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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也如老太爺預料的一般,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疾速狂飆。

“您是賀家主人,由您做決定吧。”劉管家的脖子痛的厲害,也心灰意冷,繳械了,畢竟一旦大少被撕,賀墨當仁不讓,會是下一屆董事局主席。

終於,賀墨還是礙於老太爺的%e6%b7%ab威沒敢喊妻子,親手接了起來。

但旋即一臉輕鬆:“那邊掛了。”

劉管家一口氣分作三截,終是化作一聲歎息。

“怎麼還不進來?”屋裡的老太爺也著急了,在喚人。

倆人對視一眼,硬著頭皮,端早餐進屋。

賀致寰示意兒子端粥過去。

他當然沒有胃口,但覆巢之災當頭,一生風浪的老爺子深知,普通的白粥也比昂貴的營養液更加能養人元氣,他也沉得住氣:“如實講!”

劉管家一生忠仆,也沒有徇私情,儘量客觀敘述完昨天車禍一事,才說:“我認為很可能是我家劉波帶走了少奶奶,問題出在他身上。”

賀墨倒是孝敬,給老父親喂粥喂的不疾不徐,說:“爸,要我看,是琳琅綁走了天璽和劉波,她是個毒婦,蛇婦。唉,早知如此,當初您就不該認那紙舊婚約,打發北姑一筆錢,讓嘉琪跟樸廷結婚,港姐配闊少,郎才又女貌。”

一輛車上三個人,齊齊失蹤,已經一天一夜了。

如今保鏢隊伍不齊,醫院還要人手,劉管家也派不出人手去搜尋。

簡直雪上加霜。

老爺子忽而想起什麼,唇角哆嗦,粥往外溢:“首……首飾!”

一套祖母綠首飾,所有的鑽加起來足足60克拉,那是他妻子生前的心愛之物,倆兒媳婦他都沒舍得給,給了長孫媳婦,該不會也不見了吧。

劉管家忙安撫老太爺:“首飾在,少奶奶嫌太貴重拒收,我替您鎖進珠寶庫了。”

要是首飾也沒了,就會坐實蘇琳琅也是綁匪同夥,也證明老爺子看走眼了。

他就會在此刻氣急攻心,吐血,一命嗚呼。

但因為首飾尚在,他的激動有限,死神的鐮刀也就與他擦肩而過了。

賀墨一聽首飾還在,好氣又好笑:“阿爹,北妹真是又毒又蠢,聯合綁匪搞綁架,豈知她舍棄的鑽石才是無價之寶。”

老爺子抿一口粥,艱難而痛苦的吞咽著:“一場綁架至少幾年追蹤背調,琳琅要真是綁匪同夥,豈會不知道那套首飾的價值?她不是。”

賀墨心說這老爺子不但糊塗,還偏心眼呀。

他執迷不悟,非信北姑不可嗎?

老爹這個樣子,他雖痛心,但也無奈,隻好說:“阿爹,16億太高,我跟綁匪談,一口價五億,綁匪不答應咱就報警。我家琳達也準備好了,會兼任談判專家,為樸廷的歸來保駕護航。”

報警,還讓個女戲子去搞談判,他是巴不得綁匪趕緊撕票吧!

老爺子風燭殘年,生命之火搖搖欲滅,唯一的兒子就這個鬼樣子。

他被氣的兩鬢突突,顯些就要吐血,一命嗚呼。

恰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

另一邊,早些時候,看到許天璽在給家裡打電話,蘇琳琅製止了。

讓劉波守著阿榮哥,並示意他下車來,要單獨聊天。

“你看我這笨腦袋,人是阿嫂救的,電話得阿嫂打,喜也該由阿嫂報。”許天璽拍腦殼。

蘇琳琅回看遠山,海岸線,意味深長:“咱們隻是下山了,還沒到家呢。”

許天璽點頭:“對啊,路還長著呢,現在也該搬救兵了。”

他們是下山了,目前綁匪也還沒追來。

但想要回家,還要經過一個非常凶險的地方,海底隧道!

