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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85 字 5個月前

,理直氣壯地在男人胳膊上掐了一下。

男人痛得齜牙咧嘴,不敢再對女人表現出不滿,隻捂著胳膊不滿地看邵逸一眼,用那種濃濃的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大兄弟,你們要經過懷頭村吧?下雨了,你們捎帶我們一程。”

換平時邵逸早不爽地瞪過去了,但他們去借宿的村子正好是懷頭村,他自己無所謂,隻是下雨天顧九不好受,於是他隻能點頭,“上來吧。”

話剛落,那女人就抓著車把往驢車上爬,顧九往邵逸身邊擠了擠,給他們騰地方。

女人就想坐在門口不進去,火辣辣的視線一直盯著邵逸看,不光邵逸不爽,顧九也十分不舒服,這可是他男人呐。

顧九扭頭,賤兮兮地開口:“大娘,你往裡坐點,還有個人沒上來呢。”

比起顧九,女人雖然年紀是要大點,可也遠不到被人叫大娘的份上。女人瞪著顧九,“小兄弟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哪有你叫的那麼老!”

顧九扯扯嘴角。

男人上來了,女人想讓男人坐進去,她坐外麵。男人哪願意,一個勁將她往裡推,女人隻得吞下話語不甘不願地挪進去。

驢車重新跑動起來,車子裡忽然傳來小弟的怒吼聲,然後女人跟著驚呼一聲。

男人忙問:“咋的啦這是?”

女人怒聲道:“這小畜生抓人!”

顧九探頭往裡看一眼,見原本在裡麵睡覺的小弟已經醒了,正蹲在他們的家當上麵,露出兩顆利齒,警惕地看著女人。而女人手背上多了幾條抓痕,沒見血。

顧九衝小弟招招手,“要出來嗎?”

小弟不動彈,沒有出來的意思。

顧九看了一眼小弟爪子下麵,本來捆的好好地包袱開了一個結,顧九涼涼笑了一下,“大娘,你坐車就坐車,彆亂翻東西,我家這貓可是會抓小偷的。”

女人麵紅耳赤:“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偷你東西?”

顧九原本很平和的一個人,可這女人用那種赤.%e8%a3%b8.%e8%a3%b8的眼神盯著邵逸看,叫他十分不高興,他也就丟掉了那幾分平和,不客氣道:“比聲音大啊?我可不怕,再嚷嚷就下去,走你的路去吧。”

邵逸見勢,讓車速慢慢緩下來。本來他是擔心顧九淋雨受冷才搭上這倆人的,既然這兩人這麼不識趣,惹顧九不高興,就讓他們下去。

女人不忿,想再說話,無奈就這麼一會兒雨越下越大了,男人不想下車,趕緊小聲勸阻,“好了好了,少說兩句,離家還遠,你真想走路回去啊?”

女人肯定也不想走路,但又咽不下這口氣,隻能把氣撒在男人身上,再度擰了擰他胳膊,低聲罵道:“孬種,彆人欺負你女人你也不管,我怎麼嫁了你這樣的人!”

男人被她說的掛不住麵子,但又實在懼內,隻能臉色難看地忍了。

顧九就不再管這兩人,小弟看著家當,不怕他們再偷東西。就這麼一路到了懷頭村,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男人和女人下車,這兩人也不知是智商低真的不懂人情世故,還是覺得外人幫他們做事是理所當然的,下車了也不說聲謝謝,女人更是衝顧九翻了個白眼,本來就長得不怎麼樣,一個白眼更是毀得徹底。

這兩人下車後,見顧九他們不僅沒離開,還駕著車往村裡去,正好奇時,就聽一聲哭嚎在前方傳來。

顧九他們順著聲音看去,就見朦朧的雨霧中,幾名男女舉著被雨水打濕的白幡,當頭一個中年男人,舉著的竹竿上掛著一間衣裳,在雨裡頗顯詭異的飄飄蕩蕩。

“敏妮兒!”

