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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居住的地方,但因為黑霧不斷侵吞,現在已經長滿了奇形怪狀的帶刺植物,除此之外再沒有其餘生命存在的跡象了。

踢開大片纏繞的藤枝,正好與一隻正在啃食同類的漆黑生物對視。

森白的骨頭被它咬出嘎巴嘎巴的聲音,大片殷紅的血液滲透了地麵的泥土,空氣中飄逸著腥臭的味道。

封於斯淡淡的想,哦,不對,還有這些沒腦子的東西。

沒腦子到連誰是不該惹的都分辨不出來。

或許是他毫不在意的態度惹怒了那隻黑漆漆的怪物,它張開渾身的羽刺,尖叫一聲便朝封於斯撲來。

封於斯輕笑一聲,在怪物利爪即將觸碰到他時,一把掐住它的咽喉,手指用力,“嘭”的一聲,血花四濺。

血霧翻湧,避過他向周圍散去。他拿出帕子,將不小心沾染上的血液擦去。

血的氣味……封於斯閉上眼睛輕嗅,神情愉悅,但想到什麼,又有些惋惜的睜開了眼。

算了,她絕對不會喜歡他這樣的。

封於斯%e8%88%94了%e8%88%94嘴唇,想到明琰,剛被遺忘到角落裡的委屈和生氣又浮現出來。

他時時刻刻都想念著她,可她竟然連哄一下他都懶得做。

沒有正式在一起時,她分明要比現在耐心多了。

他磨了磨牙,怪物已經為了她收斂利爪,壓抑本性了,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這麼喜歡她的人。

哄一哄他很難嗎,他明明很好滿足的。

封於斯眼神幽晦,他想,等回去了,一定要給她一點小懲罰。

元時踩在不遠處的樹梢之上,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他沒戴麵具,此刻一張與封於斯完全相同的臉展露在月輝之下,如同清澈的幽泉,冷冽又出塵。

就連眼下那點紅痣,在他清淩的瞳孔之下,也並未顯露出半分妖異。

隻是他橫亙在臉上的斑斑血痕打碎了這份氣度,此刻正有細小的血珠不斷從中溢出。

元時蹙眉道:“你真的願意把深淵裡的這些東西都殺掉它們之中有的吸取了一點你的血液,生出了神智,且願意認你為主,你下得了手,確實無情。”

封於斯側過頭去,一臉不耐。月輝透過上方的黑霧,隻能朦朦朧朧照出他的身影。

“除了服從一些命令外,它們與我在過往的一千多年內基本沒什麼交集。況且我賦予了它們神智和能力,它們自己都不一定會因為我的痛下殺手難受,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難道還要為它們打抱不平

而且殺了它們是你的要求,我隻是想要不被打擾的活下去,自私一點又怎麼了。”

元時抿唇,不再作聲。

他是厭惡這個和他擁有一樣的臉,卻生於黑暗長於黑暗的怪物的。

他們所代表的性質不同,生來就注定要站在對立麵。

作為天道意識具象化的衍生物,元時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著什麼樣的責任和使命。在維護天地間的秩序和平衡之時,要負責消滅一切不安定因素。

而這個可以算得上是他孿生兄弟的怪物,就是那個最大的不確定。

元時自有意識以來,一直居住在九天之上的神殿之內,那裡隻有一望無際的白,和永恒存在的聖光。

沒有侍女,沒有仆人,他是那空曠神殿唯一的活人。

或許獨自一人待久了,性格也會自然而然的變得冷硬,他降臨凡世那麼久,也沒覺得有什麼能讓他情緒波動的事情。

天道告訴他,為了世間的安定秩序,必須要殺了那個出生在惡念彙聚的深淵,同時也是天道所有不乾淨雜念化身的怪物。

元時照做了,可笑的是,他分明代表著天道授予的正義,而記憶裡,正義總是會戰勝邪惡的。

可一千多年來,他一直無法戰勝這個討厭的怪物。

為了除掉怪物,他要背棄初衷,用上不少扭曲的手段。

其間受傷最多的,大概是自己曾經那個聽話好用的下屬了。

不,現在她已經徹底倒向怪物,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叛徒。

偶爾有時候,元時會有一點羨慕封於斯,羨慕他分明如此肮臟低賤,卻依然有人願意割舍一切,與他一起承受一切。

於是元時更討厭封於斯了。

“我可沒說殺了這些和你一樣的怪物後,你的一切命理就此改變了。”元時麵無表情的潑冷水。

封於斯神色懨懨,他捏了捏手腕,道:“那你還有什麼沒說”

沒說的話,那就再活動活動筋骨。

元時顯然看出這個瘋子的想法了,他沉了臉色,說道:

“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決定權完全在天道手中,他要你死,我能做什麼?”

地麵轟然碎裂,周圍悠閒飄蕩的黑霧驟然一震,瞬間彙聚扭曲,滔天巨浪一般的朝元時撲了過來。

“但我能暫且幫你一下。”元時道,“得要一點代價。”

濃稠的黑霧堪堪停在他的眼前,隨後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元時盯著封於斯看了一會兒,將銀質麵具重新扣在臉上,遮住臉上的傷痕。

怪物果然還是很討厭。

***

明琰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被綁在架子上的綢帶死活都不願意理她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有刻意欺負他,甚至認錯態度格外良好,怎麼一覺醒來還成惡人了?

