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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眼 牛角弓 4287 字 6個月前

著俘虜,都得強打精神熬著。

這一走就是一整夜。

天快亮的時候,彌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的山坡上影影綽綽的顯現出了一個小山村的模樣。

他轉頭去看林青山,卻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晨霧中似隱似現的村莊,像是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麼。

村子裡的狗遠遠的吠叫起來。

炊煙嫋嫋升起,晨霧在漸漸明亮起來的晨光裡慢慢消散了。

靠近山路的小院院門打開,一個穿著運動服的青年男子迎了出來。

彌月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麵熟,然後他聽見林青山輕輕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聽在彌月的耳中,就有一種“原來如此”“果然如此”的意思,還有幾分淡淡的嘲意。

彌月心裡一動。緊接著,他就看見青年身後的院子裡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

第199章 山村 “我隻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麵容俊朗,顧盼之間自帶氣場。即便隻是穿著一身挺普通的運動服, 看上去也仿佛身著龍袍一般氣勢逼人。

彌月的心沉了沉,忍不住再次轉頭去看林青山。

林青山的麵容依然平靜,但彌月離得近,他很清楚的看到林青山的眼睛有些放空,像一瞬間靈魂出了竅。

彌月的嘴還被堵著,他也沒修煉出隻憑借思維的能力與其他人溝通的本事, 簡直乾著急。

林青山看到從院子裡迎出來的男人,覺得眼前的世界忽然間就與記憶深處的某個時刻重合了。

同樣的人,同樣的場景,連他臉上的表情都一樣。

他從台階上快步走下來, 臉上帶著笑, 伸手來接他的行李箱, “同學, 我來幫你吧……我叫盛安璽,是程教授的學生。”

那是林青山第一次參加校方的實習活動。

那時的他二十一,盛安璽二十三。

一轉眼, 半生蹉跎, 歲月如流水般逝去, 舊日的同窗,曾經的好友,隔著一道透明的車窗,細看時卻已經麵目全非了。

盛安璽拉開車門,微微彎下腰打量車裡的人, 目光溫和, 一如往昔。

然後他伸出手摘掉了林青山臉上的口罩, 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封口的膠帶。

林青山小小的吸了口氣,卻沒有說什麼。

盛安璽低頭解開捆住他手腳的繩索。他看到林青山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了青紫的痕跡。

這人出身好,從小到大可以說養尊處優,就算後來住進山裡,生活上也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一把年紀了依然保持著三十來歲的樣子,皮肉也嫩得很。隻是幾根繩子,就在他身上製造出了這麼觸目驚心的效果。

盛安璽看著他,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眼前這人,仿佛突然就因為幾道繩索的勒痕,又重新變回了他記憶中那個有些嬌氣,又清高得要命的小少爺。

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痕跡,卻被林青山抬手躲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後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青山,好久不見。”

林青山揉了揉手腕,視線淡淡的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又收了回去,“我以為會見到嚴賦,沒想到會是你。”

他轉過身,去給心愛的小弟子解開繩索。到了這裡,荒山野嶺的,方圓多少裡地都沒有人煙,又有野獸出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跑了。

盛安璽在他身後微微一笑,“我說過,跟老嚴隻是舊時的交情……原來你都沒信。”

林青山費了好大勁兒才解開繩索,一邊心疼地替彌月揉揉,一邊頭也不回的答道:“彌月在樓梯間偷拍的時候,嚴賦接到的電話,就是你讓人打的吧?”

盛安璽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林青山沒有回身看他。他說這話,也並不是在存心試探。他從趙默的日記裡看出了太多的東西。

“我隻是不明白,”林青山從彌月的手腕上收回手,轉過身看了看車外風度翩翩的舊友,“嚴賦要報仇,為什麼要選在現在?”

盛安璽看著林青山的時候,仍是一副和氣又溫情的模樣,“他報仇的事……和我沒關係。”

林青山挑眉,“不是你在背後幫他?”

盛安璽微微一笑,“要說幫……好吧,也算幫了吧。不過他要對付你,我事先是不知道的,他對古玩協會做的那些事,也與我無關。”

林青山覺得他的後半句話有可能是真的,因為盛安璽對於收藏的興趣確實不大。古玩臻品,在他的眼裡,也不過就是特殊一點兒的商品罷了。

他曾經說過,他當初報這個專業,是為了跟家裡人賭氣。

林青山微微仰著頭,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嚴賦要報仇,是真的嗎?”

盛安璽點點頭,“是真的。”

“你與李道有關係嗎?”林青山曾經懷疑過,嚴賦與盛安璽,其中有一個是李道的兒子李成明,另一個是李道半路撿回去的阿呆。

盛安璽搖了搖頭,“我沒有見過李道。不認識。”

林青山很認真的端詳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盛安璽說謊話的本領又提高了,謊話說的讓他也分辨不出來,那麼他說的不認識,應該是真的。

“我不明白。”林青山又問他,“他是要報仇,你這樣幫他……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盛安璽微微一笑,向後退開一步,“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進來談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林青山下了車,視線掃過腳下的土路和土路儘頭一片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菜園,望向遠處一片一人高的土牆和土牆後麵翹起的屋簷,輕聲問道:“這裡,就是李道帶著南長生和他的同伴進山的時候,當做了中轉站的那個村子吧?”

