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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便自發地加入到了拆房行動裡, 當初有多想躲在房間裡苟且偷生,現在就有多厚重的熱情想要將整個城都拆毀。

歐陽寒壓根沒上手, 他搖著扇子左看看右看看,歎息一聲:

“可惜了, 這麼宏偉的城, 當初建造起來一定很難吧, 可惜了。”

沈七棄拿斜眼瞄他:“你再說一次,可惜什麼?”

“可惜竟然被西門當做了邪惡工具!等著吧,我一定要查出來這背後的陰謀!”

他一身正氣,擲地有聲。

沈七棄切了一聲,繼續拆房去了。

想要建立極樂城,也許需要很久,可是在這麼多修士的努力下,不過一天的時間,整個極樂城都沒有站立的房屋了。

“天哪,我們做到了!”

許是一起勞動促進了大家的感情,這麼將城摧毀之後,壓在心頭的窒息反而鬆了些許,修士們不再劍拔弩張,反而有了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痛快。

“現在,確實看到了黑霧少了些。”

非常明顯。

便是連禦劍飛天,都比一開始要上去了些許,能勉強從上空看到極樂城的樣子。

接下來,便是查探極樂城到底有什麼秘密。

歐陽寒禦劍在上麵,衝著他們喊:“看不出來啊?都被擋著呢!”

問題又來了,建築垃圾太多了,壓根無法看到地麵上的全貌。

有人發愁:“我們能堆起來的都堆起來了,可是整個城都這樣,根本沒地方放啊。”

幼荷怯怯開口:“我們有儲物錦囊,能放進去。”

沈七棄一把揉了揉幼荷的臉蛋:“你真聰明!”

她揮手:“就這麼做!”

半天之後,修士們的儲物錦囊都裝滿了建築垃圾,可是還有一半尚且不知道堆放到哪裡。

沈燈忽而道:“地下。”

歐陽寒豎起大拇指:“妙啊!”

於是,修士們帶著儲物錦囊,非常囂張地從賭場,進入到了城下的水道中。

他們將儲物錦囊的東西全都倒在裡麵,滿滿當當,塞的十分實誠。

當城下的水道被塞滿的時候,整個極樂城,終於乾乾淨淨了。

西門苦心營造的死亡氣息,被這群人的沙雕舉動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剛趕回來的甄一刀看著這一切,整個就大無語:“沈七棄在的地方,就沒個正經。這哪兒是極樂城,這分明是一望無際的平地。”

沈七棄看向甄一刀:“聯係上外麵了?”

甄一刀點頭:“本來一直無法聯係外界,黑霧褪去不少後,我被壓製的靈氣強了些許,我便用了丐幫的一線牽,雖然無法傳遞消息,然而在外麵的丐幫弟子定然會發現異常,現在應當在全力破陣了。”

隻需裡應外合,很快便能出去了。

現在,他們要解決“裡”。

沈七棄深吸一口氣,漆黑的打狗棍穩穩地懸浮在她麵前,就像是等了她很久很久。

沈七棄踩在打狗棒上,直接飛起。

她站在半空中,淩然看著城中。

在她之後,修士們紛紛禦劍而起,飛到了空中。

沈七棄沒有說話。

他們也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從天空往下看,整個城都被拆除掉之後,展開的平整的平地上,出現了深色的痕跡。

那些痕跡縱橫交錯,彙聚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陣法極為繁複。

在修仙界中,越是繁複的陣法,便越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靈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用整個城來編織陣法,更是匪夷所思,而這樣大麵積繁複的陣法,更是說明了布陣人的可怕。

“可是,完全看不出來這個陣法到底有什麼破陣之法……”

太繁複的陣法,根本沒法立刻破解。

有人激烈的討論起來,試著想要破解,完全是瞎猜一通。

“你有思路嗎?”

沈燈問她。

沈七棄的目光順著陣法的紋路,她隱隱覺著這個陣法有些眼熟。

“我總覺著,西門是一個謹慎的、詭計多端的人,他廢了如此多的心力來遮掩整個城的陣法,那麼這個陣法,定然不是它所呈現出來的那樣,一定有什麼,是隱藏在陣法中的。”

歐陽寒氣的直跳腳:“這個世界就不能簡單一點嗎?人與人之間的愛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還要解密?”

沈七棄揉了揉太陽%e7%a9%b4:“等等,讓我想想……”

她一定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圖案。

沈七棄曆經三世,見過的東西太多了,乍然要從這麼繁複的圖案裡找到思路,並非易事。

她乾脆就在空中停著,參悟這個圖案。

不少修士禦劍下去了,畢竟禦劍是個耗費靈氣的事情,他們沒辦法長久在空中呆下去。

沈燈留在沈七棄身邊,他看著打狗棍:“它不一樣。”

沈七棄正在沉思,“……什麼不一樣?”

“它能源源不斷地吸取天地間的靈氣,黑霧籠罩著極樂城,所有的修士都受到了影響,靈氣不足,禦劍也不能太久,可是打狗棍卻能一直支撐你留在空中參悟,它沒有受影響。”

它不一樣。

沈七棄霍然睜眼。

對啊,打狗棍!

這是代表凡人的打狗棍。

沈七棄忽而明白什麼,她一把跳上沈燈的靈劍,將自己的打狗棍握在手中,眯著眼,將打狗棍在極樂城的上空比劃。

沈燈道:“你發現什麼了?”

