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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他們各自的生活都很安定,江寧真出現與否,要做什麼,其實對他們而言早就已經不重要。

“我同他說,希望你能到美國去發展,那裡的環境更加好,待遇也更加優越,他同意了。”江寧真幾乎是開門見山,連寒暄的話都沒有多說兩句,立即就提出了這樣的事來。

朱南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頭,將手虛握成拳抵在嘴邊,和滿目擔憂的妻子一起看著眼前因為這一句話而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的母子倆。

朱砂躲在樓梯上看著下邊的動靜,此時忍不住咂了咂嘴,又想起當初江寧真的話,“……在國內當醫生有什麼好……”

忍不住就有些唏噓,也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就對蘇禮錚這麼執著起來,要真是這麼愛他,怎麼要不回來呢?

蘇禮錚有些不耐的動了動身子,在圈椅裡換了個坐姿,然後回望些江寧真,語氣平淡到近似於冷漠。

“他同意不算數,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不是三歲多,不需要你們再來告訴我要做什麼怎麼做。”他有些嘲諷的笑了笑,“現在才想做這些事,不覺得太遲了麼。”

江寧真一時滯住,半晌才放下手裡的茶杯,輕聲倒了句:“對不住,很多年了,我都想和你說一聲對不住。”

她的語氣柔和真誠,目光慈愛,仿佛在看一個撒嬌的受了委屈的孩子。

然而蘇禮錚卻隻覺得亡刺在背,他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澀意,“我收下這句話,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為我安排要走的路了,我對我的工作很滿意也很喜歡,它帶給了我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不是出國能帶來的。”

頓了頓,他眨眨眼睛,似是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我會結婚生子,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到時候……歡迎你回來吃酒。”

江寧真定定的看著他,很久之後才又問了句:“真的不考慮一下麼?”

“不用了,現在就很好。”蘇禮錚抿了抿唇,搖著頭語氣堅定的道。

“……那、好罷。”江寧真回答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是一聲歎息,裡麵藏著萬般的失落與無奈。

霍女士替她又斟了茶,心裡既心酸又高興。

心酸是她站在同為母親立場上想,關心被自己的孩子拒絕,於母親而言,不是一件能夠開心的事,但她卻又高興,畢竟蘇禮錚在她跟前這麼多年,她是真怕他剛才就答應了江寧真要他出國的建議。

同她一樣想法的還有突然覺得沒什麼熱鬨可看了又折返上樓的朱砂,她比霍女士還多了一點慶幸,虧得他沒去,要真的出了國,她找人就更費勁了。

江寧真喝了口茶水,努力將唇齒間的苦澀咽下去,然後笑著對朱南和霍女士道:“這些年麻煩你們照顧禮錚了,真是多謝。”

“不要緊的,阿錚特彆出息,從小就很懂事……”霍女士提起蘇禮錚小時候的事眉開眼笑的,像是在誇自己家的孩子,卻忘了對麵坐的是孩子的親媽。

這聽起來有些像炫耀,但江寧真知道她是無心,雖然有些難過,卻也十分感激她的真心。

若是沒有他們,蘇禮錚從前的日子怕是更加難捱,蘇照明從來就不是個能指望得上的人。

他太過自傲,又自詡有文人骨氣,連對自己父親低頭都不肯,這一點令江寧真尤其不齒,畢竟說是斷絕父子關係,但又沒有做法律公證,誰還能阻攔你去儘孝不成。

蘇禮錚就這樣一直坐在一旁,聽霍女士同江寧真講起自己小時候的很多事,有些他還記得,有些卻也已經想不起來了。

“你放心,我會催阿錚早點結婚的,我還講要幫他帶小孩呢。”霍女士樂嗬嗬的,笑得魚尾紋皺成了一團。

江寧真笑了笑,向她道謝,然後看了看表,說時間差不多要走,臨走前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又問了一遍:“真的不和我走麼?”

蘇禮錚勾了勾唇角,搖著頭道:“不了,在這裡習慣了。”

習慣了這座城,習慣了這間屋,習慣了這些人,他放不下,也沒有打算想要放下。

江寧真無奈的走了,霍女士伸長了脖子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回過頭笑著拍拍蘇禮錚的背,“今晚給你做牛肉餡餅吃!”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的走了,朱南笑著問了他一句:“不後悔?”

蘇禮錚低了低眼,搖搖頭,“不後悔。”

“那行罷。”朱南背著手往藥堂的配藥室裡走,邊走邊道,“既然這樣,好好用功啊,不然不給飯吃。”

蘇禮錚終於笑了笑,點著頭應了聲是,然後才抬腳往樓上去。

他上了樓,朱砂正坐在地板上看筆記,見他上來,仰著頭問他:“你媽媽走了?”