“對。”盛安璽很爽快的承認了,“這個地方,也是趙默先找到的。他進山之前就聯係好了瓷土的買家,一個福建那邊的古董商人。他們就約在這裡做交接。這裡……”

他伸手指了指菜園的方向,“有幾個人被趙默雇傭,幫著他跑腿。帶著那些商人進山出山的事,也是他們做的。”

林青山覺得不可置信,“趙默就那麼肯定他能找到犀山部落留下的瓷土?”

“不可思議,是吧?”盛安璽微微一歎,“這個人看外表溫文爾雅,實際上骨子裡是有些賭徒的狠勁兒的。他進山的時候,對於能不能找到瓷窯,實際上滿打滿算,也隻有五成的把握。”

林青山沉默不語。他在回憶趙默,剛認識這個人的時候,林青山對他的印象就是意氣風發,做什麼事都有一股子闖勁兒。但後來再見,卻覺得他整個人都低調了起來。他以為是上了歲數的緣故。

盛安璽笑道:“那還是他鑽進了古玩協會之後,突然間發現不但曾經的盟友在身邊,仇人也在身邊,這才突然間老實起來的。”

這話林青山又聽不懂了,“什麼意思?”

盛安璽伸手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辛苦了一路,好好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有什麼話,慢慢說。”

林青山轉頭去看彌月,彌月這時也下了車,正仰著脖子到處找小毛。這小東西冷不丁回到老家,估計還得瘋一會兒才能消耗掉那股子興奮勁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盛安璽也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眼睛微微發亮,像是看到了什麼珍寶。

林青山注意到了他眼神中這一點微妙的變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異樣的神色在盛安璽的眼裡也隻是一閃,快的讓林青山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但即使是錯覺,林青山也忍不住開始問自己:彌月身上,究竟有什麼特質,值得盛安璽流露出那麼貪婪的神色?

進了門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農家小院,院角有水井和菜園,還有一株枝繁葉茂的老柿樹,樹下擺著幾個石墩,似乎是平時納涼的地方。

正前方是三間土房,左右兩側是廂房。西廂的門關著,東廂是廚房和存儲雜物的柴房。這會兒廚房裡有人做飯,油鍋刺啦刺啦的聲音隔得老遠都能聽到。

堂屋的門開著,一張老舊的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涼菜,甚至還有兩瓶酒。

林青山就笑了起來,“這不會是要招待我們吧?你們的早飯可是夠豐盛的,都趕上吃席的標準了。”

一路上把他們綁過來,到了這裡又搞出一副做客的架勢……

盛安璽卻絲毫沒有被他的嘲諷觸動,依然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派頭,“來,嘗嘗山裡的農家飯吧。我們找來的這一位,應該是村裡手藝最好的大廚了。”

林青山帶著彌月一起坐了下來。

盛安璽像一個好客的主人一樣,親自動手給林青山倒了一杯酒,“山裡人釀的酒,味道還不錯,嘗嘗看。年輕人能喝一點嗎?”

林青山搖搖頭,“他就算了。小孩子家,喝什麼酒。”

彌月笑了笑沒出聲。他們倆現在可是人家的人質,處於絕對的弱勢,這種時候,還是儘量保持冷靜吧。

林青山一路上都被人捆著,尤其進山之後路也顛簸,他壓根就沒有什麼胃口。這會兒坐下來,不過就是打著儘量不跟盛安璽翻臉的主意。

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林青山望著盛安璽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再次提起了之前的問題,“嚴賦是要報仇。你呢?”

盛安璽微微一笑,“我隻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林青山皺眉,“什麼東西?”

盛安璽似乎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既然你已經猜到了趙默頭上,那我乾脆就實話說了吧。趙默得到的那些有關瓷窯的信息,甚至有關李道的信息……都是從我們家偷走的。”

林青山露出意外的表情。彌月也聽得愣住了,什麼叫做從他們家偷走的?

“我小叔曾經雇李道當向導,帶著他和他的助手進山。他是個愣頭青,做事隻知道使蠻勁兒,一心想在家人麵前立功,長輩勸他的話都聽不進去。”

“那時候他還年輕。他出身富裕人家,在國外念過書,一向自視極高,等閒人等都不放在眼裡。隻知道李道是山裡人,懂得辨認方向,是他用得著的人才,卻不知道這個他看不起的山裡人,還有那麼精細的心思,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那裡偷走重要的信息。”

這一段曆史,林青山和彌月都已經知道了。但他們也想不到,原來那個雇傭了李道的人,是盛安璽的家人。

“趙默呢?他之前是不是認識你的小叔?”

盛安璽點點頭,“他跟我小叔的表弟是同學。曾經跟著這位表弟到小叔家裡做客。趙默是怎麼得到這些信息的,我不清楚。但他知道我小叔在查什麼,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小叔雇人進山的事,趙默也是通過這位表弟知道的……後來他就自己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