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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單肩包從一邊肩換到另一邊, 又換回去, 才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夏嶽道:“你是覺得她不夠漂亮嗎?”

遲立冬:“不是, 她很漂亮, 她……她太小了。”

夏嶽道:“你說的是年紀還是%e8%83%b8?”

遲立冬吃驚地看他。

夏嶽本來沒覺得如何, 男生間討論這種問題太稀鬆平常了, 被他這麼一看, 忽然又有點害羞,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乾嘛這麼看我?聽說你們運動員都很那個的。”

遲立冬道:“我又不那個。”

夏嶽說:“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嗎?”

遲立冬反問道:“那你說的是哪個?”

夏嶽:“就……就那個。”

遲立冬輕拍他後腦一下,說:“你好好學習, 彆想這個那個的,影響發育。”

夏嶽炸毛道:“屁啊!我早就發育完了!”

遲立冬低頭向下看,說:“這可不行。”

夏嶽:“……”

遲立冬:“哈哈哈哈哈。”

夏嶽麵紅耳赤,疾步而走。

進了圖書館,他故意找一張隻剩一個空座位的桌子坐下,也不和遲立冬說話。

遲立冬撓撓頭,隻好另外去找彆的位子。

過一會兒,他發了條短信過來,問夏嶽:“真生氣了?哥和你開玩笑的。”

夏嶽沒有回,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兒書,一直在走神,忍不住還是想看看遲立冬在做什麼,抬頭找了一圈,發現遲立冬就坐在不遠的地方,半趴在桌上,兩隻拳頭上下摞在一起,撐著下巴,也正在看著他。

兩人視線一對上,遲立冬一副被抓包的倒黴樣子,手忙腳亂從包裡拿出筆記本掀開,把整個腦袋躲在屏幕後麵。

夏嶽差點笑出聲,心裡咕嚕咕嚕地冒起酸甜滋味的小氣泡,冒得他臉熱心跳,忙低下頭看課本,卻一個字都看不真切。

期中考試以後,不用再泡在圖書館裡,夏嶽早上出門,樓下沒人等他了。

他滿以為在校園裡還能偶遇,誰知一連兩天都沒見到人,心裡是很想見的,又不太好意思主動去找。

仔細想想,兩人說到底不過是師兄弟關係,人家可能隻是看在老夏麵子上才對他好點罷了。不見就不見,日子久了,誰還忘不了誰麼。

上了一天課,傍晚去打了會兒球,天快黑了,幾個男生才一起回去,快到宿舍樓下,有個哥們兒一驚一乍道:“哎快看!有個大摩托!”

同行其他人罵他:“彆土包子了,摩托都沒見過嗎?”

然而有懂行的男生望一眼,道:“哈雷夜路德!還真沒見過!”

夏嶽不是很懂摩托,聽了一耳朵也沒放在心上,走近了看到那摩托邊站著一個人,不是兩天沒見的遲立冬又是誰。

大家也都和遲立冬打過球,紛紛上前打招呼,不管懂不懂,男孩子對摩托還是感興趣的,圍過去東瞧西看。遲立冬一副寶貝樣子,護著那摩托不讓人亂碰。

男生們開玩笑:“遲哥彆這麼小氣,摩托車,又不是女朋友。”

遲立冬趕他們走:“去去去,趕緊上樓洗澡去,看你們一個個泥猴子一樣。”

男生們一邊起哄一邊散了,夏嶽跟在人群後麵,一聲不吭也要走。

遲立冬叫他:“夏嶽!你哪兒去?”

夏嶽站住腳,道:“上去洗澡。”

遲立冬道:“你先彆走。”

夏嶽冷漠臉:“乾什麼?”

遲立冬:“你看,我新買的摩托。”

夏嶽:“看見了,挺酷的。”

遲立冬:“……”

夏嶽說:“沒事兒我就上去了,一會兒該沒熱水了,我還有作業沒寫呢。”

遲立冬本來還興高采烈,這會兒又像霜打了的茄子。

夏嶽不落忍,還是問他:“你到底要乾什麼?就來顯擺你的摩托?這不都顯擺完了嗎?”

遲立冬道:“我不是來顯擺,我是……我想帶你去兜風。”

夏嶽:“……”

遲立冬咧嘴笑一下,說:“算了,你忙你的吧。”

他從摩托上拿下頭盔,要給自己戴上。夏嶽這才注意到,摩托上還掛了一個頭盔。

“哎。”夏嶽道。

遲立冬的頭盔剛舉到頭頂,趕忙停下,滿眼期待地看著夏嶽。

夏嶽道:“你等我一會兒行嗎?我得上去衝個澡,把衣服換了。”

遲立冬馬上高興了,道:“當然等你了!其實就這麼著去也行。”

夏嶽說:“剛才他們摸你摩托你都不讓,我這一身汗一身泥的,哪能坐你的寶貝摩托。”

遲立冬道:“你又不是他們,你比摩托……”他沒說下去,兩手抱緊了頭盔,似是有些懊惱。

夏嶽聽懂了他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臉上陡然發燙,忙轉過身要進宿舍樓裡去,跑了幾步又回頭喊道:“你等著!我馬上!”

他的宿舍在三樓,上樓的半分鐘裡,他完全想明白了。

他喜歡遲立冬。他是gay。

這個重新建立自我認知的瞬間,他沒有覺得害怕,也沒覺得迷茫,隻是覺得很奇妙,以前看書看電影,愛情發生的當口,總是被描繪得石破天驚,輪到自己,原來也可以這樣靜悄悄的、不經意的萌芽。

他還覺得幸運,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

第九十八章 番外、少年遊(三)

在開闊人少的街道上兜了幾圈, 最後停在了景山前街,柔軟的柳條絲絲垂下, 筒子河對麵,便是紫禁城的朱牆碧瓦。晚上遊人散去,隻有零星幾個附近的居民出來遛彎或是遛狗。

夏嶽晚上還沒來過這裡, 趴在圍欄上左右張望, 臉頰忽然一冰,卻是遲立冬拿了罐可樂貼在他臉上。

他接過去, 又看遲立冬,說:“今天沒背包啊,從哪兒變出來的?”

