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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山 金燼 4362 字 6個月前

道:“金微見過大閼氏。”

蘭佩這才得空仔細打量這姑娘,膚白勝雪,眸如點漆,平心而論,確有幾分姿色,舉止姿態也無可指摘,隻是以她對蘭儋的了解,他應不會喜歡這種中規中矩的姑娘,換句話說,若與趙綺相比,這姑娘便顯木訥了些。

蘭佩點了點頭,讓她坐,看在顓渠的薄麵上問了問她家中情況,金微一一作答,末了,蘭佩又客套地邀她有時間常來單於庭玩。

顓渠看在眼裡,對自己侄女的表現甚是滿意,又對蘭佩說了一籮筐的肉麻話,蘭佩著實聽不下去,又懶得敷衍應酬,便尋了個由頭,將她們打發了出去。

蘭儋見人都走了,這才慢慢悠悠自後帳出來,好奇地揶揄道:“這顓渠閼氏突然領她侄女來見你是何意?莫不是,想從你這裡將她侄女說給大單於?”

蘭佩斜乜了蘭儋一眼,語帶譏誚的笑意:“哪裡,人家是想從我這,將那姑娘說給你!”

第102章

聽蘭佩說顓渠閼氏想將侄女許配給他,蘭儋不屑道:“你少唬我!”

原本蘭佩想著,哥哥的親事若他自己不主動提,她便是有勁也使不上,倒不如先放一放,靜待轉機。可眼看顓渠勢在必得,大剌剌地將姑娘領上門來,隻怕從她這裡得不到準話,便會通過丘林貝邇從大單於處入手,冒頓若是愣頭愣腦應了,反倒打她個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若繼續靜觀其變,極易身陷被動,有些事,蘭儋也該向她交底了。

思及此,她斂起笑,一本正經道:“我做什麼拿這事唬你!顓渠去歲秋祭時便來找我提過,我當時沒應,這回她乾脆將那姑娘領了來,我剛剛讓你留下,其實是有意讓你見見,如果中意,我便替你應下這門親!”

不出她所料,蘭儋一聽便急了,忙不迭道:“我對她並無此意,你千萬彆應!”

蘭佩佯裝不解:“為何?我看那姑娘挺好,家世樣貌舉止談吐,樣樣與你般配,這麼好的姑娘家你都看不上,依我看,你眼光也忒高了些。”

蘭儋禁不住蘭佩敲打,當下便漲紅了臉脫口道:“並非我眼光高,隻是,我已有了意中人。”

蘭佩瞥見哥哥通紅的麵皮,眉一挑,眼一瞪,連射弩似地問:“哦?何時的事,我怎都不知?是哪家姑娘?我可認識?”

與趙綺的事,蘭儋自覺心中沒底,不想這麼早便對蘭佩和盤托出,不禁跺腳歎道:“哎!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與你說!”

蘭佩心說這家夥口風還挺緊,不放點大招怕是問不出來,遂正色道:“哥哥,你如今身為左穀蠡王,又是蘭族首領,婚姻大事牽動整個單於庭,非你自己便可做主。今日既有顓渠閼氏來替你說媒,明日自會有其他閼氏來。且大單於已不止一次和我過問你的親事,你若現在告訴我,我覺得合適,興許能幫你促成,若你執意不說,待到大單於替你拍了板,便是我有心再幫你,隻怕也無力回天了。”

聽蘭佩說完,蘭儋思忖片刻,終於訥訥吐出幾個字:“是趙實的胞妹,趙綺。”

蘭佩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絲毫沒有如釋重負之感,相反,更覺此事棘手難辦,卻又不能讓蘭儋看出來,問道:“她可知你心意?”

蘭儋不言,隻微微點了點頭。

蘭佩又問:“那她是如何答複你的?”

