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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刀,一刀而已,所有的危險解除,她自己也能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她或許還是太年輕,輪回這麼多次依舊天真可笑,但在不久的將來,她必定會知道,為了那個本就該死的深淵怪物,她要付出的是什麼代價。

明琰付出的代價那可多了去了,她也懶得在乎多出的這一點什麼代價。不過有件事纏得她心煩,這讓她不得不提。

之前她就懷疑自己做的那個預知夢不簡單,聯係小師妹的行為和殿主的一些態度,她合理推測,所謂的炮灰命運不過是另一個讓她就範的手段。

好歹曾經同事一場,這手段未免也太紮心了。

明琰知道自己現在在殿主眼中就是個傻瓜,一言一行都在演示著愚蠢兩個字。

蠢就蠢吧,她也不是很在意。

“我會老老實實解決這件事情,我會對天道有巨大貢獻,所以我希望一些無聊的小手段可以撤掉,譬如萬劍宗新來的那位小師妹。”

也不知道小師妹用了什麼手段,輕輕鬆鬆就能讓她疼昏過去,厲害得有些過分。

明琰有些酸,想當初她累死累活做任務,也沒見賞賜下來什麼寶物,這就是差彆對待嗎?

銀麵人沒說什麼。

他背後燃起一團幽藍色的火焰,迅速吞噬掉銀絲織就的天地,銀麵人足尖一點,懸空倒飛,身體沒入那燃燒的幽藍火焰,徹底消失不見。

明琰放心了,她知道,這位前上司這是答應了。

長久以來壓在心底的那塊石頭無聲無息的碎裂,明琰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輕鬆,感覺到自己從一直以來的憂懼猶豫和一絲慚愧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很好!她幾乎要為自己喝彩鼓掌,以後她再也不會虧欠誰了。

銀絲快速消失,周圍空氣又恢複了流動,冷風呼呼吹來,蟲鳴吱吱作響。

明琰撿起腳邊的浮白劍,安撫性的擦了擦劍身。浮白劍似乎心有餘悸,委屈巴巴的蹭著她的手心。

與此同時,萬劍宗星杓峰的內門弟子房間裡,貌美的少女突然睜開眼睛,她有些緊張:“係統,我怎麼感應不到你了”

若是往常,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腦海中一定會響起那道毫無波瀾的機械音,可她耐心等了許久,係統的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

宋清月慌了,她運起靈力,驚恐的發現,不久前繼續取用明琰天賦後漲到築基的修為跌落了回去,重新回到了練氣六層的修為。

這怎麼可以她自詡天才,來到萬劍宗前不過修煉了月餘,就已經練氣六層,宗門內眾人誰不說她天資聰穎,可,可這次突破怎麼會出差錯

來到宗門已經有一個多月,她實力停滯不前,其他人會怎麼看她還是不如明琰嗎

不要!她明明都要遠遠甩開明琰了,她明明都快要接觸到大師兄了!

宋清月想到什麼,立刻驚慌的跳下床,飛快撲到梳妝鏡麵前查看,她摸著自己柔嫩漂亮的臉蛋,遺憾的發現她的眉眼陌生了些許,不,不是陌生,是更像她原本的長相一些。

她一把揮掉了桌麵上的瓶瓶罐罐,胭脂水粉打翻一地,留下一片狼藉。

“係統!”宋清月幾乎尖叫出聲,她漂亮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盈盈光彩,淚珠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住的落下:“你在哪,快回來!”