蘇禮錚嗯了聲,她就又問:“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她的建議麼,說實話,在國外醫生的社會地位的確比國內要高很多。”

這個很應該歸屬為社會精英的階層,在現階段的國內,隻拿著賣白菜的錢,卻操著賣血的心,硬生生就變成了苦哈哈的民工。

“……你想我去?”蘇禮錚蹲了下來,望著她的眼睛反問了句。

朱砂的目光一閃,有些不自在的挪開了視線,嘟囔道:“我哪裡有說這樣的話……”

然後她又轉回臉來,理直氣壯的道:“其實不去也挺好的,省得我下次車又壞了沒車坐。”

蘇禮錚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了聲:“說的也是。”

他拿起先前自己看的那本筆記,才剛打開,就聽見朱砂歎了口氣道:“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吧,你媽媽這樣……有點……”

她停了下來,仿佛是又想了想,然後才繼續說了下去,“有點像馬後炮,要是她要些回來找你,說不定你就跟著走了。”

蘇禮錚愣了愣,眼睛有些發熱,良久才歎了口氣點頭道:“也許就是這樣,有很多年,我經常會幻想她突然留回來找我了,可是一直都沒有,直到我再也沒想過這種事。”

“那個時候我看著師娘要拿棍子揍你,心裡覺得很羨慕,因為你是有媽媽的。”蘇禮錚眯了眯眼,轉頭去看窗外飄過的雲。

朱砂有片刻的驚訝,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她也可以是你的媽媽呀。”

蘇禮錚在她赧然的目光裡回過頭,內心的感覺同他的眼神一樣複雜,有些話在心裡翻滾來翻滾去,卻終究不敢說出口,生怕說了就無法挽回。

於是隻好盯住她看了片刻,卻隻看見她眼裡的緊張與欲蓋彌彰,他心裡忽的一軟,輕聲道:“我一直都當她是我媽媽的。”

朱砂聽了他這話就抿了抿唇,眼瞼垂了下來,手裡翻動著筆記本的紙張,她沒看清上麵寫了什麼,隻在心裡腹誹,他明明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不是這個的。

她低著眼,沒去看蘇禮錚,可他卻在看她,見到她不自知的撅起嘴,忍不住就無聲的彎起了眼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眨眼):咦我剛才說了什麼……

蘇師兄(微笑):你說跟我去民政局。

小師妹(生氣):根本就不是!

蘇師兄(微笑):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小師妹:……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VIP]

如同蘇禮錚認為的那樣, 有些話說出口,不管說者聽者如何感想,有些事總會隨之發生變化。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比如他再看朱砂對他的態度, 總會發覺她的言不由衷, 甚至有時藏也藏不住的撒嬌,實在是傲嬌得可愛。

而朱砂很快也發現他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至於如何變化,大約就是比從前更加溫和,更加的好說話了罷。

因此她愈發變本加厲起來,明明車子已經從4S店開了回來,她說什麼都不肯自己開車, 霍女士問為什麼,她回答得理直氣壯,“有我師兄開就行了, 我還要開什麼車。”

“那要是我不帶你了呢?”蘇禮錚在一旁撐著頭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她立刻睜大了眼看過來,聲音高了八度,“那萬一下次撞壞的不是車,而是我呢?”

霍女士拉下了臉, 起身就是一個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呸呸呸, 壞的不靈好的靈, 小人家家講話怎麼這麼不講究!”

蘇禮錚見她被師母打得呲牙咧嘴,忍不住無奈的搖搖頭, 歎著氣笑道:“怕了你了,先說好,有時候我要是來不及,不許抱怨,這是你自己選的。”

“不行,要準時,萬一遲到了扣錢了怎麼辦?”朱砂插著腰瞪著眼,像隻鼓起了氣的小河豚,“一個星期不許超過三次!”

蘇禮錚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上班時若非特殊情況,他自己就不會遲到,若說接她下夜班,一個星期也沒有三次這樣多,她最後那句話,實在令他有些想笑。

“多謝。”他笑著衝她點一點頭,正經的仿佛真的在謝她一樣。

霍女士瞪了她一眼,數落道:“你看你,多大了還不懂事,你要是能有阿錚一半懂事,我死都閉眼了。”

“師娘彆氣,我小師妹還小呢。”蘇禮錚像以往每一次見到霍女士數落朱砂時那樣打著圓場,餘光往她那邊溜了一眼。

他的話沒任何問題,朱砂卻看見了他眼底掩藏著的調侃,臉一紅,轉身就跑了,一麵上樓一麵忿忿的想,媽媽下手也太重了,屁股好痛喲!

蘇禮錚看著她的背影,先是歎了口氣,真是個被寵壞了的姑娘,隨即又一笑,她要是能一直這樣,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任何一個對彆人提要求能提得理所當然的女孩子,也許都有人在背後縱容著她們,使她們知道,自己的每個要求都會被無條件的滿足。

這種安全感和篤定感,是那些生活在物質或感情有所缺乏的環境中的孩子沒有的,也常常是他們羨慕的。

另一邊朱砂上了樓,仰麵倒在床上,眼裡看著天花板上的桃花狀吊燈,腦海裡卻想著他剛才撐著頭看向自己無奈的笑著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盛氣淩人,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去試試,看看自己能在他那裡討到多少的好,看看他對自己的底線到底在那裡。

今天這一次試探,結果和她預料的差不多,想到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她翻了個身,將臉埋在被子上,無聲的笑了笑。

第二天上班,她磨蹭了很久才出門,在蘇禮錚的催促聲裡匆忙坐進車裡,他一麵發動車子,一麵歎氣,“你還和我說不要遲到,你看看你……”

“對不住嘛,我起晚了。”朱砂連頭發都沒來得及紮起來就出了門,此時一麵說話一麵梳著頭。

看她一臉的漫不經心和困意,蘇禮錚又歎了口氣,“你昨晚做什麼去了?”

“……嗯,睡不著。”朱砂綁頭發的手頓了頓,含糊的應了句,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昨晚想了一晚亂七八糟的事。

蘇禮錚匆匆扭頭掃了她一眼,看見她紮個頭發紮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