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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雖然知道兩個隔了千年歲月的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但心中還是難免生出一種怪異荒謬的重合感。

和名人重名很正常,程澤雲想,說不定祁斐徒弟這名字就是特意照著明家的那位掌司大人起的。

不過話說回來,明琰那丫頭是不是也有一把叫什麼白的劍來著?

——總不能也叫浮白吧。

另一邊,明琰也沒閒著,她折了根樹枝,蘸著水在平整的岩板上勾勾畫畫。

咒文畫了上百次,可總有某個部分出了差錯,使得整個符陣都無法閉合。

她無意識的敲擊著麵前的石板,望著漸漸消失的水痕跑了會兒神。

明琰一邊思考一邊抬手遮住右半邊臉,有什麼濕軟的東西觸上掌心,她稍一用力,將那張過分湊近的臉推遠了點。

預判成功,她心想。

“我爹怎麼還不回來?”明琰問。

山中歲月流逝的悄無聲息,眨眼間,又是傍晚光景。

封於斯倒沒覺得自己給出的五塊雲星石有這麼大魅力,能讓浮白劍無償為他延長服務期限。

他托著臉看明琰畫在岩板上的東西,平靜的說道:“大概是出事了吧。”

出事——出事了

明琰覺得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扯回了所有思緒,正要起身,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明琰目露懷疑。

封於斯頓了頓,眉宇間的遲疑渲染出一層委屈,他說:“你懷疑是我做的”

雖然確實和他有關——可她為什麼會第一時間懷疑上他

他在她麵前應該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究竟是哪裡不對,他已經儘力和不正常脫鉤了。

封於斯腦海中浮現出這幾個念頭,忍不住垂下眼簾,“你冤枉我。”

“哦,對不起。”明琰道歉,起身到泉水邊洗了洗手。

動用靈力繪製符陣,畫了許久,就連手心都燙了起來,被冷冽的泉水衝洗過方才舒服了點。

等她回過頭時,就看到封於斯沉默不語著起身離開。

“你去哪”明琰問了一句。

“……我去自省一下。”他丟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朝著樹木幽閉的深處走去。

等明琰躺下來睡了一會兒方才後知後覺,她想,難道因為這點小事他又傷心了?

出於對敏[gǎn]脆弱怪物的關愛,她慢吞吞的脫離被窩,起身出去找他。

撥開繁茂的枝葉,她看到青年正捏著幾枚雲星石把玩,手腕上有金色符文閃爍不定。

他語調散漫,對著手上的符文說道:“既然沒出事,那就在外麵多留幾天,雲星石會多給你的。”

明琰:

第76章 鮮紅

熒藍色的雲星石躺在他白淨的掌心上, 幽光閃爍,像是汩汩碧水泛起粼粼波光,又如同浩瀚銀河之中亙古閃耀的星子。

確實好看, 明琰露出個毫無感情的微笑,怪不得能差使得動浮白劍。

她折了一根細長的枝條,發出“哢嚓”的斷裂聲。

正隨手拋著雲星石的青年身形一頓,略顯猶疑的回過頭,恰好對上明琰幽幽的眼神。

“……”

符文另一頭連接著浮白劍, 此刻它正為了不知道要幾顆雲星石而苦惱。

不過既然有機會讓壞東西有求於它, 那雲星石自然是越多越好啦!

如果能擁有一支鑲嵌滿雲星石的劍鞘, 那一定特彆棒。

浮白劍精神一震,正要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 符文忽然一閃, 緊接著便徹底熄滅。

通訊被單方麵掐斷了。

嗬,壞東西真是沒誠意。

竟然敢如此敷衍它, 它一定要讓壞東西見識一下社會的險惡!

封於斯迅速丟掉雲星石,抹去符文。

他沉默片刻, 這才底氣不足的說道:“如果我說我剛剛是在自言自語,你會相信嗎”

明琰麵無表情。

“對不起。”他立刻低頭認錯, 可還是一臉認真的狡辯道:“其實我隻是想和您多待一會兒, 並沒有做什麼惡劣的事情, 我發誓,這次絕對是真話。”

說著說著, 封於斯想到了什麼,眉眼間染上一層暗淡, 朝著明琰走了幾步, 慢慢彎下`身子, 虔誠又真摯的半跪在她的腳邊:

“大人是光明世界裡清冽無塵的雪,我是存在於黑暗角落苟且偷生的卑賤怪物,我對你本就是肖想,你憐惜我,親%e5%90%bb我,這些事情太過虛妄,我隻是怕這隻是一場不真實的美夢……”

整得還挺文藝,明琰打了個哈欠,內心毫無波瀾:“所以呢?”

“所以……”青年仰頭看她,眼底倒映著澄澈的月光:

“要想儘方法取悅您,無論是付出誠摯的情感,亦或是,我這具身體。”

明琰一個呼吸不暢,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咳嗽著,連帶著原本素白的臉上都飄了點緋色。

“大人怎麼了?”封於斯一臉茫然,似乎真的十分不解:“我所說的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為什麼要有這樣大的反應,難道我——沒能取悅到您嗎?”

戲怪。

明琰這下徹底確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她一邊拿手中的枝條抵住封於斯的肩頭,防止他的靠近,一邊平靜下來說道:“彆轉移話題,我問你,你勾結浮白劍,把我爹帶到哪去了?”

他老人家許多年未出入人間,一個人滯留在外,萬一被人坑了騙了打了可怎麼辦?