沈七棄眯著一隻眼:“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這麼繁複的陣法裡,好像有一隻打狗棍!”

沈燈都愣了:“啊?”

……

再繁複的陣法,都有一個陣眼。

有陣眼,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沈七棄出於直覺,總感覺這陣法花樣裡有她認識的東西,將打狗棍比劃半晌,沈七棄終於發現,有一個地方,能完美契合打狗棍。

就在正中央!

她極為篤定地將打狗棍放在了賭坊曾經所在的位置,這一刹那,沈七棄頓時覺著,就是這裡。

賭坊便是在城中正中央的位置,而打狗棍的輪廓剛剛好契合了陣法的形狀。

當中央的形狀被描繪出來,另外的形狀,便有了些許的苗頭。

沈七棄站在沈燈的靈劍上,沉思。

沈燈微微閉眼,靈氣不斷地用出。

在平地上,歐陽寒手搭帳篷看著半空中的兩個人:“好家夥,大師兄都支撐這麼久了,他到底有多少靈氣啊?”

幼荷亦是手搭涼棚:“大師兄至少大乘期了吧……好羨慕!說來慚愧,我隻支撐了一會兒,大師兄這會兒還負擔了七七姐姐呢!”

半空之上。

沈七棄的聲音冷了下去。

“我明白了。”

她抬手,指了指陣法的各個方位,用纖細的手指畫出來一個個形狀。

“你看,這裡,像不像是一隻鳳凰?”

……

沈七棄這一世尚且沒有築基,她借了一點沈燈的靈氣,從天空之上,用靈氣將陣法的形狀描繪出來。

極樂城中,亮起來絲絲縷縷的靈氣光亮,於是人們驚訝的發現,賭坊原來的位置,出現了打狗棍的形狀,而在四個大的方位,建築的走向,可以描繪成鳳凰、白虎、青龍、玄武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四大世家?”

相比於眾人的詫異,沈七棄卻門清,這並非隻是四大世界,而是這天地的最初標誌。

亮起來這些圖案,並不夠。

彙聚成這樣的圖案,僅僅可以找到方向,卻依舊沒有讓極樂城陣法產生任何波動,證明他們並未找到足以威脅它存在的樞紐。

在這一層之下,一定還有什麼。

沈七棄參悟了一天,沈燈便陪著她一天。

隻是沈七棄疲憊地再次借了沈燈的靈氣,以一個極為寬闊的弧度,將整個城都連接在一起。

這條線縱觀全城,以左右為起點,以上下為連接,畫成了一個眼睛的輪廓。

“眼睛……”

沈燈沉%e5%90%9f。↙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有瞳孔。”

再次在繁複的圖案上觀察,發現眼睛的輪廓上,並沒有瞳孔。

沈七棄霍然發現,“這裡沒有建築,因為這裡是一片湖!”

城中湖的位置,便是極樂城眼睛圖案的瞳孔位置!

怪不得極樂城多雨水,怪不得雨水彙聚到城下,源源不斷地流淌,原來水的生機便代表了陣法的流動,這陣眼便是在湖中!

陣眼!

一道靈氣的光,將城中湖的位置標了起來。

與此同時,整個極樂城開始震顫。

那並非是找到了陣法之後的天然反應,而像是天地之間的感應。

沈七棄心驚肉跳。

因為她從重生之後,便明顯感覺到與天地之間的聯係更為樸實與密切,此刻,便清晰地感覺到天地的感應。

這眼睛……

難道不僅僅是陣眼。

她的眼前快速閃過了當年她在仙都看到的眼睛。

難道,是天地凝視這修仙界的眼睛?

……

湖水翻湧,西門就站在沈七棄的麵前。

這裡,便是他們苦苦尋找的陣眼。

當陣眼被破解,那麼整個極樂城都重新展露出來它本來的麵目。

黑霧褪去,陽光照射。

死亡的陰霾褪去,修仙者的靈氣重新回來。

修士們的快樂還沒有持續多久,便發現遍地出現了夜魅與冥魔。

當所有的建築物都被拆掉,那麼他們便成了暴露在它們麵前的食物,慘叫聲重新鋪滿了整個城。

甄一刀查探之後搖頭,“城門那裡還有結界,我們出不去。”

西門的目光毫無溫度地看著沈七棄:“我說過,我隻給你機會。”

沈七棄亦是看著他:“當時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

當她看到那些圖案的時候,便終於明白西門為何選擇她。

她重生之後的體質,已經不屬於任何派係,純正的凡人。

而西門,就像是四大世家一樣,覬覦著天地最本質的東西。

他的貪婪,不僅僅是想要一座城,更是想要這天地。

這眼睛,便是凝視整個修仙界的眼睛。

一丘之貉。

沈七棄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她嗤笑一聲,看著西門:

“小師父,你未免,太庸俗了些。”

西門搖頭:“不,這便是每個人追尋的道。”

“就像是你,為了自己的道自絕於仙都之巔,我亦是為了自己的道。”

“你的道?”

“自然。”

西門的聲音裡有些許的蒼涼、陰寒、冷漠:“我冥域苟存於一角,不見天日,死氣沉沉,冥宮之人若是出現在修仙界,便被獵殺,饒是後來冥域與魔域聯手,不容小覷,依舊被人鄙視,我們蜷縮在方寸之地,永永遠遠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