第25章 栽贓

曠野草木萋萋,夜風拂過,傳來遠方的聲息。

通體漆黑的怪鳥張開翅膀,悄無聲息的落在青年身側,發出粗糲的嘎嘎叫聲。

草葉拂過封於斯的眉梢,他回憶著剛剛明琰蒼白的麵容,慢吞吞的坐起身體。他的眼睛依舊閉著,一頭長發順著肩頭滑落下來,沒了那雙妖異的黑色瞳眸,這張蒼白的臉十分具有迷惑性。

“已經殺了”他淡淡開口。

怪鳥哇的張開嘴,吐出一隻斷掉的手掌,橫截麵鮮血淋漓,隱約可見翻卷的血肉和陰森的白骨。

它悄悄打量著青年的表情,膽子大了點,主動蹦上前去,低下腦袋請求撫摸。

封於斯偏了偏頭,蒼白的手指抬起,觸及它結實的翅膀,爾後——扯掉一支黑色的羽毛。

怪鳥一疼,立刻縮回腦袋,兩隻爪子畏懼的後退了幾步。

“樹妖呢”他手指把玩著那支漆黑鋒利的羽毛,輕易將其折成幾段。

怪鳥心虛的嘎嘎兩聲,他聽得乏味,丟掉手裡的斷裂羽毛,“把這些臟東西處理掉。”

才不是什麼臟東西,這可是它珍貴無比堪比修士佩劍的羽毛!

不過它可不敢惹麵前這位,怪鳥委委屈屈的張開大嘴,叼起那隻斷手和自己破碎的羽毛吞入腹中。

它磨了磨爪子,辦成了事,這位不給點賞賜不需要其他東西,隻要送給它一絲絲的靈氣,它就非常滿足啦。

“滾吧。”怪鳥聽到封於斯如是說。

它怪叫一聲,爪子傷心的抓了抓地麵,拍了拍翅膀,很快盤旋飛上夜空,隱入黑暗。

封於斯指尖燃起一縷幽幽火焰,如同水滴般滑落到地麵,灼燒掉怪鳥帶來的一切異樣氣息。

他身體上的符文陰晦的一閃,並未發作。

即使束縛重重,殺掉幾個無聊的東西,依舊輕而易舉。

封於斯閉著眼睛,蒼白的臉上漾起一抹陰鬱的笑,隨手扯掉兩根草葉,團吧團吧捏碎,同樣用火燒沒了。

在他感到明琰的氣息再度出現時,方才收回火焰,安靜的躺了回去。

當明琰走到跟前時,看到的就是他這幅安靜乖巧的模樣。

“走吧。”明琰心情不錯,收劍回鞘。

每個人都有些不願言說的秘密,封於斯很清楚,這世上任何人的隱瞞他都無感,隻有她的秘密,讓他妄圖一探究竟。

他貪婪癡癲,隻想一點一點將明琰完完整整吞噬殆儘,即使是最無關的念頭,都要屬於他。

或許他的手段不行,才會讓她這麼久來都無動於衷,或許——他該換換方式。

***

宋清月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經過了整整一晚的時間,她已經能確定,那個突然降臨到她身邊的神異係統,是真的徹徹底底離開了她。

宋清月眼底青灰,臉色疲憊,清晨起床後胡亂敷了脂粉遮掩疲態,便立刻跟隨其餘內門弟子前去挽青堂修習。

今天大師兄有比試,這是能近距離接觸到他的寶貴機會,不能錯過。

萬劍宗實在太大了,下分四十八峰,像宋清月這樣隸屬於某峰之下的內門弟子數不勝數,雖然她入門的時候天賦極其出眾,可不過一個多月,身邊的同門就展露出足夠讓她警惕的進步速度和勤懇態度。

一開始有明琰這個活生生的參照對象,宋清月並不擔心,她無須每天都跑去挽青堂聽長老教習修煉的課程,也不會傻傻的跟隨同門在烈日底下練習劍招,刺眼的陽光隻會灼傷她嬌嫩的皮膚,讓她變得醜陋。

隻需要隔三差五讓係統幫幫忙,複刻一點明琰那傲人的天賦,宋清月就能在每次的小測上擊敗對手,留下一道纖纖絕塵的背影。

可今天不一樣了,係統離開了,這讓宋清月既心慌又痛苦,她不想失去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內門弟子裡,許多人都知道她的大名,甚至有不少年輕英俊的少年,在見到她這張嫣然美麗的臉後對她小意殷勤。

