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了那種細碎的脆響。

鈴鐺

她覺得封於斯怪無聊的。

“喜歡嗎”青年彎著唇角,靦腆的笑了起來,他膚色蒼白,此時卻因為某些情緒染上一層極淡的粉色,看上去溫軟良善。

“不喜歡,下次不用送了。”

明琰實話實說,總感覺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過分炙熱。

門窗上的黑氣乖乖的回到了主人身旁,明琰推開房門,反身關上,迅速找來浮白劍卡在門後。

想了想,她還是拿出兩塊靈石,在門後隨手畫了個簡易的陣法,將靈石好好擺在陣眼上。

晚上她一向睡得沉,沒點東西,還真保障不了人身安全。

明琰癱在床上躺了會兒,又慢吞吞的爬起來,褪去鞋襪,朝那腳環上看了一眼。

嘖,他眼光也不怎麼樣。

明琰在那枚腳環上摸索了一圈,敲敲打打了一刻鐘,也沒看出來暗鎖究竟是在哪。

她扯了下,腳環上的小鈴鐺立刻又響了起來。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應該……不會取不下來吧

當然取不下來。

封於斯抬頭望了望滿天的繁星,暮色四合,蒼藍色的天空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將時間與往事儘數包裹。

他抬起手掌,隔著衣料感受著自己跳動有力的心臟,有喜悅與滿足填充在那裡,使得本來幽冷黑暗的情緒縮在一角,原本那些讓他忍不住嗜血的暴虐也因此隱匿無蹤。

一切事情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本應生長在淤泥裡,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血泊裡的痛苦掙紮中,竟然得到了來自神明的垂憐。

他一點點靠近,一點點試探,從最初的隻能遠遠觀望,到現在的,幾乎是卑鄙無恥的擁抱,貼近,甚至是……親%e5%90%bb。

天上的皎月落了難,墜入滿是汙穢的人間,他自私的,貪婪的,不願讓她重返蒼穹,隻想要束縛住月亮,讓她永遠留在淤泥中。

原諒我,我真的太愛你了。

來自心底的情緒觸動得心尖發顫,容貌清冷的青年眼睛濃黑,他輕輕碰了碰似乎還殘留那種溫度的唇角,眼下的那粒紅痣妖異鮮豔。

安靜的站了會兒,封於斯目光留戀的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踩著地麵上瀟瀟肅肅的樹影,走入幽晦的黑暗中。

遠處傳來一聲怪異的鳥叫聲,裹著翅膀拍動帶起氣流的呼呼聲,很快又消失不見。

而在城主府的另一處院落,宋清月思及自己越來越不可預知的未來,不禁咬了咬唇,終究是按耐不住,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本不應該是現在這種處境的,按照係統的設想,她本來應該是成為劍聖前輩的第二位弟子,以強橫的實力和天賦徹底壓倒明琰,與光風霽月的大師兄結為道侶。

而明琰會是她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她之前對明琰沒什麼惡意,係統為明琰安排的結局有些慘烈,她本來是準備放一下水,讓明琰得以苟活。

可現在看來,她自己才像個笑話。

她不甘心。

第41章 活儡

夜色覆蓋的深山中, 林間枝葉靜謐無聲。

一道寒芒疾馳而來,長劍狠狠地釘在樹乾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劍身帶起的小股氣流拂動翠綠的枝葉, 一滴殘留著溫度的血濺到樹葉上,沿著葉片的紋路,又滴落下來。

被長劍穿喉的男人睜大了眼睛,血沫不斷的溢出嘴角,他身上有黑氣溢出, 抽搐幾下, 便絕了生機。

一隻手拔下釘入樹中的長劍, 隨手甩了甩上麵的血滴。

“這邊逃竄的魔人已經被我殺了,你那邊呢。”劍修弟子對著玉牌說道。

他打了個哈欠, 微微側過腦袋, 躲過身後襲來的一道攻擊,手腕一翻, 劍光迎風揮去。

“咯噠”一聲,襲擊他的東西被他砍下一截手臂, 但這質感奇怪,且沒見到血液。

對麵傳來同伴的回話:“你小心一點, 長老特地吩咐過, 有個活儡不能殺, 要好好的帶回去。”

借著從濃密枝葉間投下來的月光,劍修弟子看到了眼前人的模樣。

雙目無神, 皮膚灰白,魔氣淺淡, 儼然早已死去, 隻是一副被魔氣煉製的軀殼。

啊, 活儡。

他看了眼地麵上的那截殘肢,不由得怔了怔。

“那什麼,砍壞了一點有事嗎”

手中的玉牌亮了亮,同伴平靜的聲音傳來:“沒事。”

劍修弟子長吐一口氣。

“也就是扣下十點晉升值吧。”

劍修弟子一哽,差點被口水嗆死。

十點!他把萬劍宗一整個峰頭都打掃一遍也才得到一點晉升值。

他顫唞著手,迅速打翻眼前這個一頭墨綠長發的活儡,拿繩子捆了起來。

這隻斷手,或許還可以粘起來

月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裡,薑嬈看著樹妖反抗幾下,終究還是被抓了起來,不由得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憑借一個沒用的妖物軀殼,換來魔君的另眼相待,會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薑嬈細細的回憶了一下劍聖徒弟的模樣,也當真是如此美麗的皮囊,才能讓魔君念念不忘。

她是真的沒想到,魔君那樣驕矜自傲的人,竟然會在一個金丹期的女人身上栽了跟頭,也真是好笑。

魔界女子妖嬈嫵%e5%aa%9a者有之,溫柔可人者有之,小家碧玉者有之,這些年來各地獻上的美人不計其數,可離妄挑來挑去,留下的大都是與那幅畫像容貌相似的女子。

薑嬈笑了起來,可如果真的愛她,又怎麼會夜夜笙歌,歌舞作伴呢?

