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明琰製止了他的動作, 她嘴唇上沾染了血,為她墜月般冷淡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綺麗。

“不。”她搖了搖頭, “你的血對我有用。”

發動禁術的必要條件, 確實很有用。

明琰知道他不肯相信, 用手指抹去嘴上的血漬,半真半假的編道:“還記得當初我在星杓峰昏倒的事嗎當時師尊也查不出是什麼東西造成我受傷昏迷的,是你用靈力修複滋養我的身體,我才能醒來。”

“你似乎能壓製那種奇怪的痛感,無論是靈力還是血液。”

她適時的服軟,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中帶了些粼粼波光,放柔了聲音:“昨天晚上又發作了,好疼,我吸一點你的血,現在感覺好多了,你會介意嗎?”

說罷她指尖凝出一點靈光,輕柔的覆上封於斯略微紅腫的傷口。

像一株固執的白燭,守候等待了這麼多年,突然褪下疏離的外衣,在他焦慮頹敗又貪婪癡念時,突然盛開了一樹雲團般的粉白花朵,憐惜的贈與他幾縷清香。

心跳加快,一下一下仿佛敲在耳邊。

當然不會介意,他想,她是他最珍視愛重的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許諾過,會將心臟,身體和生命毫無保留的,全部獻給她。

她是他永遠追隨摯愛的明月,隻需灑落一點光輝,便能讓身處黑暗的怪物感激欣喜。

因為是她認真說的話,封於斯不想懷疑。

“以後不要瞞著我,既然我對你有用,就不要有所顧忌的利用我,我很高興能為你做一些事情。現在還疼嗎”

他想要觸碰明琰,但念及明琰之前的要求,鬱鬱的放下手:“不用治療,你吸多少都可以。”

封於斯將手腕放在她唇前,目光觸及她清澈的眼睛,忽然頓住,耳廓上的紅色迅速蔓延到脖頸,將他本來蒼白的皮膚染成淡淡的粉色。

她下次還要吸血的話,換一個地方咬再好不過了,封於斯想,隨便她咬哪裡都可以。

農田之中暖風輕拂,此時天光大亮,已有三三兩兩的農人結伴來到田裡勞作,明琰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誰家的郎君和小娘子,一大早跑在這裡幽會。”

她手掌蘊起靈力,輕輕握上封於斯被她啃傷的手腕,發自內心的說:“好不容易出了萬劍宗,我也算是有了空閒時間。你被封禁千年之久,許多事情都不了解,想做什麼,我都儘量滿足你。”

走過濕軟的田埂,趟過滿是晨露的草叢,鼻尖縈繞著屬於天地自然的純粹氣息。

繞過草木豐盈的一處土坡時,毫無預兆的,黑衣青年突然傾身,紅著臉%e5%90%bb了%e5%90%bb明琰的耳尖,一觸即分。

“對不起,”他立刻認錯,聲音帶了點啞,眼梢泛紅,默默垂下眼簾,“可是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明琰抬起手搓了搓被他親%e5%90%bb的耳尖,那本來雪白的皮膚便泛起了粉,淡淡道:“下不為例。”

口齒間的血腥味長久不散,似乎越來越濃烈,充斥了她整個口腔和鼻腔。

她不喜歡血,但發動禁術,就必須要這麼做。

現在想想昨天對殿主的承諾,明琰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在那一刻熱血上頭,沒理清得失就一口應承下來幫忙解決封於斯這個滅世反派的事。

她怎麼越來越蠢了,明琰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禁術之所以是禁術,是因為施行它的代價實在太大太慘痛,大到幾乎無人願意接受。

即使隻是施加在一個人身上,也足以被定性為邪術,永久封藏在幽暗無光的廢棄城址之下。

敲骨吸髓之痛,都不能及其萬分之一。

明琰算了算自己還能苟活於世的日子,有些憂傷。

一開始她明明隻是想要擺脫被夢裡劇情走向擺弄的命運,改變自己悲慘的結局,可努力著努力著,她自己作死把自己扯到了另一條更悲慘的道路上。

聽聞魔域之人天生就有一些魅惑能力,封於斯出生於深淵,深淵也在魔域,會不會他也能借此能力迷惑人心,這才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不對,明琰摸著自己的良心想,她發誓,她可一點也不喜歡他,絕對沒被魅惑。

側頭看著明琰被搓紅的耳尖,封於斯嘴邊噙了笑,他撫弄著剛剛被她咬過的手腕,愉悅的%e8%88%94了%e8%88%94唇角。

好甜。

另一邊,某處小鎮的客棧裡,身材曼麗的女子將虛弱的墨綠長發的男子丟在床上。

女子衣著黑色長裙,大團大團赤紅色的花紋刺繡盤在腰間和裙擺,一條錦帶勒出她纖細的腰肢。

女子眼波流轉,手指已經搭在男子腰間。

“你這小妖,生得倒是貌美,不枉本座費心費力救你離開。”

男人慘白的臉上布滿妖異的黑色細紋,他費力推開女子,冷著臉道:“滾開,誰要你救!”

