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所有人都喜歡明琰,明明她已經這麼努力的好好表現了,可一旦對上明琰,滿盤皆輸。
她真的,好不甘心。
另一邊,明琰回到鬱州府城,萬劍宗的幾人早已離開。
她的通訊玉牌被薑嬈毀了,若想向宗門傳遞消息,免不得要向盛城主求助。
隻是還未等她先開口,盛惜慕便開口了。
她眉眼間點染著幾分疲憊,短短幾天不見,原本的沉穩冷冽便已經徹底消失。
“我已查詢到常奕,那個活儡這些年所行之事,他身體受損,本已是強弩之末,卻勾結幾個散修利用邪術謀利,死有餘辜,之前青緣對你們語出不敬,我代她向你們道歉。”
明琰搖了搖頭,“盛城主有事直說無妨。”
對麵的女子低頭沉默幾瞬,平靜的開口道:“終歸他是青緣的父親,如今肉身被煉製成不人不鬼的活儡,我總不能坐視不理。他軀殼中的魔氣還能清除,另一股黑氣我卻實在無能為力,你應該知道如何解決吧?”
“我不做什麼,隻是想儘可能的保全他的肉身,留個念想。”
明琰看了眼封於斯,他正垂著眼簾把玩著她的手指,神色淡淡,對於她和盛惜慕的交談並不感興趣。
他其實是不想回來的。
明琰抽回自己的手,看著他目光幽幽的望了過來。
“幫個忙。”她說,搶在他麵前補充道:“有獎勵,不騙你。”
青年漆黑的瞳孔靜靜地望了她一會兒,這才慢吞吞的道:“好。”
他勾了勾手指,那些殘留在樹妖體內的凶惡黑氣便歪歪扭扭的飛了回來,乖乖巧巧的落在他的掌心,親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
明琰看到那怪物漫不經心的團吧團吧,將團成團的黑氣丟在地麵上,抬起腳尖一點一點的碾碎了。
“……”
真不好伺候。
等他哪天心情不好了,她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吧
想到這種可能,明琰默默地離他遠了一點。
被抽離黑氣的活儡終於可以正常靠近,盛惜慕撫了撫常奕開始腐敗的臉,神色溫柔了許多。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久遠的往事,她有些恍神,忍不住開了口:
“我認識他的時候不過十六歲,當時心思單純,什麼事情都擺在臉上。他是生長在靈氣彙聚的大澤中的一株桃樹,化作人形時,比那漫山遍野的山花還要爛漫幾分,我真的很喜歡他。”
“他雖然是被修真界不齒的妖族,但卻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我們也曾一起在星空下互訴心意,也曾對著上天立下海誓山盟。”
盛惜慕輕輕的握住樹妖枯皺蒼老的手,絲毫不嫌棄被抽離了魔氣後,他的身體急劇衰敗的醜陋的模樣。
她繼續說著,仿佛喃喃自語:“可我出身盛家,族中向來重視血脈之事,大多族人族內通婚,父親不會允許我和一隻妖在一起,這隻會讓他感到恥辱。
我並非繼承人,家中還有其他兄弟姐妹扶持,沒有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於是我偷偷的逃出了家門,和常奕躲到了一個偏遠的村落,我們對著天地發了誓,成了婚。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兩年,我非常幸福。”
“兩年後,我懷了他的孩子,他很開心,為著孩子的名字找遍了手邊的典籍,甚至還回到大澤,請德高望重的前輩賜名。那時的我們初為人父母,既欣喜又期待,他抱著我,對我說一定會讓我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我不知道,他所說的更好的生活,幾乎是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說到這裡,盛惜慕輕笑一聲,舌尖苦意蔓延:“他外出做工,為我買了一支金釵,還未來得及回到家,便被我父親帶人堵住了去路。”
“我不知道他受了怎樣的折磨,隻知道在我找到他時,他的妖丹已碎,半身修為全廢。”
“父親以他的性命要挾,逼我回到盛家,我被關在屋子裡,父親說我的孩子有妖族血脈,不能留下。他命人為我灌下墮胎藥,我不得不打傷侍衛,逃出家門。”
“青緣是在荒原上出生的,當時我虛弱無力,隻想快快見到常奕。
但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我逃出盛家,他卻主動送上了門。
父親他是多麼的狠心啊,他騙了我的愛人,讓人利用幻術幻化成我的樣子,在常奕麵前親口跟他斷絕關係,並說我已經親手殺了孩子,有了新的婚約。
那個幻化成我模樣的人拿著尖刀,親手剖出了常奕的心臟,笑著向父親邀功。所以他會恨我,我一點也不奇怪。”
盛城主轉頭看向明琰,她嘴角掛著淺笑:“所以我大逆不道,廢了我父親的全部修為,不擇手段的奪了盛氏一族的族長之位。”
可是得到了再大的權柄又有什麼用呢?她所愛的人傷痕累累,在她不曾察覺的地方暗自%e8%88%94舐傷痕,一遍又一遍的恨著她。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那是她曆儘艱辛保下的孩子,是他們兩人的骨血。
這段慘痛的往事彷如繚繞的荊棘,每次想起,總會刺得心臟疼痛不已。
他再也回不來了。
第52章 客棧
這個故事過於沉重, 明琰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盛惜慕仰了仰頭,直到眼睛內的酸澀感覺消失,方才繼續開口。
“我說這些話沒什麼彆的意思, 隻是看到你和這個……劍靈,突然想起了太多的事。”
明琰感到自己的手心被封於斯撓了一下,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朝盛惜慕微微頷首:
“他已經是我的道侶了。”