這是八十年代,九龍號稱罪惡之城,匪徒們光天化日持槍招搖,各堂口動不動當街火迸。

海底隧道更是閻王道,阿Sir們的警車進出前都要收燈收笛。

一條閻王道,綁匪肯定會蹲守攔截,過了便逃出生天,過不去呢?

阿嫂雖厲害,就怕綁匪像槍擊案那夜般,架起幾十架AK在隧道內,那他們將插翅難飛。

現在,他們必須呼叫援兵了!

第12章 第十二刀

倆人正聊著,蘇琳琅陡然拔刀,飛剁,許天璽回看,阿榮哥已經快進小樹林了。

軍刀飛過去,恰剁在他對麵的樹上。

阿榮哥是匪幫二把手,也是阿強哥的軍師,智囊,他身手不行,就不說拿刀拿槍了,連點拳腳功夫都沒有,但據說他腦瓜子特彆好使。

這一路他都表現的還算配合,這是想逃了,不要命了?

他一臉諂%e5%aa%9a:“阿……阿嫂,我就撒個尿!”

蘇琳琅拔刀而指:“撒。”

阿榮哥磕磕巴巴:“阿嫂您這樣看著,我撒不出來呀。”

朝陽初升,日光照進樹林,這美人膚若海棠,眸似畫,但目光凶殘如狼。

想想她砍人就當是在農場裡砍甘蔗,阿榮哥兩腿哆嗦,兩股顫顫。

蘇琳琅刀挑皮帶:“尿不出來就砍龍頭,直接放水。”

皮帶開,褲子掉,阿榮哥蜷腰轉身:“尿來了,已經來了!”

尿不但來了,來的有點早,都濕透褲子了。

劉波和許天璽對視一眼,想起什麼,同時看車中的賀樸廷。

金色的晨光灑在沉睡男人光潔而硬朗的額頭上,他有一張標致而俊朗的麵龐,雖頭受重創,一路顛摔,但也夠能忍的,愣是沒哼出過一聲來。

偶爾他也會睜眼看看,旋即就會支撐不住暈過去。

剛才他還醒著,此刻眼睛又閉上了,也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著了。

他對阿嫂很好的,專門上大陸接她,來港之後也一直是貼身照顧,但那時的阿嫂相貌甜甜,乖巧沉默,他對外稱她叫大陸小阿妹,還說她是難得的乖乖女。

現在的她變了,變的凶悍,強悍。

大少醒來,要看到如此凶悍的阿嫂,也會被嚇哭吧?

劉波和許天璽再對視,心說還好,大少沒看到少奶奶剁男人水龍頭,不然隻怕也會像他倆一樣,隻是看著就被被嚇到尿褲子。

太丟臉了!

話說,阿榮哥心裡也直犯嘀咕。

賀家阿嫂看管的並不嚴,並沒有捆手捆腳,真說逃他是能逃掉的。

但他現在沒想逃,因為蘇琳琅隻是下山了,遠沒有安全。

他也不必逃跑,因為阿強哥會布下天羅地網,將這車人全數撈回。

……

此刻他們是藏在一處山灣子裡,還沒有搜索到對講機信號,就證明綁匪大部隊離他們還比較遠,趁著這個喘熄之機,蘇琳琅也該給老太爺報平安了。

另一頭,劉管家在老太爺的示意下,親自接起電話:“喂?”

蘇琳琅:“劉伯,是我。”

劉管家猛攥電話,唇哆嗦:“少奶奶您還好吧,您在什麼地方,安,安全嗎?”

“我們很安全,家裡都還好吧?”蘇琳琅問。

“我們很好,聽說您出車禍了,傷的不嚴重吧?”劉管家哽噎。

他的激動驚到了賀墨和老太爺,向外張望。

蘇琳琅再問:“老太爺醒了嗎,能接電話嗎?”

