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胭脂山 金燼 4476 字 6個月前

無兵權,伊丹珠出賣色相搞定絳賓那個老色鬼,以他手中的萬騎助兒子一臂之力,順理成章。

這或許才是這麼晚了,伊丹珠鬼鬼祟祟鑽進昆邪王氈帳的真正原因!

“小主!”阿諾匆匆跑過來:“熱水都燒好了,飯食也備好了,小主是先用膳還是先泡湯?”

蘭佩恍若未聞。

烏日蘇密謀的事哥哥已經知道了,但伊丹珠和絳賓通奸的事,他一定還不知道。

看來,明日一早她還得再跑一趟北大營才行……

“小主,小主?”

阿諾這才發現蘭佩壓根沒在聽自己說話,不由得提高嗓門又喚了兩聲。

“都行!”蘭佩敷衍著往帳裡走去。

“哎,小主……”

阿諾的這一聲小主,差點沒將伊丹珠嚇掉了半條命去。

頭曼今晚忽然來了興致,在她身上磨蹭了半天才肯喝藥就寢,伊丹珠不由的一陣起急。

眼見著離蹛林大會隻有短短兩天,明日雕陶將回到單於庭,絳賓在出兵一事上仍是雷聲大雨點小,她著實心中沒底,今晚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與絳賓一一商定。

出來的晚了,她隻顧著急,一時忘了留意身後,沒成想晝伏夜出了三個月都沒被任何人發現,今晚,最關鍵的這最後一晚,竟會被蘭佩撞個正著。

那個小雜種,真真是她的煞星!

剛剛對視的那一眼,蘭佩分明認出了她,卻故作不知扭頭便跑,不正是有意跟了她一路,被她發現之後的做賊心虛!

她若是回去以後將此事告知右賢王,若是右賢王再告知頭曼……

伊丹珠不由地一陣頭皮發麻,後背發緊。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她不斷這麼安慰自己。

因為那不是彆人,是蘭佩。

單於庭那麼多孩子,就她,打小跟來自中原的娘學了一堆中原人的爾虞我詐,心計最是多。

單憑剛才那一眼,想要證明她和昆邪王有染,根本立不住腳。就算她跳出來說親眼所見,她也可以來個死不認賬!

天那麼黑,她完全有可能認錯了人!

更何況,她與蘭佩速來無仇無怨,蘭佩與烏日蘇的婚事,也是右賢王提出退婚在先,她沒做任何強求。

怎麼想,蘭佩都犯不上多管這一趟砸不實且與她無益的閒事。

隻是,兩人終究撞見了,就算蘭佩不說,她還是有個把柄被她捏在手裡,若想讓她將今晚的這一幕徹底爛進肚子裡,她怎麼也得拿住個蘭佩的把柄才行……

絳賓趴在伊丹珠的身上,很快得到了紓解。

事畢,他才發現伊丹珠竟是睜著眼,全然不曾投入。

連日激戰,他感到了自己的體力不支。不知她是否因為這個原因而心生不滿,悻悻道:“老了!”

“你老什麼?金帳裡的那個才叫老呢!”

伊丹珠暫且壓下不安,不願讓絳賓知曉,免得他臨陣心生退縮。

絳賓嘴角勾了勾,沒接話,聽見伊丹珠又接著說道:“出兵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嗎?”

知道她今晚一定會問,絳賓早有準備,痛快應道:“那是自然!我想好了,就讓你的哥哥渠弛領兵,除了他手上的一千騎,我再撥給他兩千精兵,你看如何?”

伊丹珠一愣,連她哥哥渠弛在內才撥三千騎,他這是打發要飯的呢?遂不悅道:“這麼少?”。

“這還少?!”絳賓眼珠一瞪,麵帶不滿:“頭曼雖老邁,可並不糊塗。你可知如此大張旗鼓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調兵,要冒多大的風險!”

原來他還是怕金帳裡的那個死老頭子!

“你多慮了!”伊丹珠冷笑道:“沒有頭曼的王命,我敢來找你借兵?我隻問你,如果頭曼同意發兵,你堂堂昆邪王麾下能出多少人?”

