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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74 字 5個月前

他不快,懲罰也過重了。且不知麗娘又是因何觸怒了他。道長,我這家裡,是不是還藏著彆的鬼,那天上逍兒身的,可能不是我父親。”

顧九聽他語氣淡淡,臉上也無甚表情,知他的心情並不像他話裡表達的那樣。顧九說:“是與不是,請令尊回來一見便可知。”

“道長有辦法?”賴家主問。

顧九:“隻要令尊尚未輪回,有令尊的生辰八字,便可將他請來。”

賴家主神色微鬆,當即便寫下老家主的生辰八字交給顧九。顧九掐指算了個時辰,說夜裡亥時,適合做法。

這時,出去查問藥方藥渣的下仆也回來了,將查問出來的結果報給賴家主,“除回春堂,仆去了鎮上另外幾家藥房,都表示這藥方治療確是大少爺身上的病症,這藥渣,隻是尋常的補血藥方。”

聽了結果,賴家主神色終於透著些慍怒,輕拍了下書桌,卻什麼都沒說。

顧九和邵逸低著頭喝茶,好一會兒後,平複了怒氣的賴家主叫下仆帶他們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他們是清早來的賴家,當時喂賴長逍喝了一碗符水,中午時,再喂了賴長逍一次,顧九嗅到他口腔裡竄出來的味道已經不如先前腐臭。隻是孩子到底還小,鬼食對活人傷害大,這孩子肺腑裡的鬼氣哪怕全部清除完畢,身體的影響已經造成了,日後怕是不好過。

中午他們喂藥時,麗娘在,賴長靖也在。

賴長靖看著是挺喜歡這個弟弟的,他生怕過了病氣讓弟弟的病情再加重,隻在門外站了會兒就離開了。喂藥期間,顧九注意到麗娘神色不安,一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等賴長靖一走,麗娘就迫不及待地問顧九:“道長,你今早給我的符紙能殺鬼嗎?”

“不能。”顧九說,“隻能防止陰物傷害你,殺不了鬼。”

麗娘急道:“道長你這麼厲害,身上一定有能殺鬼的符,拿幾張給我。”然後她見顧九歪頭看向她,似想到什麼,“符紙很貴,要錢是不是?多少錢一張您說。”

顧九搖頭:“我們雖是道士,卻也不是那種濫殺陰物的,我們通常隻將其捉住送往陰間。”他勸慰著,“麗姨娘不用如此恐慌,你帶著那符鬼就傷不了你,而且我聽賴家主說,這鬼可能是老家主,萬一我真給你殺鬼符,老家主的魂體有個什麼損傷,賴家主恐怕不會與你我善罷甘休。”

“他都要害我了!”麗娘憤怒地說,然後注意到自己的言辭不對,又改口說,“你怎知那害我的鬼就一定是老家主,萬一是其他的鬼呢?你不給我殺鬼符,說不定我活不過今夜,我若死了,可憐我才這麼點大的逍兒,叫他怎麼辦?”

從顧九了解到賴家用“坐屍”來祭祀先祖出事時,顧九心裡已經存了兩個猜測。此事麗娘求符不成,便六神無主,神情慌亂。她很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慌亂看著根本不像她說的是怕鬼害她,反而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她身上一定藏著什麼秘密,顧九想。且不止他,發現賴長靖的藥方有問題後,賴家主一定也察覺到了什麼。

“麗姨娘不用這般害怕。”顧九繼續道,“今夜我們兩個都會在賴宅住下,宅子裡隻要出現害人的陰物就一定會被我們察覺。且今夜我們會做法請老家主出來一敘,到時候你便能知道害小少爺和你的,究竟是誰了。”

麗娘聽了,驚駭地後退一步,整個人都在顫唞。

顧九在心裡歎息一聲,說好傍晚再來給賴長逍喂符水,就和邵逸離開了這裡,隻留麗娘站在房中,麵帶絕望。

回去的時候,顧九和邵逸迎麵與一青衫儒雅的中年男人相遇。男人看到他倆,停下腳步,拱手道:“兩位便是我大哥請回來的天師?”