薑嬈嫣然一笑,也不生氣,轉身坐在床邊,她語調悠然:“你命不久矣,不如將妖丹送給本座,本座答應你一件事,怎麼樣”

妖族的妖丹珍惜,非百年修為不能滋生,以草木為本體的妖物生出的妖丹就更加稀有。

但妖物本體一旦死去,體內妖丹也會隨之碎裂,若要取得完整的妖丹,需要在妖物活著的時候剜出,立刻裝入特製的儲靈匣裡保存。

她有點可惜,這麼漂亮的一副皮囊卻是沾上了詭異的黑氣,若非這黑氣邪性,她倒是樂意將這桃樹妖收入院中。

男人目光一頓,蒼白的唇翕動:“答應我一件事”

很快他就冷笑出聲:“魔族之人,最是奸邪狡詐。”

“本座可是魔尊座下十大護法之一,也是要些臉麵的,我那些麵首郎君,個個都覺得我大方仁慈呢。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小郎君。”薑嬈勾著一縷卷發,柔聲細語。

對待美人,她從來都是很有耐心的。

樹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定是要遺恨九泉,他咬了咬牙,冷聲道:“好,妖丹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幫我殺一個人。”

“什麼人”薑嬈揚眉。

樹妖臉上的皮膚在剝落,他一字一頓:“鬱州府城盛家,盛惜慕,我恨她,要她死。”

魔族的事自有宗門的人來處理,明琰去了趟之前的徐家村,幫那些喝下黃符水的村民拔除殘餘的毒素,安撫了一下惶惶不安的村民。

徐義小心翼翼的跑來邀請:“我娘一大早起來燉了肉,現在煨在鍋裡,還熱著呢,兩位仙人吃兩口再走吧,就當全了我們一點心意。”

那肉和調料都放的足,咕嘟咕嘟的煮著,香氣差點把人香死。

徐義眼神亮晶晶的,憨厚的臉上掛著興奮又緊張的紅色。

封於斯覺得礙眼,他還記得徐義之前透露的那點心思,微不足道,卻也足以讓他心臟酸脹。

也是,她那樣好,被人喜歡也正常,他安慰自己。

“不用了,”封於斯淡聲回複,刻意貼近了明琰一點,對著明琰軟了眉眼,看上去可憐兮兮:“你說此行是特意陪我遊曆的,我們走吧。”

想到黑衣青年和這位仙人姑娘的關係,徐義突然尷尬起來。

對比凡塵界的世俗條規,修士好像確實要無拘無束一點哈哈……

明琰朝徐義頷首,“好意我心領了,就不前去打擾了。”

正要走,忽然聽到有人叫喊,一個老婦人急匆匆的跑過來,抱著一個布包,朝徐義頭上打了一巴掌。

“仙人說走你就這樣讓人走了真是不懂事!”

說罷她笑眯眯的雙手遞過來一個包裹,乾淨的白色葛布裹著,裡麵似乎是食物。

“仙人彆嫌棄,怕你們吃不慣,我沒敢放太多。這是我們老徐家報答仙人救命之恩的一點心意,仙人不收下,我們實在良心難安啊。路上餓了,打開包裹吃一點,要是不喜歡,扔了就行。”

明琰推脫不了,便收下了,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環放在老婦人手上。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放在家中,會有好處的。”她道。

“誒,誒。”老婦人小心收下,等明琰走遠了,立刻抓著徐義往回走,又驚又喜:

“趕緊放好了,仙人賞的寶貝一定金貴著呢!你可彆到處亂說,自家人知道就行,免得讓哪個眼紅的給偷走了!”

“我又不傻,肯定不會亂說的”徐義嘿嘿笑,捧著玉環謹慎的放入袖袋。

明琰和封於斯教程很快,下午時分,已經遠離了徐家村那個荒僻的小村子,隱隱可以望見鬱州州府聳立入雲的城牆。

明琰歇了會,打開包裹,發現是一個個做得精巧的卷餅。

餅皮柔韌,裡麵裹了濃香的鹵肉片和清爽的黃瓜絲,她吃了一口:“味道很好,你要吃一個嗎”

身旁的青年垂著眼簾,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他聞言抬起頭:“如果我做飯給你吃,你也會送我禮物嗎”

他似乎很委屈,“我在你身邊這麼久,你還沒有送過我東西。”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他苦苦經營的聽話人設,那枚帶有她氣息的玉環,早就已經出現在他手裡。

一想到她會送東西給無關緊要的人,他就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就是做個飯,他當然可以學。

第28章 事發

鬱州州府占地廣闊, 街道布局規劃井然,時有甲士巡邏而過,維持城內秩序。

修真界規定尋常修士不可隨意插手世俗之事, 但有些修真世家卻是例外,就像這鬱州府城真正的掌權家族,非朝廷委任的官員,而是實實在在的修真世家。

雖然不曾居留雲境三州,但盛家每年都會派遣族內新秀前往雲境修習拜師, 以此穩固家族地位。

盛氏建族數百年, 早在新朝成立之前就是鬱州本土的統治者, 新帝登基,並未為難, 開恩讓其族繼續管控鬱州之地, 作為交換條件,朝廷危難之際, 盛家必須出手相助。

因著盛氏一族久居凡塵,但並無侵吞土地攬絡權勢的野心, 修真界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了城內,明琰徑直前往當地的典當閣, 拿出兩塊靈石兌換成凡間的銀錢。

時下修仙風氣盛行, 靈石這種輔助修煉, 隻在修真界流通的貨幣在凡塵界也有不少市場,有些達官顯貴就喜歡收集修真界的小玩意兒, 兩塊靈石就換了不少錢。

走出典當閣,天色擦黑, 街道上已經點燃了長燈, 一些賣小食的攤子支了起來, 空氣中充滿了甜香,孩童的嬉鬨聲遠遠傳來,倒是比剛剛熱鬨不少。

暖黃色的燈光下,身旁的青年一襲黑衣,大片的暗紅色獸紋攀附其上,他膚色蒼白,襯著極致的黑色,顯出幾分病態。

現在已經步入夏季,晚風溫熱,路上的行人不少已經穿上了單薄的夏衫。

封於斯的衣袍還是她曾經無聊時煉製的,當時住在聖山,常年風雪交加,她自然是做得厚了一些。

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