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可愛的樣子。
彌月感覺這就是一隻尚未成年的貓頭鷹,因為在他接觸過的飛禽走獸裡頭,就隻有幼崽們才會對人類的活動抱有這樣強烈的好奇心。
“嗨,小家夥,”彌月從麵條裡夾起了一根火腿腸,衝著小貓頭鷹晃了晃,“幫個忙吧,我請你吃肉?肉。”
山下的樹林邊,跟蹤的男人停好車,苦逼的歎了口氣。
他可以肯定,對方一定也注意到他了。路上車輛不多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方的座駕性能相差太多了。
早知道破皮卡開得這麼吃力,他還開什麼越野車啊,直接騎個三輪車就夠了好嗎?!
他車裡也帶了不少吃的東西,不過眼下這狀況,他也不方便大張旗鼓的生火做飯。萬一飯煮到一半兒,目標人物就走了呢?
他在自己的儲備裡挑挑揀揀找出一盒自熱米飯,正要打開,就聽車外傳來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
聲音離他很近,幾乎就在他的車頂上方。
這條路是從山裡開出來的,附近車輛行人也並不多,因此生態狀況保持的很好,彆說飛禽,還有人在路邊看到過野豬拖家帶口地搬家呢。
男人這樣想的時候,眼角餘光就瞥見副駕駛側的窗外有陰影閃過。他抬頭,見一隻大鳥正拍打著翅膀,試探著想落在窗框上。
天氣熱,兩邊的車窗都是開著的,這隻半大的貓頭鷹小心翼翼地把爪子落在了窗框上,略有些不安地來回踱了幾步,朝著他的方向,探了探腦袋。
男人這才注意到貓頭鷹的嘴裡還叼著一張對折起來的白紙。
男人目瞪口呆,心想這貓頭鷹難道是從霍格沃茨逃學偷跑出來的嗎?!
貓頭鷹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與他對視。片刻之後,大概察覺了這人對它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它不耐煩的發出咕咕咕的叫聲,又朝著他的方向探了探腦袋。
這用意,真是很明顯不過了。
男人試探著伸出手。
貓頭鷹略有些不安的在窗框上來回移動了兩步,但並沒有躲開的意思。
男人很順利就拿到了它叼著的那張紙。巴掌大的一張便簽紙,上麵鐵畫銀鉤般寫著一個大字:滾。
男人莞爾。
他從車裡翻出一支筆,在紙條的背麵寫下自己的答複,然後照原樣疊好紙條,遞給了貓頭鷹。
貓頭鷹歪著腦袋,十分乖巧地叼起紙條,拍拍翅膀飛走了。
在接近它的瞬間,男人聞到了某種食物的味道,像是火腿腸,或者肉罐頭一類的東西。
於是……這隻貓頭鷹是被食物收買了來跑腿的嗎?!
這個看上去單純漂亮的青年懂得馭獸,原來……是真的?!
彌月並不知道跟蹤他的男人正在琢磨他的屬性,他把晾涼了的火腿腸用一次性的盤子盛著,放在車前蓋上,犒勞替他跑腿的小貓頭鷹。
然後他打開了那張紙條,挺稀奇的想,都被他發現了,這人還敢明目張膽的給他回信?!
紙條的一麵是他寫的“滾”,翻過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寫的是:就不!
還有一個加粗的感歎號。
彌月被這厚顏無恥的答複給氣樂了。
*
第4章 談判 他怎麼覺得這隻貓頭鷹是來監視他的呢?!
彌月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決定跟這位有個性的跟蹤者好好談一談。畢竟,能讓他這麼輕易就發現,人家估計也沒認真地跟蹤。
他重新寫了張紙條,拜托貓頭鷹給他送過去。
幾分鐘之後,彌月看到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從樹林裡開了出來,慢悠悠地上了山。
彌月咽了口唾沫,稍稍有些緊張。要知道,二青這樣的幫手也不是哪裡都能找到的。野生動物大多性子桀驁,防備心也重,願意跟人類打交道的畢竟是少數。
他身邊現在能算得上凶器的,也就是一把水果刀。除此之外,就隻有這麼一隻肥嘟嘟的貓頭鷹——人家還是奔著他的火腿腸來的,算不得幫手。
讓它抓隻耗子還行,幫忙打架大概是指望不上的。
車子開上了山坡,在距離他的皮卡五六米遠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車門推開,走下來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人。
他穿一身挺普通的黑色運動服,袖子拽上去,很隨意地堆在胳膊肘的位置,像一個剛下班的體育老師似的。
甚至走路的姿勢都帶著幾分懶散。
但不知為什麼,彌月反而從他這看似悠閒又無害的著裝風格裡品出了幾分年輕男人充滿野性的凶悍氣。
彌月心裡的緊張就又增多了一分。他覺得,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他大概……很可能不是這人的對手。
還好他的麵相看起來並不凶。
他的年齡似乎比彌月略大幾歲,膚色微黑,濃眉大眼。頭發修剪得短短的,將整張麵孔的輪廓襯托得瘦削分明,轉折有型。
是一位很英俊的青年,氣質偏冷清,看人的時候目光帶著壓迫感。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麵相不大和善,朝著彌月走過來的時候,他很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彌月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覺得他這麼一笑,看上去更不好對付了。
不是那種滿麵橫肉的凶,或者明火執仗的強橫,而是從他的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種無形的、仿佛天敵似的威脅感。
年輕男人似乎察覺了彌月的緊張,於是很識趣的在距離他大約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十分客氣的繼續微笑,“彌先生,幸會。我是……嗯,你叫我老貓好了。”
彌月,“……”
彌月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裡,心想這TMD到底是外號還是小名啊?!
