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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那一瞬立刻湧動起來,火苗推擁著火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明琰碰了碰自己的脖頸,那裡微微刺痛,似乎破了皮,有些紅腫。

她扭曲的笑了笑,又是封於斯。

一簇火焰大著膽子跳到了床上,它收著自己的溫度,就宛如一團水球,骨碌碌滾到明琰跟前,揚起火舌掃了掃明琰的手心。

像是一團溫熱氣體緩緩擦過。

明琰托起它,端詳片刻,將目光轉向緊閉的房門上。

她下了床,踏在地麵的火焰上那一刻,火苗們忽然緊張起來,一簇簇跳起來組成一麵小小的火牆,阻攔著明琰不讓她出去。

明琰跨過火牆,幾粒火星又飄到她眼前晃,遮擋著她的視線。

越是這樣,她就越清楚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揮開幾粒火星,她雙手抓住門框,用力一拉——

滾燙灼熱的火氣瞬間撲麵而來,火苗們迅速拉起一層屏障,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屏障之後。

靈光呈細碎的星輝,環繞著她轉動,即使隻是一眼,明琰還是看到了院中的情景。

一個是封於斯,另一個……有點眼熟,不知道是誰。

不過看這衝天的魔氣,是魔界的強者沒跑了。

一個兩個的,組團來凡塵界旅遊來了

念及她和封於斯痛感共擔的悲催設置,她頓時精神一震,立刻抓起長劍,劈開火牆衝了出去。

乾燥灼燙的空氣中飄蕩著零落的火星,在觸及她皮膚的那一刻,立刻掩下狂躁的滾燙,化作溫熱的空氣輕輕劃過。

單獨圍困出的一塊空間在這時顯得十分狹窄,天空被徹底染成了幽紅色。

滾滾烈焰中,明琰看到了封於斯,他的刻絲織紋的衣擺被熱風鼓吹起,那些沾染了暗紅血液的衣料被火焰燙過,迅速又恢複了乾燥平整的狀態。

似乎是心有所感,青年回過頭,眉眼淡漠,半張臉已經爬滿了金色的符文。

明琰一步跨到他跟前,抓住他手掌的那一瞬間,黏膩的鮮血也沾上了她的手心。

她的心幾乎跌落穀底。

“好了,你不要再動了,這裡的一切交給我。”她說。

急烈的劍風斬斷大片翻卷的火焰,四周空氣為之一肅,溫度頓時下降不少。劍刃微顫,發出陣陣嗡鳴。

青年有些遲鈍的眨了眨眼,符文絞弄著血肉,讓他有些微的麻木。

他張了張嘴,有血順著唇角滑落,留下一道殷紅的痕跡。

低下頭,已經有數道符文化作的鎖鏈束縛了他的身體,將他扯離了原地,丟回了自己的屋子。

封於斯掙了掙,無望掙脫。

他睜著眼睛,望著黑暗中的屋梁,讓自己從滿是殺意的泥沼中慢慢脫離。

不能再讓符文繼續控製下去了,這讓他束手束腳,無力去為她做任何事。

對不起,他默念,就違逆你這一次,你千萬,不要記恨我。

單論劍術,無人能與明琰比肩,但憑借金丹之軀與魔族強者對抗,確實有些勉強。可要是再加上符文陣法的力量,她即使靈脈破碎,也未必會輸。

那些記載著陰詭奇特的符陣符文的孤本,大部分早已失落人間,但她一字一圖記得清楚,論及此道,這天下大概也不會有人比她知道的更多了。

火焰遮擋下的男人身形影影綽綽,明琰壓下眉心,指尖一連勾出數十個咒文,細小的符文迅速為她破開一切遮擋阻礙,劍鋒纏著流焰撕裂空氣,攜帶著萬鈞之勢驟然劈下。

數道咒文的力量同時發作。

“轟——”的一聲,餘下的幽紅火焰徹底肅清,離妄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巨大的衝擊力逼得他倒退幾步,在地麵留下白色的劃痕。

“……琰兒”

他咳了一口血出來,望著明琰的眼神欣喜又脆弱,“真的是你嗎”

可那迅疾的劍尖卻冷酷無情,破開他周身的層層屏障,狠狠的刺透了他的心臟。

那冷硬的劍刃割破了血肉,讓幾百年來養尊處優的離妄感受到了久違的疼痛。

疼,好疼。

她為什麼如此心狠,不念舊情,是因為那個男人她喜歡那個男人

怎麼可以喜歡彆人,她怎麼可以喜歡彆人,他等了她足足一千年,她憑什麼喜歡彆人!

高高在上的魔尊雙手抓住了露在%e8%83%b8膛外的半截劍身,手心被割的鮮血淋漓,他卻恍若未覺。

明琰看著他目光中流露的纏綿悱惻,心下異樣,拔出劍刃踢開了他。

她短時間抽取大量靈力,一時間額頭滲出冷汗,就連手腕在微微顫唞。

果然身體還是不太行,連稍重一些的使用都無法承受。

隻不過是繪製了幾個咒文,幾乎就要抽乾她所有的力氣。

明琰拉開了和這個男人的距離。

離得遠了些,離妄那張臉勾起了她久遠的記憶。

明琰想起來對麵這個男人是誰了。

他是在萬劍宗上課時授課長老經常提起的反麵教材,曾經正道的天之驕子,後來一念墮魔的魔君離妄。

算算時間,她和這位魔君是同一時期的人物,不過她從沒見過他罷了。

明琰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言行,悲痛又憤怒,像是她背叛了他似的。

或許魔族的人都多多少少有點奇怪的腦回路。

浮白劍即使塵封多年,但身為天下名劍之一的底子還是有的,一劍透%e8%83%b8,那些潛藏的劍氣早已鑽入離妄的骨血,殺不死他,卻也足夠讓他元氣大傷。

更何況,明琰看著離妄漸漸透明的肢體,這也不是魔君的本體,隻是一道分|身罷了。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那些暗色的裂痕周圍又延展出了無數細小的裂痕,有些碎片從暗色的穹頂上剝落。

