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才是她的夫君!你、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
他情緒激動,雙眸通紅,一臉痛苦之色,可馮貫之和尹竹南看在眼裡,齊刷刷露出鄙夷之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沈燁恒走過來,“砰”一聲雙手伏到桌上,湊到馮貫之麵前,死死盯著他:“把她還我!把她還我!她是我的!”
他反反複複就說著這麼幾句話,聲嘶力竭,模樣癲狂。
馮貫之豈是個好脾氣的,可此時此刻麵對這樣一個醉鬼,他卻隻是冷著臉看著,似笑非笑,不言不語。
許是以為自己震懾住了他,又許是酒精上頭,沈燁恒得寸進尺,雙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想要把他揪起來,但終究是沒有揪得動。
他又試著往上提,可馮貫之仍是巋然不動,跟座山似的。
沈燁恒惱極,抬起右手就要往他臉上招呼,沒想到馮貫之依然麵不改色,一動不動。
眼看這一拳就要重重打到他臉上,從沈燁恒身後伸出一隻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提,直接將他整個人甩飛出去。
跟著沈燁恒的兩個人神色一變,趕緊跑過去扶人。
處理完沈燁恒,尹竹南惱怒地看向馮貫之,道:“你是個傻的嗎?任由他對你動手?”雖然他看他不順眼,但絕不能看著自己妹妹的夫婿被人揍,那丟的是他尹家的臉!
不曾想,馮貫之騰地起身,狀似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語聲哽咽,聲淚俱下:“大舅哥,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裡還是顧念著我這個準妹夫的!多虧大舅哥你出手,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尹竹南:“……”有被惡心到!他忍住滿心惡寒,拚命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可這個厚顏無恥的無賴居然眼淚鼻涕都往他衣袖上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夠了!”他雙拳緊握,恨不得再打他一頓,可一想到再過幾日便是他和蘭兒成婚的日子,臉上受傷會丟了他尹家的顏麵。再則,酒樓人多眼雜,他們若是在這動起手,難免被人看笑話。想到這些,他隻得硬生生忍下。
“夠了,夠了。”馮貫之還在裝模作樣,目光盯緊尹竹南,一副感恩戴德的虛偽樣,“大舅哥為我出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往後我定忠心耿耿跟隨大舅哥左右,為大舅哥兩肋插刀,唯大舅哥馬首是瞻!”
他回想著自己的那些小弟對他說過的話,稍加改動用在了尹竹南身上。
方才,他是故意任由沈燁恒對他動手,為的就是讓尹竹南看不過眼,出手幫忙。
他這大舅哥啊,愛鬨脾氣。他們打架都過了好幾天了,他還給他擺臉色,見了他繞道走,何必呢?
男人,就不能豁達點、大度點?
本來他想借著今天休沐的機會跟他好好聊聊,解了他的心結,沒想到會碰到沈燁恒這個倒黴鬼。
還敢打他的蘭兒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在麵對沈燁恒的挑釁與羞辱時,他沒有出手,而是賭尹竹南會出手。
要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準妹夫,尹竹南那人一向護短,愛妹若命,雖然他還沒能讓他愛屋及烏,但他相信他絕不會坐視自己的準妹夫被人揍,而且揍他的人還是他極其厭惡的前準妹夫。
結果當然是:他賭對了!
“大庭廣眾之下,你非要這麼惡心嗎?”尹竹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從齒縫裡蹦出這句話,忍耐幾乎要到極限。
馮貫之毫不鬆口,壓低聲音問:“那大舅哥可願與我冰釋前嫌,把酒言歡?”
我去你的冰釋前嫌,把酒言歡!尹竹南真恨不得痛罵他一頓,再把他往死裡揍,但這人臉皮甚厚,抓著他儘說些惡心話,他若再不阻止他,被人聽去,那他就顏麵全無了。
他不要臉,他要!
“如你所願!可以放開我了吧!”
馮貫之見好就收,一下鬆開他,瞬間換了一張臉,規規矩矩地伸手邀請:“大舅哥,請坐!”
