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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心的崽,賀廷樸當然不乾,她帶回來的隻是自己的設計成果,那邊還有一大堆科研資料。

但她才想反抗,劉憲一手捂嘴一手扭胳膊,已經把她給製服,拖走了。

郭嘉琪跪到了地上,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又追了出去:“劉憲,她瘦,骨頭脆,你輕一點?”

窗玻璃被茶碗砸破,這兩天又變了天,窗外不停往屋裡灌著冷風。

賀樸廷幫老爺子撫%e8%83%b8,好半天,賀致寰咳了兩聲,才算緩過氣來。

她解釋說:“琳琅,我沒有特地跟廷樸說過你家的事,我猜她大概是偷聽來的。”

是夠叫人頭疼的。

賀樸廷一年四季,周末都無休,也就聖誕,過年才能休息幾天。

她又在性致比較蓬勃的年齡,但凡丈夫身上好的時候,那半小時總不願意落下,今天他又正好因為昨天沒睡覺,得補個覺,她遂也躺到了床上。

但剛躺下要醞釀情緒,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尖嚎:“爺爺,快放我走。”

再過會兒,又是一句嚎:“明明說好給我錢的,你們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屆時港督,商人代表都會發表講話,港督府的公務員們也會一桌桌的跟港商們聊天,聽取她們的訴求和意見,商討來年,政府針對商業方麵的執政工作。

蘇琳琅羅列了幾條關於大陸與港之間的,方便貿易的訴求,想做個建言。

當然,港督府也隻是走個形式,表達一下親民之態的。

“把老五給我鎖起來,沒我的命令就不許放出來,還有,你親自去趟大英,把她租的實驗室裡所有的資料全部燒毀,一樣都不準再留。”賀致寰說。

賀樸廷說:“大陸的政策已經改變了,廷樸說說也無防的。”

用她的話說,政治是這世界上最下流,也最肮臟的東西,政客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人。

她原來一直生活在大英,深切的知道大英政府有多爛,多黑暗,當然也就不願意去跟政客們把酒言歡,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她嫌惡心?

因為沒想過她會拒絕,再加上已經關了整整四天了,以為隻要一放出來,她肯定就會去,所以蘇琳琅隻是讓傭人把禮服給她送過去。

結果她就又吼上了:“我為什麼要跟一幫肮臟的垃圾,政客去吃飯,我不去?”

郭嘉琪人敏[gǎn],心思脆弱,兒子被關著,他本來就操心的不行,再加上蘇琳琅又不願意穿他搭配的衣服,賀廷樸這一吵吵,他就又受不了了。

往床沿上一座,他就又要感慨一句:“我一生行善,一隻螞蟻都沒踩過,怎麼會生出這麼個犟種來!”

其實要說賀廷樸那麼聰明,看的那麼透徹,事情反而好辦。

蘇琳琅手裡有厚厚一大遝照片,全是各個港督府的公務人員們螵娼,以及跟錢氏家族媾和的證據。

他向來也沒什麼耐心,做事隻喜歡用恐嚇的方式。

甩下呢子外套,他拿著一大遝照片進了賀廷樸的房間,先拍一遝在她麵前:“覺得政治黑暗,你就隻會像縮頭烏龜一樣看著!”

再拍一遝:“覺得政客們肮臟,你就隻會在家裡大呼小叫,罵娘,吵的我們都睡不好覺!”

再厲喝:“有種你就立刻換衣服跟著我走,看看我今天晚上是怎麼扒那幫政客們的西服,抽她們的筋,扒她們偽善的皮的?”

冰雁和樸鑄從一開始的同情三哥,現在已經變成嫌她吵,不耐煩她了。

倆人就在門口看熱鬨呢,對於阿嫂的凶悍她倆司空見慣。

冰雁就說:“阿嫂,她一天天的好吵啊,我好煩她的,你快揍她吧,揍到她閉嘴?”