絳賓一雙渾濁的眼來回打量著麵前這個女人,倒有點迷糊了。

兩千精兵,原本是他本輪壓得全部賭注。

他才不會傻到為了一個早晚都是他的女人,在時機還未成熟之時公然與大單於和太子為敵。

他的打算是用這兩千人先扔出個餌,之後坐山觀虎鬥,待到兩敗俱傷之時,他再“不得不”出麵收複失地,漁翁得利。

可如今聽她這口氣,怎麼好似一切都來自頭曼的授意?

怕是有詐,又不敢全然不信,絳賓誆道:“若是大單於有命,自然是要多少,我昆邪王便給多少!”

伊丹珠%e5%aa%9a眼一拋:“當真?”

怎麼可能!絳賓在心裡暗道,當真豈不就輸了!

隻見他眼一閉,腿一伸,舒服地向後一躺:“當真!”

第31章

翌日,蘭佩本打算早起去北大營,誰知連日來實在累極,加之昨晚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湯甚是解乏,沾床便著,一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睜開眼,對著陌生的氈帳,蘭佩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怔了半晌才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尷尬狼狽,再往後,不期然地對上了伊丹珠那張驚惶的臉。

心頭一緊,趕緊起床洗漱。

阿諾不知小主有什麼急事,隻見她飯食就吃了兩口,放下碗箸便急火火地跑去馬廄牽馬。

她隻得追過去,看了眼陰沉沉的天,不放心道:“眼見就要落雨了,小主這是要去哪?”

“北大營。”

蘭佩說著已經騎上馬背。

阿諾到嘴的“又去”兩個字被她識時務地咽了回去,隻說:“小主披上大氅吧,免得落雨挨淋。”

一陣疾風吹過,蘭佩微微眯眼,見天色尚可,搖頭道:“不必了,不會太久,我去去便回。”

說罷便如這驟風一般,很快消失在阿諾的視線中。

有了昨晚離奇的經曆,今日再來北大營,一眾守門小卒見到蘭佩,登時如同西王母駕臨,皆擺出十二萬分的小心恭謹,不等通傳便欲將她往裡引。

他們臉上清一色的黑眼圈,都是昨晚換崗後議論太子殿下與蘭佩小主究竟是何關係,熬夜爭執留下的。

眼見才不過一晚,蘭佩小主又來了,昨晚賭她和太子有男女私情的小卒們莫不麵帶喜色,今日的酒又有著落了!

營門緩緩打開,兩個殷勤備至的小卒正要領著蘭佩往裡去,身側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蘭佩循聲回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紅衣小女郎。

不,如今已不是小女郎,而是小女人了。

呼衍樂。

也不知成婚三月,她的郎君可曾對她投以青眼,不過看冒頓整日裡紮在北大營這架勢,估計兩人的夫妻生活算不上和諧。

他們不和諧,她的日子便不好過。

蘭佩暗自叫苦,後悔不該貪床,堪堪在這裡遇見,落個有口說不清。

隻得裝沒看見,調轉馬頭繼續往裡走,呼衍樂豈會放過,遠遠叫住了她:“蘭佩!”

昨晚的事,她剛剛已從那個名叫劉仲的侍卒口裡聽說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從蘭佩闖營到太子親自護送她回單於庭,無一處遺漏,特彆是太子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蘭佩攬上自己的寶馬,兩人一騎馳入營門,劉仲在無人處向她描著細節,複述地繪聲繪色。

呼衍樂聽完如同當頭澆下一盆涼水,從臉麵一直寒到心裡。

三個月來,她見不到自己的新婚夫君,進不去這守衛森嚴的北大營,偏她蘭佩,回來的第一晚便將這些禁錮全部打破,還與她的夫君共乘一騎。

這不是當著北大營的一萬將士的麵生生打她的臉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呼衍樂隱忍憋屈了兩月,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炸裂開,不等劉仲說完,放下為太子帶來的吃食,策馬就往營門衝來。

她倒要看看,有蘭佩一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子在先,她這個已經嫁與冒頓的大閼氏還有什麼理由進不去這北大營!