蘭儋輕歎了一聲,道:“前次分彆時,他不讓我向她哥哥提親,此事便一直懸著未決,如今他們兄妹二人遠在河南地,我一時也未想好該如何做下一步打算。”

蘭佩點頭:“我知道了。趙綺是個好姑娘,且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倆若是情投意合,我自然樂見其成。隻是,如今你無論娶誰做閼氏,都需大單於點頭方可。哥哥稍安勿躁,待我找機會探探大單於口風,在此之前,你切勿去找趙實,以免節外生枝。”

蘭儋應下:“好,我聽你的。”

送走蘭儋,蘭佩兀自在帳內呆坐了一陣,還未想好此事該如何同冒頓開口,便見心中正想著的那人風風火火邁進帳來,甚是閒適愉悅道:“蓁蓁,難得我今日得閒,走,教你練些拳腳功夫去!”

蘭佩想起當日他曾說過要教自己功夫,一拖好幾月也沒行動,還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早將這事忘去腦後。如今見他換上褚色犀牛皮軟甲,方知是要動真格,忙道:“那,你等我也換身衣裳?”

冒頓點頭,負手立在一旁,待小狄伺候她穿好繡袷和繡戎褶褲,他唇角一彎,指著小狄手上的那條絳紫色織錦絛帶說:“給我。”

小狄忙將絛帶遞與他,躬身退出帳,冒頓的指腹摩挲著金絲織錦絛帶,上前從她腋下穿過,自後攬住,絛帶向前一帶,便將她的盈盈纖腰扥入懷中。

絛帶在男人手中繃得筆直,姿勢如此曖昧,蘭佩登時嗓子發緊,他的手驀地一收,下頜微傾,兩人鼻尖相貼,交融的呼吸聲更添幾分繾綣,男人似乎忘了正事,俯身就要%e5%90%bb她,被她一撇頭,躲過了,紅著臉赧聲問:“你到底要不要教我功夫?”

男人沒那麼好打發:“親一下就教。”

蘭佩的腰肢被他用絛帶緊緊與他固定在一處,掙紮不脫,隻得由著他欺下`身來,攫住她的唇舌。

兩人忘情%e5%90%bb了一陣,緩緩分開,各自平複呼吸,冒頓抵著她額,目光灼灼,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紅腫櫻唇,啞道:“要不,改日再教?”

蘭佩攥拳錘他一下,不滿怨嗔:“大王出爾反爾。”

冒頓愛極她這副嬌羞模樣,哈哈笑出聲來,道:“孤向來隻為你破例!”

話雖這樣說,冒頓慢吞吞替她係好絛帶,還是將她領到了單於庭的兵器庫裡,尋一處開闊空地,開始教她紮馬步。

蘭佩照樣蹲著,不多時,腿腳開始發軟打晃,冒頓用手托住她纖纖柳腰,沉聲道:“穩住!”

蘭佩被他的手無意碰到癢處,強忍了一陣,實在憋不住笑著扭身子躲,冒頓不明所以,眼看著她花枝亂顫的笑倒進他懷裡,聲音已然暗啞:“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學?”

“要,要!”

蘭佩兀自笑得打跌,好不容易止住,指著自己腰間兩側,道:“隻是這兩處不能碰,太癢了。”

冒頓的手感仍停留在那軟若無骨的腰間,腦中一閃而過那日在金帳中的激情畫麵,若非親自領教,又怎知她纖纖細腰驚人的柔韌性和爆發力,他的喉結滾了滾,抑下%e8%83%b8中灼熱,接連做了兩個深呼吸,道:“知道了。”

蘭佩不知他心中所想,按照他教的動作要領,重又紮起馬步,冒頓對這個徒弟打罵不得,重話說不得,為了激她好好練,乾脆從器械庫外攥了團雪回來,擱在她腳邊,沉下臉道:“隻要你能堅持到這雪融了,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

蘭佩一聽,登時來的勁,晶亮的眸子忽閃著,雀躍道:“是我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嗎?”

冒頓被她看得心癢難耐,撇開眼,不情不願地從嗓子眼囔了聲:“唔。”

蘭佩登時想到了哥哥的親事,當即應下:“好!大王可要一言為定,這回絕不能出爾反爾!”