賀樸鑄語氣酸溜溜的,說:“三哥,你就彆給臉不要臉了,我想去,我還逮不到機會呢。”

那種感覺有多麼的魔幻!

賀廷樸雖然被小阿嫂搗了兩拳頭,但潛意識裡,總覺得他是個特彆溫柔的女孩子。

她還因為當時隻收了800萬,掐了電話躲了婚事而暗暗難過。

她甚至一直在想,郭嘉琪當時勸她的話:女大三,抱金磚,丈夫要年齡大點才會疼男人。

跟賀樸旭似的,她也暗戳戳的想,要是當時她願意抽一兩天的時間,回港來結個婚,該多好!

但現在,就此刻,身著旗袍,身姿婀娜,一副標準的,東方美人婉約像的,紅唇嬌豔欲滴的,她的小阿嫂正在發雌威:“要不想我再搗你兩拳的話就立刻給我換衣服,馬上?”

第72章 第七十二刀

賀廷樸天性孤傲,吃軟不吃硬,在大英時導師都要捧著她,哄著她的。

她被關了整四天,此刻弟弟妹妹們還在門外看笑話,她當然就不想屈服於一個身高隻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子。

但她挑釁似的抓起照片,才想砸向蘇琳琅,劉憲已經在門口了:“少奶奶,老太爺說您不必親自動手,要做什麼,吩咐我就好?”

這就是蘇琳琅的底氣,賀致寰於他,向來無條件支持。

撿起一大遝照片整理好,輕啟紅唇,他說:“十分鐘後,讓她在車裡等我。”

劉憲脫了西服解了襯衣扣子,才要挽袖子,賀廷樸麻溜拿起了西服。

沙窩大的鐵拳當前,她秒變小乖孫。

……

青銅色暗銀紋的旗袍配同色細跟高跟皮鞋,外罩白色呢子大衣,頭戴咖啡色網紗,網紗下麵是一雙天然絨簇的野生眉,玫瑰色的口紅襯的他本就飽滿的唇瓣欲發圓潤,像帶著露珠的花瓣一般嬌豔欲滴。

他一掃平日鄰家女孩的乖巧,儼然一副女企業家模樣。

當然,蘇琳琅是以賀氏主席的身份出席晚宴,穿成這樣才是對的。

高級打工仔賀大少已經上班了,她們得先去接她。

寬敞的銀刺車上,叔嫂皆是翹著二郎腿,一人一邊,終於,賀廷樸忍不住問:“阿嫂,你那一大遝到底是什麼照片!”

剛才她因為耍脾氣沒看,但回想蘇琳琅說過的話,就有點好奇他手裡的照片了。

不過她現在想看已經晚了,她的小阿嫂已經不理她了。

在賀氏國際接上賀樸廷,她帶了份文件,就是今晚蘇琳琅準備向政府提的要求。

賀廷樸搶著接了過去,翻閱了起來。

第一個訴求是關於商貿互通的,目前從港到大陸的出口,殖民政府一路綠燈,但它完全不允許大陸本土的產品通銷港府,哪怕大陸人要來賣點水果菜蔬都層層把關,蘇琳琅希望從85年開始,政府能全麵允許大陸產品入港,互貿互通。

