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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山 金燼 4377 字 6個月前

是太子時便知,大王如今身為匈奴大單於,日理萬機,我這麼做,實是想為大王治國平天下儘一份心力。”

見冒頓的臉上始終無波無瀾,似乎聽她洋洋灑灑說了這許多,半點興趣也無,蘭佩隻得以退為進,歎了聲:“罷了,當我沒說。”

冒頓當她知難而退,臉色這才稍事緩和,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柔聲問:“吃飽了嗎,可還想吃點彆的?”

蘭佩搖頭,心下腹誹,氣都被你氣飽了,哪還吃得下彆的!

當晚,蘭佩睡下後,冒頓去後帳沐浴,連日裡他策馬往返單於庭西麓密林和北大營之間,看似隻是簡單的巡察,實則正暗中為突襲東胡做著軍事準備。

此刻他浸在熱湯裡,身心皆是說不出的舒暢,熱氣蒸騰間,他修長結實的雙臂搭在桶邊,頭枕桶沿,雙目微闔,長籲出一口熱氣。

幾乎就在同時,耳畔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自他身後一步步逼近。他的姿勢未變,身子已呈戒備的緊繃狀態,隻待那腳步再近些,猝然發力。

不多時,那腳步聲停在桶邊,冒頓屏息凝神,感受到身後那人抬舉起胳膊,他猛地一個打挺從水中站起,兩臂發力將湯沐作為武器,濺起丈高的水幕朝身後那人潑灑過去,欲趁這短暫的瞬間轉守為攻。

誰知竟傳來蘭佩的一聲尖叫:“啊!”

冒頓登時愣住,待那洋洋灑灑的水珠落她一頭一臉,定睛再看,此刻正站在木桶邊的人,不是蘭佩又是誰。

兩人,一個不著寸縷,一個隻穿了件素絹紗衣,皆是哩哩啦啦從頭往下滴水,如此麵麵相覷間,冒頓看著她被緊貼在身的純白紗衣勾勒出的曼妙曲線,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暗啞著嗓子問:“不是睡下了,起來作甚?”

蘭佩身上的濕衣絲絲轉涼,貼在身上極不舒服,端著張哭笑不得的臉質問他:“你往我身上揚水作甚!”

冒頓又看了眼她因為懷孕而日漸豐滿高聳的變化,眸光灼熱難耐,屈道:“我聽見腳步聲,不知是你,幸而發現及時,不然差點誤傷了你!”

蘭佩歎了口氣,擰著衣服上的水,連連搖頭:“算了!我本是好心,想來替你擦背,結果被你當了刺客,還當頭遭了水攻,也不知,到底是誰要暗算誰!”

冒頓的一雙長腿從桶裡邁出來,不顧自己身上滾落的水珠,扯過施枷上的長袍,將她緊緊包住,見她惱,他彎翹著唇角也不回嘴,隻細細叮囑:“披上趕緊回去換身衣服,仔細著涼。”

蘭佩隻得悻悻地回寢帳裡換下濕衣,重又躺回床上。

她本想著,趁他沐浴去給他擦個背,捏個肩,借機討好一下,待將他伺候舒服了,再提辦私學的事,勝算約莫能有七成。

沒成想,壓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他澆成落湯雞回來了。

這邊正生悶氣,狗男人已經神清氣爽地上了榻,又是隻披了件袍子,卻鑽進了她的錦被裡。

自她有孕以來,為保胎兒安穩,冒頓一直未曾碰她,每晚兩人同床共枕,墨守成規,各蓋一床被,仿若那錦被是不可逾越的銅牆鐵壁,罩在身上,便隻得老實呆著。

誰知他今日竟破了戒,鑽她被裡不算,還自後緊緊抱住了她。

他的呼吸灼熱,不過兩下功夫,蘭佩已然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燙如滾水,無處安放。

她懷孕這四月,鞠婼阿姆再三叮囑忌房事,他怕把持不住,幾乎不曾碰她,偶有實在耐不住的時候,將她柔軟馨香的身子往懷裡一抱,立馬前功儘棄,隻得夜半出帳練劍。

對他來說,倏爾間轉性謙謙君子,也確是難為了。

蘭佩心下不忍,按住他的手,反剪,漲紅了臉說:“我來罷。”

冒頓見她如此貼心,眸色轉深,臉湊上來就要尋她的唇%e5%90%bb。

被她用手抵住,講條件:“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他粗重而又急促地喘著,啞聲問:“何事?”