雖說明琰和她這個所謂的親爹相處不過半月,關係也沒好到讓人潸然淚下的地步,可對於他老人家的基本安危問題,明琰還是很重視的。

這話扣下來的罪名有點大,封於斯想,還是讓浮白劍一個人背吧。

“這就是浮白劍的問題了。”封於斯平靜甩鍋,說完覺得這句話沒什麼誠意,又喚出符文。

金色的符文一圈圈纏在他的手臂上,慢慢彙成實質,如同漂浮的雲霧一般飄在他的掌心上,在茫茫夜色中靜謐又聖潔。

他將這些流動的符文送到明琰身前。

“這個能和浮白劍聯係是吧?”明琰打量了一番,問道。

符文原本還在靜靜流轉,甫一到明琰跟前,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躁動的加快了流轉的速度。

封於斯點頭,想要靠近她一點,可肩頭抵著樹枝,他低頭掃了一眼,暗中失望。

要是能抱到她就好了。

溫暖的,馨香的,美好的。

儘管有些不合時宜,可他還是好想親%e5%90%bb她。

%e5%90%bb她微顫的眼睫,柔軟的臉龐,和嫣紅的唇瓣。

他真的好喜歡她。

明琰無聲的扯了下嘴角,一把捏住飛動的符文。

符文驚慌的掙紮幾下,在她略顯幽沉的目光中,漸漸乖順的軟下`身體纏在明琰指尖,柔柔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這個小叛徒。

明琰心中這麼想著,臉上卻掛了柔和的神情,對封於斯說道:“它還是挺聽你話的。”

某些禁錮突破後,這些符文即使在特定時候會對封於斯造成一點傷害,可正常時間內,符文寄居在他的心中,已經能意識到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

封於斯莫名覺得,明琰這句話中好像有些他意識不到的深意。

他生長在深淵和聖山,不太懂人類細致微妙的情緒。就譬如現在,她分明沒什麼不好的表情,可語氣總有些耐人尋味。

略微思索一番後,他還是選擇了比較保險的一種方法,附和道:“您說的對。”

簡直嘲諷意味十足,明琰不是很爽。

所以下一刻封於斯就見識到了傳說中的翻臉無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被符文化作的鎖鏈緊緊捆住四肢時,他還有些茫然。

鎖鏈另一端與明琰五指相連,她手指微勾,纏過青年%e8%83%b8膛,緊勒他窄腰的鏈條部分迅速收緊。

青年悶哼一聲,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勒出褶皺的衣物和敞開的襟口,軟下神色問道:“是因為我犯了錯,大人要懲罰我嗎?”

他垂下眼簾,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心中卻躍躍欲試。

唔……這樣可以親近她一些吧。

如果她能重欲一些就好了,封於斯想,這樣也不用費儘心思的博取她的憐愛了。

她對他做任何事情都沒關係。

這念頭似乎帶了灼燙的火焰,不過是思慮片刻,他的耳尖已經爬上了紅暈。

可為了維持他苦心經營許久的人設,還是矜持的%e8%88%94了下嘴唇,溫聲說道:“嗯,我該罰,大人不要手下留情。”

明琰揮了揮手,鏈條一勾,瞬間將封於斯扯入水潭之中,濺起的水花沾濕了他的長發,有水珠順著他的鼻尖滴落。

“在這泡著,潭水溫熱,挺舒服的,也不算懲罰,我對你很好吧。”

明琰說著,晃了晃自己手指上纏繞的金色鏈條,語氣溫柔。

“我隨時能知道你的動向,彆亂動哦。”

看著明琰越來越遠的身影,封於斯唇角清淺的弧度凝滯。

月輝照耀下,粼粼潭水中漂浮的黑衣青年眉間重新墜上冷淡沉鬱的神色,眼下那粒紅色小痣越發鮮豔。

黑衣被水浸濕,黏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將他的身形展露無遺。金色鎖鏈一圈圈纏繞在他肢體之上,隻需再緊一些,便能留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都這樣了,她竟然還能如此無動於衷。

心中滋生出無限的委屈情緒,她怎麼能無動於衷?

封於斯不理解,若是換成她,不需要被鏈條纏繞浸入水潭,甚至隻是勾勾手指,他就會忍不住%e5%90%bb上她雪白的脖頸。

泡水泡的久了,他忽然一動,張嘴咬上捆住他手腕的鎖鏈。

慶幸的是怪物的牙齒十分堅硬,除了小小的啃她幾口隻留下輕微的痕跡之外,咬碎任何東西都不是什麼難事。

緊緊捆縛住他右手的金色鎖鏈堅持一息,隨即四散崩離,化作星星點點的碎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封於斯活動一番手腕,正要繼續,一條嶄新的鎖鏈瞬間又纏上他的手臂。

他不甘心的晃了晃手臂,鎖鏈嘩啦啦作響,打破平靜的水麵,揉碎了沉寂的水中月影。

纏在腰背間的鏈條緩慢拉動收緊,冰冷的金屬觸?感劃過背脊,讓他忍不住顫了顫。

她發現了。

封於斯失落的斂下眉眼,下半張臉浸入水中,咕嚕咕嚕吐出一串氣泡。

他想,是浮白劍的鍋,要扣它一半的雲星石。

明琰這邊利用符文果然和浮白劍取得了聯係。

通過它搖頭晃腦的一通表達,明琰總算搞清楚了明煉之的處境。

——是在跟蹤一個女子

明琰微微睜大了眼睛。

不說言黎對明煉之用情至深,單說他這速度,不過是出去了一天,怎麼就對一個陌生的女子起了心思!

想起明煉之平時風度翩翩的淡然模樣,明琰表示十分幻滅。

明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