他們有這麼熟嗎?!
彌月與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
行,行,老貓就老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好。”彌月在要不要跟他握個手的問題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不握了。
他們現在的立場比較微妙,是敵是友都不好說,沒必要粉飾太平。誰知道下一秒鐘會不會打起來?
彌月警覺的看著他,“王小虎讓你來的?他想讓你乾什麼?能說說嗎?”
老貓左右看了看,估計沒發現彌月身邊帶著什麼能威脅人的幫手,就大模大樣的往地上一坐,很是放鬆的抬起頭衝著他笑了笑,“來,坐下說。”
彌月,“……”
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彌月有一種拳頭砸進棉花團裡的無力感。他滿心的戒備,對方好像完全沒有放在眼裡。
彌月憋著一口氣,在他對麵盤腿坐下。
老貓臉上還帶著笑,眼神特彆誠懇的望著彌月說:“你能先說說怎麼得罪王小虎的嗎?說實話,我不是特彆待見這個人。”
彌月簡直想吐血,這叫不待見?!
不待見還這麼聽話的跑來跟蹤?!
老貓似乎覺得他的表情特彆有意思,臉上笑意加深,挺無辜似的對著他攤了攤手,“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想幫他的忙。但是我欠他一個人情,他托我跑一趟腿……這也沒辦法拒絕不是?”
彌月不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對方既然擺出了好好談談的架勢,彌月也不好板著臉跟他硬碰硬。
主要是硬碰硬他不一定碰得過。
“我沒得罪他……”彌月說完又覺得這句話描述的不大準確,於是耐心的做了一個補充,“我就是一個過路的人,跟王小虎本來沒什麼關係。他想敲詐我,被我拿條蛇嚇唬了一下,沒敲詐成,就這麼恨上我了。”
老貓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王小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能問問他想敲詐你什麼嗎?”
彌月抓住頭發,稍稍有些煩惱,“他就是想從我這裡要一件東西,但這東西我沒有。”
老貓挑眉,半信半疑。
彌月覺得眼下的氣氛還算友好,也就不介意多說幾句,“這東西真要在我手裡,也是要上繳國家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貓做恍然狀,“你……乾什麼的?”
彌月,“……”
彌月心想這一位倒真是王小虎的好兄弟,啥都不知道,就帶著一腔子狗血追上來了。
“我是個普通研究員。”彌月簡直無力了,“靈犀山研究所你知道嗎?”
老貓微微一怔,表情變得正經了一些,“哦,那個研究所啊,我聽說過。據說靈犀山發現了古墓群,關係到什麼神秘部落的曆史……後來就修了博物館。”
彌月點點頭,“對,我老師就是專門研究犀山文明的專家。”
老貓聽的似懂非懂,但這附近的人對靈犀山上的情況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清水鎮至少一半兒的小生意人都是靠著研究所來養活的。
老貓又問他,“你老師是林青山?”
這也不是啥秘密,彌月就點了點頭。
“林教授很有名,我聽說過他……你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
彌月覺得這個問題不大好回答,事實上他跟在林青山身邊是什麼活兒都要乾的。除了鑒定、修複這些技術性的工作之外,還經常像個民工似的窩在土坑裡刨土。
“什麼都乾。”彌月歎了口氣,“哪裡需要哪裡搬吧。”
老貓就樂了。
他覺得他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停在一邊的破皮卡,老貓其實也不相信誰會把古董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帶出來。
說不定是王小虎的消息來源出了什麼差錯。
或者,他乾脆就是被騙了吧?!
老貓思索片刻,露出一個有些為難的、特彆誠懇的神色,“那個……小彌先生,我實話說了吧,王小虎的破事兒我是不想管的。但欠了人情不好拒絕,誰知道這一次拒絕了,他以後會提什麼彆的要求?你說是吧?”
彌月想說這關他什麼事?!
“再說我現在回去了,他還會打發彆人跟來,你還是一樣麻煩。”
這句話,還真是說到了彌月的心坎裡去了。所以他就算猜到老貓這句話說的彆有用意,他還是不自覺的認真起來了。
“所以我想著,”老貓一臉誠懇的望著他說:“咱們乾脆來個合作吧。我跟你幾天,這期間我儘量不打擾你的日常生活。等姿態做足了,就回來跟王小虎交差。你看怎麼樣?”
彌月還能說什麼?
他固然覺得這人在耍花招,想找機會留在他身邊就近打探消息。但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走了一個老貓,王小虎說不定會打發個老狗老猴的繼續纏上來。
王小虎一天不死心,這事兒就一天沒個完。
日日防賊,他哪有那麼多的精力。
“行吧。”彌月左思右想,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老貓看上去也像是鬆了口氣。
“那就一言為定。”
雖然達成共識,但兩人畢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再加上天色也晚了,就各自回車裡休息。
彌月對外人的