她的唇貼上他耳廓,舌尖點過他的耳垂,朝他耳中吹氣:“辦私學。”

冒頓被她撩撥地幾欲發狂,攥著她的柔荑覆上,索%e5%90%bb住她的唇啃噬,全然不顧自己此前是如何斬釘截鐵地拒絕過,此刻竟急不可耐地說:“可。”

他說這話時,帶有報複意味地將她的唇瓣咬出一絲腥甜,蘭佩吃痛,“唔”了一聲,手卻是沒停,然後聽他緊咬牙根,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神經,悶聲又說了三個字:“再快點......”

......

原來用手也是件苦差事。

蘭佩第二天醒來,胳膊酸得抬舉不動,再看那人,昨晚頗多興味,先是攥著她手把手教,後來乾脆放手讓她來,幾次三番,今早滿是紓解後的容光煥發,連帶著早膳都多吃了兩碗漿酪。

蘭佩賣苦力換來的成果,自然要找他兌現,送他出帳前,一邊替他係青銅帶扣,栓掛徑路刀和虎噬牛紋金腰牌,一邊一本正經地說:“辦私學的事,我今天便著手準備了。”

冒頓低低“唔”了一聲,雖不情願,但身為匈奴王,總不能出爾反爾,想了想,他說:“我也有條件。”

蘭佩一怔,很怕又是昨晚那事,她滿是愧色地看著自己的手,繃著小心臟問:“什麼?”

冒頓不打商量地說:“入私學的子弟名單由我來列,每日隻準教上午一個時辰,晌午之後你需午休。”

都不是什麼難事,或是讓人難以啟齒的事,他列名單,定是有更深一層的考慮,剛開始教和學都有個適應過程,每日一個時辰,也能隨時調整。蘭佩霎時眉色舒展,乖巧道:“可。”

他對她的態度甚是滿意,俯身寵溺地用鼻尖蹭了蹭她麵頰,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因懷孕而愈加濃鬱的%e4%b9%b3香,笑道:“彆太累,今日我若能早回,帶你去白鷺澤捕魚吃。”

自懷孕以來,最遠就在金帳和銀帳之間轉悠的蘭佩,一聽他要帶自己去白鷺澤,還會帶她捕魚,登時來了精神,雙眸熠著雀躍的光,呼道:“好啊!”

冒頓唇角帶笑,握起她的手,帶有獎勵意味地啄了下:“那你乖乖的,等我回。”

他說完邁出銀帳,勾得蘭佩這一日做事都心不在焉,巴巴等到烏金西沉,那人也沒回來。

有一種被當猴戲耍的感覺也就罷了,結果一直等到亥時冒頓仍是未回,她有些擔心,遣了小狄去金帳打聽,結果阿承伴著小狄一起回來,說大單於有要事在身,讓大閼氏早些歇下,莫等,便又回去伺候了。

蘭佩昨夜沒睡好,既然他都說了莫等,她雖心裡不痛快,還是早早睡下了。直到夜半,睡得迷糊間知他上了榻,也不蓋被,就側身溜邊睡著,蘭佩憋了一天的氣蹭得湧上頭頂,人瞬間醒了,盯著他側身一動不動後背看了半晌,聽他呼吸淺淺,知他還沒睡,遂開嗓問他:“怎到現在?”

話音透著不悅,卻因剛由睡轉醒,被慵懶柔糯的聲線遮住,聽起來酥|麻入骨。

冒頓倏地轉身,借由帳外朦朧夜色望著她的臉,詫道:“可是被我吵醒了?”

蘭佩心下有氣,不滿地“嗯”了一聲。

察覺出她的不快,冒頓隔被輕輕抱住了她,下頜抵著她的前額,歎道:“蓁蓁,你可知我今日辦成了一件大事!”

蘭佩不解,抬眸看他:“何事?”

