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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忽然爬上了她的手腕,緊緊纏上琉璃盞。

見明琰似乎不明白它的意思,它有些著急,四處轉了轉,最後扯下浮白劍,蘸著劍身上未乾的血液在地板上寫:“直接用會疼。”

明琰心中奇怪,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沒事的。”

藤蔓急了,身上的花瓣又掉了不少,立刻又寫道:“會很疼!”

這句話後麵還特意打了個誇張的感歎號。

明琰趕時間,直接捏碎琉璃盞,那滴圓潤鮮紅的血液漂浮在她的掌心上,像是一粒紅色的小珠子。

藤蔓氣的抽了浮白劍一下,浮白劍抖了抖,沒敢吱聲。

“大傻子,不準化用!!!”藤蔓又寫到。

這次這句話後麵連畫了三個大大的感歎號。

浮白劍劍身上的血已經被它沾得差不多了,寫下來的字也模模糊糊,明琰勉強看懂。

她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我爹,管得真寬,我就要用。”

藤蔓僵了僵,身上的花瓣瞬間掉落一地,它有些激動的勒上明琰的手,似乎覺得這樣沒什麼用,又立刻放開明琰,纏上了浮白劍。

浮白劍被它纏著劍柄甩了甩,揮出的劍風順利劈開了木質的地板,切斷了擺放物品的高架,瓶瓶罐罐的東西嘩啦啦碎了一地。

被藤蔓甩得頭暈,浮白劍也不敢做出什麼反應,隻是癱直了身子裝死。

前主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第67章 莫測

如果是平時, 明琰還是樂意陪這條藤蔓玩一會兒的,但她現在確實趕時間。

最後一次,她想, 這次之後,封於斯的事情和她再也沒有關係了。

即使是死了,也和她沒關係了。

明琰不管藤蔓如何耍劍,掌心收攏,那枚血珠立刻融入皮膚, 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她不是什麼不計前嫌的好人。

當初兢兢業業恪守著護持家族的訓誡, 那些恨她入骨的血魔都未能傷她分毫, 到頭來卻是差點死在自家人手裡。

一個妄圖掌控明家所有勢力,大力鏟除異己, 空有野心卻沒遠見的人成為少主, 對明家來說隻會是一場災難。

傷勢修複好之後,她又回到了明家。

讓明琰沒想到的是, 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憑著幾張嘴胡編亂造, 竟然成了走火入魔後喪心病狂,叛出家族的惡人。

平日裡她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人緣格外的差, 所以當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 竟然沒幾個人為她發聲。

一是不了解,二是沒必要。

隻是當時嫡係一脈隻餘少主一人, 本是同族,她隻想揪著罪魁禍首一人報下仇, 可總有人擋在她麵前。

他們有人指責, 有人沉默, 還有人苦苦哀求。

“你自幼喪父,母親體弱,是家族將你供養長大,給你最好的資源,最珍貴的劍譜,就連傳世的浮白劍都給了你,我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應當顧全大局。”

“嫡係血脈尊貴,你和你父親雖然都天資卓越,為家族貢獻巨大,但仍需謹記,尊卑有彆,少主就是少主,斷然不可以下犯上!”

“你父親的墳塋在這裡,你母親不可能跟你離開,你如果真敢如此放肆,就不怕她出什麼意外嗎?”

明琰沒聽,她還是殺了抽她筋脈,剜她靈根的少主。

即使因此,族中不少精銳喪命在她的劍下,血水幾乎彙成了海洋,殷紅刺眼。

經此一事,不少人恨透了她。

眼下天下秩序混亂,沒有足夠的實力,即使是明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可能在一夕之間消失不見。

喪失了這麼多的高階修士,麵對虎視眈眈的魔族和其他勢力,明家即將麵對的是另一場圍殺。

明琰顧及母親,剜了一滴心頭血出來。

心頭血融彙了修士最精純的靈力,其中所含的極為淩冽的氣息,能震懾不少蠢蠢欲動的血魔。

這滴血與她感應相聯,未來百年間,如有危險,她會立刻回來。

在此時間內,明家可以儘力培養新的精銳了。

不少人暗中笑她太過囂張,即使實力不錯,可若是想要遠在千裡之外隨時關注明家的情況,並在危難時施以援手,實在是天方夜譚。

有人不信邪的去試了,城外的亂葬崗內便多了幾具無名屍骨。

明琰盤腿坐下,眼睜睜的看著霜花從指尖一點點向上蔓延。冷氣侵入身體,稍微動動手指,都能聽到骨節僵硬的哢吧聲。

被她係在凳子腿上的黑霧立刻飄了過來,貼上她的手心,柔柔的穿過她的指縫,包裹住皮膚上浮現的霜雪。

藤蔓氣的抖了抖,身子一甩便將浮白劍丟了出去。

城東的街道上,白胡子老頭正坐在窗邊吃著糟魚,一抬頭就看到那棵開滿了花的古樹晃了晃,眨眼間大片的花瓣隨之落下,紛紛揚揚,像是下了場大暴雨。

幾片花瓣糊在他臉上,他抹了一把臉,多看了幾眼。

好怪啊,這樹怎麼突然謝頂了?