魔君浪蕩多情,又自以為是,樹妖腦子愚笨,不辨虛實,這些男人啊,一個兩個總叫人失望。

薑嬈從不會探求虛妄的情愛,養上四五個俊俏的小郎君,挑逗欺負,不是更快樂麼

可為了得到魔君的賞賜,她隻能對不起那個叫明琰的小美人了。

天光大亮之際,城主府前院熱鬨起來。

一隻活儡被雲境來的修士丟下,那人說話磕磕巴巴:“這個這個……對,這個活儡跑得倉促,踩到石子摔了一跤,大半夜的,我也沒看清,捉到他就帶回來了,有些磕碰損毀——不會怪我吧”

活儡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低垂著頭,沒有任何表情。

而他那垂落下來的一隻手齊腕斷去,截麵平滑,儼然是利器所致。

秦韻西眼皮子跳了跳,掃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

“無礙,”她道,探查著盛惜慕的表情,“我能接好。”

那弟子頓時嬉皮笑臉起來:“秦長老威武!秦長老萬歲!”

無關人等退下去之後,盛惜慕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個毫無生機的妖物皮囊,忽然笑了起來。

她容貌端麗,平時不苟言笑,倒也不顯,可如今一笑,方才發覺,眼角早已生出細紋。

細紋啊,盛惜慕用手慢慢的撫摸著眼角,笑容淡了下來,她老了。

修真之人壽命遠比凡人長久,她本是最富生機的年歲,可竟然長了細紋。

十五年,足夠讓人從一個青蔥少女成長為一州之主,可再漫長的時間,仍然抹平不了年少心底的悸動。

找了他了十五年,最後等來的卻是一具生魂已死的軀殼。

他留給她的究竟是什麼呢是滿心的傷痛,和一個模樣肖似他的女兒。

即使是當年不顧族人反對,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誕下女兒,滿身疼痛,卻無人願意施以援手,她也沒有低眉垂泣。

可如今為了一個卑劣的妖物,她心口抽痛,幾乎要吐出血來。

他死了。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死在她仍然心存念想的時候。

盛惜慕抿緊嘴唇,走近了一些。

麵前的男人依舊是記憶裡那副模樣,若非這灰白的膚色,他還會是年輕俊朗的模樣,笑起來,幾乎能融化整個春天。

本就是桃樹形成的精怪,天性親近自然,緣兒的一些能力也隨了他。

盛惜慕用手慢慢撫過樹妖冰冷的臉頰,雖然有魔氣灌入,將他肉身煉製成聽話的活儡,但依舊避免不了身體的漸漸腐敗。

樹妖臉上已經初現暗紅的腐爛斑塊,血肉%e8%a3%b8|露,猙獰恐怖。

一縷一縷的黑色霧氣繚繞在他腐爛皮肉上,安安靜靜,可一旦觸及,便會狠狠割傷來人。

秦韻西見狀,十分有眼色的離開了。

她暗自思忖,盛青緣的眼睛處理起來不麻煩,可涉及那孩子的半妖血脈,她一個外人也不好直接挑明。

盛氏一族是修真界不容小覷的一股勢力,再加上盛青緣的眼睛多少跟萬劍宗也有些關係,為表誠意,程澤雲這才讓秦韻西親自前來,為盛青緣治療眼睛。

秦韻西這個藥峰峰主算是個閒差,宗門內的弟子們個個身強體壯,偶爾有些小災小病她藥峰內的徒弟也能處理,她下山長留倒是沒什麼,可非要跟過來找徒弟的祁斐長留凡塵可就不合適了。

身為劍宗最強戰力,哪能一直待在凡塵界。

這麼想著,秦韻西已經朝著祁斐所居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她就遇到了裹得嚴實的明琰。

“見過秦長老。”明琰眼底青灰,顯然沒睡好覺,看到秦韻西,下意識的將纏在脖頸上的長巾往上拉了拉。

她半耷拉著眼皮,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今天天氣暖和,你穿成這樣,可是著涼了”秦韻西一向熱心,“你過來,師叔給你看看。”

明琰頓住,她僵硬的笑了笑:“勞師叔費心了,我沒生病。”

秦韻西蹙了蹙眉,補充道:“我不收你的錢。”

這可不是收不收錢的事,事關往後餘生的聲譽問題,明琰慎重考慮,斷然拒絕。

她真的沒生病。

昨晚她一直琢磨著怎麼取下那什麼環,一不留神熬到淩晨,就睡了不足一個時辰,這會兒的疲態隻是因為犯困而已。

至於裹著長巾,她不想開口說出是什麼原因。

“我一點問題都沒有,師叔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明琰站在原地,向秦韻西比了個請的手勢。

真是奇怪,秦韻西想,放在以前,明琰哪裡會拒絕一次免費的診療體驗。

她需要催一催不靠譜的師兄回宗,便不再停留,走了幾步後,她又頓住。

哪裡的聲響,像是鈴鐺聲。

可回過頭去看,整條路上除了明琰,哪還有其他人。

“阿琰,你可有聽到什麼聲音”秦韻西問。

明琰沉默著縮回了邁出去的腳步。

“是這樣,”她捏著長巾的邊緣又往上提了提,幾乎將整個下巴都掩蓋住。

“我突然發現有一件首飾挺好看,就給自己買了一個,上麵有幾顆鈴鐺。”

謝連枝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她打量了一番明琰:

“首飾你不是一向不喜歡佩戴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