顧九與邵逸回禮,顧九道:“天師不敢當,您是?”

男人笑了笑,他身邊跟著的下仆道:“這是賴家二爺。”

顧九恍然,賴家主下麵還有個庶出弟弟,隻比他小一歲,兄弟倆早已各自成家,老家主去世前,做主給兩人分了家,如今祖宅是賴家主在住,賴二爺一家另有住宅,兄弟倆的屋宅相距不遠。

兄弟倆在婚姻一事上同病相憐,賴二爺的妻子也於四年前病逝,膝下隻留兩個女兒,賴二爺還未續娶,怕新進家門的繼妻苛待兩個女兒,一心想找個溫婉大方的。

中午吃飯時,顧九就聽說賴家主本來是要賴二爺也來作陪的,不過下仆來報說賴二爺出去了不在,所以之前尚未見過。

顧九和邵逸都懂相麵之術,對人的麵相研究十分透徹。不過他們兩個看人,第一眼總是先看對方氣質,然後再觀麵相,這一觀察,顧九就訝異地動了動眉梢,故作不經意的與邵逸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道長。”身後忽然傳來喊聲,顧九回頭,就見賴家管家拿著一張紙過來,匆匆地對賴二爺行了行禮,然後就拿著紙張上前,請示顧九,“顧道長,這是您之前吩咐下來讓準備的做法事要用的東西,我列了個單子出來,您看可有遺漏?”

顧九看著管家,挑挑眉,因為晚上要做法,所以之前他確是將需要的東西報出來讓賴家主去準備,但中午吃飯前,管家就已經向他確認過一遍了,怎麼現在還來確認?

顧九眼角掃過站在旁邊的賴二爺,心下好像有點明了,笑著點頭將紙張重新看一遍,道:“並無遺漏。”

待管家離開,剛來的賴二爺就問:“什麼法事?”

管家的出現與詢問非常刻意,顧九猜測對方是受賴家主指使,夜裡做法一事也無需隱瞞,便將事情對賴二爺說了。

賴二爺抬了抬眉頭,“如此,便要辛苦兩位了。”

顧九謙虛地表示沒什麼辛苦的,為主顧排憂解難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雙方很快分開,賴二爺說是去找賴家主,顧九和邵逸繼續回客院。

“師兄,你看出來了吧。”顧九說。

邵逸點頭,“便是雙胞胎,麵貌上也存在差異。”

“是啊。”顧九道,“隻要抓住那點差異,其實就很好區分。”

因身邊跟著幾名專門伺候他們的賴家下仆,所以顧九和邵逸說話跟打啞謎似的,聽得下仆們雲裡霧裡,隻覺得不愧是高人,說的話果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輕易理解的。

請魂這事,顧九和邵逸都不知做了多少回,生辰八字在手,法事做起來更加簡單。

亥時未到,賴家主的書房前,就已經擺好了法壇,觀看的人,隻有賴家主與麗娘和賴二爺,下仆都被叫了出去,無事不得靠近。

法事依舊由邵逸主持,他熟門熟路地拿出招陰靈的青竹杖,把老家主的生辰八字燒掉,掐訣念咒,詢問此地土地神,確認老家主的魂魄是否還在,得知在時,便繼續問陰間,老家主是否輪回。

邵逸很快收了勢。

賴家主望著漆黑的上空,再看看周圍,沒有發生一絲奇怪的變化,不由問:“怎麼樣?我父親來了嗎?”

邵逸抬頭看了顧九一眼,說:“老家主已入輪回,來不了了。”

簷下的燈籠搖曳,搖動的燭光劃過站在角落裡賴二爺的臉,照亮他臉上隱約閃過的輕鬆得意。

麗娘抬頭,眸中有點驚訝,還有點茫然。

“誒?”顧九也覺得有點驚訝,是他猜錯了?賴家這事,原是另有陰物作祟?