冒頓隻是隨口一說,見她這副認真模樣,似真有什麼事有求於他,不免有些好奇,點了點頭,又“唔”了聲。

那雪球被冒頓攥得瓷實,沒半刻鐘的功夫融不了,冒頓起先以為蘭佩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隻待她半途而廢,誰知她倒較起真來,一動不動地蹲著馬步,漸漸地,雲鬢間滲出點點薄汗,又堅持了一陣,細汗自前額至麵頰聚成一粒粒滾圓的汗珠滑落,和腳邊已經化了多半的雪水融成一處。

冒頓斜倚在一排蘭錡前,雙手抱臂,眯縫著眼覷她。

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櫻唇微張,鼓著腮幫子吐氣,吸氣,幾綹鬢發黏在額前,身子已經開始微微晃動。

可腳步仍穩穩地紮在那,像是生了根。

他的眼光玩味中帶著探究,不禁伸手搓著下頜——

這個女人,究竟有何事求他?

蘭佩使足平生氣力,全身汗透,咬牙硬[tǐng],腿腳早已酸脹的沒了知覺。她不時用眼瞄那地上雪球,見一灘雪水中隻剩一個小雪塊,心裡不斷給自己打氣,最後乾脆閉目,又默數捱過上百下,正欲睜眼,隻聽師傅幽幽叫了句:“時間到。”

蘭佩趕忙睜開眼,見地上果真隻剩一灘水漬,也顧不上大閼氏應有的淑女德容,當即跌坐在地上,一邊用手擦汗,一邊大口踹著粗氣,活像條離水將死的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冒頓幾步走到她麵前,伸手要去拉她:“快起來,地上涼。”

蘭佩一把推開他的手:“不怕,讓我先坐著歇會。”

冒頓蹙眉,歎了口氣徑自蹲下將她抱起,擱在蘭錡旁的一條高腳木案上,蘭佩坐下的高度,眉梢正與他平齊。

冒頓抬起她的一條小腿,自上而下輕輕捏著,垂眸涼聲道:“說罷。”

蘭佩知他的脾氣,不願表現得目的性太強,仿若有意與他算計,遂故作不知,瞪著懵懂大眼道:“說什麼?”

她的這些小心思又豈能瞞過冒頓,他輕嗤一聲,有意加重了手上替她捏腿的勁道,掀起眼皮白了她一眼:“少跟我裝。”

蘭佩“嘶”了一聲,一邊抽腿一邊說:“你輕點!”

冒頓放下她的這條腿,抬起另一條,一手攥著她纖細的腳踝,一手接續捏她的小腿肚,假意威脅道:“你再不說,我便收回剛才的話。”

蘭佩急道:“哎哎哎,我說我說。”

想了想,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吱唔了一陣,她忽而用手捧住他的臉,道:“夫君你看著我。”

冒頓狐疑與她對視,怕是她又要給自己下套,帶著些戒備神色:“作甚?”

蘭佩手心覆著層細汗,貼在他的麵頰上,溫涼,冒頓望向她的眼底,眸色已不覺加深一層,聽她如對自己下蠱,柔聲道:“夫君少時與我青梅竹馬,訂下婚約,後你雖人在月氏,日夜思我念我,從不曾負我,而我,因不願改嫁他人,亦不惜以命相博,夫君與我,可謂情投意合,締結出這段美滿良緣。”

冒頓聽她聲如淙淙石泉,不疾不徐自他心尖流過,又見她眼中漾著萬千風情,直勾得他滾了滾喉結,艱難定住腦中僅存的一絲清明,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蘭佩巧笑倩兮,聳了聳肩,道:“這便是兩情相悅的好處!妾是想,求大單於應下一門兩情相悅的親事。”

冒頓當是何事,讓她自吃了苦,又兜繞這麼大一圈,不過是想讓他賜婚,還是門兩情相悅的婚事,未曾多想,當即應道:“這有何難?孤答應你便是!”

蘭佩沒想到他竟應得這般痛快,驚詫道:“當真?”

冒頓篤定點頭:“當真。”

蘭佩拿手指戳了戳他臉,莞爾道:“大王也不問問,是誰的親事?”

冒頓雖不甚關心,還是由著她的話問了句:“誰?”

蘭佩道:“便是我的哥哥,蘭儋。”

冒頓這才稍稍起了些興致,唇角一揚,道:“哦?蘭儋那小子有意中人了?”

蘭佩用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