想不到趕得如此之巧,竟讓她遇見了蘭佩。

呼衍樂的心中登時如同澆了鼎滾油,怒意直衝腦頂,下唇和雙手不受控地微微哆嗦著,連牙根都在打顫。

她一步步逼近,怒目緊緊盯著仍端坐在馬背上的蘭佩,待到了近前,倒是記著自己的身份,稍稍壓製住恨意,咬牙詰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明知故問。

蘭佩知她怒火正盛,不願在大庭廣眾下招惹麻煩,淡淡回道:“我找哥哥。”

“哧!”呼衍樂從%e8%83%b8腔發出聲冷笑:“敢情昨晚也是來找哥哥的?”

托太子大人的福,禍根已經種下,再想抵賴也是徒勞,蘭佩隻得硬著頭皮道:“是。”

“你哥哥不是蘭儋嗎,何時變成太子殿下了?”呼衍樂又是一聲嗤笑:“還是說,你的好哥哥一直都是太子殿下?”

蘭佩聽出她話中譏諷,不欲與她多言,冷冷瞥了她一眼,策馬欲走。

呼衍樂哪裡是吃素的,手中馬鞭繞了個圈,自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倏地套中了蘭佩□□的馬脖子。

速度太快,蘭佩和身下的青驄馬皆是毫無防備,剛抬起一隻前蹄的馬匹突然受驚,馬頭連同前身同時高高揚起。

蘭佩順勢滑下馬背,牽著僵繩穩住身子,蹙眉瞪著馬背上的呼衍樂:“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教教你規矩!太子殿下的大閼氏還在問話,誰準你不回便走?!”

“依我看,該學規矩的是你!”

蘭佩心中有事,起晚了本就著急,如今又被呼衍樂突然橫插出來擋這一道,很是不耐,回身斥了她一句。

呼衍樂沒想到理虧之人還如能此蠻橫,好不容易一直壓製的怒意再也忍不住,霎時從%e8%83%b8口薄弱處噴薄而出,她咬牙收回馬鞭,幾乎想都沒想,朝著蘭佩劈頭蓋臉抽過去。

不就是一鞭子麼,她抽便抽了,自己堂堂太子大閼氏,被這賤人奪了愛,難道還要忍著不成!

蘭佩眼看著鞭子自空中朝自己飛來,想躲已是來不及,情急之下隻得揮臂去擋,以免鞭子落在臉上。

這一鞭帶著十足的力道,毫不留情地重重落下,瞬間已將蘭佩的衣袖劃開一道豁口,露出裡麵殷血的鞭痕,襯在周圍一片雪白的肌膚之中,煞是刺目駭人。

在場的侍卒們見太子大閼氏的鞭子傷了他的情人,一下子全慌了神,他們不怕上陣殺敵,卻不敢貿然加入兩個女人的戰爭,一時誰也不敢上前,隻一個勁地朝身在營門內的同僚使眼色,示意趕緊去叫人。

手臂上迅速傳來一陣火燎般的劇痛,蘭佩不用看也知道傷得不淺。

她不動聲色地從腰間抽出絹帕,包住裂開的衣袖簡單纏繞一圈,蓋住刺目的鞭痕,旋即翻身上馬,麵沉如水,回身乜了呼衍樂一眼:“兩清了?”

呼衍樂以為她會破口大罵,或者拉她下馬撕扯一番,連防禦姿勢都已擺好,沒料到蘭佩挨了自己重重一鞭,最後隻還她輕描淡寫的三個字。

如同一鞭子抽在了天空厚厚的雲層中。

眼看她已策馬奔進營門,呼衍樂心中撮著的滿腔怒火不得宣泄,一雙圓眼狠狠瞪著,幾欲將手中的鞭子捏成齏粉。

陰沉的天再也掛不住,終於淅淅瀝瀝落下雨來。

呼衍樂揚鞭就要往營房裡闖,卻被門口侍衛齊齊攔住:“大閼氏,殿下有令,你不能進去。”

“那個賤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