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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62 字 5個月前

裡比其他地方要冷些。

在進客院之前,顧九讓邵逸小露一手。

當著帶路的下仆的麵,邵逸碾燃一張符紙,掐訣念道:“水洗家門常清靜,火燒宅內不正神!”

由物體產生的陰氣與陰物自帶的陰氣還是有點差彆的,尤其邵逸金庚體質,所以燒起來格外簡單。邵逸將燃著的符紙拋向空中,符紙在周圍打了兩個璿兒,就將周圍漂浮的陰氣全部燒掉了。

陰氣一去,顧九頓時就覺得沒剛才那麼冷了,然後他看向旁邊看呆了的下仆,笑道:“是不是暖和些了?”

下仆回神,摩挲了下慢慢回暖的指尖,驚訝地點頭,“是、是比剛才暖和。”

顧九高深一笑,和邵逸轉身進了客院,剛才那一手,等著下仆離開,羅明聰應該很快就會知道的。

雖說羅家鬨鬼這事不用顧九他們操心了,不過顧九是個閒不住的,趁著看風水的時候,就摸到據說幾個經常有哭聲傳來的地方,看到風靈道長帶著兩個小童子在忙碌。

周圍有支撐點的幾個地方牽上了紅線,顧九觀察了下,這紅線應該是由朱砂和公雞血浸染而成,陰物碰上,就跟人碰著火一樣,會有灼燒之痛,而風靈道長對這些紅線的布置,看著是個機關,陰物一旦觸碰,引動紅線,這些紅線便會朝中心縮攏,對陰物有灼燒囚困之效。

雖然生意被風靈道長搶到了,不過顧九不是那種心%e8%83%b8狹隘之人,自然不會有半點敵意,而這風靈道長也是個平和之人,兩人互相點點頭,顧九摸了摸兩個小童子的腦袋,然後回了客院。

房間裡,邵逸正將一批睡覺的小紙人喚醒,小紙人們揉揉眼睛,排排站地站在桌上,仰著小腦袋認真地聽邵逸的吩咐。

待天一黑,邵逸就將小紙人們放出去,注意羅宅裡麵的動靜。

第73章

看著小紙人們排著隊將自己沿著門縫卡出去,顧九坐在邵逸身邊, 打了個哈欠, “榮華戲班被羅家趕走後, 羅家就沒再請戲班回來,也不知道今晚這夜半戲聲還會不會響起。”

邵逸扭頭,剛好能看到顧九因為哈欠眼角浸出的淚水,長長的睫毛也被打濕, 甚至掛上了一滴極細小的淚珠,在燈光下閃著瑩瑩光澤。

顧九感覺到身邊的視線,不明所以地扭頭,正好看到邵逸倉惶收回的視線。顧九皺皺眉, 追過去盯著邵逸看, “師兄?”

邵逸垂下眼躲閃著顧九的視線, 掩飾一般地抬手推開顧九的腦袋, 語氣硬邦邦的:“困了就去睡吧。”

顧九被摁著腦袋壓在桌上,等他嘟囔著抬起頭時, 邵逸已經走到一邊去翻他的符袋,麵色也恢複正常,顧九自然就錯過了剛才他發紅的耳根。

邵逸還要畫會兒符,床上沒有邵逸暖被窩的話,顧九也很難睡得著, 他從自己的袋子裡拿了幾條紅繩出來, 再次挨著邵逸坐下, 開始編平安繩結。這些繩結通常會被放在卦攤上拿出去賣, 賣得不貴,不過好歹是能增加點收入。

坐著坐著,顧九就跟沒骨頭一樣,習慣性地往邵逸身上靠去,歪著頭搭在邵逸的肩膀後麵,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編著紅繩,頗為悠閒。

編了十幾根平安繩結出來,顧九再次打了個哈欠,再也扛不住了,他對邵逸道:“師兄,我們睡吧。”

“好。”邵逸道,收拾了桌上的符筆。

顧九隨意地看了一眼,見邵逸手裡有幾張畫失敗的廢符。邵逸如今的水平,畫符基本是一蹴而就,通常是沒有廢符的時候,除非是那種又厲害又難畫的。他之前沒看邵逸在畫什麼符,此時好奇道:“師兄你剛畫的什麼符?”居然廢了好幾張。

