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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執念呢。”

他的嗓音帶了些沙啞,抬起眼簾時,眼底濃重的珍惜與誠摯幾乎凝成實質,“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感情從何而來,即使是在孤獨痛苦的日子裡,即使渾身都是你留下的痛楚,我所依持的,活下去的想法,也全部都是你啊。”

“你能不能,多看看我,靠近我一點”他斂眉,哀聲請求。

可惜麵前的心愛之人閉上眼睛睡得很沉,注定聽不到他的聲音。

她呼吸綿長,神態平靜,不知道近在咫尺之地,有另一個人因為她心頭滾燙。

封於斯笑了笑,躺在她的身側,想要擁抱她,又怕自己滿身的血汙弄臟了她。

他用自己還算乾淨的手輕輕碰了碰明琰的眼梢,嘴角含了笑,閉上眼睛。

“轟隆”一聲巨響,結界終於承受不住,嘩啦啦碎了一地。

祁斐破開結界,手執長劍落在院內,望著滿院狼藉,不禁心中一緊。

方才魔氣繚繞,有魔族夜襲了城主府,死命的攻擊盛城主,他不過過去了一會兒,明琰的院子就被結界籠罩,周遭散發著濃厚的魔氣。

他認得那氣息,是魔君離妄。

這個狗東西,不好好待在魔君懷念他那個早死了八百年白月光,抽哪門子風跑來發神經。

他徒弟要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真是——

祁斐擔憂的神色凝固在了臉上。

他踢開半掩的房門,幾乎要跳到床上抽飛那個姓封的小子。

“給我起開!”祁斐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握劍的手,臭著臉朝封於斯嗬斥。

躺在床上的青年掀起眼簾,所幸他衣衫穿戴齊全,就連長靴也還穿在腳上,否則祁斐已經舉劍捅過去了。

封於斯慢吞吞的坐起身體,興致缺缺的開口道:“你不要吵,她在睡覺。”

鑒於祁斐是明琰的師尊,封於斯不介意對他忍讓幾分。

祁斐上下打量著他,這小子臉色慘白,像隻毫無人氣的厲鬼,嘖,小明這眼光真的不行。

就這小白臉的模樣,一陣風都要把他吹飛了,簡直毫無安全感。

雖然這個姓封的所展現出的實力不比他低,但他祁斐就是不樂意。

世間好兒郎這麼多,他徒弟大可以慢慢挑選,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想不開,一頭栽到這種來曆不明的人身上,他有什麼獨特的閃光品質嗎

他有我有錢嗎祁斐挑剔的想,跟他在一起後還不是要靠師尊接濟。

傻徒弟啊傻徒弟。

還未等祁斐多說什麼,安靜躺在床上睡覺的明琰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捂著嘴咳了兩聲,看到祁斐,立刻跳下了床。

“剛剛魔君來過,封於斯受了傷,師尊幫我守著他,不要讓他亂跑,就呆在這。”

留下這麼一句話,明琰已經跨出房門。

她咬了口舌尖,壓下驟變的氣息,強逼著自己表現正常,可那些符文造就的苦痛,通過封於斯體內的另一半神魂,已經傳遞到了她身上。

這麼疼,封於斯剛剛怎麼一點表現都沒有。

“我守著他,那你去哪”祁斐問她。

“我我困了,回房間補個覺不過分吧。”明琰背對著祁斐揮了揮手,“有什麼事麻煩您明天再跟我說。”

她回到房間,反身關上了門,貼著房門喘了幾口氣,有些不放心,又拿出劍鞘卡在門栓上,打下一道咒文加固。

這下就沒人進得來了。

她略帶得意,咳了一口血出來,也不著急,一瘸一拐的靠近床榻,剛一觸碰上被子,幾粒火星就跳了出來。

一團幽紅色的火焰從被子下方鑽了出來,它飄在明琰眼前,圓滾滾一團,呆頭呆腦的。

明琰揮開它,它又慢悠悠的飄回來。

她隨手抓住這團火焰,卷著被子滾到了床內側。

出乎意料,這團火焰不是一團帶熱度的氣團,而是像水一樣的,有著特彆的觸?感。

她滿頭冷汗,卻好奇心不減,頂著一張蒼白的臉捏了捏那簇火焰。

軟軟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明琰還有閒心去想。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的封於斯忽然捂住心口,他垂著眼睫,那%e8%83%b8腔中的心臟忽然加速。

一下一下,跳動的聲音清晰而沉重。

祁斐抱著劍靠在門框上無聊到數星星,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祁斐想,大半夜突然扯出一個笑,還挺嚇人。

秦韻西此刻也趕了過來,她四下看了看:“師兄,你匆匆忙忙破開結界,就是為了過來看大門明琰和那位封小友有事嗎”

祁斐打了個哈欠,仍然有些不平:“無事,小明累了,自己回房睡覺去了,倒讓我這個師尊替她守著這個劍靈。”

他語氣酸溜溜,痛苦於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竟然一心隻有封於斯,完全沒有心疼師尊的覺悟。

師門不幸啊,養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弟出來。

秦韻西十分不解,她誠懇發問:“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魔君擅自離開魔界,來到凡塵界作亂,你們,就這個反應”

那可是統管整片魔域的魔君,親自出動,直指鬱州城,目的不明,你們就不能有點防範危險於未然的意識嗎

可以給魔君一點應有的尊重嗎

“不然呢?”祁斐也很不解,他偏了偏頭:“那誰,你來說說,除了睡覺休息還需要什麼彆的反應嗎?”