尹竹南:“……”
第88章
正月廿九, 馮尹兩家大婚,陣仗雖不若當日燕王迎娶燕王妃,卻也是熱熱鬨鬨, 盛大隆重,該有的一樣不少。
前來迎娶新娘的馮貫之眉開眼笑,樂得合不攏嘴,將新娘抱上轎後,他從喜婆手中拿過四色喜糖, 親自分發給觀禮的鄉親。
這四色喜糖為冰糖、冬瓜糖、橘糖和龍眼, 分發喜糖是大晉婚禮的風俗, 寓意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久天長。
分到喜糖的人高興得不行,一個個喊著祝詞, 聲勢極為浩大。
仔細看去, 人群中有不少都是馮貫之的兄弟和手下,這些人看起來一個個比新郎官都還要激動, 有他們撐場麵,怎能不熱鬨。
尹老夫人由尹竹南扶著站在大門口, 抹著眼淚目送迎親的隊伍遠去,心裡既是喜又是憂。
事到如今, 她隻盼著他們小兩口能恩恩愛愛過日子, 莫相欺, 莫相負,如此她的心裡也就踏實了。
而尹蓮曦跟著陸雲闕站在一側, 看到花轎消失在視野之中,也不由紅了眼眶, 抬手悄悄抹了下眼睛, 可下一瞬卻被陸雲闕摟住了。
陸雲闕將她摟到懷中, 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給予她溫柔懷抱,輕輕拍著,令她安心。
他要讓她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不管發生何事,他永遠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儘他所能予她平安快樂。
縱然立在寒風中,尹蓮曦也是心有暖意,她抬頭看他,與他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花轎儀仗隊走遠,人群逐漸散去,陸雲闕餘光似捕捉到什麼,轉頭向西南方向看去,隻見在某個角落,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正看著花轎離開的方向,滿麵痛苦之色。
他心生鄙夷,移開了視線。
此生他這般結局已是恩賜,自作孽者,自食苦果,不值得同情。
*
寰雲殿中,陸雲合收到了尹蓮曦所寫的第四封信,他愛不釋手地捧在手上看了又看。
雖然信上所寫內容大多是對舞藝的指點,提及他的隻有最後一句問候,但他還是反反複複看了無數遍,看到幾乎能把信上的字全部背出。
連芷清站在一側,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看向他的目光脈脈含情。
這樣也好吧,至少如今她是後宮中唯一一個能與皇上如此親近的女人,便是從前最受寵的謝銀珠如今也難見聖麵了,而尹蓮曦終究是燕王的女人,一個無法進宮的女人,撼動不了她的地位。
陸雲合看了無數遍,終於舍得將那張信紙折好,妥善地放進一個金玉匣子裡麵,置於手邊。
“皇後。”他抬頭,雙目含笑,溫柔看她。
連芷清心頭一跳,慌忙上前一步,柔聲道:“妾身在。”
“三日後是三月初二,朕想……見蓮兒一麵,不知皇後能否為朕安排?”
聞言,連芷清麵上笑容微僵,靜默了片刻才恢複如常,略顯為難地道:“燕王不準燕王妃進宮,妾身與燕王妃書信往來也是偷偷進行,若想要燕王妃進宮,怕是燕王那關就過不了。”
“皇後無需擔心,那日大幽使臣一行會抵達京郊,燕王會親自前往迎接。皇後要做的便是給燕王妃書信一封,與她商定進宮的時辰和方法。”
見他意已決,連芷清心中又苦又澀,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男人對其他女人一往情深,她心疼啊!她才是他的皇後、他的妻子,為什麼他的目光卻不能為她停留?
可她隻能順著他的話,去做他讓她做的事情,彆無選擇。
“好。”她微微低頭,掩蓋了眸中的傷痛,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柔軟,“皇上儘快把信寫好,妾身會讓人送到燕王妃手上的。”
陸雲合頷首:“皇後先退下吧,朕還有政務要處理,信朕今日會寫好送到你宮中,到時就麻煩皇後了。”
“妾身應當做的。”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連芷清離開後,陸雲合就讓白公公將護龍衛首領左少穹喚了進來。
“臣左少穹見過皇上。”
陸雲合讓他起身,暗沉的目光看向他,低聲問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皇上,臣已在燕王迎接大幽使臣的必經之路上布下天羅地網,我方二十倍於對方兵力,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朕要的是萬無一失,倘若失敗,你知道該怎麼做。”陸雲合冷冷提醒他。
左少穹:“臣明白!”身為暗衛,他自然知道,任務一旦失敗,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還有,記住,陸雲闕是你們的首要目標,他……必須得死。”他說這句話時,眼中充滿了恨意。
陸雲闕早該死了,早在他搶走他的蓮兒之時,他就應該被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留他到現在,已是他寬宏大度。
過了三月初二,蓮兒就會徹徹底底屬於他,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他會給她萬千榮寵,將曾經缺失的全部都彌補給她,她會知道他的心意,她會知道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
上午,丹蘋出去了一趟,按照尹蓮曦開的藥方去附近的藥房買了一些藥材。
回來時,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將買回來的藥材重重放到門口的圓桌上,帶著一絲埋怨和不解看向了正坐在茶榻上看書的尹蓮曦。
“回來了?”尹蓮曦抬頭看她一眼,問了句。
“小姐!”丹蘋走了過去,看著她,滿臉的不高興。
尹蓮曦一眼就看出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看她此刻臉上的神情,更是一下就猜出是什麼事情惹得向來好脾氣的丹蘋都動了怒。
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醫書,問:“可是宮中又來信了?拿給我吧。”
“小姐你不能這樣,這都幾回了?若是讓殿下知道,殿下一定會不高興的,到時候他要是誤會了你該怎麼辦呀?”
殿下與小姐好不容易才像現在這般恩愛,若是因此產生誤會,惹得兩人生分,那多不值當呀!小姐怎就這麼想不開呢?
她勸也勸了,攔也攔了,可怎麼也阻止不了小姐一意孤行和皇後保持聯係。她和皇後書信來往都好幾回了,她實在不想夾在中間當這信差,這都算什麼事呀!
“丹蘋,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不會太久了,總歸是要有個結果的。”鉤子放了這麼久,魚兒總會上鉤的,迫不及待的那個人可不隻是她。
而除掉那兩個礙眼的人,夫君一定會明白她的心意。
她伸出玉白的手,柔聲道:“好丹蘋,給我吧,我看完就把它撕了。”
丹蘋一臉哀怨地看著她,歎了好幾口氣才不情不願地從懷中取出那封燙手的信件遞給了她。
尹蓮曦接過,很隨意地撕開口子,將裡麵的信紙拿出來,打開。
看完信上的內容,她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很好,魚兒上鉤了,她不用等太久了。
她輕笑出聲,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