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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見半分光亮的潭底,浮白劍偶爾奮力朝外一衝,不過離潭心遠了一些,那鎖鏈便瞬間收緊,扯得它離不開寒潭半寸。

見離開無望,浮白劍乾脆轉身,一頭紮進冰冷的潭水中。

陽光透過水麵,在潭中撒下跳動的光斑,越往寒潭深處去,光線就越微弱,到最後,幾乎滿目漆黑。

水波靜靜地劃過劍身,卷起一串細小的氣泡。順著潭水中鎖鏈發出的微弱金光,長劍一路向下,它衝得很快,一頭撞在一道堅硬的屏障上。

幾道漆黑的影子從屏障上抬起頭來,幾乎是瞬間便纏上了浮白劍的劍身。

這些黑影周身帶著蝕骨的冰寒,所到之處,原本清澈的潭水瞬間渾濁黏重,尋常生物碰到這種東西,幾乎觸之即亡。

但浮白劍可不怕這些東西,它甩著半身的鎖鏈,迅速跟這些黑影扭打在一起。

壞東西的手下也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要不是因為符文的禁錮,它和那個討厭鬼不能相隔太遠,它怎麼可能還會待在這個鬼地方。

浮白劍越砍這些黑影就越生氣,不顧這些黑影的阻攔,一下一下的狠狠撞在堅硬的屏障上,身上的鎖鏈甩得亂飛,刮起無數細小的氣泡。

大概是它鬨騰的動靜太大,在它下一次撞擊屏障時,原本堅固的屏障忽然碎成浮光,黑暗深處深處一隻蒼白的手,一把扯住鎖鏈。

男人的長發飄散在冰冷的潭水中,他睜開毫無波瀾的眼睛,臉上的金色符文明明滅滅。

那蒼白的手指輕輕一撚,符文化作的鎖鏈瞬間碎成齏粉,臉上的符文快速的閃動起來,一道道細小的金光環繞著男人,試圖將他再次禁錮起來。

金光忽閃,在這幽暗的潭水底部照出微弱的光亮來。

男人慢慢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液,隨意掃了浮白劍一眼。

那幾道黑影見狀殷勤的環繞在他身邊,試圖從他周圍的潭水中吸取到一丁點血液。

封於斯張開手掌,幾道黑影便立刻乖乖的落在他手心裡,他嘴角揚起一點笑,合攏手指,一點一點將那些黑影捏碎。

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這些剛剛還凶惡無比的黑影碎成細渣,順著柔軟的水波從封於斯指縫中滑落。

臉上的符文閃動幾下,虛弱無力的收緊了力量,卻無法像以前一樣,給怪物造成太大的傷害。

他隨手撈起亂飛的長劍,該回去了。

***

明琰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被幾個娉婷嫋娜的侍女扶著,幾人正為她描眉塗唇。

“姑娘醒了正好一會兒去見尊上,你可要好好表現啊。”侍女刻意拉長了尾調,笑著說道。

表現什麼,明琰有些惋惜,如果她沒有中毒,倒是可以當場給他表演個刀劍無眼。

她懶得開口說話,乾脆閉口不言。

幾個侍女也不生氣,動作輕柔的換下明琰的衣服,轉而為她穿上一件繡著大團鳳紋的紅裙。

紅裙華貴豔麗,將她的眉目襯得更加清冷。

明琰脖頸上還殘留著一點紅痕,幾個侍女見狀,沉思片刻,尋來藥膏替她塗抹均勻,又細細塗了脂粉掩蓋痕跡,找了條嵌著寶石的項鏈為她遮掩。

明琰耷拉著眼皮,暗暗運行靈力。

她仍然沒什麼力氣,皮膚比之前更燙了一些,但意識尚且清明,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姑娘,”一個侍女小聲的囑咐她:“尊上最喜歡溫柔安靜的女人,你長了這麼一張臉,等會兒隻要順著尊上一些,一定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明琰聞言,不由得掀起眼簾:“溫柔安靜”

“對,”侍女以為她聽進去了,立刻笑著說:“最受寵的極為夫人個個體貼乖順,說話聲音婉轉輕柔,簡直能把人心都柔化了,隻需她們哭一哭,軟聲求一求,即使是要天上的月亮啊,尊上也恨不得能給她們摘下來。”

喜歡乖順安靜的,明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切準備就緒,侍女端來一小盞暗紅色的藥水,對明琰說道:“這是薑大人特意吩咐的,說要奴婢們親眼看著姑娘喝下去。”

另一個侍女捂唇笑道:“方才那%e5%aa%9a毒被特意壓製了,這碗藥水可以激發%e5%aa%9a毒,於房|事有益。”

饒是她已經把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儘力打破桎梏的靈力上,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冷了臉。

柔弱無力,後果就是任人宰割。

她被幾個侍女按著,將藥水強行灌了下去。

明琰幾乎立刻就被滾燙的熱度給包裹了起來,她閉上眼,將凝滯的筋脈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一點靈力彙於手心,在幾個侍女扶她起來之際,將靈光彈了出去。

由於薑嬈對她的不放心,明琰被蒙上眼睛,送入紅燭交相輝映的房內。

她額頭上沁出了汗,躺在鋪著紅色錦被的大床上,睫毛幾乎都被汗水打濕。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帶著涼意的風吹了進來,一個人影停留在床前。

離妄垂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一時有些恍神。

她曾經是那樣清冷高貴的人,如今褪下白衣,換上紅裙,眉眼間點染著淺淡的粉,如同明月墜落人間,染上一身凡俗氣息。

是另一種明豔動人的美,可沒了昔日的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似乎又少了點令人癡迷的味道。

