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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懵,等到冰冷的雨滴砸在它身上時它才回過神來。

它被壞東西扔出來了。

這個貪得無厭的壞東西簡直得寸進尺,那明明是它的主人,它護著主人有什麼不對。

真讓劍生氣!

浮白劍憤怒的原地轉了兩圈,想來想去還是不想淋雨,正準備灰溜溜的推開窗戶自己鑽進房間,突然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乾嘛,它晃著劍身,正煩著呢。

一隻漆黑的藤蔓與它安靜的對視兩息,下一刻便迅速將它纏成了個球,啪嘰一聲丟進了水井中。

!!!

雨滴越下越密,草地上響起了沙沙的聲響。

房間內,封於斯已經抱起明琰,解開了她的衣帶,將她放入了浴桶中。

浴桶中的熱水一直被靈氣溫養著,並未因為放了太久而冷卻下去。

此刻水霧氤氳,明琰靠著浴桶邊緣,眼睛依然緊閉。

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孱弱無力,就連這樣的動靜也無法吵醒她。

即使她從未說過,封於斯依舊能感受到她單薄的生機,似乎隻要輕輕一碰,便會立刻碎去。

曾經的掌司大人擁有最淩冽的劍意,任何妖魔隻要對她動了惡念,甚至隻是遠遠躲在陰暗之地觀望,下一刻也會被護在她身邊的劍氣絞碎身體。

她是那樣強大,彷如雪山之巔的那株雪樹,高高在上的俯瞰著腳下的大地,從不會為任何人駐足停留。

那樣的她,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呢?

封於斯扯下蒙在眼上的紅紗,眼中含了安靜的悲戚與哀傷。

她瞞了他許多事。

他不了解她現在的狀況,就像現在麵對著沉睡的她,也無法做出任何有用的幫助。

青年彎腰在明琰眼角印下一%e5%90%bb,他慢慢的撫過她的臉頰,輕聲道:“我會找到留住你的辦法,請不要,離開我。”

架子上的花瓣被他撒入熱水中,他用靈力撫過明琰身體上的痕跡,將那些殘留的愛|欲一一清除。

他動作有些生疏,儘力輕柔的為明琰洗過長發,再用靈力慢慢烘乾。

桌麵上一條柔軟的白色裡衣被他拿起,小心翼翼的為她穿上,打理整齊。

“大人,”他將明琰抱回了床上,側躺在她的身邊,為她掖好被角。

“好好睡吧,我會永遠陪著你。”

第54章 深淵

燭火被熄滅, 屋子裡一片漆黑。

窗外的雨勢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拍在屋頂,石階上, 發出啪嗒啪嗒的水聲。

有風順著窗縫吹了進來,帶入一片濕涼。

封於斯掀起眼簾,立刻便有幾道黑氣擠入窗縫,將冷風堵在窗外。

麵前的女子卻忽然蹙緊了眉,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他割破手腕, 任由血液流出, 將那傷口放在她的唇邊。

她有了些感覺, 一點點的吞咽起來,那些鮮豔的血液染紅了她的唇瓣, 在寂靜的夜色中妖異非常。

如果她需要, 把他所有的血都吸光也沒問題。

隻是,他的血真的會對她有用嗎?

望著明琰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的心臟仿佛也被用力攥緊,難受到無法呼吸。

封於斯出生在深淵, 那裡暗無天日,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廝殺與亂鬥, 各種奇形怪狀的黑暗生物各自劃分領地, 貪婪的從深淵自帶的黑霧中汲取養分, 快速壯大。

這是世間所有惡意的集合體。

如同河流會淨化自身的臟汙一樣,這些屬於各個界域的負麵情緒無處可去, 被統統壓縮進魔域的一條巨大裂縫裡,經年累月, 越積越多。

最終由惡意化作的黑霧逸散出來, 不斷蠶食侵吞掉魔界更多的土地。

所有的負麵情緒, 虛偽,奸詐,殘忍淋漓儘致的表現在所有的深淵生物身上,它們沒有神智,隻是憑著天性在族群中拚命存活。

從有意識起,封於斯就知道,他是深淵中最特彆的存在。

他生來就有足夠高的靈智,與那些愚蠢的深淵生物截然不同,更擁有著所有深淵生物畏懼的能力。

他的血能夠強化那些東西的身體和實力,甚至能夠幫助他們加快生長進程,生出靈智。

幽暗無光的地底是無聊且乏味的,他看著這些醜東西互相廝打,偶爾會不耐煩的殺掉一些不順眼的。

待的久了,他突然就想去外麵看看。

這個世界不可能隻有深淵這一個地方,夜深人靜之時,他曾聽到上方有人聲傳來。

那是跟他一樣可以正常交流的人。

可是深淵太深了,上方似乎還阻隔著層層結界和屏障,他試了許多次,都沒能出去。

大概是實在太過乏味,他割破自己的皮肉,將血滴分給了許多醜陋的怪物。

它們有了靈智,好歹能跟他說說話了,那些野蠻的爭鬥和廝殺也少了一些。

有時候他會沉思,為什麼無人引導,他和這些醜東西會說同樣的語言,為什麼它們生性嗜血,為什麼他會和其他深淵生物不同。

就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在一切開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命理軌跡。

會不會有人正在窺伺他的一切呢?封於斯有了這個念頭後,便開始刻意隱藏自身的氣息,他遊離在那群深淵生物之外,想要爬出深淵的願望更加強烈。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年,某一天,他突然感覺到深淵上空的結界和封印薄弱了許多。