卻在這時,賴家主又拿出一張紙出來,沉聲道:“既我父親已輪回,那道長再試試這個八字,看魂還在不在。”

邵逸拿過去準備抄在符紙上,隻是一看,不免皺眉:“字跡太潦草。”

賴家主道:“道長不識,那便由我念與你聽。”

“戊戌年,丙辰月,戊子日……”

邵逸將這生辰八字抄在符紙上,“這是誰的八字?”

“這是我那已逝弟媳的生辰八字。”賴家主緩緩道,目光射向始終在角落裡安靜站著的賴二爺。

賴二爺低垂的雙眼卻早已震驚張開,淡定的神情終於龜裂。

“大哥!”賴二爺出聲,“你怎知道我發妻的八字,你懷疑這事是我妻子的鬼魂在作祟?”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第125章

關於賴二爺的疑惑質問, 賴家主未作解釋,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疊紙張,“逍兒是父親的親孫子,父親不可能害逍兒的,所以我一直覺得上逍兒身的不是父親。但是逍兒那天行為怪異與大病都確有其事, 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是我們賴家什麼人要給我一些提示,所以啊, 不止弟妹的八字, 我還準備了我們賴家其他已過世人員的八字。”

說罷, 狀似隨意地抖了抖手上的那疊紙。

賴家主還在說:“弟妹已經去世四年, 生前你與她琴瑟和鳴,若她還未輪回,正好將她請來, 讓你們相見一麵。”他見賴二爺有點緊張,放冷聲音,“就算弟妹變成了鬼, 也不會害你的, 二弟,你彆怕。”

賴二爺勉強笑了一下。

這邊, 邵逸已經抄好了八字, 拿起青竹杖, 再走一遍請魂程序。

早春的夜裡依然很冷, 一直徐徐吹著的夜風忽然變大了, 眼下的燈籠被風吹著劇烈搖擺, 法壇上的燭火幾次差點熄滅,在邵逸手握青竹杖在上麵輕輕敲擊一下後方救了回來。

法壇前方,忽然多了個黑色鬼影,身影隱約,隱在夜色裡幾乎看不見。她垂著頭縮手縮腳地站在陰影裡,驚恐地看著招她來的離他最近的邵逸。

這個鬼影魂力太弱,在場的除了顧九和邵逸,就還隻有小弟能看到她了。邵逸不由分說,給賴家主等人開了陰陽眼。

“啊!”

麗娘看到鬼影的一刹那,就尖叫著往旁邊躲,她與賴二爺間隔不遠,下意識地往賴二爺身邊躲。

賴二爺被她揪住衣袖,卻沒回頭看她一眼,仿若感覺不到一樣,死死盯著場中的鬼影。

賴家主就站在顧九旁邊,所以並不怎麼害怕,他看著那看不清樣貌的鬼影,問道:“是弟妹嗎?”

“確實是賴二夫人。”邵逸說。

鬼影並不出聲,雙手叉在一起,衝賴家主行了一禮。

賴二爺忽然回神,目露激動,充滿懷念地看著鬼影,輕輕喚道:“青蓮,真的是你?”

青蓮肩膀小幅度地抖了一下,撇開頭並不看賴二爺。

賴家主卻是神情一振,目光如電地看著青蓮:“弟妹,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可知情?可知是誰所為?”

青蓮站在原地不動,抬頭看看賴家主,再看看賴二爺,很是掙紮的,似乎有所顧慮。

“青蓮。”賴二爺再度出聲,“你可知這幾年,為夫和兩個女兒,有多思念你嗎?”

賴家主沉了臉色,“二弟,敘家常可等稍後。”他直接打斷了賴二爺的話,催促青蓮,“弟妹,你一定知道什麼是不是?你儘管說,不必有什麼顧慮,隻要你說了,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