“五雷符。”邵逸淡淡說。

五雷符需借五雷公之力而成,敬請的神多了,難度也就大了,難怪會廢那麼多張符紙呢。

顧九恍然點頭。

顧九很快不再多想,放好平安繩結往床邊走去。他身後的邵逸眉間立即露出絲鬱悶羞惱,趁著顧九不注意,迅速將幾張廢符毀屍滅跡,然後將畫好的符放進自己的符袋裡。

若顧九看到,就能認出那根本不是什麼五雷符,而是他眼裡最簡單的平安符。

這一晚顧九靠著邵逸坐著,弄得邵逸神思不屬的,精力始終無法集中,導致畫符頻頻失敗,這種浪費符紙的行為,近來邵逸常犯,隻是他掩飾得好,所以顧九並未發覺。

在凳子上坐得久了,一上床,邵逸剛躺好,顧九就湊了過來,一副厚臉皮相地嘿嘿笑著,將冰涼的雙腳踩在邵逸的腳背上,然後舒服地喟歎出聲。

邵逸僵著身體,腳背上的觸?感冰冰涼,他卻覺得兩人相觸的地方迅速地發著燙,這溫度不似體內金庚之氣那種令他煩躁的燙熱,這燙熱讓他緊張,又讓他心底生出些他自己也還搞不明白的隱秘竊喜。

顧九什麼都不知道,他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隻餘邵逸直挺挺地躺著,看著床頂的神色,帶著惶惑。

邵逸就這般睜著眼睛到半夜,正當睡意模糊來襲的時候,一道婉約卻又哀泣的唱聲忽然在耳邊響起,瞬間將他驚醒。

一同驚醒的還有看起來睡得十分香甜的顧九。

兩人下床穿衣,半分鐘之內收拾好自己,然後開門跑出去,循著唱聲找了過去。

這唱聲驚動的人顯然不止他們兩個,在外麵守夜的幾個下仆早嚇得縮成一團。一人看到顧九兩人出現,見到救星一般地撲過來,指著前麵幽深的庭院,大叫道:“道長,有、有鬼,我看到一個白色影子飄了過去。”

顧九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和其他下仆待一起,害怕就不要亂走。

白天顧九把唱聲經常出現的幾個地方都踩過點,聽唱聲的方向,恰好是其中一個,離他們這裡也近,顧九帶著邵逸往那裡跑去,可走到一半,這唱聲忽然在彆的地方響起,原本清晰的聲音變得悠遠模糊,幾乎要被這附近下仆們奔來跑去的倉惶之聲蓋過去。

顧九他們就調轉方向,路上遇到幾隻在牆邊溜達的小紙人,小紙人咿咿呀呀地喊他們,顧九就將它們揣起來,邊走邊問情況。

“咿呀!”

奇怪的是,唱戲的鬼出現了,但小紙人們卻都說,並沒有看見鬼,也感受不到陰物特有的陰氣出現。

途中,顧九他們經過白天風靈道長布置下的紅繩陷阱,那些紅繩好端端的,沒有被觸動的痕跡,然後他們遇到了同樣跑出來的風靈道長三師徒,彼此點點頭,便不約而同地往唱聲的方向走去。

羅宅挺大,顧九他們對地形又不熟悉,找起來難免繞錯路,然而那鬼卻好似也在戲耍他們,時不時換個地方接著唱,沒過一會兒,顧九他們就被繞得暈頭轉向。

最後,等他們終於循著還沒改變地方的唱聲找過去時,那聲音忽然就沒了,再沒響起來。

“這鬼很囂張啊。”瞧著就是故意耍他們玩的。顧九略喘氣地把自己掛在邵逸身上,撇頭去看身側的風靈道長,小老頭也好不到哪去。

幾人就在原地歇氣,顧九順便打量周圍的環境,就見他們身處一個庭院之外,旁邊就是一道院門,外麵守門的下仆已經不知去哪了,那門忽然“吱呀”一聲,從裡麵開了點縫,一顆畏畏縮縮的腦袋從裡麵鑽出來。

顧九低頭,那人抬頭,兩人眼神恰好對個正著。

顧九挑挑眉,“羅大老爺。”

羅明達一臉慘白,從門縫裡鑽出來,他身上還裹著被子,自來熟地擠到顧九身邊,瑟瑟發抖地問:“剛、剛才我也聽到了,真的有鬼啊?”

