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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魔君朝思暮想的臉呢。

以魔君的脾性,她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消息,相必任何賞賜都是肯給的。

祁斐認出宋清月身上的弟子服,不作言語,下一刻便出現在薑嬈身後,赤霄劍擦著她細白的脖頸擦了過去。

薑嬈堪堪避開,她摸了摸被劍氣割出的傷口,笑出了聲:“祁尊者好生魯莽,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她已經達到目的,十分識趣的丟下宋清月,足尖一點便已出現在遙遠的天邊。

“彆擔心,我沒什麼目的,不過是答應了他人,要殺了盛城主而已。”薑嬈帶笑的聲音遠遠傳來。

宋清月本來該是在城主府的,可現在卻出現在薑嬈手裡……

祁斐提起宋清月,朝明琰道:“我去一趟城主府。”

魔族深入鬱州,明琰沉%e5%90%9f片刻,目光劃過街角陰暗的角落,也朝城主府趕去。

街角牆根的幾縷雜草上,靜靜的趴著一隻黑色的蝴蝶,它輕輕翕動翅膀,眼中倒映出明琰離開的身影。

念及有祁斐這個至強戰力的存在,薑嬈此時已經遠離可府城,她輕輕觸碰了一下脖頸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她果然遠不是祁斐的對手。

薑嬈悠閒的坐在樹杈上,微曲的卷發垂落在肩膀上,她勾唇道:

“影蝶傳送的影像尊上可看清楚了事關尊上心愛之人,屬下可是十分謹慎的,若非此人與畫像極為相似,屬下也不敢就此叨擾您的清淨。”

遠在魔界的霄華主城內,離妄死死盯著影蝶傳來的畫麵,那個一襲雪衣冷血無情的女人漸漸與畫麵中的女子形象重合在一起,他喉頭梗痛,一時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動了動唇,道:“她是誰,叫什麼名字”

這點消息薑嬈早就從宋清月嘴裡掏出來了,她歪倒在樹杈上,用自己的靈力緩慢的愈合著脖頸上的傷口。

“她是萬劍宗祁斐的弟子,名喚——”

薑嬈故意頓了頓,果不其然就聽到魔君那邊傳來焦躁狂熱的聲音:“快說!”

這就對了,她擺弄著自己的指甲,道:“我想起來了,是叫明琰,尊上。”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轟然炸開,離妄緊繃的那根神經頓時鬆懈下來,他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大笑起來。

明琰,明琰,真好,她回來了。

他心中激動,將目光重新放在畫麵上,吩咐薑嬈:“讓影蝶靠近一些,我要仔細看看她。”

畫麵搖搖晃晃,通體漆黑的影蝶飛了起來,它追逐著明琰的蹤跡,揮動著翅膀靠近。

轉過幾道長街,離妄如願又看到了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人,她身量高挑纖細,似乎比從前要稚嫩一些。

離妄坐直了身體。

還沒來得及再次仔細描摹她的容貌,影蝶傳來的畫麵突然中斷。

蒼白的手指毫不猶豫的碾碎黑色的影蝶,封於斯垂眸,他知道,這是魔界的東西。

零零碎碎的黑色碎片從指縫中流走,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手掌上燃燒的火焰。

魔界而已。

城主府中,祁斐已經先到一步,院子裡花葉掉落一地,地麵上殘留著幾灘暗紅色的血跡。

謝連枝從房內走出來,看了看被祁斐提在手中的宋清月,微微鬆了口氣。

她行了個禮:“見過師叔,方才有魔族前來作亂,已經被我絞殺,我方無人傷亡。”

祁斐放下昏迷的宋清月,有些欣慰:“你做得很好。”

隨即他又擰眉:“魔族越境而來,你師尊最近管理著邊界事宜,讓他嚴加看管,千萬彆再發生魔族越界之事了。”

謝連枝點了點頭:“明白。”

蘭汀院內,盛青緣已經幽幽轉醒。

秦韻西站起身,溫聲道:“青緣,眼睛可能視物了”

盛青緣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眼睛中忽然滑出兩行淚水,她搖了搖頭:“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盛惜慕為她擦去眼淚,安慰道:“萬劍宗的藥峰峰主親自前來為你治療,你不必擔心,眼睛總會好的。”

“不,”女孩眼淚流得更快了,她毫無焦距的眼睛麵向虛空,“那棵樹乾枯腐朽,葉子掉了一地,被蟲子蛀空了樹乾,它死了,母親,它很痛苦的死了……”

秦韻西聽得不明所以。

“在我很小的時候,它就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給我蔭蔽,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它就是我素未謀麵的父親,對嗎”

盛青緣抓緊了自己母親的手,泣不成聲。

盛惜慕眉眼冷淡:“你沒有父親,你的父親早就死在了你出生的時候。”

“你騙我。”女孩淚流滿麵,她掀開被子,露出木質的腳,指尖靈力一劃,小腿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流出的不是鮮血,卻是帶著樹木氣息的汁液。

她的頭發漸漸褪下烏黑,逐漸變成了漂亮的墨綠。

女孩的表情變得有些憤怒:“父親本來是不必死的,有人殺了他!是一團黑氣,我看到了!”