“當然能。”劉管家連連點頭:“他一直在等您的電話。”

蘇琳琅說:“把電話給他。”

劉管家提著KTAS手搖式古董電話進門,儘量顯的不那麼激動:“是少奶奶!”

……

俗話說得好,將門無犬女。

一個大陸PLA的團級乾部,家風就不可能教養出個通匪的女兒。

所以雖然剛才賀墨一再說蘇琳琅通匪,攜款潛逃了。

但賀致寰並不信。

他也知道隔著肚皮不是親,若是親兒子被綁,當爸的可以毫不猶豫傾儘家財來救,但要是侄子,那個心理價就要大打折扣,所以賀墨才會一再砍價。

還準備讓個全港有名的風月片女皇搞談判。

老爺子被氣的一口氣眼看要咽。◎思◎兔◎網◎

而他最疼愛的大孫子,在匪窩裡經受著怎樣的折磨?

老爺子憂心如焚,肝腸寸斷,而此刻,孫媳婦來電話找他,會是什麼事?

示意兒子端走粥,見他要拿電話,老太爺嘶聲:“給我!”

賀墨終是不放心蘇琳琅,小聲說:“阿爹,以防萬一咱還是錄個音吧?”

“不必,把電話給我。”賀致寰說著,接過電話,聲顫:“琳琅?”

雖說孫媳婦打電話來了,但她目前是什麼處境沒人知道。

他以為的最大可能是孫媳也被綁了,這是被綁匪脅迫著打電話來要贖金的。

人生之艱難仿如悠悠長河,浩浩不息。

賀致寰一生拚搏,百煉成鋼,卻不想在八十高齡,竟要麵對如此艱難的局麵。

他坐擁半城,富可敵國,卻也十麵埋伏,四麵楚歌。

還,苟延殘喘,殘燭將熄。

……

“爺爺,是我。”蘇琳琅開門見山,說:“昨天您控製了阿姆做的很對,因為她是綁匪的眼線,但我希望您暫時不要聲張。”

老太爺仿如殘燭隨時會滅,但他精明不減。

一聽孫媳婦說話的聲音那麼從容,就知道她是安全的了。

他點頭:“唔。”

蘇琳琅再說:“您也明白,一個阿姆翻不起風浪,她上麵肯定還有人,所以我希望您沉住氣,隻聽我說就好。”

都已經這樣了,一個八旬老人有什麼沉不住氣的,賀致寰:“講。”

看賀墨在湊頭過來,他瞪眼,賀墨於是縮回了腦袋。

“是喜事,所以您更要撐住!”蘇琳琅說著,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看賀樸廷,他麵如白蠟,慘無人色,但有呼吸。

農場的蘇琳琅,星際的女上將都不懂感情,但當她們合二為一,就懂了。

老太爺對她很好,幫她葬父,給她裁新衣,還信任她,賞識她。

她也要做到以父之名起誓的承諾,想到他會有多激動,她心中也有同感。

不過那種感情澎湃而洋溢,要一點點的,克製著才說才不會嚇到他。

所以她要先鋪墊一番才好說出來。

劉波和許天璽對視一眼,皆訕訕的。

要是他們打電話,一句話扔出去,是喜訊,但大概也會把老太爺嚇到當場去世。

不愧老太爺欽點的阿嫂,她循序漸進,極好的照顧了老人家的情緒。

……

喜訊?

眼看咽氣,卻又白發人送黑發人,有什麼喜訊能等著他。

賀致寰:“說。”

劉波和許天璽都格外激動,恨不能替阿嫂說,抽空還一人白了阿榮哥一眼。

蘇琳琅說:“樸廷活著,四肢俱在,手指腳趾也皆在,完好無損。”

人在匪窩,賀致寰最怕的就是手腳被剁,他心愛的大孫子,損傷一分一毫他都死不能冥目,既他活著,還完好無損,這果真是喜事,大喜事。

老太爺於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