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真的嫁進林家了,對林鏡來說,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不大親近的弟媳。作為大姑姐,她怎麼可能一開始就把姿態放的這麼低。
“主要是這個出麵的人,就是這位溫女士,這人不對。”習爍大概平時少有機會說人的閒話,逮住一個肯聽他說八卦的人,就特彆有說話的興致,“你來這裡時間短,大概不知道,外麵的人都說這位溫淑實際上是林博因的情婦。”
彌月呆滯了一下,“讓情婦出麵去張羅他娶老婆?”
這男的咋這麼渣?!
這樣說起來,也不怪南唐會有那樣的反應了。
“確實夠渣。”習爍找到了同盟,跟著他一起搖頭,“南唐那個性格,能忍著隻說一句惡心人,已經算是很克製了。”
這也從側麵印證了,南家確實很需要這一門親事。而林家的態度,似乎就有那麼一丟丟的微妙了。
“或許也不是故意怠慢南家。”習爍想了想說:“林博因的媽早沒了,親姐姐關係不好,身邊能出麵的女人也就這麼一個助理了。總不能讓他爸包養的那些小明星出來操持吧?那就更丟臉了。”
彌月無力地擺手,“彆說了……”
有錢人家的八卦,真心讓人難以消化啊。
*
第161章 彌月的直覺 好巧不巧,也是彌月曾經見過一麵的人
彌月很快發現, 他製止習爍說八卦並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習爍一旦不說彆人的八卦了,整個人立刻就頹廢了下來。
他的心事, 彌月還是能猜到的。
還是封家的事。
因為封老先生不是壽終正寢,封家的親戚朋友也都拿不準主家的態度,是要等著警方調查完畢?還是想辦法先把後事給辦了?
所以大家這個時候也都不會主動去登封家的門,頂多旁敲側擊的找熟人互相打聽一下。
彌月知道習爍去找過封橋,但封橋也隻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說封家現在是非纏身, 讓他暫時彆再去找他了。
習爍說起這個,整個人都是蔫的,並且有一種“我愛的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惆悵與失落。
彌月見他這副樣子, 也不好跟他炫耀自己跟荊榮的新進展了。
兩人吃了一頓飯, 彌月從他這裡淘來了一肚皮的八卦。他估計習爍最近就是因為封橋家的事坐立不安, 又幫不上實質性的忙, 所以才會到處打聽消息。
比如林博因養情婦這種事,要放到平時,估計習爍根本都懶得聽, 但現在竟然也說的頭頭是道了。
彌月暗地裡同情習爍, 結果沒過兩天, 就從荊榮那裡聽說了最新的八卦:習爍回家去繼承家業了!
他爸爸對著這個成年的兒子真是又喜又憂,結果不知道這爺倆是怎麼關起門來談判的,轉頭習爍就把他爸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的兒子都攆出了習家老宅。
如今那女人牽著兩個孩子直接奔到郊外的療養院去找習爍的爺爺奶奶去討公道去了!
彌月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呆滯了。
他問荊榮,“你說這算啥?就因為覺得自己幫不上封橋, 所以就……回家掌權去了?可他不是不樂意回習家去做生意嗎?”
話說習爍他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來著?
荊榮學著林青山的樣子一下一下摸他的狗頭, “他也不一定就是不喜歡他們家的生意, 隻是一直不想去麵對他爸的那一攤子狗血吧。”
如今情勢逼迫他,如果不能掌握權力,就無法幫助自己喜歡的人。有了這樣的壓力,這人的想法才算徹底扭轉過來了。
彌月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到了南唐結婚那天,他看見仿佛改頭換麵一般,渾身上下鋒芒畢露的習爍,再對比一下跟在秦翰身邊,整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的秦照,忽然覺得,同樣都是在感情上受挫(?),他還是比較接受習爍的這種變法。
一段時間沒見,秦照在彌月眼裡,就算沒有到達習爍那種改頭換麵的程度,整個人也變了不少。
主要是初見麵時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沒有了。以前的他總是給人一種非常驕傲,好像誰都看不上的感覺,但現在的他像是所有的鋒芒都收了起來,甚至有些消沉了。
彌月不清楚是不是南唐出嫁的事情對他有什麼觸動。但兩個人之前鬨騰的那個樣子,好像也不能算是談戀愛吧?
所以……秦照這算失戀嗎?!
