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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錚又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吃了早飯帶你去看戲。”

古戲台是其中一個景點,就在煙雨長廊的對麵,蘇禮錚想帶她去碰碰運氣,看有沒有戲可看。

夏嵐薇見狀有些疑惑,問道:“一早就鬨彆扭啦?”

蘇禮錚和朱砂不約而同的搖搖頭,又互相看看對方,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赧然,再不約而同的埋頭喝粥。

這樣仿佛明明做錯了事偏要一起瞞著家長的小動作落到夏嵐薇的眼裡,讓她差點就笑出了聲來,不由得感慨真像兩個孩子。

然而朱砂這天並未能去看成老戲台,因為天下雪了。

吃過早飯沒多久,外頭的風一陣緊過一陣,蘇禮錚讓她上樓把圍巾戴上免得著涼,可等她下樓後往門外一張望,就隻看見碎碎的雪花從天空中撒落下來。

石板路上鋪了層白,遠處的黑瓦也漸漸覆蓋上了白雪,黑瓦白牆的古鎮在一轉眼間就換了模樣。

“這下走不了啦。”她轉過身,有些遺憾的衝蘇禮錚攤攤手板心。

蘇禮錚也有些遺憾,隻不過想到要在這裡盤桓好些日子,便又釋然,“恰好雪停了帶你去賞雪。”

既然已經出不去,朱砂轉而央蘇禮錚給她拍張下雪的西塘,她拍照的功夫隻在操控CT機時好些。

蘇禮錚拗不過她,跑到了客棧的最高層,從陽台上往下拍,恰是最好的角度。

俯視角度下的水鄉小鎮正飄著雪,停靠在橋下河邊的烏篷船上落了一層薄雪,到處都是白裡透了點黑灰,隻有沿河兩岸的屋簷下掛著的燈籠是紅的。

仿佛一副上好的水墨畫,朱砂忍不住哇了一聲,催促蘇禮錚給她發圖片,歡快雀躍的聲音在冬天寧靜的小鎮裡像是唱著歌的黃鸝。

客棧沒什麼客人,徐魏樂得清閒,拖了張椅子坐在門口逗家裡的狗,夏嵐薇抱了小兒子往他懷裡放,嗔怪道:“寧願招貓逗狗也不願抱兒子,小心他以後不認你。”

徐魏大感頭疼,又不敢反駁妻子,等夏嵐薇離開,他便想把小寶遞給蘇禮錚。

蘇禮錚哪裡敢接,連連擺手推脫,朱砂覺得不像話,忙將孩子接過來摟在懷裡,望著蘇禮錚皺起了眉,“蘇醫生平時的冷靜都到哪裡去了,一個小孩子難搞過重病號?”

蘇禮錚聊聊點頭,苦笑道:“我不是這塊料,小師妹快彆為難我。”

說罷還拱拱手求饒,又跑進屋裡給朱砂拉了張搖椅讓她坐下,然後再到一旁去跟徐魏下棋。

朱砂看著他的一應舉動,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新奇。

她的記憶裡,與蘇禮錚關係最好是在幼時,後來漸漸長大,他在她的回憶裡隻不過是經常同桌吃飯的被父母拿來做比較的彆人家孩子,除此之外,她並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當然,在醫院那個以人人爛命聞名的急診科裡黑得獨樹一幟的蘇醫生也是她對蘇禮錚為數不多的深刻印象之一。

生活中卻是沒有的,她也隻還記得幼年時他被祖父罰去跪藥王像和後來蘇爺爺去世時他沉默的送行這兩樣罷了。

直到近來和他關係回溫,她才發覺原來長大了的蘇禮錚也不是什麼都會的,比如就不會抱孩子。

她回過神來,笑著問懷裡的小寶,“小寶快看,爸爸和叔叔在做什麼呀……”

“蘇醫生真的來啦?”她聽見有人仿佛很驚喜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婆,正對著蘇禮錚道:“我剛才碰見阿薇,聽她說你來了,我以為你出去了,沒想到在呀。”

“下雪了,出不了門。”蘇禮錚扶阿婆坐下,溫聲應道。

阿婆笑眯眯的問他:“自己一個人來的?”