空間結界破了。

“你當真如此無情……”

魔君又吐了一口血,倒在地麵上,他的身體正在迅速消失,隻是眼睛發紅,凝望著她的方向出神。

明琰不作他想,快速回到了那個強行與符文對抗的怪物身邊。

封於斯被束縛著四肢,由金色鎖鏈捆在床上。察覺到明琰的到來,那些符文便化作點點碎光,消失在空氣中。

他臉色又白了不少,側臉上依舊有符文殘留,金色浩瀚聖潔,卻是在不斷抽取他的生機。

墨色長發散在腦後,襯得他的膚色更加呈冷調的白。

傳導的痛感有些延遲,明琰現在還沒什麼事。

青年側過頭,漆黑的眸子直視明琰,嗓音虛弱的哀求道:“很疼,大人能不能抱著我”

他眼底似乎揉碎了滿潭的清輝,水波般柔潤,低聲請求時,確實讓人忍不住心軟。

明琰丟開沾滿血的長劍,走到他跟前,朝他嘴裡塞了幾粒丹藥。

她想了想,還是軟下聲音,“不行,你身體有傷,我今夜就守在你身邊,你安心休息,不會有什麼事了。”

她不知道魔君為何突然降臨,隻是傷過他之後,他必定氣血兩虛,今夜不會再有意外了。

“那,你能不能%e5%90%bb%e5%90%bb我”泛涼的手指拉住了明琰的衣袖,輕輕晃動,像隻乖巧的待在角落,終於忍不了被忽視的難過,安安靜靜跑來乞求憐愛的小狗。

他蒼白又脆弱,讓人心生憐——

不對,明琰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憐惜個鬼,這樣的要求是人能答應的嗎

第35章 火焰

親什麼親, 不親又不會少塊肉。

“不能。”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可說完這句話,躺在床上的青年垂下眼簾,眼中色彩暗淡, 即使沒有任何哀傷的表情,那濃鬱的失落還是能讓人輕易察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怎麼這麼無聊。

明琰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伸出手去在他臉上亂揉一通,心有餘悸的道:“你可彆再哭了啊。”

她真是怕了他。

明琰自我反思了一下,如果是時見塵這幅樣子, 她極大可能會當場控製不住笑出生來, 如果是祁斐這個樣子, 她大概會阿諛奉承好聲好氣的勸慰,替他解開心中鬱結, 順便套幾塊靈石。

怎麼同樣的事放到封於斯身上, 她的反應就有點不一樣了。

明琰沉%e5%90%9f片刻,這是一個好問題, 她得仔細琢磨琢磨。

封於斯被她揉得微怔,發絲都亂了些, 那隻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翹起唇角, 抓住了明琰的手。

身體沒了力氣, 明琰乾脆盤腿坐在地板上, 半個身子靠在床邊,權當休息。

滿身是血的浮白劍飄了過來, 慘兮兮的蹭了蹭她的手背,明琰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真對不起, ”她撫了撫劍柄, 柔聲哄道:“你自己去外麵的水池裡洗乾淨吧, 我可能沒空。”

嫉妒讓劍扭曲,憑什麼那個壞東西就可以得到主人的愛撫陪伴,它堂堂佩劍就不能

浮白劍磨磨蹭蹭不肯走,明琰推了它一下,溫聲道:“去吧,一會兒血跡乾了,你自己大概洗不掉的。”

明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佩劍跌跌撞撞,就跟喝了假酒似的,遲鈍且呆滯的飄了出去。

她蹙眉,難道魔君的血有問題,竟然能讓劍中靈識意識不清嗎?

好陰險的魔君。

封於斯被她的手糊著眼睛,此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明琰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發笑,靠著床沿,微闔眼簾。

蒼白的青年側著臉看她,他湊近了一點,捧起明琰的手貼在臉上,輕輕蹭了蹭。

“那個魔族還傷不到我,不過是符文阻礙,身體自愈,很快就會好了。”

他呼出的氣息帶著涼意,觸及她的皮膚,讓她指尖有些戰栗。

那就好,最好好快點,那樣她也能少受點罪了。

明琰抽不回自己的手,乾脆就任由他抓著。

她本來就困,大半夜又一下子抽空大半靈力,現在身體疲憊,隻是靠著床沿,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說好了守著他的……明琰恍恍惚惚的想,困意如同海浪般奔湧而來,淹沒了她最後一點念頭。

空氣中暗淡的火星隨著看不見的氣流輕輕飄動,在即將落在明琰發間之時,又被另一道無形的力量收走。

“大人”衣料摩攃的聲音響起,封於斯撐起半邊身子,低聲叫她。

明琰已經睡熟,沒有反應。

封於斯下床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又拉起被子為她蓋好。

“大人。”他傾身靠近,執著明琰的手,垂下眼簾,一一啄%e5%90%bb她的指尖。

那指尖白皙乾淨,因為握劍,被風刃割出了幾條細細的傷口,有一絲血液溢出,不過現在已經凝固。

青年%e5%90%bb過她的指尖,垂眸又%e5%90%bb上她的手背。

他神色溫柔且眷戀,將鬱結無奈都化作這一個個%e5%90%bb,虔誠認真。

“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意識到,我愛你發自內心,而不隻是出於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