,等蘇禮錚過來時,看到的就隻有一個明明醉了還不肯承認的小師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扶了人上車,一邊替她扣安全帶,一邊嗔怪道:“喝多了罷?”

“沒有,我沒有喝多。”朱砂眼睛睜得溜圓,反駁道。

蘇禮錚瞥了她一眼,嗤笑著逗她:“我看你啊,就是喝多了。”

朱砂扁了扁嘴,有些不高興了,“都說了沒有呢。”

“不瞞你說,你喝多了的時候,比平時更可愛了。”蘇禮錚想起冬天去度假時她和夏嵐薇喝酒喝多了時的模樣,忍住笑繼續逗她道。

朱砂搖了搖頭,打了個酒嗝,“我不可愛。”

蘇禮錚見她好似一本正經的同自己對話,覺得好玩極了,“不不不,你特彆可愛。”

朱砂卻一下就炸了起來,哼了聲道:“我才不可愛,我超凶噠……嗯嗯……特彆凶,你知不知道,會咬你噠!”

蘇禮錚這回實在忍不住了,笑了好幾聲才停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湊近過去低聲哄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最凶了。”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偷偷的肆無忌憚的去親近她,而不必害怕自己的所作所為唐突了她,天知道他忍耐得多辛苦。

朱砂哼哼著睡了過去,他發動車子上了馬路,忽然想起白天的事,到底是打消了告訴她的念頭,就讓她蒙在鼓裡好了,不知道未必就會是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蘇師兄(微笑):說我沒表白的,我表白能讓你們聽到麼(¬_¬)

小師妹(微笑):……忍不住想嘲笑你←_←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VIP]

新的一周來臨, 蘇禮錚將朱砂送到醫院門口,讓她下了車,然後自己把車停到停車場。

出來時遇到方茂林和周高雲, 因為時間還早, 三個人便慢慢的走著,特地從停車場走著出來, 而沒有去坐電梯。

從負一層走上來的路上,方茂林看看蘇禮錚身前身後,笑著問了句:“你家朱砂小師妹呢,又沒和你一起走?”

“停車場有什麼好走的。”蘇禮錚搖搖頭笑著說了句,自從朱砂發覺在大門口下車能更快到辦公室後, 她就不怎麼願意再多坐那麼一段路了。

蘇禮錚每次進出停車場,都覺得那裡仿佛總是給他一種過於空曠的感覺,下班若是走的晚, 腳步聲都能一直回蕩,莫名的荒涼。

約摸是因為自己的這種感覺,他對朱砂的做法並無異議,甚至很願意在排隊進入大門時看著她的背影在自己眼裡消失。

那樣的朝氣蓬勃,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她十幾歲時出門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