遲立冬得意地把空了的那個衣服口袋給他看, 說:“這衣服兜兒特彆大,倍兒實用。這邊還有巧克力, 等會兒想吃了跟我要。”

夏嶽道:“我蛀了顆牙, 不能老吃甜的了。”

遲立冬有點失望, 說:“瑞士的巧克力, 我爸朋友給的, 一共也沒幾塊, 我全給你拿來了, 真不吃嗎?”

夏嶽道:“專門給我拿的嗎?”

遲立冬道:“是啊。”

夏嶽笑起來, 說:“那給我一塊。”

遲立冬:“不怕蛀牙了?”

夏嶽:“我回去好好刷牙。”

遲立冬拿了一塊出來, 看夏嶽的手被可樂占著,就剝開才遞到夏嶽嘴邊。

夏嶽張嘴咬了一半。

遲立冬道:“好吃嗎?”

夏嶽:“不是太甜,有點苦。”

遲立冬:“不甜啊?我還沒嘗過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把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塞進自己嘴裡, 很快道:“挺甜的呀。”

夏嶽笑道:“誰讓你吃了?我都咬過了。”

遲立冬:“……”

昏黃的路燈下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夏嶽能感覺到他這刹那的羞澀和慌亂。這令夏嶽感到極大的甜蜜。

河麵倒映著星光,星星落在了夏嶽的心裡。

同學和朋友都發現了夏嶽的變化,這變化並不是指他身邊多了一個超大號的尾巴,而是他突然不愛玩了,接近滿級的傳奇法師號送了人,包括滑板動漫在內的社團幾乎全退了,書桌上多了一摞CFA教材。

好像一個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少年遊俠,突然決定要考功名了。

被眾人調侃了幾次,夏嶽也都調侃回去,有點小驕傲的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和他的知己良朋們分享自己的內心。將來有一天,他必須要麵對世俗常規的小懲大誡,他希望到那時,他能有足夠的底氣。

他在為了愛情使自己變得變好。他覺得遲立冬也在這樣做。

有一天中午,他們在圖書館裡各自看書、寫論文。因為犯困,夏嶽隨便找了一本書來換腦子,坐在他對麵的男生注意到了他手裡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很感興趣地主動和他攀談。對方是本校哲學院的博士,懂得很多,夏嶽是半瓶子醋,都有涉獵但都不精,能和真懂的行家討論也是心存敬畏,兩人從尼采談到希臘哲學,又談到弗洛伊德,繼而提到深受弗洛伊德理論影響的張愛玲,而後自然而然討論了幾位中國近現代文人,顧城、海子、王小波……直到午後圖書館裡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好影響彆人,他們才停下。

夏嶽繼續學他的CFA,遲立冬卻把筆記本丟在一旁,把夏嶽剛才看的那本尼采拿過去翻看起來。

夏嶽:“……”

遲立冬:“……”

傍晚要離開圖書館時,他扯了扯夏嶽的袖子,小聲問:“我要看些什麼書,才能和你也像那樣聊天?”

夏嶽以為他不過說說,誰知後來他當真每天抱著王小波在看,還認認真真地做讀書筆記和摘抄。

一切都很好,隻差一點點。

夏嶽也說不明白是哪裡差一點,他能感覺到遲立冬喜歡他,可卻感覺不到遲立冬很想要和他戀愛。就好像隻現在這樣每天見見麵,在一起玩,就已經很滿足了一樣。

難道是運動員總是封閉訓練,才這麼晚熟嗎?

他故意當著遲立冬的麵,和偶遇到的係花聊了很久,對姑娘表現出平時沒有的熱情,完全把遲立冬晾在一旁。

係花姑娘和他私交很好,覺得他反常,但也沒有戳穿他,配合地演了十幾分鐘的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戲碼。

等姑娘走了,他問遲立冬:“漂亮嗎?”

遲立冬一副神遊的樣子:“……漂亮。”

夏嶽道:“是我們係的係花,好多人追的。”

遲立冬:“嗯。”

夏嶽:“我也在追她。”

遲立冬:“……”

夏嶽:“你覺得怎麼樣?”

遲立冬:“……彆人不行,你肯定能追到。”

夏嶽簡直要氣炸,不想學習,又說要去打遊戲,遲立冬還不知道他已經把遊戲號送人,陪他去了網吧。

兩人挨著坐在兩台電腦麵前,遲立冬也不開機,一臉呆滯地坐在那裡。

夏嶽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低落,一不做二不休,打開係花姑娘的QQ空間,一副癡情種的樣子,刷屏留言表達對姑娘的“喜歡”。姑娘很快打來電話,問他:“你在搞什麼啊?”他趕忙起身到旁邊,小聲解釋一通。

遲立冬遠遠看了一會兒,才轉頭把自己那台電腦開了,戴上耳機,點開一個散打比賽的視頻看。他不太玩遊戲,以前陪夏嶽來網吧,陪夏嶽打的次數也不多,經常是夏嶽玩,他在旁邊看視頻,多數時候是看些搞笑不費腦子的電影電視劇,夏嶽推薦他看《老友記》,他後來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幾乎沒有看過散打視頻,不管是比賽還是技術解說,都沒有。他有次對夏嶽說過,因傷退役以後,總覺得不甘心,自己打打沙袋還行,再看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