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居為姨母,你一樣沒有尊重我的意願。”黑衣青年十分委屈。
他沒臉沒皮:“我這樣做,你也應該是舒服的。”
明琰忍住打爆他狗頭的衝動,自動離他遠了幾步:“我沒有,你再敢這樣,我一定全程捆著你。”
待到日暮時分,仍有許多跑來測試的村民和附近村鎮人員跑來測靈根,但國字臉已經沒了繼續的意願,收了高台便要帶人離開。
包括封於斯在內,統共二十三人被選中進入那個所謂的歸一宗。
天色擦黑,山坳裡光線暗淡,有風吹起,遠遠傳來不知名鳥雀的啼叫聲。
一群被選中的村民都興奮異常,準備就緒,整整齊齊的站成一排,身上還帶著家人塞來的乾糧銀錢。
徐義懷中抱著老娘珍藏的一根臘腸和半包柿餅,背上背著夠他吃五六天的乾糧,心中既激動又有些感傷,懷著陌生的情緒,他暗自掃過周圍的一草一木,心中更是不舍。
餘光瞥到一抹藍,他悄悄看過去,是上午那兩位看樣子就出身不凡的姑娘和她冷著臉的外甥。
那姑娘似乎跟她外甥說了什麼,徐義清晰的看到那外甥的神情冷了下來,看著怪嚇人的。
徐義快速挪開視線,過了一會兒,又悄悄看過去。好羨慕,他心中想,看來那個男子的姨母和他關係很好。
想著想著,他又激動起來,修真界是什麼樣的呢肯定是豐衣足食的,那的仙子是不是都像這位姑娘一樣好看呢
他臉頰有些發燙,那個藍衣姑娘可真好看啊,如果……封於斯冷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徐義心頭一緊,立刻收回視線。
明琰將封於斯拉入隊伍,十分慚愧:“我家外甥太過內向,又從來沒出過遠門,仙師能否通融一下,讓我隨行一程,等靠近仙地,我自然會離開。”
“我不想離開……我姨母。”封於斯抓著明琰的衣袖,僵硬的表演著對親人的依戀,“要不我就不去了……”
白衣國字臉蹙了蹙眉,看到自己最中意的黑衣青年這幅沒出息樣子,忍不住眉心直跳:“下不為例。”
“不過,你要和及花一起。”
一個白衣女修走了過來,她瞟了一眼封於斯,朝明琰淡淡道:“你同我一起走。”
明琰豈有不應之理。
明琰實在高估了這幾個白衣修士的能力,一行人也沒個法器幫襯,拖拖拉拉行走了半夜,差點沒給她累死。
被時見塵拖去練劍也沒這麼累過,她劍術不錯,根據自己的興致控製著時間,打不了多久就能讓時見塵敗下陣來,可這步行,是實實在在的步行到半夜啊。
偷奸耍滑的人不能忍受,更遑論旁邊還有一位及花時時刻刻催促她快點:“怎麼,速度跟不上了我看你還是不要跟著了,歸一宗設施齊全,定是要好過你家千萬倍,你這外甥會過得很好。”
明琰笑了笑:“都說仙門之人煉製飛舟用以趕路,仙人們帶著我們這樣步行,實在拖累速度,不如拿出法器一用”
及花臉色一僵,嗤笑道:“飛舟珍貴,隻有掌門長老才有資格乘坐,怎麼可能給你們這些毫無修為的凡人用。”
明琰擦了把汗,依稀記得時見塵之前為了保養他的寶貝劍,賤賣了從家裡帶的一隻飛舟來著。
似乎是十塊中品靈石的標價,明琰雖然買不起,但她覺得這價格貌似還可以承受,可師弟師妹們似乎都不怎麼感興趣,據說是覺得飛舟過於笨重緩慢,外觀也不符合潮流審美。
另一邊,徐義吃了幾口包裹裡的乾糧,忍不住朝封於斯的方向看了看。
此時已經是夜半,今晚月光明亮,灑落在遼闊無垠的大地上,恍如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黑衣青年膚色又冷又白,右眼正下方點綴著一顆小小的紅痣,黑色眼瞳照不進一絲光亮,漂亮得有些詭異。
“公子,”徐義開了口,小心翼翼的搭話:“你,你的衣服還挺好看。”
封於斯隻覺得這個遊戲過於愚蠢,顧及明琰的要求,忍下心中的煩躁,本來懶得理旁邊這個畏畏縮縮一直偷瞄他的男人,但聽到此人誇了他的衣服。
眼光還算不錯。
封於斯側頭,幽幽眼瞳中似乎帶了點輕鬆與柔和,大發慈悲的開了口:“這是她親手為我做的。”
徐義愣了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那位姑娘親手為你做的啊,她對你真好。”
封於斯唇邊揚起一抹笑:“我是她最親近的人,她當然要對我好。”
徐義腦子不夠用,他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也沒當回事,想起那位姑娘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紅臉:“那,那位姑娘如此的好,不知現在可有婚配”
徐義想著,自己往後修了仙,有了能力,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這樣美麗的姑娘。
婚配封於斯這才開始正眼打量他,眼前的布衣短打男人紅著臉,帶著羞怯,眼底有光亮閃過。
封於斯輕笑了一聲,他壓低聲音,故意說得曖昧不清:
“婚配倒是沒有,我與她之間的親近,怎能容下其他人的插足。”
他拉長了聲音,帶著惡意,輕飄飄的終結對方所有的幻想:“她隻能是我的。”
徐義望著他那張帶笑的臉,隻覺得自己腦子“哄——”的一聲,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底覺得十分荒唐,猶猶豫豫道:“可是,可是她是你姨母……”
第21章 妖氣
銀色月輝下,黑衣青年抬手撫了撫自己眼下的小痣,十分大逆不道:“姨母又如何,她願意與我親近,我也願意為她付出所有,難道這都不夠嗎”
姨母和外甥……這不是,這不是違背倫|理嗎……
