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1 / 1)

充道:“下達的指令中要求我服侍您,請儘情吩咐我吧。”

“主人。”

明琰剛喝進嘴裡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擦拭,一隻柔軟的巾帕便遞了過來,為她細細擦去唇邊的水漬。

“主人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少年抬起眼簾,蔚藍的眼睛中仿佛藏了一片靜謐幽深的湖水,他用手指輕輕碰了碰明琰的手背,悄無聲息。

少年彎了彎眼睛:“那我不這麼叫了,您的身份是星杓峰的師姐,我不是劍宗弟子,那……叫您姐姐如何?”

明琰拿過他手裡的巾帕,自己給自己擦了擦嘴。

這個傀儡還挺智能,她想,如果忽略了祁斐送他來的小小心機,她可能會更能接受一些。

明琰一個人住慣了,對於突然多出一個傀儡有些抗拒。

現在院門外的結界又被封住了,等哪天祁斐再出現,她就連傀儡帶箱子一起丟出去。

在這之前,讓他乖乖聽話站在牆角當個花瓶好了。

“這個也挺彆扭,”明琰擺了擺手,她認真想了想,正色提議道:

“不叫我師姐,那就叫大姐吧,既霸氣又酷炫,一聽就知道我之於你獨一無二的地位。”

少年頓了頓,臉上流露出迷茫的色彩,爾後實在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便開口道:“好,那……大姐”

明琰沒忍住,笑了出聲。

少年察覺她神色異樣,又改口回去,柔柔牽住她的一根手指,仰起臉叫到:“姐姐。”

他嗓音仿佛加了蜜糖,一口一個姐姐,乖巧又柔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琰感覺到自己纏在手臂上的綢帶似乎緊了一些。

她掃了一眼,沒太在意。

傀儡是由靈木製作而成,本身沒有生命也沒有性彆,她被叫幾聲姐姐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明琰想,封於斯應該不至於這麼小氣。

更何況是這麼漂亮的一隻傀儡。

明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觸手宛若上好的錦緞,溫潤舒服。

少年神情柔和,他垂下眼簾,任由明琰揉弄他的發頂。

想到什麼,他又轉身回到木箱子旁,從裡麵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小一些的四方盒子,打開來正是祁斐承諾的點心。

“姐姐,”少年眨了眨眼睛,乾淨又溫和,撚起一塊桃花酥送到明琰嘴邊。

“讓我來喂你吃,好不好?”

明琰倚靠在椅背上,張嘴咬了一口,還未吩咐,便立刻有茶水遞到她的唇邊。

……被人服侍的滋味還真挺不錯的。

“聽聞姐姐似乎有了心上人?”少年低下頭,睫毛微動:“我喂姐姐吃點心,他會不會生氣啊?”

明琰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也不知道煉器峰的人是怎麼煉製的,她總覺得麵前這個傀儡奇奇怪怪。

她不甚在意,往後一靠,懶懶散散的開口:“你隻是一個傀儡,怎麼可能——”

她手臂一疼,立刻坐直身體。掀開衣袖去看,隻見被玄黑緞帶纏繞的雪白皮膚上,儼然浮現出一個紅痕,又點點鮮血浮現在表皮,像是一粒粒雪中的寒梅。

像是被什麼狠狠咬了一口。

哦吼,她想,他這麼敏[gǎn]的嗎。

第93章 可以

少年一頓, 立刻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要為明琰擦拭正在慢慢滲出的血珠。

他神色擔憂:“流血了。”

明琰按住了他的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你不運行的時候都在哪待著”

少年有些不解, 他歪了歪頭,道:“隨便哪裡都可以,不過我現在儲存靈力還有很多,姐姐還能使用我很久。我有很多功能,打掃房間, 下廚做飯, 撫琴奏樂, 甚至還能暖——”

明琰踢開木箱,一把將他塞了回去。

合上蓋子的時候, 她還能聽到少年委屈的聲音:“姐姐……”

“啪嗒”一聲, 蓋子合上,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明琰長呼了一口氣, 重新坐回了圈椅中。

如果不是她反應得快,後果肯定要比咬上一口嚴重多了。

不過現在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坐在暖融融的燈火光亮之處, 總感覺好像有什麼虛無縹緲的視線黏在她身上,如同絞纏的絲線, 一點點的將她包裹殆儘。

彼時她的袖口被挽起, 露出線條流暢的白皙手臂。一條黑色的綢帶靜靜的纏在她手臂上, 貼著那個還在滲血的傷口,慢慢撫過。

有細微的刺痛感傳來, 新鮮滲出的血珠被綢帶吸去,留下一片涼滑的觸?感。

“我什麼也沒做啊。”明琰自問坦坦蕩蕩, 對著虛空解釋道:

“那隻是一個傀儡, 頂多是做得像真人一些。我隻是揉了他一把, 至於其他……其他也沒什麼過分的地方了吧?”