說來應該叫元旦禮物,因為禮物本身,是在元旦前,她委托許天璽去拍賣行拍賣的,但許天璽當時忘了拍,東西被彆人拍走,賀樸廷又從彆人手中買回來的。

說來平平無奇,隻是兩截像擀麵杖一樣的棍子而已。

它的一頭末端有榫卯的留扣,要合上,就是一截長棍,要分開,就是兩截短棍。

當然,賀大少之所以費儘周章把它拍回來,自然有原因。

就好比現任港督,名字叫約翰.威爾士,就是錢爵士丈夫的一個家族堂弟,她出席晚宴,向來也隻跟錢爵士坐在一處聊一聊,聽聽她的建議建言。

試問,她們作為一家人,背景又同是黑馬銀行,所謂建言,豈不全是向著自家。

但今年不同了。

基於季霆軒給的錄像帶,再加上陸六爺這些天的走訪和完善,蘇琳琅掌握了一大堆關於駐港公務人員在尖沙咀螵娼,以及跟錢氏私相媾和的證據。

而以他的作派,二,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大陸移民來港,而港府的高中是以英文水平作為考核的,大陸移民皆在底層,孩子們幾乎沒有機會學英文,基本考不上高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希望政府能改變錄取方式,給英文差的孩子們一個讀高中,考大學的機會。

第三條應該是賀樸廷提的,她提議由她牽頭,華人出資並入股股票交易所,再由華人出任銀監署監察職位,而非目前,整個股票市場由交易到監管都是英人壟斷的局麵。

看完這三條,賀廷樸看了看副駕座的大哥,再看旁邊的阿嫂,無聲一笑。

港對大陸隻允許出口,是因為殖民政府隻想從大陸賺錢,沒想讓它賺自己的錢。

刻意限製大陸移民的孩子讀不了高中,是為了給港增加廉價的,底層的勞動力。

說白了,就是借助港府得天獨厚的半島條件,把大陸人當成肥料來用。

賀致寰擺手,說:“涉及日本,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話說,蘇琳琅的父親叫蘇戌,母親叫程雅蘭,本來吧,他爸去世的時候,如果外婆家還有親人,他也不至無依無靠,他爸也不會聯絡港府,專門找賀致寰的。

但就像當年蘇父救賀致寰屬於絕密一樣,蘇琳琅的母親身上也有一樁絕密事件。

那就是,他唯一的舅舅,親舅舅,名字叫程雅軒,就在他媽臨產的結骨眼兒上,從大陸坐著黑船,逃跑了?

程雅軒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而且運氣不大好,學的是日語。

立刻走人。

賀樸鑄和冰雁又不知道三哥犯了什麼錯,想見她嘛,就纏著蘇琳琅,看他能不能想辦法撬開門,或者砸了鎖子,再或者打翻劉憲,把她們的三哥救出來。

還是賀樸廷重新給賀樸鑄包了隻一萬港幣的大紅包,又喊來當班的宋時迂,讓她帶著倆孩子出去放炮,倆孩子這才走了。

大過年的,賀大少當然要給丈夫備新年禮物。

當他揣著一大堆的證據去提建言,場麵必定感人。

他提了建言,誰要不答應,不當場給承諾,他大概就要放誰螵娼的證據了。

賀樸廷明白了,丈夫是想讓賀廷樸那個因為家裡有錢,就隻知鑽研垃圾的瘋子見識一下政治的複雜性,以及,當殖民政府表麵上那層虛偽的友好被撕開,下麵有多麼的肮臟,腐敗和貪婪?

她或者依然會討厭大陸,但她會更加厭惡大英。

用這種方式先把她留在港府再做後計,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終於,隔壁安靜了,賀大少的小嬌妻%e8%88%94%e8%88%94唇,突然輕輕側首,%e5%90%bb了%e5%90%bb丈夫的唇。

窗外爆竹聲聲,山後的竹林被風吹的沙沙響,白日宣%e6%b7%ab,格外刺激。

但賀大少才翻身爬起來,就差點被唬到魂飛。

先是賀廷樸的腦袋,在窗戶上,緊接著又是一聲叫:“阿哥,對,對不起?”

當然是賀廷樸,她倒是怕死,沒敢從三樓往下跳,但她從自己那屋的窗戶大長腿一伸,就爬到她哥這邊來了。

眼看哥嫂正在床上,她說了聲對不起,又折返,爬回去了。

賀樸廷從膝蓋到腰,最近身體才剛剛完全好,但是今天,她差點就要被嚇出心理問題了。

賀致寰說的沒錯,跟賀廷樸相比,賀樸旭簡直就是個乖乖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