冒頓難掩亢奮,啄了下她前額,道:“由蘭儋監督,滕公負責建造的兵器冶煉坊,今日終於全部完工了!”

蘭佩之前從不曾聽他或哥哥說起過建兵器冶煉坊的事,不禁有些好奇:“建在哪?”

冒頓聽她如此問,更來了興致,仔細解釋說明給她聽:“去歲,在林西新發現了鐵礦,今年初,又在銅陵發現了一處銅礦,均是方圓十裡的大礦,我命開采後就地冶煉,於兩處分彆修建兵器冶煉坊。今日,這兩處冶煉坊均已完工,我去看了其中一處,甚是滿意。今後,從那裡冶煉出的輕、重型武器將配裝所有匈奴騎兵。如此一來,匈奴軍隊的武器精良程度以及部隊作戰能力都將得到極大提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說到這裡,稍頓了下,又道:“此外,這些日我沿單於庭外圍視察地形,發現南麓獸苑外的那處密林向西綿延千餘裡,多為樺木,最是製造弓矢的上佳木材。我命人在南麓又專門修建了一處規模宏大的弓匠坊,為我匈奴日後控弦三十萬做準備。隻可惜,你如今有孕在身,不便走動,不然我定帶你上去看看!”

原來這便是他這些天一直在忙著的事,也是他為何今日晚回的原因。

聽他說完,蘭佩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天的悶氣生得太不值得。和她這點閨中小事相比,他正在為提升匈奴軍事力量所做的籌謀,才是天大的事!

她便像隻羊皮筏子,看著他如刀切斧鑿般分明硬朗的側臉輪廓,鼓了一肚子的氣登時全癟了。

“蓁蓁,今日出門前我曾答應帶你去白鷺澤捕魚,不曾想今日竟忙到這麼晚才回,我保證,明日,明日我定帶你去,可好?”

見她半晌沉默不語,冒頓對自己的出爾反爾一陣心虛,說話的口氣極儘討好。

沒想到蘭佩竟絲毫不為所動,不留情麵地來了句:“不必了。”

冒頓頓感心慌,輕輕掰過她的小臉問:“生氣了?”

蘭佩搖了搖頭,緩聲道:“如今正是匈奴百廢待興之際,我知你忙,且你忙的這些,都是事關匈奴宏圖大業的正事。你身為匈奴大單於,儘職儘責,衣宵食旰,義不容辭。我又怎會因此生氣?”

冒頓再沒料到懷裡的小人會對他說這一番貼心的話,心中登時漾滿了濃情蜜意,凝望著她可人的小臉,不禁低喃著想要%e5%90%bb她:“蓁蓁,謝謝你!”

蘭佩唇角微抿,心想時候不早,他累了這一天,該要睡了。頭偏了偏,竟是沒能躲過。

好吧,她旋即妥協,就讓她親一會吧,親完便睡。

誰知他竟越%e5%90%bb越深,全然沒有停下的意思,蘭佩被他%e5%90%bb得七葷八素,不忘提醒:“阿姆說了......”

冒頓仍在一下一下啄她的唇,啞道:“今日我特尋了阿姆來問,她說你如今坐胎已安穩,不礙事。”

蘭佩聽他說完,忽而覺得自己剛才過於高看了他,原來他想著匈奴霸業之大事時,還有功夫專門找鞠婼阿姆來問這事。

還真是,什麼都不耽誤。

話是這麼說,但到底時隔四個多月,難免澀阻,冒頓雙臂支撐著全部身體的重量,謹小慎微,曾經那麼希望要個孩子的他,此刻隻覺得,憑空多了這麼個小東西,還真是麻煩!

第67章

臨近蹛林大會,各部落又開始一年一度統計所在封地戶口增減和牲畜繁殖情況,登記在冊後由部落首領帶隊前往單於庭,向大單於當麵上報。

往年這個時候,遠在奢延城的右賢王蘭鞨已動身前往單於庭,今年卻因冒頓對他一年內不得回單於庭的責罰,蘭鞨沒有親自前往,委派千騎長莫車代為上報。

連日來,冒頓在金帳中麵見各部落首領,了解各封地畜牧業、農業生產和邊境軍事情況,常常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