“同師父家的小師妹一道來的。”蘇禮錚搖搖頭,一麵解釋一麵往朱砂這邊看了眼。

阿婆也跟著看了眼,見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轉頭笑著打趣道:“也是你的女朋友罷?”

“不、不是……”蘇禮錚被問的囧然,忙擺手否認道。

朱砂也聽見他們的對話,卻不插嘴,隻笑笑,又低頭去握小寶那肉?肉的小手,輕輕的揉捏著。

阿婆來也不是隻為了看一眼蘇禮錚,而是有事相求,“蘇醫生,我孫女前段時間咳嗽,醫生給開了阿奇黴素,吃了好得差不多了,又咳,還發燒,退燒後又吃藥,好得也是差不多,就是不斷尾,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呀?”

蘇禮錚年年都來,鄰裡都知道徐魏夫妻倆以前是醫生,便問起蘇禮錚,得知是省醫院的醫生,便有時會來問有個什麼病痛怎麼辦才好。

問的大多是小毛病,蘇禮錚問吃中藥還是西藥,有說吃中藥的,他便認真扶了脈問了診後開出藥方,又叮囑撿藥前給坐堂大夫看看,遇到不確定的用藥便打電話詢問朱南。

這也是因為他在盛和堂耳濡目染得來的,相較於他的有天分與認真肯學,同樣有天分的朱砂則沒這份耐心了,隻學了個半桶水,又念的是影像醫學,與開藥一事離得有些遠,久而久之便技藝荒疏下來。

此時她聽見蘇禮錚問阿婆:“孩子是白天咳得多還是睡覺時咳的多,有沒有痰,咳嗽之前有沒有感冒過或者吃了什麼東西?”

阿婆一麵想一麵回答,她年紀大了,回想事情有些慢,朱砂聽得有一句每一句的,隻聽蘇禮錚後來道:“您回去拿黨參五克和生薑十克,水開後煮十五分鐘,每天給孩子喝三次,每次喝的時候加一小勺蜂蜜,味道不難喝,孩子應當會接受的,喝四天也就差不多了。”

這是個叫觀音應夢散的方子,用於外感咳嗽後期,遲遲不愈,乾咳無痰或少痰,倦怠少氣,扶正祛邪兩難者,在彭堅教授的醫案裡,這樣寫道:“……感冒咳嗽雖稱之為‘小病’,但治療不當,可以遷延日久,即使治療得當,有時也易留有一點尾巴,患者每天偶爾咳幾聲,彆無不適,然而一旦受一點風寒,咳嗽又起,老人小孩尤其如此,患者大都不願再吃藥,惟’觀音應夢散’頗受歡迎。”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祖父教她和蘇禮錚背醫書,“醫之始,本岐黃。靈樞作,素問詳。難經出,更洋洋。越漢季,有南陽。六經辨,聖道彰……”

如今朗朗書聲仿佛還在耳畔,教授他們這些知識的人已經不在了,一想到這裡,惆悵立刻便在她的心頭淺淺的彌漫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師兄(委屈):你調?戲我……

小師妹(微笑):嗯,以後不了。

蘇師兄(委屈):我的意思是……你彆隻是調?戲啊……

小師妹(無語):……哦。

#我家師兄是悶騷係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成片成片的落下,仿佛一張白色的大網,將這片天地兜頭罩住。

蘇禮錚想起還在學校的徐勉,有些擔心,轉頭問正準備去做飯的夏嵐薇:“小徐怎麼辦,要不然我現在去接他回來罷?”