況且她都已經把傀儡塞回去了。

明琰說完,扯起綢帶放在自己麵前查看。

燈火的映照下,似乎有些沁涼的黑氣正從綢帶之上冒出。

她摸了摸下巴:“你生氣了?我是不是應該哄哄你”

綢帶身子一僵,搭上明琰的手指軟軟的纏了幾圈,默不作聲。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一處枯敗樹林中,青年倚坐在樹下,捏起一塊石頭慢慢撚成碎末。

清冷的月光透過枝條橫斜的樹杈照在地麵,在他右臉上映出枯樹枝影。

他抿著唇,眼眸幽深。

當然需要哄,他想,他很生氣,特彆生氣,這次要哄很久很久。

若非此刻他不在,怎麼可能忍受她被人纏著叫……姐姐。

青年品味著這個陌生的詞語,眉心的鬱色難以掩飾。

她就這麼毫不設防,穿著沐浴後的單薄衣物,一頭烏發散落,用那帶著香氣的柔軟手掌去撫摸傀儡的發頂,甚至允許那個傀儡為她擦去嘴角的茶水,包括喂她食物。

孤月高懸,樹影裡的青年眼眶慢慢變紅,仿佛有火焰在他%e8%83%b8口灼燒,他%e8%88%94了%e8%88%94嘴唇,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即使傀儡沒有自我意識也不可以,更何況她分明對那個傀儡的臉有幾分好感。

騙子,你都已經徹底擁有我了,為什麼還要喜歡彆人的臉

我已經把我的所有都呈給你了,你之前明明親口承認喜歡的,你得到了我,就必須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完完整整,由內而外,全部都是我的。

被彆人看一眼都不行。

明琰可不知道封於斯透過綢帶的感知,現在在想什麼。

她從指縫間把綢帶抽出,隨手將它卷成一盤,按著它捏了捏,語氣輕快的說道:“好啦,我下次一定多注意你的感受。”

還有下次?另一邊的倚坐在樹邊的青年眼神徹底幽沉下來,一次都不許有了。

綢帶原本一副任由她搓捏揉扁的姿態,聽完她的反應之後,瞬間掙開了她的蹂|躪,氣衝衝的卷上她的腰,隔著腰帶啃了她一口。

明琰沒覺得痛,隻是感受到了癢。

她輕笑一下,揪著一角慢慢抽出纏著她的綢帶,找了個架子將它打了好幾個結係緊。

“我知道你這麼大度,肯定已經原諒我了。”明琰用手指撥了撥綢帶費力掙紮的身體,輕聲道:“好乖。”

綢帶頓了頓,纏住她的指尖啃。

明琰隨它去了,等再抽回來時,指尖已經通紅一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打了個哈欠,說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怕你再咬我,你還是乖乖呆在這裡吧。”

正準備躺回床上睡覺,明琰視線一瞥,看到了掛在架子上格外抓狂的綢帶,想到趁著他不在,這麼欺負他未來可能會招致的後果,還是老老實實爬下了床,拎著木箱將箱子放在了院門口。

“現在可以了吧?傀儡已經處於整個結界中離我最遠的位置了。”

明琰回了房間,熄了燈滾入被窩。

她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卷著被子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這樣處理,絕對沒什麼問題了。

明琰彎起嘴角,滿意睡去。

房中夜色蔓延,清亮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格,在地麵上灑落一地銀白之色。

周圍寂靜的連呼吸都格外清晰,偶爾有幾聲蟲鳴響起,為這夜色增添了幾分秋日的寂寥。

架子上還在掙紮的綢帶忽然靜止不動了,借著月色望去,隻見有一滴滴清透的水珠順著綢帶滴落,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淺淡的水漬。

另一邊,伴隨著利器沒入□□的聲音響起,幾滴滾燙的血液濺出,通體漆黑的生物睜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你,你……”它嗓音淒厲顫唞,不斷有黑氣從它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溢出。

一隻黑靴踩在它腦袋上,用力的一碾,便徹底終止了這嘈雜的音源。

“你什麼你,”冰冷的聲調響起,殘忍嗜血:“你去死。”

封於斯低頭看著腳下已經毫無聲息的生物,唇邊扯出一個毫無感情的弧度。

他冷白的皮膚上沾染了深深淺淺的血跡,有的已經乾涸,呈現出暗褐色,有的方才從那殘留溫度的血肉之軀內濺出,此刻正順著他的臉向下滑落。

封於斯眉眼冷凝沉寂,宛如一池濃墨,此刻一身血氣,看上去格外不好接近。

但就是這張陰冷如冰的臉,殺意如同傾瀉的江水般奔騰而下之時,那雙漆黑的瞳眸中卻又淚珠不斷的滴落。

晶瑩的淚水劃過積滯的血痕,帶走暗紅的痕跡,在即將滑落到唇角時,又被一隻手用力擦去,留下一片淡紅的血漬。

想到明琰敷衍的態度,他的心臟又不可抑製的難受起來,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掌狠狠攥緊,痛的他幾乎無法呼吸。

說好的要哄我,我還沒有原諒你,你竟然就這麼睡去了。

騙子,大騙子。

封於斯一臉冷肅煩悶,可發紅的眼眶中還有淚水在無聲滑落,他抿緊唇,心中思考著下次見麵該如何讓她長長記性。

暗淡的月色下,周圍荒林枯影宛如鬼手蔓延,在滿是砂石的地麵上拉長拉細,如同幽詭地獄般死寂恐怖。

此地無風流動,大股大股的黑色霧氣宛如生出了生命,如同蠶食鯨吞的巨怪,遮天蔽日。

幾道怪異的叫聲自黑霧深處響起,嘶啞淒厲。

封於斯邁開步子,一邊彈去肩頭細微的灰塵,一邊朝著黑霧濃鬱的深處走去。

伴隨著他的走動,周圍空氣中的黑氣打著卷的流動起來,在觸碰到他的那一瞬,如同烈日下的水霧一般,迅速蒸騰消失。

連綿數日的漆黑霧氣消失不見,隻餘一片肅清後殘敗荒蕪的土地和枯樹。

在這尚且算是黑霧邊緣的地方,他就已經親手弄死數十隻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東西了,黑霧深處的景象可見一斑。

他想,不聽話的東西,死就死了。

更何況它們的死對他而言還算有點價值。

腳下這片土地本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