盛惜慕有些吃驚, 她猶豫幾瞬, 還是說道:
“你這位道侶身份不是什麼劍靈吧?既然能夠走到一起, 一定是真心喜歡的,以後可能會遇到不少波折, 隻希望你們能夠相互扶持, 一直走下去。”
她說得真心實意,明琰也不能拂了這份好意, 隻能點頭附和。
我們這種暫時搭夥過日子的道侶,還是和你們不一樣的, 明琰想。
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想這樣。
可她對他做了那樣的事, 不負責不單會有良心上的小小不安, 還會麵臨怪物發瘋的可怕後果。
明琰感到自己的手被握緊, 那隻泛涼的手掌緊緊貼著她的手心,手指穿過她的指縫, 與她緊緊相握。
他真無聊。
明琰借用了城主府的靈符,向萬劍宗傳了消息。
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可魔族如此行事的後果不能不承擔。
她一點也不想原諒那個腦殘魔君和他的下屬。
一方事了, 明琰也不再停留, 向盛城主告辭後便轉身離去。
要去哪呢她有些頭疼。
本來離開宗門就已經打算不再回去了,可這次魔族鬨事鬨得大,作為此事中的苦主,她不回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一旦回去,再想下山可能會麻煩多了。
更何況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施行禁製,萬劍宗人多眼雜,時見塵他們幾個常常會來打擾,不太可行。
明琰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再做一回逆徒,她就不回去了。
其他人她不知道,但祁斐一定很生氣。
幸好現在師尊不在,否則明琰還真不確定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全,強行把她帶回萬劍宗。
這種事做得多了,慚愧著慚愧著,就沒有慚愧可言了。
明琰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後,她甩了甩被緊握的手,沒能甩開封於斯。
“獎勵呢”他問。
明琰一怔,忘了這一茬了。
她苦思冥想,看到街上有賣小糖人的,瀟灑的一揮手:“我請你吃這個。”
可她轉而一想,她的儲物袋落在魔界了,現在窮到了新的低穀,連一塊糖渣都買不起。
還有辦法。
明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套紅色衣裙,雖然那些累贅的飾品已經被她扯得七零八落,但好在還殘留了一點金線,可以抽出來換錢。*思*兔*網*
“換一個。”封於斯掃過她纖細的腰肢,突然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前言不搭後語,明琰不知道他有什麼彆樣的含義,緩緩打了個問號。
“樹妖無用,如果是我,絕對不會任由你受到這樣的欺淩和痛苦,也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生育孩子。”
明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整理好表情,嚴肅的拍了拍封於斯的肩膀:“請不要過度聯想。”
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明琰想,我可不會為你做到那種地步。
封於斯卻神情認真,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眼下的小痣,那裡還殘留著一絲淡紅:“不算過度聯想的。”
明琰閉上了嘴。
就隻有這一次而已,什麼孩子,想多了。
怪物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e5%90%bb了一下,他眉眼柔軟,可憐巴巴的說:“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明琰覺得這句話很有問題。
她懶得深究,到處看了看,實在找不出什麼能給他的東西,有些遲疑的問:“那你想要什麼?不許要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
封於斯鬆開她的手,微微彎了腰,眼中有碎光閃過:“抱一抱我,可以嗎?”
明琰想了想,這個要求還算可以接受,於是便也同意了。
現在走在長街上,周圍行人不少,她可不想做出什麼異樣的舉動,於是說道:“晚點再抱。”
小怪物今天非常乖巧,聞言點了點頭,用手指勾著她的袖口跟在她身旁。
明琰按照原本的計劃一路向北行進,準備帶著封於斯找一個民風淳樸的鎮子安定下來,等禁製完成,她就把他丟在那,任由他自生自滅,一切就都跟她無關了。
想想就開心。
她這會兒靈力充足,乾脆改用禦劍趕路。
明琰感覺良好,踩著浮白劍兜兜轉轉,傍晚時天空忽然起了風,她看了看,好像要下雨了。
怎麼又趕上了雨天。
落了地,她找了一家客棧,拿著從衣服上摳下來的金線付了錢。
掌櫃是個麵善的中年男人,他來回打量了一番明琰和封於斯,問道:“二位可是夫妻”
明琰現在已經接受良好,她敷衍的點點頭,回道:“是的是的。”
“那二位訂一間房就足夠了。”掌櫃說,“我們店裡的房間很大,一張床都足夠躺下三個人了。”
他伸手要將明琰麵前的房牌拿走,被明琰眼疾手快的按住。
“不是,送上門的生意還要推辭”
掌櫃隱晦的看了封於斯一眼,他咳了兩聲,“本著不浪費閒置資源的原則,本店一般對於二位這樣的夫妻隻出售一間房的。”
這是什麼奇怪的規定。
明琰掀了掀眼皮子:“那我們現在和離了,可以訂兩間房了嗎?”
掌櫃十分果斷:“不能。”
明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