“敏妮兒……你在哪裡。”

“回來呀,敏妮兒。”

雖然儀式不太標準,但顧九一眼看出這些人是在叫魂。

那女人見此,仿佛絲毫沒察覺到對方的悲傷與嚴肅,或者說她不在意,大喇喇上前,張口問為首的中年男人道:“六叔,你這是在乾啥?敏妮兒咋啦?”

六叔摸了摸臉上的雨水,“敏妮兒魂丟了。”

女人頓時驚訝,然後用一臉八卦的語氣問:“魂丟了?好好地魂怎麼丟啦?”

六叔在雨水中的身體抖了抖,“敏妮兒跟我說,她看到曹成業了。”

“曹成業?”女人沒好氣地又翻了個白眼,“他又怎麼了?”

女人翻白眼的樣子很好笑,可六叔一點也笑不出,他用十分驚恐地眼神看著她,說:“因為我告訴她,曹成業在兩天前死了,她一驚,魂就丟了!”

“啥?”女人和男人異口同聲,“曹成業死了?”

“死了!”

“兩天前死的!”

然後顧九和邵逸就看到,這兩人先前還無所謂的表情,慢慢也變得和六叔一樣驚恐,或者說是比六叔還要驚恐。

第128章

“咋就死了呢?!”男人喃喃說著。

六叔眼中的恐懼化為絲絲怨恨, 看著男人與女人,“因為他病了,沒有錢治病。”

言下之意, 若是曹成業有錢治病, 那他就不會死, 自家的敏妮兒也就不會看到曹成業的鬼魂, 繼而受驚丟了魂。

女人注意到六叔的眼神,驚恐化為憤怒, “你這麼看著我們做什麼,你家敏妮兒丟了魂又不是我們害的!”

她罵罵咧咧地拉著男人走了,隻是倉惶的背影泄露出了她的心虛。

六叔忿忿收回視線,繼續搖動手中的竹竿,苦苦叫著敏妮兒的名字。

邵逸將驢車趕過去, 顧九喊住六叔:“您這樣叫魂是招不回來的。”

六叔驚疑地看著他, “你懂這個?”

顧九笑著點頭,他從車裡拿出一把油紙傘撐開下車,走到六叔身邊, “你家孩子多大,在哪丟的魂, 丟多久了?”

六叔說:“十三歲, 在村子的池塘邊,中午時候丟的。”

十三歲已經懂很多了, 對鬼的概念也很清晰, 瞬間的恐懼太過承受不住, 難怪會在一聽說自己看到的其實是死人後就丟了魂。

顧九指點他們,“一般來說,出走的生魂短時間內都會徘徊在丟魂的附近,所以你們該先去池塘附近叫魂,若再耽誤,生魂找不到歸處,可能會茫然離開。”

六叔連忙點頭:“家裡老人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我們也是怕敏妮兒跑出去,才先來的村口。”

說著,六叔想掉頭,又欲言又止地看著顧九。

顧九善解人意,回頭看了看邵逸,道:“我們與你們一起去吧。”

六叔急忙道謝:“哎謝謝你們了年輕人。”

六叔叫來身後一個十六七的年輕男孩,讓他將驢車牽回家裡喂草料,邵逸和顧九就撐傘跟他們往池塘邊去。▽思▽兔▽在▽線▽閱▽讀▽

懷頭村的池塘在村中心,整個村子繞水而居,而他們過去的方向,正好也是那對男女離開的方向。路上,顧九問了問那對男女的事。

顧九說:“為何我覺得他們提起那個曹成業時,一臉的心虛呢?”