夏嵐薇動作停了下,抬頭望了眼外麵,隻見到紛紛揚揚的雪花,也忍不住有些歎氣,“再等等罷,等雪停了再去。”

蘇禮錚點點頭,抿著唇又轉身出去了,這場雪目前看來並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他同徐魏道:“再過一陣,就是雪不見停,也要去將孩子接回來了。”

朱砂仍舊抱著孩子在一旁玩,她將臉埋在他軟軟的小身子前,同他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將他都得咯咯直笑。

她聽見蘇禮錚同徐魏講的話,突然發覺蘇禮錚對讓人總是很好的,擔憂得好似那是他親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朱砂想起以前他對自己的好來,哪怕她再對他撒潑,他也是笑笑就過了,但凡有了點什麼好東西,他都要送到家裡來,她記得去年有次病人送了箱橙子,他扛回來就道:“小師妹愛吃,我就帶回來了。”

可惜她並不領情,甚至因他的一貫如此,多少還有些理所當然的想法在,連謝都沒給一句,如今想來,難免有些慚愧。

“我同你去罷。”她笑著張了口,說不清自己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其他。

蘇禮錚倒是有些吃驚,轉頭看見她的臉有些紅,不知是不是被凍的,早前拿下來的圍巾也沒有圍著。

他忙快走了幾步,過去將人拉過來,“快進來,在外麵冷著了怎麼辦?”

朱砂正要說話,懷裡的孩子卻仿佛聽懂了似的,打了個秀氣的噴嚏,聲音細細的,又很是應景。

她忙住了嘴,抱著孩子往屋裡走,蘇禮錚又將門掩了掩。

“你看他一直在看這邊,是想出去玩?”躺在朱砂懷裡的孩子頭一直往一邊扭,努力的看向門口,蘇禮錚見了便有些好笑。

朱砂愣了愣,仔細端詳了一下,發覺果真如他所言,也覺得有些好笑,便一麵撥了撥他的臉,一麵笑道:“可惜下雪啦,不然還真可以抱你出去逛兩圈再回來。”

可孩子卻突然哼哼起來,又往那邊側過去,朱砂起先還不在意,待她將人豎著抱起正麵打量時,卻忽然覺得有些異常。

“蘇禮錚,你過來一下。”她略微扭了扭頭,叫在門口處和徐魏下棋的蘇禮錚。

蘇禮錚聞言趕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啦?”

“你看看小寶的脖子,是不是有點歪啊?”朱砂有些疑惑,抬著下巴讓蘇禮錚看,又小聲的說著自己的疑問。

蘇禮錚彎下腰來,努力的和她視線在同一直線上,認真的打量了一回被她舉起來的孩子,“……好像是。”

因為姿勢,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均勻的落進朱砂耳中,又有些熱,仿佛烤在她臉上似的。她忽然間便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扭捏,忙用講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蘇禮錚下意識的轉頭,嘴唇就這樣碰到了朱砂的臉,柔軟的觸?感讓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朱砂手一抖,差點將手裡的孩子掉了下去,忙將人摟進懷裡,一手就推開了身旁的男人,臉瞬間就紅了起來,仿佛能滴出血來,“你乾嘛呢!”

她小聲的低斥,蘇禮錚顧不上多想,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成心的,實在是不小心……”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也未曾經曆過如此尷尬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站在朱砂的身旁不遠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朱砂看了眼周圍,原先正和蘇禮錚下棋的徐魏早就去了廚房找老婆,大廳裡除了他們再無彆人,想來沒人會知道這件事,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又見蘇禮錚滿臉愧色不敢看自己,她心底一軟,難得的不同他計較,拉著臉哼了聲道:“算了算了,又不是初%e5%90%bb,我就當被貓%e8%88%94了一口算了。”

蘇禮錚一愣,抬眼看了她一眼,見她雖然麵色不大好,但卻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心裡呼了口氣,訕訕的笑了笑。

“你說小寶不會是小兒肌性斜頸罷?”朱砂的注意力又放回了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