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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無數的靈氣捕網,衝著黑霧而去!

這靈氣捕網彙聚成玄妙的陣法,半個時辰後,裘白衣被抓到了。

沈七棄慢吞吞走到裘白衣麵前,舉起來他的發絲:

“輸了,就得認。”

“不然當一個賭徒,都當的很沒麵子。”

沈七棄從來不相信賭徒的話。

她混跡市井瓦子,早就知道賭徒的嘴臉。

俗話說,賭不能沾染,沾染後便六親不認,這是真的。

沈七棄是在看到裘白衣的發絲的時候,明白了他是個什麼東西。

尋常人的發絲生之有根,乃是有天地之氣,可是裘白衣的發絲沒有根源,隻有一絲淡淡的怨氣。

這種怨氣極為難覺察,因為它並不屬於平常所能碰到的怨氣,更像是……

冤氣。

聯想到前些時日的大冤過境,沈七棄便明白了裘白衣的身份。

裘白衣的賭局乃是生死命,那麼便是真的要沈七棄的命。

他想殺沈七棄,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我不認!!我不認!!我還可以賭!!我一定能賭贏!!”

裘白衣絕望地大叫起來。

第60章 、鑰匙

沈七棄不會相信裘白衣說的願賭服輸的鬼話, 所以在一開始,便悄悄布下了後招,在賭的同時, 布下了陣法。

隻是裘白衣乃是大冤之一, 他存活世間,靠的便是冤氣。

能躲過魏大人與和尚布下的局,自身已經帶著強有力的氣場, 一般人很難根除它。

隻有讓它心服口服, 將這一口冤氣自己散了, 沈七棄才有對付它的可能。

裘白衣扔在大叫,他不肯消散, 不肯認輸。

窮途末路的賭徒罷了。

現在麻煩了。

他這一口冤氣不散,便無法消滅他。

若是在短暫的時間內無法根除他, 被他激起來的大冤之氣,很快便會彌漫全城,再次引來大冤過境。

沈七棄的眉頭籠上一層擔憂。

西門歎了一口氣,“我來吧。”

“嗯?”

此刻, 經過一場混戰,一間賭坊裡能站著的人隻有沈七棄與西門兩人。

現在通知魏大人已經來不及了,西門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嗎?

西門的手掌心裡,出現了一朵黑色的蓮花。

裘白衣看到那一朵黑色火焰燃燒的蓮花, 他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張驚恐的臉。

那是一張疲憊滄桑的臉, 醜陋黯淡,就像是在賭桌上賭了百天百夜……

西門平靜道:“黑焰焚身, 足以燃儘世間所有的黑暗。”

“不, 你……你是……”

他什麼話都沒說, 直接跪下磕頭道:“我認輸!我認輸!”

沈七棄的眸子裡亦是倒映著如火燃燒的黑蓮。

她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

一間賭坊一片狼藉,夥計們忙著送走客人,將賭坊重新恢複原樣。

賭坊門口的燈籠搖曳,一高一低兩個身影從賭坊裡走出。

夜黑的濃稠,有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

男子高大英挺,他抬手,一把油紙傘便出現在掌中。

他撐開油紙傘,兩個人在雨中踱步。

沈七棄仰頭看他:“小師父,你戴著麵具,不悶臉嗎?”

他緩緩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蒼白高潔的臉。

西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特意過來幫我,所為何事?”

沈七棄摸了摸鼻子。

這是她特意過來的嗎?她也是來了才知道的鵝!

“我要是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西門清冷的眸子裡裝著一個小人,他沒有說話。

沈七棄聳肩:“好吧知道你不信。”

“理由。”

沈七棄明白,對於西門來說,自己不過是個過客,若是沈七棄說不出來幫他的理由,他也許便要考慮滅口的事情了。

畢竟,剛才西門那一手黑蓮火焰,可不是尋常人能看到的。

若她是西門,乾脆滅口才是最利索的事情。

就在兩個人漫步的時候,沈七棄終於從自己幾乎要落灰的記憶裡找到了黑蓮火焰的記載。

傳聞,黑臉火焰盛開在冥域的最深處,隻有冥宮的人才擁有。

冥域向來神秘,冥宮之人更是深入簡出,甚少有人看到冥宮之人。

黑蓮標記代表著冥域,卻很少被人看到,傳聞一旦看到黑蓮標記,便距離死沒多遠了。

沈七棄想到這點,便想明白為何裘白衣看到黑蓮火焰就跪下了。

裘白衣本就是養於冥域的大冤,自然懼怕冥宮的人,尋常人耐他不得,冥宮的人一道黑蓮火焰便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門在沈七棄麵前暴露身份,若是沈七棄的理由不讓他滿意,他自然要殺她。

可是沈七棄卻從中品出來點彆的意思。

西門要是殺她早就殺了,現在帶著她在街上,行走在小雨裡,可絕非不是找個夜深人靜的地方好殺人。

要說殺人的好地方,一間賭坊可以殺,西門醫館也可以殺嘛。

她剛才出頭幫他,西門表麵不說什麼,心裡也是承她的情了。

“嗯?”

西門探尋地看她。

一點幽幽的火將水麵倒映出來,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沈七棄在傘下,悄悄踮腳,向著西門臉頰而去。

西門愣了愣,卻沒有動。

沈七棄伸手勾了勾西門的下巴,像是小貓一樣在他下巴上撓了一下,很快腳跟便落地:

“西門小師父,你知不知道,你長得這麼那麼好看?”