六叔鄙夷道:“他們自然心虛,因為曹成業也算是他們害死的。”

那對男女,男的叫邱力行,女的叫毛娟,是一對成婚一年有餘的夫妻。

邱力行家裡窮,老子早就死了,就他娘帶著他過日子,小時候家裡窮,也是後來邱力行能乾活掙錢了,家裡情況才好轉些。因當年他爹是病死的,家裡欠了不少錢,這幾年邱力行一直在攢錢還債。因為欠著債,家裡房子還破舊無比,所以一直沒有姑娘肯嫁過來。等邱力行將錢還了,又辛苦將房子建起來,終於有底氣開始找人說親,隻是拖了那麼些年,年紀大了不好找,這一說親就說了快一年。

曹成業則是隔壁村的一個男人,和邱力行一般大,二十五歲,兩人是朋友。

曹成業的情況和邱力行差不多,但要比邱力行慘些,他爹娘一起病死了,家裡就剩他一個,守著一棟茅草屋,還欠了一屁股債,同樣也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也是一名老光棍兒。

在邱力行建好房子忙活娶親的時候,曹成業才把債務還清,繼續攢錢造房子。

這個時候,邱力行終於說到了年紀和他相差不多的女子,是名寡婦,這人就是毛娟。

用一些人話來說,毛娟是嫁過一次人的,行情不好不值錢,毛娟隻要邱家一兩銀子的彩禮,旦邱力行攢起來的老婆本也根本不夠,還要應付後麵的婚禮花費,就找曹成業借錢。

曹成業手上當時所有的積蓄隻有兩百文,全借給邱力行了。

但俗話說,借錢容易要錢難,朋友之間一旦涉及金錢,就很不好說了。

娶了媳婦兒有了自己小家的邱力行,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開始也是要還錢的,隻是那時候他身上的錢,一半交給老娘管著,一半交給毛娟管著,手裡根本留不下一個銅板。他要還曹成業的錢,問他老娘,他老娘隻說自己借的自己還。問毛娟,毛娟更不可能,一聽他要拿錢走,不管他是乾什麼的,死活不同意。

吃進嘴裡的好東西,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沒有錢的邱力行,因為對曹成業愧疚,便開始躲著曹成業。對於一個窮困人員來說,兩百文真不是小錢了,曹成業時不時找到邱力行問,問多了邱力行從開始的愧疚,變成心虛,再變得敷衍,甚至到後來一看到曹成業,就想著這人又來要錢了,明知道他沒錢還,為什麼還一直來逼問呢?

於是對曹成業的態度變成了厭惡。

曹成業是信任邱力行才寧願自己手頭緊也把錢借給對方,當時借的時候沒有寫借條,也沒有第三人在場,隻口頭做了個約定,約好什麼時候還。曹成業這人老實,或者說用窩囊來形容更貼切一點,他要不到錢也沒有證據能借用律法討回來,也不敢找邱力行鬨。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就將積蓄借出去的曹成業,得風寒了。

風寒這個,有時候喝完薑湯發發汗,摟著被子捂一陣兒,說不定就好了。可曹成業窮的,就連薑湯都喝不起,他拖著一副病軀到懷頭村,可憐巴巴地親自到邱家要錢。

但邱家人是鐵了心不還他的錢,邱力行老娘與毛娟對著他破口大罵,反過來說是他想訛詐。村裡人對此事半信半疑,畢竟邱家以前也欠了不少錢,但是都慢慢還了的,沒道理隻單欠著他一人不還。

六叔不屑道:“邱老娘因是寡婦,平常少與人交流,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邱家最開始欠的那些錢,若是不還,他兒子就娶不到媳婦兒,她那是不得不還。”

顧九知道風寒好治,可也有許多因風寒而死去的人,邱力行欠的那兩百文,對那時候的曹成業來說,等同於救命錢。

邱家鐵石心腸,要他們還錢無異於拿刀在他們身上放血割肉。曹成業堵在門口要賬債,邱力行隻會更痛恨他的“逼迫”,壞了他家名聲。

六叔唏噓道:“那天之後,村裡人就再也沒見曹成業過來了。直到兩天前,我趕集時才從他們村的人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