顧九笑道:“大老爺不是說你一覺到天亮嗎?”

羅明達十分懊惱,“這不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麼,早知道我就不聽小紅娘的話在外留宿了。”

小紅娘?顧九抽抽嘴角,應該是羅明達尋花問柳的對象吧。◇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羅明達立即又小聲地問顧九:“小道長,你說這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

顧九奇怪道:“怎麼?你剛才都聽到鬼唱戲了還不信有鬼?”

羅明達訕訕笑了兩聲,“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兒,我害怕,不敢相信呀,還以為誰整我呢。不過說來那鬼唱的戲,我聽著怎麼這麼熟悉呢?”

顧九神情古怪地看著羅明達,“你不知道?”

羅明達一臉茫然:“知道什麼?”

顧九說:“他們都在說,你家這隻鬼,是個叫小玉兒的反串青衣。”

羅明達“嘶”了聲,可能幾年的酒色已經麻醉了他的記憶,羅明達居然有點費力回憶的樣子,然後他終於想起來,頓時搖頭:“小玉兒,就他?不可能、不可能。”

所有人都看向羅明達,顧九道:“怎麼不可能?”

羅明達說:“小玉兒弱了吧唧的樣子,到死都是軟綿綿的,難道死後變鬼就敢來報複人了?”

羅明達與小玉兒一起生活了將近一年時間,對小玉兒有所了解也是對的,隻是像他這樣篤定,卻也有點奇怪。而且小玉兒是回來複仇的,若真的是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當年是羅明達強娶小玉兒,怎麼聽說小玉兒變鬼複仇,羅明達不見半點恐懼呢?

顧九問出了心中所想,“你不怕他找你報仇?”

羅明達一愣,“我乾嘛要怕他?”他抖抖身上緊裹的棉被,撇嘴,“害他的又不是我,要不是他,如今的羅家家主還輪得到我二弟?”

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羅家的陰私,顧九不便再問。這會兒是半夜,大家被鬼唱戲吵起來,沒抓到鬼,歇氣也歇夠了,就先準備回房,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不過一名下仆忽然過來,說羅明聰請他們過去,包括不用負責這事兒的顧九和邵逸。

羅明達打打哈欠,不想跟著去湊熱鬨,裹著他的棉被轉身走了。

顧九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就見羅明達抓著棉被在門口跳著腳罵剛才消失不見的守門下仆,等罵夠了,才進了院子。

顧九他們來到羅家招待客人的正廳,裡麵羅明聰夫妻、羅明雅夫婦都在,穿著都不像白天那麼正式,也是被吵醒後隨便套了一身就出來的。

而在他們身前,一個被捆住雙手雙腳、堵著嘴的丫鬟跪在中央。

走過去,顧九見那丫鬟一臉的淚痕,麵露哀求地看向主位的眾人。

顧九觀察了下他們的神色,隻見羅明聰眉間帶著疲憊焦躁,不時深呼吸一口氣,看著是在克製情緒。羅夫人看不清神色,她正閉著眼睛讓丫鬟按摩著太陽%e7%a9%b4。羅明雅則揪著手裡的手絹,一臉懼怕又怨毒地看著那丫鬟,她身旁的曹子平雙手撐在膝蓋上,略垂著頭,視線看著地麵,具體神色也看不清,隻看到得他緊緊擰著的眉頭。

顧九他們分彆落座,羅明聰就指著那丫鬟,對風靈道長說:“風靈道長,您幫我看看這丫鬟,她身上可有問題?”

風鈴道長一擺拂塵,繞著那丫鬟走了一圈,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