第32章 感念

盛青緣忽然轉過頭麵向房門, 她說:“殺害我父親的凶手,他過來了。”

內室的珍珠墜簾一挑,明琰走了進來。

她環視四周, 對上幾雙探視的眼睛,微微頷首:“盛小姐是說,我殺了你的父親”

秦韻西笑道:“明琰是師兄的弟子,脾氣有些不著調,但行事素來端正, 青緣是認錯了吧。”

盛青緣眼睛前似乎蒙了一層紗, 她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點人影, 但也足夠她辨彆出那股黑氣是從誰的身上發出的。

“不,”盛青緣冷靜了一些, 但%e8%83%b8腔中的痛恨依舊不減:“是他, 黑氣來自於他。”

她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站在明琰身後的青年。

青年眉目情緒淺淡, 正盯著明琰的後頸出神的瞧,聽到對自己的指認, 也不過是微轉了下眼珠,很快就將視線重新放在明琰身上。

他今日換下黑袍, 穿了件刻絲鶴氅, 玄紋雲袖, 倒是沒了之前的陰鬱詭譎,多了幾分屬於人世間的貴氣。

他隻覺得人世吵鬨, 完全沒有明琰當初向他形容的那樣美好。

留在這裡,權當是陪她。

她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簡易的盤起, 露出一截雪白的長頸, 封於斯手指微微摩挲, 似乎一隻手就能輕易圈起。

她的皮膚柔軟溫暖,皮膚之下細小的筋脈輕輕跳動,單單是觸碰,就能輕易激起自己心臟的炙熱飽脹。

青年微歎一聲,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欲色。

深淵中的生物本就是世間所有惡念的集合,他隻不過是更加善於偽裝,麵對心愛的人,那自很多年以前便開始燃燒的□□越燃越烈,他很想要觸碰她,貼近她,親%e5%90%bb她。

想得心都要疼死了。

他在一邊想得出神,明琰倒不知道他這些陰邪的想法,她稍微挪了一步,半遮掩住青年的身形。

“這是我的劍靈,”明琰微微一笑,眸光淺淡:“他不善言辭,盛小姐有什麼話就和我說。”

劍靈坐在床上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劍靈是由天地靈韻彙聚而成的靈體,怎麼會渾身黑氣呢

而麵前的女子正是幾年前名震一時的天才劍修,盛青緣一向崇拜她,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有了點動搖。

可是父親確確實實是被黑氣纏繞腐蝕,那些黑氣也確實與這劍靈身上的黑氣同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少女動了動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盛惜慕打斷了女兒的話:“夠了,這些是我們城主府的貴客,受托前來為你醫治眼睛,豈容你無端猜忌”

麵向明琰和封於斯,她歉然行了一禮。

明琰看了看盛青緣墨綠色的長發,沉%e5%90%9f片刻:“如果盛小姐說的是一隻桃樹妖,那確實與我們有關。”

“行途中我們遇到一夥誘騙村民修仙的散修,那隻桃樹妖正是與這些散修聯合,榨取凡人血肉精粹,我們到達時,樹妖四周已有不少乾屍。故而我認為,殺了樹妖沒什麼可指摘的。”

她語速不快不慢,視線所及,盛城主和盛青緣的臉色都變了變。

大概涉及了城主府的陰私家事,明琰不好多說什麼,她隻是補充道:

“樹妖被傷後就逃走了,後來途徑某處地界,察覺到有樹妖和魔族的氣息,我不知道其中有什麼關聯,但今天遇到的魔族女人名叫薑嬈,是魔君座下十大護法之一,她說答應了彆人,要取盛城主的性命。”

盛青緣臉色白了白,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傷害無辜,勾結魔族。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她的發色與其他人不同,母親要她好好隱藏,她猜測自己遺傳了父親。

父親的頭發也是綠色的嗎他是妖嗎

慢慢的,隨著她的生長,每晚的夢裡總會出現一棵巨大的桃樹,她從沒有見過這樣大的桃樹,樹冠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有鳥雀棲息在樹枝上。

大樹搖晃著枝葉,供她休息乘涼,在夢境裡,她不知不覺中擁有了一點使用特彆術法的能力。

她能動用自己的靈力醫治其他人的傷口,也能控製路邊的野草生長與開花。

她一直沒什麼其他想法,直到在萬劍宗的煉心幻境中看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當時的母親還不像現在這樣沉穩,她抱著還在繈褓中的自己,跪在地上請求外祖父不要傷害父親。

母親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磕破了頭,血流了她滿麵。

外祖父高高的坐在上首,言語冰冷:“身為家族的繼任者,你竟然與一介低賤樹妖私自苟合,生下這血脈肮臟的孽種,我能留你們一命已是開恩,那玷汙了我盛家血脈的樹妖,一定要死!”

淋漓的鮮血炸開在眼前,她在幻境中見到了那棵枝杈斷裂的樹,還有那個倒在血泊中,滿眼恨意的長發男人。

她即將觸碰到那些禁忌的事實,可巨大的衝擊力襲來,她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的眼睛不知為何已然不能視物。

她悲傷又糾結,不想扯開母親心中的疤痕,卻又忍不住想到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父親。

盛惜慕重新恢複平靜,她淡淡的出聲:“妖物而已,死了就死了。”

冷淡和疏離重新回歸到盛城主身上,她身形筆直,如同一棵高聳入雲的勁鬆,給人以不可輕視的壓迫感。

此時才能讓人想到,她是這鬱州浩渺大地上說一不二的掌權人,就連受命於天的帝王,也要給她三分薄麵。

明琰不知其中的愛恨糾葛,將薑嬈的話帶到之後,便悄然退出。

她拂開袖口,手腕處已經浮現出一個淺淡的灰色印記,看來禁術的咒文她沒記錯。

很好,再接再厲。

明琰十分欣慰的拍了拍封於斯的肩膀:“你的血對我很有用,等晚些時候我還會再咬一口。”

說完,她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立刻軟了聲音道:“你不會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