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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盛和堂和省醫很有些距離, 開車都要近一個小時,即便是離陸庭和工作的省中醫也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但之所以選擇那裡,不過是因為陸庭和的太太薑蓉在市醫院上班,而附近恰好有一所重點中學。

“這年頭,學區房不知多搶手, 打破頭都要得到。”蘇禮錚搖著頭如是對朱砂歎道。

朱砂倒很能理解其中的苦衷,“說白了還不是因為資源不平衡導致的。”

“說起來,盛和堂周圍仿佛沒什麼重點中學呀。”朱砂歪著頭想了半晌, 點著頭說了句。

盛和堂所處的地方,基本等同於新老兩個中心城區的交界地帶,商業即便如今不及從前,卻也仍然有生意可做,但論起學校來, 倒還真是沒什麼好資源。

連她家大堂哥朱明堂,當初也是花了大把銀子繳了讚助費, 這才將成績不錯的兒子朱克己送進了省實驗中學這種省級重點高中去。

她忽然想起蘇禮錚買的新房, 順口就問了句:“那你買的新房呢,是學區房麼?”

蘇禮錚的新房離盛和堂不算遠, 但已經和盛和堂分屬兩個不同的區了,情況又有不同。

“是啊,買房總是要打算好的。”蘇禮錚平靜的應了句,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

朱砂聞言嘖了一聲,“你孩子還沒影呢,就搞定學區房了?”

蘇禮錚在紅綠燈前停下車,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挑眉勾唇的道:“不早了,該來了。”

朱砂眨了眨眼睛,望著似乎意味深長的目光,有片刻的茫然,但又很快回過神來,用力的點頭嗯了聲,“說的對!”

她眼睛隨著話音彎了起來,蘇禮錚不知道她懂不懂自己的意思,但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裡有了種蠢蠢欲動的躁動。

蘇禮錚同朱砂登門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薑蓉接連打了兩次電話問到哪裡了,趕在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將熱菜下鍋。

見了朱砂,她驚喜的笑笑,一邊揮著鍋鏟一邊笑道:“我還以為你不肯來,上一次來吃飯,你那時還沒畢業呢。”

那一次是朱砂還讀研究生時輪到內分泌科時,醫院組織義診,恰好在市醫院附近,蘇禮錚跟薑蓉說了聲,薑蓉下了班就跑去將人帶回了家吃飯。

帶回家的過程是很不容易的,因為朱砂在這之前從未見過薑蓉,陸庭和倒是見過,他去過盛和堂好多次,都是去找蘇禮錚的。

但那時朱砂與蘇禮錚關係堪稱惡劣,自然不會去關注跟蘇禮錚有關係的陌生人,當然就和陸庭和不熟了,更彆提認得他的太太。

她看著麵前突然冒出來說來接她去吃飯的女人,心裡充滿了戒備,也覺得好笑,自己難道看起來一副傻白甜隨便騙的樣子麼?

直到對方將陸庭和的名字說出來,又說了和蘇禮錚的關係,她才有些許相信,但還是將信將疑的不肯走,“多謝,我這邊和同事一起就好。”

“可是禮錚說你不舒服,怕你吃快餐吃不下去。”薑蓉關切的望著她,轉述著蘇禮錚的話,見她不肯走,隻好打電話給蘇禮錚。

朱砂接了電話,隻好跟薑蓉走,她實在不想跟蘇禮錚討論自己生理期到底舒不舒服的事了,不就是桌上的止痛藥被他看見了麼。

“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雙手抓著白大褂不肯走,像是怕被我帶去賣了。”薑蓉笑著回憶道。

朱砂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從那次之後,她見薑蓉的次數多了起來,剛開始是她同陸庭和一起去盛和堂看蘇禮錚,後來則是常去拜訪祖父和父親,和他們探討膏方。

她和母親霍女士成了朋友,慢慢就熟了起來,見到朱砂也會熱情的問她學習怎麼樣工作累不累,隻是朱砂再沒去過陸家。

朱砂至今記得在陸家吃的那頓飯,清淡合口,又營養豐富,飯後薑蓉還給她煮了一碗紅糖水,她道謝,薑蓉就摸摸她的頭勸道:“女孩子家,要愛護自己,我們不能過多的指望彆人。”

後來她知道自己同蘇禮錚關係不好,也曾勸過,“怎麼了呢,要是他惹了你,打過去就好了,氣攢著不是氣自己麼。”

再後來她倒不勸了,同霍女士講:“不管了罷,就這樣也挺好的,小孩子沒緣分。”

朱砂如今想到她從前的話,忍不住覺得有些世事難料,薑蓉和霍女士恐怕怎麼都想不到,她和蘇禮錚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複雜了起來。

薑蓉起了油鍋,扭頭跟朱砂笑道:“容容,今天做個芝士流心肉圓給你吃。”

朱砂在家裡是年紀小輩分大,到了陸庭和夫婦麵前,也比他們的兒子大不了幾歲,他們看她也像是看女兒,兼之她與蘇禮錚的沉穩老練不同,他們就愈發將她當小輩照顧。

她歡歡喜喜的應了聲好,薑蓉就又道:“去客廳罷,這裡油煙大,冰箱裡有鮮榨的果汁,你拿出來喝。”

朱砂依言去拿果汁,邊走邊問:“小陸周末不回來麼?”

陸庭和與薑蓉的兒子小陸在本市一所重點大學念大三,朱砂也見過幾麵,記得是個很帥氣高大的陽光男孩兒。

“不回,他同女朋友去玩了。”薑蓉笑%e5%90%9f%e5%90%9f的回道。

朱砂眨了眨眼睛,“小陸都有女朋友了呀?”