他有出去的希望了。

他磨著爪子積蓄力量,等待著一個適當的時機。

時機還未到來,深淵中就忽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走近時會帶來一股清冽的冷香,這對於常年身處幽暗的怪物來講,是如此特彆,特彆到讓他忍不住一直把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很奇怪,他看慣了深淵裡各種形狀的生物,對於皮囊如何已經不甚在意,可看著這個女人的輪廓和身形,他竟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

她很美,美到如同一件易碎品,讓人想要——據為己有。

有幾個不長眼的東西衝出來想要攻擊她。

封於斯想,她身量如此纖瘦,一定弱不禁風,沒人管她的話立刻就會死去。

於是他走出黑暗,將那幾個討厭的醜東西按死了。

此事輕而易舉,隻是他被濺上了一身黏膩的血液。

後頸皮肉忽然被人揪住,他被整個拎了起來。

那股冷香進入鼻子,他嗅了幾下,忍下了殺死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的念頭。

女人掃了它一眼,淡淡的說道:“就是你了。”

於是他不廢吹灰之力,離開了深淵,來到了憧憬已久的地麵上。

土地遼闊無垠,浩瀚的天空呈透亮的深藍,曠遠而深邃。

外麵真的很美。

再後來他已經不想回深淵了,外界有四季更替,有生機蓬勃的日出,有熱烈燦爛的晚霞,也有他深深愛著的大人。

封於斯用手輕輕撫平明琰皺起的眉心,這份厚重的心意不知從何時開始,經曆了無數個日夜的苦苦等候,也經曆了被她傷害後的傷痛與懷疑,如今回過頭想想,竟然持續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喜歡她似乎早已成為了習慣,儘管她還未接受這份心意,儘管她仍然有些抗拒。

可終有一天她會明白,在這一晃而過的千年歲月裡,黃沙會侵蝕掉岩柱,海水會淹沒土丘,人心會變幻莫測,隻有他在日複一日的腐朽與死寂中忠誠於她。

即使她仍然會碾碎他跳動的心臟,親手將他殺死。

怪物過濾掉自己靈力中陰寒暴戾的部分,將隻餘溫和的力量輸入明琰的身體。

他目露哀傷,嗓音暗啞,小聲的說道:“求你,趕快好起來吧。”!思!兔!在!線!閱!讀!

明琰第二天是被什麼東西拱醒的。

她睜開眼,看到浮白劍正渾身顫唞的飄在她身旁,劍鳴陣陣,劍身幾乎冷成冰塊。

“怎麼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肢體還有些沉重。

上方掛著素色的紗帳,她盯著看了一會兒,猛然坐起身來。

她不是睡在地麵上嗎,怎麼忽然到床上來了

房間內沒有封於斯的蹤跡,明琰將還飄著的浮白劍抓到手中,問它:“你被欺負了?”

浮白劍瘋狂點頭。

豈止是被欺負,它更是被壞東西的手下丟進水井裡整整泡了一夜啊!

它也要撒嬌,也要裝哭,它要主人狠狠的懲罰那個可惡的壞東西。

明琰安撫性的拍了拍它:“彆看我,現在我也打不過他。”

浮白劍心碎了,主人偏心哇,壞東西那麼喜歡你,這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明琰掀開被子下了床,她舌尖還殘留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聯係到昨天下了雨,封於斯應該又喂她血了。

他的血對於治愈神魂的疼痛並無用處,相比於喝他幾口血,可能靠近一點更有效。

畢竟自己另一半神魂在他體內。

明琰正穿著長靴,忽然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她的衣服被換了

明琰立刻去看桌子上擺放衣裙的托盤,那些原本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被隨意的翻過,似乎被挑挑揀揀,最終選定了一件稍微滿意的拿走。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完蛋了,她可沒錢賠付。

窗戶敞開著,明琰抓起浮白劍,一隻腳已經踩到了窗台上。

遲疑幾瞬,她問自己手裡的浮白劍:“你說,等我賺到錢再回來賠付,掌櫃會不會罵我”

心情低落的浮白劍悶不吭聲,躺在她手中裝死。

房門忽然被推開,明琰嚇了一跳,另一隻腳也踩上了窗台,她扶著窗欞快速說道:“等我兩天,我肯定把相應的錢還回來!”

“為什麼要付錢?”封於斯關上房門,大步走到她身邊,勾著她的腰將她抱了回來。

“外麵還有些雨絲,你身體剛好,不要亂跑。”

明琰也沒心情深究他竟然私自給自己換衣服的事了,她神色嚴肅,大義凜然:“我的道侶,用你的時候到了。”

封於斯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麵上,聞言彎腰與她視線持平,問道:“要我做什麼?”

明琰目光掃過食盒,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快速展現出一個悲傷的神情:“我們動了那些衣服,肯定是要額外收費的,你先委屈兩天,暫時抵押給客棧掌櫃好不好?”

她看到封於斯表情異樣,迅速補充道:“絕對不會把你丟在這的,等我賺了錢就回來把你贖回來,可以嗎?”

“不可以。”她被青年抱進懷裡。

封於斯撚起她的一縷長發慢慢纏在指尖:“我又不是物品,把你的劍抵押在這裡更合適。”

明琰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

浮白劍本就是明家傳世的至寶,單是劍身上的那些銘文就夠許多修士參悟一輩子了,更何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