甚至於盛裝的南唐手持鮮花,在伴娘的陪伴下走過紅毯,一步一步走上禮台,最終站在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邊時,秦照也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比如眼圈發紅啊,悄悄盯著她看啊之類的。
他隻是很平淡的注視著禮台上的一對新人,不親近,也不會失禮,完全就是一副局外人該有的態度。
彌月看不懂,也猜不透。
注意力一旦從這幾個人身上移開,他就發現林南兩家的婚事辦的確實夠氣派,古玩圈裡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請到了。
彌月的視線轉過一圈,在角落裡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熟人。
雁輕正跟旁邊的人說話,看見彌月也隻是一笑,用眼神示意他老老實實坐著,不用過來寒暄了。
彌月掃一眼他周圍那些人,都是三四十歲往上的年齡,他一個也不認識。但雁輕跟這些人無疑是很熟的,談話的氣氛也熱絡得不行。
彌月猜測這些人都是跟雁輕一樣,在古玩街上有買賣的古玩商人。
大概是他盯著雁輕看的時間比較長,雁輕有些無奈的給他發了個信息:等新人敬完酒,我過去跟林教授打個招呼。
彌月回過神來,知道雁輕是覺得這樣的環境不那麼讓人放心,因此不想讓彆人看出他跟林教授師徒倆關係親近。等下大家都開始敬酒的時候,他一個晚輩跑過來跟林教授套一下近乎,就不會顯得那麼引人注意了。
彌月又學了一招,暗暗覺得雁輕好像是比他考慮的周到。
視線再一轉,就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朝著他們這一桌走過來。這人身形高大筆挺,從一眾禿頂突肚的中老年大叔中穿過的時候,當真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彌月湊到林青山耳邊小聲嘀咕,“是盛先生。”
林青山受不了他一副八卦的嘴臉,沒好氣的把他的腦袋拍到一邊去了,“謝謝。我不瞎,已經看到了。”
彌月留意盛安璽,就看出一路上不少人都在暗搓搓的打量他,但真正湊到他麵前去寒暄的卻並不多。
或許這人的氣質太高冷了,從大廳的另一端走過來,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硬是讓他走出了一種君王巡視領土的感覺來。
彌月就覺得這種畫麵有些眼熟,回憶了一會兒,想起他第一次在博物館後樓的走廊裡見到嚴賦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又高貴,又驕傲,讓看見他的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跪下來迎接他。
也不知道是現在做生意的人流行擺出這樣的架勢,還是這兩位先生暗地裡互相學習。據說他們二位都是林青山的同學,那麼他們之間應該也是認識的吧?
彌月又在大廳裡轉了一圈,他記得剛才好像看見嚴賦了,但現在刻意去找,卻又不知這人跑去了哪裡。
彌月有些慶幸林青山沒有跟著秦翰他們去坐前麵的主桌,而是跟兩位相熟的朋友在角落裡落座。
他們的位置靠近大廳的西北角,角落裡立著一架非常高大的琉璃屏風,屏風後麵就是服務人員進出的側門。因為總有人從這裡出出進進,所以這個角落裡有什麼動靜反而不會引人注意。
彌月坐在一邊聽林青山和他的朋友聊以前的工作,聽了一會兒就開始走神。林青山注意到他兩眼發直,就隨便找了個理由,讓他去樓下給他們這一桌要幾瓶水。
彌月知道林青山平時在生活上並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也從來不在意瓶裝水的牌子,這會兒點名要某個牌子的礦泉水,一聽就是沒事兒找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就是故意給他製造出去放風的機會。
彌月開開心心地溜了出去。
先找門外的服務人員,讓他們給某某桌送幾瓶X牌的礦泉水,然後就沿樓梯繞到樓後的陰涼處去躲躲清淨。
樓後有一大片草坪,視野開闊,站在台階上能一直看到遠處的停車場。
林家為了今天的婚禮,將整個酒店包了下來,這會兒客人們早就到了,停車場上除了一排排的豪車,就隻有幾位穿著保安製服的工作人員。
這樣開闊的場景,隨便多出一個人來都會顯得比較顯眼。
因此,當嚴賦從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裡下來的時候,彌月一眼就認出了他。而且跟在他身後下車的男人,好巧不巧,也是彌月曾經見過一麵的人。
並非彌月的記憶力有多麼好,而是這個人就自帶一種很奇異的氣場,讓彌月見過一次之後就始終記得他。
三十來歲的男人,個子不高,整個人顯得特彆結實。給人一種“他應該經過長期鍛煉,終於練出了一身運動員的肌肉”這樣的感覺。
但他眉宇間流露出的那種精悍機敏的神色,又將他從運動員的行列裡拽了出來,重新劃分到了專業保鏢這樣一個範圍裡。
他的相貌也是非常普通,不易引起彆人注目的那一掛,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甚至帶著幾分方正的感覺。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讓彌月從心底裡開始發冷。
那是一種……仿佛預見到了危險的感覺。
他隻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裡,甚至都沒有朝彌月的方向看一眼,但彌月的心跳卻已經開始加速,脖子後麵的汗毛也統統都豎了起來。
彌月無意識地搓了搓手臂,看,雞皮疙瘩也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彌月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兩步,躲進了大樓側麵的小樓梯間。
這裡有兩架運貨的電梯,再往裡走,是幾間掛著“員工休息室”標牌的房間。這會兒估計工作人員都在外麵忙碌,這裡非常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電梯旁邊是一道比較窄的樓梯,這裡也是供員工上下樓使用的。
彌月快步走進樓梯間,上樓,停在了樓梯轉彎處,繼續朝著停車場的方向張望。同時,他也為自己的恐懼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趙默夫婦倆出事的那天,他去醫院接林青山的時候,曾經在樓梯間裡見過這個男人。
他當時穿一身運動服,背後還背著一個運動包,彌月當時還猜測他會不會剛從哪家健身館裡出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第一次見到他,就從心裡感受到了某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一種仿佛遭遇了威脅的、令人心驚的戒備與不安。
或者這就是彌月的直覺吧,源自小動物一般的敏銳天性,感應到了危險來臨之前的那種微妙的氣息。
就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