徐義的臉色白了白,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著實讓他吃不消,他不禁後退幾步,抱著自己的柿餅踉踉蹌蹌遠離了封於斯。
封於斯回望了一眼明琰,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聲。他肩膀顫唞,將手掌覆在一側臉上,笑得不能自已。
對啊,就算他是深淵怪物又如何,就算明琰依舊不願意接受他的示好追求又如何,總不會比最初她狠心的一次次殺死他更差了,他認定了大人,就永遠不會放手。
明琰不知道封於斯在敗壞她的名聲,隻是一邊運起靈力消除肌肉的酸痛,一邊低頭沉思。
在所有為未來鋪就的設想中,封於斯都是要死的。
這些日子她也能感覺到,封於斯脫離封印後,力量在一天天恢複,來自深淵的血脈正在漸漸蘇醒,他的情緒似乎變得暴躁起來,似乎隻需要一個契機,他就能脫離掌控,變得真正嗜血殘忍起來。
明琰揉了揉眉心,是不是真的要如天道所說,殺了他。
她無意識的搓著手指,想象了一下用匕首刺入他心臟的場景,他一定會滿眼絕望和悲戚吧。
……算了。
她已經做出過選擇,是回不了頭了。
明琰不知道天道究竟在顧及什麼,要將能徹底殺死封於斯的東西留在她手裡,就好像隻有她能殺死封於斯似的。
就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還是對他下不了殺手。
月至中天,素白的銀輝撒落下來,照得周圍景色有些不真實。
國字臉帶著一隊人浩浩蕩蕩,終於停了下來,他撚著自己的胡須,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到了。”
明琰眼皮子一跳,到個鬼,你家宗門是建在一片墳地裡的。
在他們眼前,月光慘淡的灑在墓地上,一眼望去鼓起的墳包,趁著叢生的雜草,起起伏伏一路延伸到了目光儘頭。
夜晚的墓地陰森森的,有幾隻烏鴉站在枝頭哇哇大叫幾聲,越發顯得詭異淒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偶爾有幾棵枯瘦的鬆柏立在墳頭墓碑處,長長的影子被月光拉出嶙峋怪異的形狀來,像是一隻攀附在地麵上的、張牙舞爪的怪物,靜靜蹲侯在角落裡,伺機給人致命一擊。
現在雖然已經是初夏,但夜晚的風依舊有些寒涼。跨過稀疏的草叢吹到皮膚上,輕易就能激起一陣戰栗。
有人顫顫巍巍的問道:“仙師,我們不是要去雲境修仙嗎怎麼到這荒棄墳地來了……”
身旁的及花嗬斥:“仙師說什麼便是什麼,此地陰氣聚集,繪有符陣,隻不過是另一條就近進入雲境的近道罷了,怎麼,你以為仙師們要害你”
那人見一向尊敬的仙師疾言厲色,不禁心生惶恐:“不不不,是我說錯話了,仙師不要放在心上。”
看到如此情狀,其他本來心有疑惑的人也不敢作聲了。
國字臉悲憫的環顧一圈,下巴微揚,勉強解釋道:“此處符陣通行異界,是我宗大能留在此地的一處珍貴遺址,不然你們覺得我等是如何快速準確的來到凡塵界,並選擇你們徐家村作為收徒之地呢”
明琰望了望墳地上方繚繞的妖氣,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些騙子修士和妖物似乎不太有逼格。
一隻黑色的烏鴉嘩啦啦拍著翅膀飛來,圍著國字臉哇哇的叫著,爾後落在他肩膀上磨了磨爪子,似乎在催促著什麼。
“保持安靜,跟著我走,不要掉隊。”國字臉摸了摸烏鴉的腦袋,大手一揮,率先步入陰森森的墳地。
月色慘淡,越往墳地深處走就越是陰森。衣擺劃過雜草草尖,發出細碎的簌簌聲。
這裡似乎許久都沒有人來過了,草叢長得過分茂盛,有些甚至都到人腰裡了。鼻尖縈繞著一種腐朽的植物和土腥味混合的氣味,實在算不得好聞。
明琰暗道這妖怪藏得還挺深,下一刻手心一涼,垂在身側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她看向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封於斯,甩了甩手,沒能甩開。
“姨母。”封於斯嚼弄著這兩個字眼,惡劣的湊到明琰耳邊吐氣。
及花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就看到這幅場景,她表情古怪,離明琰遠了點。
若非情況特殊,明琰很想打歪封於斯的狗頭。
越過一重重墳包,哆哆嗦嗦的眾人終於來到這片墳地的中心,國字臉頓住腳步,咧開嘴笑了。
“到了,就是這裡。”
麵前一株巨大的桃樹拔地而起,枝乾樹葉幾乎遮天蔽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片樹葉折射出盈盈光輝。
以桃樹為中心,周圍的墳包不再被雜草覆蓋,地麵上一個個黑漆漆的窟窿洞開著,腥臭的風從洞內湧出,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一般。
此處妖氣濃鬱粘稠,在明琰視野內,幾乎遮蔽了半壁天空。
察覺到生人氣息,那巨大的桃樹竟然像人一樣舒展了枝乾,抖了抖葉片,像是歡迎著來人。
國字臉輕柔的拍了拍桃樹樹乾,微笑道:“我們回來了,給你帶了好東西。”
這場景屬實詭異,哪裡像是正兒八經的修仙人士,一群懷著修仙夢的村民愣了愣,下意識的害怕起來,想要離開。
“仙師,”徐義顫唞著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