她很享受這種感覺,曾經受到的欺辱打罵都隨著這些或豔羨,或嫉妒,或不甘,或愛慕的目光漸漸變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明琰以前就是這樣嗎,宋清月感激她給自己帶來的一切,可每當想起明琰,又會生出幾分難耐的愧疚委屈。

她就像一個拙劣的小醜,模仿著屬於那個劍聖首徒的一切,得到的都是明琰不要的。

明琰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心間,又疼又麻。宋清月知道自己這種心態不好,可她總是忍不住拿自己和明琰比較,她失望的發現,自己好像按壓不下對明琰的討厭。

明琰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得到驚才絕豔的大師兄的喜愛呢

演練場的高台上,時見塵手中的玄微劍停在距離對手咽喉一寸之處,他收回劍,揚了揚眉:“承讓。”

謝連枝側頭,自己肩膀上軟軟的搭著一縷黑發,她慢吞吞的拿下頭發:“我輸了,你下個月的生活費我包了。”

時見塵臉上的高冷瞬間收回,他湊過去義正言辭:“謝師妹見諒,如果不是明琰坑走了我半年的月俸,我斷然不會出此下策,師妹破費了。”

謝連枝拜在第四峰沈峰主門下,修為精益,與時見塵之間實力膠著,這些年來,有時謝連枝修為壓時見塵一頭,有時候時見塵略勝一籌。

多少年的老對手了,謝連枝頓住腳步,盯著時見塵一雙悲情流露的眼睛撫掌一歎:“明師妹真的不行,怎麼能隻坑你半年的月俸呢,再怎麼著都得湊夠一整年吧。”

“師妹,同門之間應該團結友愛。”時見塵玉雪出塵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苦口婆心。

“我知道,”謝連枝避開他,拿著劍已經走遠,“我剛剛回宗,給明師妹帶了不少禮物,師兄不必期許,我當然沒給你帶。”

“明琰這個沒義氣的,獨自溜下山了,祁長老都拿她沒辦法,謝師妹帶的禮物不如轉贈於我,我的玄微最近恰好需要……”

時見塵看到謝連枝臉上露出一個半譏諷半鄙視的冷笑:“想得美。”

一個兩個的,整天都隻會欺負他!他平時對待師弟師妹們果然還是太仁慈了,才會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身為大師兄的威嚴!

站在高台下觀看比試的宋清月抓緊了手指,她蒼白一笑,弱弱叫到:“大師兄。”

台下一乾弟子中,少女白得發光,如同一塊上好的美玉,柔潤漂亮,她眉眼柔軟,眼底揉碎了一把浮光,唇瓣如同花朵般嬌豔,語調含著不易察覺的委屈,再一次呼喚道:“大師兄。”

她垂下眼睫,眼角泄露出幾分脆弱:“師兄……沒用我送給師兄的劍穗”

謝連枝不肯把明琰的禮物送給他,時見塵很失落,他本來要走,忽然就聽到有人在叫他,那聲音幽怨低柔,是他從未接收過的對待。

時見塵轉過頭去,盯著宋清月的臉認真端詳了一番,他眯了眯眼,心下冷笑,不禁大喝一聲,持劍跳下高台:“明琰,彆以為你換個打扮我就認不出你!還我月俸來!”

遠在凡塵界的明琰打了個噴嚏。

她回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待著的封於斯,站起身來。

在她跟前的地麵上,零零散散散落著一堆破碎染血的布片和小塊碎肉殘肢,地麵痕跡淩亂,血汙早已發黑。

國字臉被殺了,樹妖卻不見蹤影。

空氣中殘留有淺淡的黑色氣息,這氣息她很熟悉,來自魔域。

一個樹妖而已,怎麼會莫名其妙牽扯上魔域。

一隻黑色小鳥站在不遠處的樹枝上,盯著明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