看不見的靈光從樹身蔓延到地麵,又隨著地下的樹藤一路深入明府,最後從地麵飛出,彙聚成一粒一粒細碎的光。

就在明琰身後不遠處,藤蔓軟軟的垂落在地麵上,浮光流動,漸漸構成一道身影。

幾息之間,身影便已凝實,彙成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他穿著金紋鶴羽長袍,腰封束緊,勾勒出一段窄腰,一支淺青色玉笛彆在腰間。

明煉之走到明琰跟前,捏起那縷黑霧隨意打了個結,一把丟了出去。

明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道靈力封住了嘴。

“巧了不是,”明煉之揚起手,遠處碎了一地的東西中飛出一粒丹藥,他捏在手中看了看,放在衣袖上擦了兩下,然後直接塞到了明琰口中。

“我還就是你爹。”

明琰覺得有點魔幻。

她看著眼前這個跟她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人,成功被激出一點情緒。

“我爹早死了。”她咽下這枚養護心脈的丹藥,說,“你是哪來的靈體,給自己抬輩之前請還原一下他本尊的狀態。”

明煉之捏著她的手腕探查了一下,又揮了下手,招來其餘幾隻藥瓶,倒出一把藥丸全部塞到明琰嘴裡。

看著既不驚喜也不驚訝的女兒,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我好好活著——礙著你了”

黑霧慢慢爬過來,纏上明琰手腕,下一刻又被明煉之扯了下來,團成一團丟了出去。

他癱著張臉,“離那個死小子遠點,我一眼就看出他不安好心。”

***

燭火幽微,離妄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淺色紗帳。側了側頭,便看到紗帳之外站立的纖細少女。

他撐著頭,隔著紗帳打量了少女一番。

應該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就更像了。

離妄勾起唇角,伸手掀開了紗帳,漫聲問道:“在這裡站著乾什麼?昨日賜你的首飾珠釵都是匠人最新打造出來的,可還喜歡”

宋清月微微揚起一點臉,露出脖頸上戴著的一條玲瓏瑪瑙綠石墜子,輕聲的回道:“多謝魔君垂愛,清月很喜歡。”

離妄盯著她細細的脖子,良久方才出聲:“有些素了。”

宋清月眼睛紅了紅,忽然跪了下來,對著離妄行了一禮:“清月實在思鄉心切,但知曉自己的任務,不敢請求魔君放我回去,隻求,隻求您能允許我見一見阿崎。”

阿崎離妄回憶了一番,想了起來,是那個和宋清月一起被帶到魔界的修士。

他赤足下了床榻,暗色衣擺在地麵上緩緩滑過,一步步來到宋清月身邊。

“見他為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宋清月頭垂得極低,視線往上看時,隻能看到離妄踩在冰冷地麵上的腳。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緊張。

如今身處魔界,元尋崎已然沒什麼用處,還要見他,無非是想要借此稍微拉遠一點和離妄的距離。

宋清月知道,這個男人每次用那種癡迷又隱含不悅的目光看她時,腦子裡想的一直都是明琰那個女人。

他明明把她當做逗樂的替身,甜言蜜語,沒有界限。

這樣下去,她終究隻能成為離妄的又一玩物,等他哪天膩味了,她就再也沒有多看一眼的價值了。

絕對不可以。

就算真的要委身離妄,她也要做不可替代,獨一無二的王妃。

宋清月開了口,她用自己最擅長的,楚楚可憐的聲線柔聲道:“之前落難,多虧了阿崎幫我,如果他同意,我願和他在一起。”

她抬起頭,水潤的眸子中流露出幾分羞澀。

離妄沒由來的生出一陣煩悶,看著少女臉上期待且幸福的表情,他之前有意無意的示好仿佛都成了一場笑話。

明琰離開他也就算了,畢竟她脾性高傲,不願妥協,之前他所作所為可能讓她有點生氣。

可這個宋清月又是為什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修士,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堂堂魔尊

他一把捏住宋清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湊近了些冷聲道:“不準。”

宋清月不甘心的掙紮了一下:“可是……”

“沒有可是,”離妄的嘴唇在她側臉碰了碰,低聲道:“這些天來我對你格外不同,我以為你能明白我心意的……”

他說得曖昧纏綿,並未察覺到周圍似乎漆黑了幾個度。

封於斯半蹲在宮殿殿頂,看著自己手心上懸浮的黑氣被一圈圈銀光纏繞,隨手掐滅。

“又是你。”他側了側頭,不出意外看到了元時。

夜空之下,元時垂落的銀發似有月華流動,他沒了平日裡疏冷的距離感,語氣和緩不少:“他是魔界領袖,殺了隻會破壞天道之下的世間秩序,所以要阻止你。”

封於斯慢慢直起身,瞳孔漆黑,眼睛下方的紅色小痣格外豔麗:“那我先把你殺了。”

元時沒有作答,身影一閃便已出現在天邊,聲音隨風傳來:“有一些事,關係到你最喜愛的大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了解。”

黑衣青年微怔,他依舊站在原地,一輪銀白皎潔的月亮自天邊升起,月色寒涼如水,清晰的照出他冷白的臉。

封於斯漆黑的眼瞳中漫上一層血霧,隨即輕笑一聲,緩緩道:“當然。”

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解決。

他抬起手掌,下一刻便出現在氣息曖昧的殿內,手掌虛空一握,耳邊瞬間響起清晰的骨裂聲。

離妄臉色一白,重重咳出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宋清月的衣襟。

借著殿內的燭火,宋清月看清了離妄臉上如同血管一樣的黑色紋路,她嚇了一跳,本能的掙開束縛往後退去。

怎麼回事,魔君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漆黑的影子瞬間纏上離妄的身體,迫使他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是你!”離妄眉目間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