離妄伸手將蒙在明琰眼上的紅色帶子扯了下來,出乎意料,她正睜著眼睛,在取下帶子的那一刻,漆黑的眼眸看向了他。

冷淡的,厭惡的。

對,就是這種感覺,離妄滿意的笑了起來。

“琰兒,”他軟了心神,聲色潤朗:“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第45章 腦殘

“我就知道, 你那麼厲害,一定不會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死掉。”

離妄垂著頭看她,滿眼柔意幾乎要滿溢而出。

他癡迷的盯著明琰的臉, 似乎仍然懷疑眼前人的真實性,伸出手去觸碰明琰的臉頰,卻被她側頭躲了過去。

他微微回神,嘴角上揚,是她。

是他思念了多年的念生殿掌司, 名望盛極一時的浮白劍主。

強大, 尊貴, 單單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當初的少年離妄激動喜悅許久。

當初在秘境中的驚鴻一瞥, 那道蒼冷的身影就深深烙在他的心底, 再也無法抹去。

她回來了,不再是高坐雲端, 可望不可即的神明,現在隻是萬劍宗的一個弟子而已。

離妄等不了了, 他想現在就把她圈禁在身邊,隔絕所有覬覦的視線, 讓她隻屬於他離妄一個人。

往昔她備受矚目, 或許對於他的喜愛隻是止步於對陌生人淺淺的好感, 可她對待他終究是不同的,離妄固執的相信, 明琰是喜歡他的,一定是喜歡他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念生殿掌司的關懷, 在那樣冷冽的寒雨中, 得到她遞來的一把傘。

是的, 她是那樣孤冷無情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端對一個陌生少年好呢

他對她來說,一定是不同的。

鮮豔奪目的紅裙穿在明琰的身上,將她膚色襯得白皙如雪,她似乎忍受著什麼,汗水正一滴一滴的從她額頭滑落。

那向來清冷的眉眼,此時卻在燭火的照耀下,浮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思◎兔◎網◎

很難受,那種異樣的滾燙一路蔓延,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她極力壓抑,還是難免呼吸不穩。

空氣中似乎飄著一種奇怪的香氣,隻需稍微吸幾口,那種酥軟的感觸便瞬間爬上心臟。

離妄的目光一點一點的描摹著明琰的臉,將自己從那些纏綿悱惻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他直起身,環視四周。

殿內的薄紗被匆匆換下,掛上了紅色的綢緞,燈架上的紅燭安靜燃燒,散發出粼粼光亮。

離妄微歎一聲,目露愧疚:“我知道此事過於匆忙,雖是你我洞房之日,但殿內布置得簡陋,今夜暫時委屈你一下,待到日後,我一定親手安排我們的大婚,必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沒想到薑嬈竟然能夠策反劍宗弟子,調離那幾個礙事的人,順利將明琰帶了出來。

做得不錯,是該好好獎賞她一下。

不過,離妄又蹙起了眉心,這裡裝飾得簡陋,不知道明琰會不會嫌棄。

畢竟這洞房布置得實在簡易,天下女子哪個不希望擁有一場奢華完美的婚禮呢

可她中了%e5%aa%9a毒,這毒沒有解藥,隻能暫時將就一下了。

本該是將她好好安置起來,等一切準備就緒再舉辦一場隆重大婚,以示對她的榮寵與喜愛。這樣就算以後他不在身邊,殿裡那些女人也不敢輕易動她。

想到這,離妄有些頭疼,他收納的那些女人中有幾個家族勢大,若是他表現得太過喜愛明琰,不知道會不會為她招來什麼禍患。

得找個時間敲打敲打那幾個姬妾,省得她們聯起手來給阿琰委屈受。

明琰咬破了舌頭,疼痛和滿口的血腥味讓她勉強維持了自己的意識,看著眼前這個腦子好像被門夾了的魔君,她咽了口血。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她蹙著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離妄,想起侍女囑咐的話,這腦殘喜歡溫柔的。

明琰冷笑起來,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你說嫁你就嫁你,問過我師門的意見了嗎問過我師尊的意見了嗎?問過我的意見了嗎?問過我道侶的意見了嗎?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有想到整個魔界會承受什麼後果你什麼都沒考慮,自私又愚蠢。”

“阿琰,”離妄顯然對這些話中的不悅與抵觸沒當回事,無奈一笑。

“我知道你在怪我,是我的錯,但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就不要鬨脾氣了。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何須尋求那些外人的意見?”

“至於道侶,更是無稽之談,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他眼含寵溺,宛如對待無理撒嬌的寵物,伸出手在明琰鼻尖上勾了一下:“至於雲境那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解決一切問題,隻要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又有何懼”

明琰深吸一口氣,保持了多年的涵養馬上要因為這個腦殘被打破了。

怪不得會一念入魔,他腦子是真的有問題吧。

“該歇息了。”離妄自顧自的溫聲說道,手掌已經搭上柔軟的錦被,“薑嬈下手沒輕沒重,我明日處罰她給你出氣。你現在定然難受,不要怕,很快就會好了。”

明琰壓下`身體中那些蠢蠢欲動的熱潮,費力的坐了起來,她抹去豔紅的唇脂,頂著一張汗涔涔的臉,不耐煩的胡說八道:

“我真的已經有道侶了,他很愛我,我也喜歡他,心裡再也容不下旁人的存在了。堂堂魔君,不會這麼卑鄙無恥的破壞他人的姻緣吧。”

離妄動作一頓,不願記起的那段回憶又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