按著輩分,他是叫朱砂做小姨的,這一來就很搞笑了,薑蓉嘲笑的道:“是呀,你看看你和禮錚,小輩都有女朋友了,你們倆還打光棍,落後得不是一點半點。”

朱砂喝了口果汁壓壓驚,咳了聲轉移話題問道:“是大學同學麼?”

薑蓉嗯了聲,“其實也是高中同學,他很早就悄悄指過那個女孩子給我看,說在和她談戀愛,我說你要是能堅持到大學畢業,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女孩子長得很可愛,笑起來有酒窩的。”

朱砂哇了一聲,歎了句:“真美好。”

薑蓉聞聲扭頭望了她一眼,詫異道:“你念書的時候沒有喜歡過男孩子嗎?”

朱砂聽了這個問題,忽然又想起了和蘇禮錚的舊仇來,咬牙切齒的說了句:“怎麼沒有,可是我還自帶一根鴛鴦棒呢。”

朱砂念高二的時候撞上叛逆期,除了夜不歸宿這一條外,還乾了一件其實不算出格的事,早戀。

其實說是早戀,但都已經十六七歲了,放在古代都能當父母了,隻是說還沒讀完書大人覺得他們還小罷了。

少年時代的戀愛,大多不會做出格的事,最多就是拉拉手,連親%e5%90%bb都是蜻蜓點水,更不會有越過雷池的事,至少在朱砂身上是如此。

她那時還挺喜歡這個初戀的,學藝術的男生,喜歡穿白襯衫,乾淨的指尖在陽光下像是透明的,她走在他身邊,能聞到他衣服上的洗衣皂的味道。

那個時候她每天都期待去上學,因為上學就能看到他,可以在下第二節 課的大課間從五樓的理科重點班跑到一樓的文科重點班去跟他說說話,聽到同學們善意的起哄時覺得心裡的花都開了。

可是這樣美好的生活,因為蘇禮錚放暑假而告終。

朱砂念高二的下學期,蘇禮錚從外地回來,他放假放得比高中早,回來之後就被霍女士打發去接朱砂放學,回來的路上順便幫她帶點什麼水果啊之類的東西,這種做法已經持續了很多很多年。

他在校門口看見了朱砂和小男友依依不舍的身影,彼時朱砂正滿心甜蜜的等著小男友給自己一個道彆%e5%90%bb,還沒閉上眼呢,就聽見背後陰惻惻的傳來一句:“小師妹,膽子長毛了啊,學人早戀?”

她驚得抖了一下,連忙跳到了一旁,瞪大了眼睛望著突然出現的蘇禮錚,“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不來怎麼發現你膽大包天?”蘇禮錚哼了聲反問道。

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對自己這樣態度惡劣,被他氣到的感覺瞬間就壓過了被撞破早戀的害怕,朱砂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峻挑戰。

然而她還來不及反駁,就聽見蘇禮錚對小男友道:“同學,我們家朱砂是要考大學的,現在不能談戀愛,等你以後上了大學,會發現你們不適合。”

說罷又轉過頭來,“小師妹,你想好了回答我這是誰,家裡頭沒香了,師娘剛吩咐我出來買。”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沒香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近來朱砂犯錯太多老是被罰去反省,每次都要等點過多少柱香才能出來。

朱砂很快就認慫,垂頭喪氣的回答道:“……是隔壁班的同學。”

估計沒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此脆弱,小男友當場就差點哭出來,望著朱砂的模樣十分可憐,又等不到她的改口,於是跺了跺腳就跑了。

初戀就此無疾而終,朱砂從此愈發恨蘇禮錚,有一段時間看他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吃了他。

聽她叭叭叭說完這件事,薑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手裡端著的肉圓子差點滾到地上去,“哎喲,你們倆喲……”

蘇禮錚和陸庭和聽見動靜過來問在說什麼,倆人對視一眼,都不肯講,隻道:“女人的事你們不要打聽。”

朱砂笑著推推蘇禮錚,“快走,大男人湊什麼熱鬨。”

蘇禮錚一麵走一麵費勁的扭頭去看她,笑道:“真的不告訴我啊?”

“……到時候再說。”難得見他那麼八卦,朱砂覺得有些好笑,隨口敷衍了一句。

看著他們倆的互動,回頭忍不住同朱砂道:“你看我跟你媽媽說沒事,現在不就好了,你們現在關係也很好了,以前都是還小呢,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

朱砂有些赧然,其實事情全然不是如此,她和蘇禮錚之間關係改變,可不是因為長大這個說法。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將這些告訴薑蓉,隻好訕訕的笑笑,默認了她的說法。

在陸家吃過飯又盤桓了一陣,蘇禮錚見朱砂有些困了,就告辭帶她回去。

路上他又問起先前她和薑蓉說什麼,“什麼事這麼開心,小聲講大聲笑的。”

“說你在我高二的時候棒打鴛鴦呀。”朱砂歎了口氣,乾脆的告訴他。

想到他勸小男友那句上了大學你會發現你們不合適,不由得腹誹他胡說八道,怎麼就一定不適合了呢,難道沒彆的可能了麼?

蘇禮錚事情多,好容易才想起她說的事來,點點頭道:“你說是那件事啊……”

“你說你怎麼想的,我談個戀愛又沒影響學習,不能幫忙瞞一下家裡麼?”儘管已經時過境遷,朱砂還是想問。

蘇禮錚扭頭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知道,就是不想看你談戀愛。”

朱砂吃了一驚,迅速的扭過頭來,盯著他看了一陣,問道:“為什麼不想?”

蘇禮錚不敢回頭跟她對視,隻緊緊抿著唇不出聲,覺得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裡漸漸就濡濕起來。

車裡的氣氛很安靜,連車載電台都沒開,他覺得自己仿佛快要忍不住心裡的話了。

就在這時,他卻又聽見朱砂慢吞吞的說了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