即使她將綢帶從架子上解下來,親手將它又重新供在自己手臂上,綢帶也還是側過頭,怎樣都不肯再看她一眼。

行吧,明琰想,惡人就惡人了。

她又一絲不苟的將綢帶係回了架子上。

院子外響起了祁斐的聲音,明琰將綢帶拋之腦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綢帶見她居然真的頭也不回就離開了,不禁更加扭曲,在木質架子上咬下一個個白印子。

你再多哄我一會兒,就隻需要再多一小會兒我就理你了,可你就是這麼敷衍我的。

我都不要你親%e5%90%bb擁抱了,你怎麼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

不斷有黑氣從綢帶之上逸散出來,架子都被腐蝕出了焦黑的斑塊。

明琰好說歹說才將箱子給祁斐丟回去,她無福消受,也不想要被傀儡伺候。

祁斐有些失望。

虧他特意精挑細選出外形這麼出挑的傀儡,花了大價錢買來,就是為了能讓他徒弟移情彆戀,或者暫時忘了那個黑衣服小白臉也行。

可這效果好像不太行。

嘖,煉器峰特意仿造東海鮫人的模樣造出的傀儡隻有幾件,行為動作和真人無異,當仆人也好,做情人也罷,反正也不用負責,這個小明真是沒眼光。

祁斐拎著箱子,試探問道:“要不為師再為你挑一個其他類型的你看你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沒人陪伴肯定很悶,我和你幾位師兄師姐最近有事,你……”

明琰禮貌的笑了笑,啪嗒關上了房門。

“師尊自己留著用吧。”她隔著門說道。

祁斐撇了撇嘴,拎著箱子離開了。

這麼貴的東西當然不能隨意丟掉,他自己也用不上,要不——送給秦師妹

想到程澤雲總是畏畏縮縮,望而卻步的沒出息樣子,祁斐點頭,覺得很有必要這麼做。

他搓了搓手,很期待看到程澤雲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明琰回到房間,看到之前綁著綢帶的架子像是被灼燒過一樣,已經斷成了兩截,而那條綢帶不知何時挪到了她的床上,直挺挺的橫展著,占據了整張床正中心的位置。

她捏著綢帶一角扯了扯,綢帶很快又抽回自己,繼續癱直了身子擋在床上。

看樣子短時間內它是不肯原諒她了。

明琰十分好脾氣的將床讓給了它,自己坐在窗前的桌子旁寫寫畫畫,大概是待在屋子裡實在太無聊,她畫了幾張紙之後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綢帶飄到她身後,探頭探腦的看了她寫畫的紙張一眼,隨後肉眼可見的更加幽怨起來。

這麼久了就在這裡畫那些無聊的符文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比他有趣

明琰稍微一動,綢帶立刻被火燎過一般躥回了床上,它等了一會兒沒見其他動靜,探出腦袋出來一看,明琰還安安分分的趴在桌麵上。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樣來來回回幾次,它自己都被自己搞得心力憔悴。

明琰倒是跟沒事人一樣晃來晃去,搬著躺椅放到院子裡,然後躺下來舒舒服服的曬著太陽。

就這樣安安生生的過了兩天,她一個人住在院子裡沒人打擾,無聊是無聊了一點,但過得卻是格外舒服。

尤其是這兩天綢帶自覺的把自己掛在斷掉一邊的架子上,絲毫沒有來打擾她。

真是貼心又乖巧。

明琰很滿意,終於在第三天的夜裡迎來了她的報應。

床帳十分遮光,即使今晚月色不錯,床帳裡麵還是不見半點光亮。

睡夢中,周圍溫暖適宜的溫度突然下降了不少,她下意識的卷緊被子,鼻尖卻還是嗅到了一股淺淡的血腥味。

身旁一冷,被子被掀開一角,一個帶著冷氣的身體擠進了被窩。

明琰打了個哈欠,按住了勾著她束腰的那隻手。

周圍漆黑一片,但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明琰半闔著眼簾,眼角沁出了一滴困倦的淚。

她穿著潔白的外衣,唇瓣嫣紅,烏發如瀑垂落。

如同聖潔的山巔之雪,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惡劣的念頭,想要用掌心的鮮血將其汙染。

柔軟的薄唇俯身貼近,%e5%90%bb走了眼角那點淚痕。

黑暗中,對方喉頭上下一滾,聲音低啞:“當然是因為——”

他一口咬上明琰的唇。

“要懲罰你對我的冷落。”

第94章 討厭

明琰一個激靈, 瞬間清醒了。

她覺得自己格外冤枉:“我哪有冷落——”

嘴唇被堵住,殘留殺氣的身體壓了上來。

冰涼的手撫著她的脖頸上移,挑高了她的下巴, 一時間昏暗的床帳內溫度攀升。

冷冽的血腥味綻放在舌尖,些微刺痛乍起,很快又被柔軟的唇舌吮去。

此時明琰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真的要窒息了。

在她意識瀕臨消散的時候,對方才總算放開她, 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在她耳邊低語:“還要。”

要你個大頭鬼。

床帳被人從內部猛的一掀, 一個衣衫不整的身影快速躍出, 月光拉長了窗格投射在床前,明晃晃的照出踩在暗色地板上白皙的赤足。

“你不許跟過來。”

明琰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黏意, 正打算跳窗出去在院子裡湊合一晚, 床帳卻忽然又被挑開一角,有力的手臂伸出來扣上她的腰封, 用力一帶,再次將她扯回床帳。

帳簾再次合上, 月色灑落一地。

“我錯了,我保證就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