幽暗房間裡的青年捂著心口,靜靜感受著那點柔意,對祁斐的話充耳不聞。

祁斐嗬嗬笑了兩聲,在心裡的記賬本上暗暗劃了兩道,目無尊長,再減一分。

明琰困倦疲憊,她戳了幾下那簇火焰,便將它放在了枕邊,閉上眼陷入黑沉的夢境。

那團火焰靜靜的立在她的枕邊,焰芯忽閃,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第36章 撞破

夜色籠罩之下, 主院內燈火通明,下人們來去匆匆,不時取來熱水和布巾遞進房內, 很快又端出一盆浸了血的溫水出來。

房內燭火明亮,盛城主赤著脊背,任由秦韻西用鋒利的小刀割開背上的傷口,將其中的細小根須一一剝出。

她白皙的背脊此刻以那道傷口為中心,向四周延展出細密的暗紫色血線, 如同樹木的根部紮根血肉。

魔族夜犯, 實在是猖狂, 但秦韻西查看過了,前院聲勢浩大、刻意吸引注意力的那些魔族, 分明修為一般, 真正的目的大概就是掩護魔君行蹤,以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她實在想不明白, 魔君為何不惜毀約,抗衡來自整個修真界的壓力, 也要設下結界,分出靈體, 親自到明琰的院子去呢。

明琰與魔君素不相識, 無利可圖, 非要說的話,反而是她那個奇奇怪怪的劍靈有些嫌疑。

隻是那孩子倒頭就睡, 她的劍靈表現也不配合,師兄更是一副靠不上的模樣, 其中緣由, 隻能等天亮後再細細盤問了。

倒是眼下的盛城主似乎隱瞞了一些事情。

秦韻西主修醫道, 修為在各峰峰主中算是低下,與麵前這位不苟言笑的盛城主相比,也稍遜一籌。

可明明連她一個醫修都能輕易殺死的魔族,卻將盛惜慕傷得如此之重,隻差半寸,就要觸及心脈。

憑她的謹慎與能力,如果不是全心信任的親友,又怎會將後背輕易展示出來

秦韻西處理完盛惜慕後背的傷,取出靈藥敷上。

“此事是雲境三州修士的失職,盛城主不必擔心,傳訊符已經發出,雲境正加緊魔族邊界防控,已派出修士朝鬱州而來,不出兩日,定會將那些逃出城主府的魔族剿滅乾淨。”

她微微一笑,柔美的臉上流露出幾分鋒利:“傷了盛城主的這個魔族也是一樣。”

抿唇不語的盛惜慕終於開了口,她起身披好衣服,微微側頭道:“其他魔族我一概不管,隻是這個傷了我的魔族涉及城主府陰私,煩請將他交給我處理。”┆┆思┆┆兔┆┆在┆┆線┆┆閱┆┆讀┆┆

秦韻西神態自若的點了點頭,問道:“此魔可有什麼特征”

“他是活儡,修士一眼就可辨彆。”

盛惜慕站在窗前,手指慢慢撫摸過窗欞,輕聲說道。

活儡,秦韻西掃過盛城主又蒼白了些的臉,開口應下。

大概,與青緣的親生父親有關吧。

而在鬱州府城之外,某處幽閉的深山中,薑嬈撚起那枚碧綠的妖丹,輕笑一聲,隨手丟進了儲物袋裡。

本想借樹妖妖丹治愈身上的暗傷,可這妖丹裂痕遍布,看樣子是很久之前妖丹幾乎碎開,本是要死的,不知又怎麼拚湊成一團,這才讓樹妖苟活至今。

她費了大力氣從那個怪鳥手中救下的妖,妖丹卻不頂用,實在讓人失望。

山裡夜間寒冷,薑嬈麵前燃著一堆火,她懶懶的吐了口氣,朝著火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勾了勾手指,“過來。”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剝離,慢慢來到她的身側。

“主人。”那個人語調平直,一字一字的說出口。

他雙眸無神,走近後便順從的跪在薑嬈腳邊,安靜的垂下頭顱,一頭墨綠色的長發散在身後。

薑嬈伸出手指挑起了眼前男人的下巴。

借著火光,她能清晰看到他清俊無神的臉,一雙眼眸呈碧色,原來如同春日野穹下波光粼粼的湖泊,隻可惜現在沒了魂魄,隻剩下暗淡無光的殼。

薑嬈看得滿意,有意親近,卻不等她貼上男人的臉,那些絲絲縷縷的黑氣卻忽然遊出他的皮膚,狠狠刺傷了她的手指。

她低下頭,看到白嫩的掌心橫亙著幾道細痕,有血正從其中滲出。

真是無趣。

薑嬈揮了揮手,“退下。”

男人便沒了聲響,默默退回了黑暗之中。

薑嬈伸出舌頭%e8%88%94了%e8%88%94自己的掌心,靠在岩壁上等候來自離妄的消息。

尊上心心念念的女子,身份卻是劍聖祁斐的徒弟,不知今晚,那位深情苦等的小魔君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呢。

想到離妄滿宮殿的姬妾,薑嬈忍不住有些期待,不知道那個明琰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而作為她期待的故事的主人公,離妄此刻卻並不好過。

他坐在他奢華的行宮裡,慢慢睜開眼睛,望著周圍的燭火長燈,漸漸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真的親手把劍送到了他心臟中。

即使隻是一道分|身,可那利刃破開□□,又痛又冷的感覺依舊殘留在他的身體裡,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曾經的明琰即使高高在上,寡言少語,就像是雪山山巔的一枝淩寒傲霜的白梅,從不會多看無關之人一眼,擦肩而過也隻留下一道寒風,卻依舊讓人神往。

她性格那樣冷,卻願意在陰雨連綿的天氣中丟給他一把傘,他是不一樣的,對嗎?

離妄打開桌案上的畫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