西門被她撓了一下下巴,眉頭緊鎖。

沈七棄笑嘻嘻道:“聽聞前幾日,聞香樓的媽媽想要讓花魁穆嬌嬌尋個好歸宿,便去西門醫館說媒了,西門小師父卻拒絕了……”

“穆嬌嬌姐姐長得國色天香,人又淑雅親善,極樂城不知道多少男子想要娶穆姐姐呢!我聽了十分替西門小師父可惜啊!”

西門的眼睛黑白分明:“那又怎樣?”

沈七棄歎氣:“我還以為我多了個小師娘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啊,我就想……”

“嗯?”

他看著她,似是有些了然。

沈七棄擲地有聲道:“你是不是不行啊?”

西門:“……”

他臉色沉下來。

西門長得好看,沉下臉的時候也不覺著陰沉,隻覺著一塊冷玉凝了一層寒霜。

西門聲音裡亦是似是籠了一層霜:“這就是你的答案?”

這答案顯然無法讓他滿意。

他抬了抬手,似是要拍一拍沈七棄的肩膀。

那方向可是向著她腦袋而來的!

沈七棄跳起來:“誒誒誒!小師父,你等我把話說完!”

西門的手頓住了。

沈七棄道:“既然你行,我的想法就很簡單。”

“我膽大包天,不想當小徒弟,想當小師娘!!”

修長的手指微微落下,一塊手帕為她擦了擦被雨水濡濕的肩頭。

“所以你半夜三更闖我醫館,所以你屢次在醫館與我接近,所以你總是呆在一間賭坊,所以你發現了我賭坊與醫館的秘密,所以你今晚舍命救我……”

他的嗓音就像是飄落的寒雨:“想當小師娘啊……”

他說:?思?兔?網?

“好。”

沈七棄整個人都傻了。

-

“笑笑笑,你還笑!”

沈七棄惱羞成怒,一把拎起來老乞丐的衣衫領口:“若非你讓我去賭坊,我會變成小師娘嗎?”

老乞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既然敢說,他有什麼不敢認的?”

“我倒是覺著這小西門很有魄力,說要成親,這就開始提親了!”

沈七棄:“……”

她頹然放下老乞丐,抱頭蹲下,看了看送上門的聘禮,又抱頭。

“啊啊啊啊啊!!”

“西門黑蓮是不是有那個大病啊!!!”

她還以為裘白衣是瘋子,西門黑蓮才是瘋子吧!

她不過是說了想當小師娘,西門黑蓮竟然就說了好,第二天帶著媒婆和聘禮便上門了。

現在好了,她所在的破廟裡本來家徒四壁,現在堆積了滿滿當當的聘禮,西門太有錢了!

“不愧是黑心賭坊老板,不愧是明麵開醫館實際上開賭坊的西門!”

沈七棄目光發愣:“我現在怎麼拒絕他?”

她看向老乞丐:“劍四顧!你闖的禍,你來善後!”

老乞丐揉了揉自己笑僵了的臉:“彆急,這不是好事兒嗎?”

“好事兒?”沈七棄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對啊,你當我為什麼在極樂城呆了這麼多年?我閒得慌?”

劍四顧抬手,一道結界便籠罩在兩個人身上,此刻的談話,便無人能聽到了。

沈七棄暫且放下了想要掐死劍四顧的心,她將信將疑地坐在茅草上,

“你要是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四,我要在定親前掐死你!”

劍四顧撓了撓自己雞窩一樣的頭發,“彆急,聽我說。”

“這些天,你重新回到極樂城,終於發現了之前沒有發現的異常,這小西門原來是冥域中人,你不覺著很有深意嗎?”

沈七棄摸了摸下巴,確實,西門不僅是冥域中人,還是冥宮的人。

她緩緩道:“不論是西門,還是魏大人,亦或者當鋪掌櫃景口,和尚,甚至連聞香樓的媽媽,花魁穆嬌嬌……都讓我覺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他們似乎都有自己的秘密。”

老乞丐道:“你的感覺是對的,我在這裡這些年,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秘密,你這次竟然能發現西門黑蓮的秘密,你不覺著,這是一個突破口嗎?”

“為什麼是西門?”

老乞丐的眼睛眯了眯,他摸出來一葫蘆酒,狠狠灌了一口:“因為我發現,極樂城裡,有一股隱秘的力量在運行,這股力量,是以西門為首。”

沈七棄不明白:“極樂城有神秘力量便有唄,為什麼值得你這麼操心?”

能讓劍四顧都這麼謹慎,到底是什麼?

老乞丐深深看著沈七棄:“事關天機,我懷疑,四大世家這麼想滲入冥域,跟蒙蔽天道有關係。冥域到現在都是修仙界的盲區,他們想要徹底讓天道逆轉,掌控天道。”

“冥域,便是那一把鑰匙。”

這些年,他停留在最接近冥域的極樂城,便是想要找到這個機會。

然而極樂城的水太深了,老乞丐在這裡能夠混跡立足,卻不能深入到關鍵人物中。

沈七棄的出現,打開了關鍵人物西門的突破口。

老乞丐意味深長地說:“聞香樓不簡單,穆嬌嬌想要與西門成親,其中一定有什麼。”

“你不妨先同意了定親,穆嬌嬌一定會來找你。”

沈七棄四仰八叉地躺在茅草席上,閉上眼睛,安詳道:

“我要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